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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砖头碰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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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恭达在知道苏迪南要走的情况后,联系了姜松岩。他说他打这个电话是请老领导帮忙,替家乡留住苏迪南这个人才,还说平江市组织部门对苏迪南都进行考察了,准备提拔他到文化局副局长的岗位上。

姜松岩对罗恭达表示感谢,婉拒了他的所谓请托。他说苏迪南参加泊州的招聘,有一个好的岗位,是现在的人才机制好。苏迪南寻求更大的发展和进步,他这个做姐夫的不能妨碍,应该完全尊重其个人决定,他不好也不可能替苏迪南决定未来,只能给他建议,建议他留在家乡,为家乡的发展做贡献。

姜松岩在电话里主动地关心了一下龚家湾的情况,说需要他做什么会一如既往。罗恭达说这件事少不了要麻烦老领导,请老领导对家乡多多关心之类的话说了很多。

苏可可知道罗恭达打这么个电话后愤愤地说:“早干什么去了。人一出鬼一出的;阳奉阴违,小人一个!”

姜松岩觉得没有必要得罪他们,苏迪南的事不能节外生枝,顺顺当当地办了才是。

一方是苏可可在骂罗恭达;而另一方,罗恭达回家对老婆田铃说到这件事时也极为不满。他大骂姜松岩搞裙带关系,利用关系帮助舅爷走后门调动工作。

抽薪止沸,剪草除根,姜松岩这一招做得不声不响,干脆利落,彻底解除了罗恭达拿小舅子说事来钳制自己的一个借口,比罗恭达不知道要高多少个段位。

教训苏迪南本不是罗恭达的打算。

原先,在苏可可对他提到苏迪南职务的时候,他爽快地答应,是想落姜松岩一个人情。慢慢地,他为自己的前程策划了一个形象工程,意欲以此讨好龚老和他以为是龚系成员的省委书记李开平。没想到的是姜松岩极不配合,苏迪南甚至公然反对这件事,和他唱开了对台戏。他恼羞成怒,在他的经历中,有求于他的人,对他都是言听计从的。姜松岩是有一个副省长的身份,但那是离他八竿子远的z省的,不是他的直接领导。姜松岩在平江留下的靠出让老婆搞裙带关系上位的传闻,也让他从心底里产生许多的不屑。在他看来,姜松岩只是走了捷径、运气好;他没有姜松岩那种运气但可以自己找机会,自己创造机会。对于罗恭达这种地位,一个县级市的市委书记来说,要打通一段更高层面的能够改变他命运的关系是很不容易的。好不容易做了,当然不甘心有人阻挠。

平江市维稳工作会议上,作为维稳办副主任的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局长在会议结束以后向罗恭达汇报了一件事,说近来某著名网站的论坛上有人发了攻击平江市搞“龚家湾”的帖子,跟帖和留言无数,影响很是不好。罗恭达当时看了政法委书记一眼,问他这种有碍安定的事情刚才在会上为什么不作为典型事例提出来,是什么人干的?政法委书记看了公安局长一眼,公安局长说根据网警大队的侦查,居然是文化局的干部苏迪南干的,两个相关ip地址,一个是文管会的,另外一个是苏迪南家的。政法委书记怕罗恭达不认识苏迪南,介绍了一下。与其说介绍苏迪南还不如说是介绍姜松岩。罗恭达一直听着,什么也没有说,只显露一个冷峻的表情给他们。后来竟丢下这个话题,岔话到其他事情上,两个汇报的人见书记这样,意识到再盯着这个话题汇报下去就蠢了。他们都是聪明人,走的时候好像根本不是专门为这件事来的。

罗恭达这样的态度是他有戒备心,公安局长不是平江人,是外来的,而政法委书记是平江的,与姜松岩共过事。

晚上罗恭达回到家对田铃说到这件事,田铃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事情很明了,姜松岩不支持搞“龚家湾”,他有态度苏迪南才敢这么做。罗恭达有点儿受挫的感觉,说这样的话,龚家湾这张牌就难打了。

田铃不屑地说:“有什么难的,姜松岩敬酒不吃就让他吃罚酒。罚他小舅子苏迪南喝点儿酸梅汤,看他买不买你的账,来不来求你?”

罗恭达连连摇头说:“这是剑走偏锋,姜松岩岂是吃这一套的人?弄不好得罪人,什么好处也落不到。”他就差说“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对于田铃的主意罗恭达表面上是一概否定,还经常教育她不要干涉他的工作,但一转身好多事情还是按田铃说的做。他相信在县广播电台做过编辑部主任的田铃,她的主张在他人生的几个关键环节起过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尝到过甜头,知道她的能耐。

罗恭达对田铃说过,市委的常委会上,根本没有研究,讨论也只是形式,而决定是他的权利。都说处理问题,研究和讨论是必须的,但这个环节放在会上便会很麻烦,推诿、扯皮,人多让你棺材都难抬。在有些问题上罗恭达只与田铃研究,他将情况说到田铃面前,听取她的意见,然后,分歧大的他就认真考虑一番;想法和他一致的,等于验证了他的正确。田铃知道他的这一套,绝对不会因为罗恭达否定她的意见就不高兴。她能够知道事情的结果,罗恭达不主动说,她总可以问吧?

像罗恭达这样以老婆做拐杖、搞夫人政治的基层干部,其实到处都有。他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妥。他从不认为田铃在他面前说的是“枕边风”那样的东西,他觉得田铃比他的秘书、办公室主任还要管用,是他的智囊。不仅仅是智囊那么简单,田铃是他老婆,是他的另一半,对田铃他什么话都能说,这是对其他八个常委做不到的。罗恭达到平江市也四五年了,从市长做到市委书记,身边的常委有一半是从他手上起来的,搞一言堂有基础,依仗他的“威信”。

田铃分析姜松岩的一席话让罗恭达感到不无道理,他也总觉得姜松岩对龚家湾这件事不太支持。都说敲山震虎,敲一下苏迪南未尝不可?你副省长有副省长的做法,我小市委书记有小市委书记的做法。

这种想法下的罗恭达其实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小市委书记,他是一个地方的绝对权力,县官不如现管,古代山大王还要求留下买路钱呢,在这个小庙里,他就是大神,过不过得去,还看他几分面子。

搞苏迪南不用兴师动众,在罗恭达的系统中有这样的软件,他只要启动一下程序就可以。公安局传讯苏迪南,留置他四十八小时都是按程序来的。本以为,即使姜松岩不来说情,吓阻苏迪南的目的一定是能够达到的。哪知道,姜松岩根本不把这事当回事不说,苏迪南捅娄子的事情还继续做,做到了他眼皮底下,在殡仪馆将举报信递到省里来人的手上。

夏中天追悼会以后,参加过追悼会的人,大概再难相信所谓的夏中天和苏可可有不正当关系的传言,姜松岩和苏可可在追悼会上的表现让人对他们和夏中天的感情做另样的诠释。夏霓将碑帖拓本归还到文化局以后,罗恭达知道,姜松岩这张牌他怎么也没办法打了,到这个时候,他是很佩服姜松岩的。沉潜,克己,是一个有力量的男人的超拔素质。

龚家湾这件事令罗恭达不单纯在姜松岩这里碰壁,看起来大市的领导也不是真的支持他。一位和他关系好的副书记直言不讳地对他说,拍一个老人的马屁没有意思。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家都忙着重新站队,重新洗牌。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即使是龚老欣赏也没有什么意义。再一个方面也验证了他搞龚家湾的徒劳无益,多种渠道的消息表明,李开平书记到龄肯定要退居二线休息了。

龚家湾搞与不搞对他罗恭达来说都不是问题。起码,还可以说这是一个开发的旅游项目,最多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而苏迪南要走,这是罗恭达非常恼火的。这表明姜松岩对他的不满,他彻底地得罪了姜松岩。在官场里,要不怕得罪人,也不可能不得罪人,但千万不能得罪不该得罪的人。田铃也看到了这一点,她向罗恭达发泄了一番对姜松岩的不满以后,提醒他要不要做一点儿补救?她启发罗恭达,譬如让苏迪南的职务在走的时候变成副科。

“门儿都没有。酸梅汤都没用,还来什么迷魂汤?我这次绝对不听你的,坚决不听!”罗恭达给了田铃一个明确的表态。

田铃说:“你这个决定是错误的,我必须给你指出。”

罗恭达不耐烦地一挥手说:“就这么定了。你以后少干预我的事情。”

田铃说:“切,在家里也搞起了一言堂。”

事实证明,罗恭达不听田铃的话是不对的,他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在苏迪南一家离开平江市以后不到一个月,某著名网站的论坛上出现一个帖子:“平江市领导私分鲸吞文物”,发帖人自称身份是文物工作者,接受跨省追捕。帖子里罗列了部分文物的名称,主要为平江市文物管理委员会所有。

“私分文物”、“跨省追捕”这些关键词足以使这个帖子成为各网站转载的热帖。

4

对这个帖子最有反应的自然是身为平江市委书记的罗恭达。他想不用查,一定和苏迪南有关。

夏中天追悼会上就有不明身份的人向省里来的毕副秘书长和宦局长寄了举报信。好在毕副秘书长向他通报了举报信的内容,在派人到省城向毕副秘书长和宦局长打了招呼后,事情到他们那里为止了。

公安局传讯苏迪南是因他保管的文物短缺,而大量的文物被私分或者侵占,是比苏迪南事情要严重得多的。尽管举报信的事情平息了,罗恭达还是找来有关人员了解了情况。

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皮武是罗恭达提拔起来的,他是市文化局的前任局长,这个人有一句口头禅“多大的事儿啊”。罗恭达问到皮武举报信内容是否属实时,他还是口头禅“多大的事儿啊”在先。

罗恭达问他举报信里说的东西都在哪些人手上?皮武吞吞吐吐地报了几个姓名。本来罗恭达要质问皮武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一听这些人的名字就不想再说什么。他对皮武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让这些东西立即归位。至于用什么方法他不管,只要求妥善处理。怕皮武不能领悟,罗恭达特意交代他:“在这件事的处理上,重要的是要注意保护领导。”

现在,事情远不是举报信那么简单了,变成了网络上热炒的事件或者说丑闻,捂不住不说,很有可能上面要来查这件事。罗恭达在第一时间里当然要找皮武,问他那些东西的归位情况。

没想到的是,皮武在支支吾吾一番以后,说东西根本没办法归位。他还强调理由,说做这样的事太难了。

罗恭达急了,说:“有什么难的?即使是有东西在我的手上,你也要向我讨。”

皮武低声说:“我更是开不了口。”

罗恭达奇怪了:“照你这个口气,好像我也拿了东西不成?”

皮武十分体贴地说:“您的那件我自有办法,已经补救了,哪能够找费主任去要啊?”

说到费主任,罗恭达想起来,是省人大的费主任。费主任搬新居的时候,他让皮武找一张名人字画作为贺礼,难道皮武是从文化局拿的?

“你怎么这么做事?我可没有叫你这么做。”罗恭达很是不满,责怪起皮武来。

皮武解释说:“当时要得急,找不到再合适的了。再说,这样的事情,不是您一个人这样。用一两幅画送领导,又不是您拿家里去。多大的事儿啊?!文革时,许多比这幅名贵得多的画都当废纸烧了,又怎么样?”

皮武说不是一个人这样,罗恭达听得明白,皮武上次就告诉过他,文物散落在哪些人的手上。这些人的名单里有现任市长、组织部长,有升职调离的,也有人已经死掉的。至于牵涉到他罗恭达的,皮武说自有办法已经补救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皮武一直觊觎分管文卫体副市长位置,想成为副处的他是不敢将这件事办砸了的。

罗恭达交代皮武:“三天内将问题解决了。怎么解决,我不问。”

皮武咂咂嘴,说时间紧了一点儿。他暗自庆幸,罗恭达没有追问他想出了什么补救方法。

皮武有“皮大胆”和“老虎爪子”的绰号。“皮大胆”好理解,“老虎爪子”的意思是指他的贪婪,什么东西被他看上,就像老虎伸出了爪子。皮武告诉罗恭达拿文物送人的不是他一个,这话不错。但他没有说罗恭达是第一个,替罗恭达开了这个头以后,他接着就慷公物之慨,用以巴结平江市对他有用的领导。

皮武这么做难道没有风险?就不怕被追究?

他是有办法的。文物管理委员会简称文管会,是文化局的下属单位。其管理的文物状况,他这个副部长和曾经的文化局长心中是有数的,有的文物藏品有国家、省市定的级别,建有藏品档案,大多数由于各种原因没有进行鉴定和定级。平江市有著名的半山碑阁,文人骚客光临每每留下墨宝,这些字画几乎都没有进行定级。他打主意的主要是这一类东西,借出去时找一个亲信和他一起做在场人证明,打给保管员的借条上只笼统地说是市领导或者省领导借阅,这个“借阅”二字是很好的托词。至于阅完了以后有没有还回来,帮他证明的人是不知道的。保管员也不会讨要,因为借条上没有归还日期。

新闻记者出身的皮武留有两手,每一件经他手送出去的字画他都拍了照片,撰写一段描述;送到这个人手上时他身上揣着数码录音笔,和这个人谈论送的东西,尽可能地留下证明。他这么做是给自己留后路,送东西给的这个人要是替他办了事,认为值得,他就找苏州一个画家仿一幅顶替,这个画家做赝品很有名,非行内专家不能识别。有三四任保管员换下来,鱼目混珠谁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再说,做保管员的十有八九是干部子女,有门路,出事会有人替他们兜着。收东西的这个人要是没有对他起作用,吃枣留核,有人证明的借条在手里,加上迫不得已时拿出来的照片、录音,足以说明这件事。再说,他只要不暴露关键人,关键人也会保护他的。

罗恭达的未雨绸缪还是有作用的,没过几天省文化厅的一位副厅长打电话问他,平江市在文物管理方面是不是出了点儿问题?还加了一句,省文化厅是管理省文物局的。

这位副厅长是平江人,过年过节回平江罗恭达只要有时间都接待,大凡地方上对在外面有发展的人都很重视,在他们回来时宴请、让他们上地方电视台和报纸,使他们有衣锦还乡的感觉,满足他们的虚荣心,说带来的好处往往是多方面的,他们对家乡的经济和文化建设做贡献不说,还会做连接外部的桥梁和纽带,帮助家乡的领导编织上上下下的关系,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个副厅长由于是文化官员,热衷招商引资的罗恭达起初并没有认为他会有什么用,只是在准备搞龚家湾时想到了他,与他的接触才多了起来,副厅长答应过省文化厅在资金上会给予龚家湾项目一些支持。

对于副厅长提到的文物管理问题,罗恭达感谢他对家乡的关心,请他相信家乡的干部对家乡的文物是爱护的,网上的传闻是别有用心的人在制造谣言。罗恭达言之凿凿地说:“那些东西都好端端地在文物仓库和半山碑阁放着,不相信的人可以来看。”副厅长说明年全省的定级文物都要录入国家文物数据库系统,那样闲话就少了。他也感慨基层工作的复杂。

罗恭达尽管是一个县级市的市委书记,但坐到他这个位置的人哪一个没经历过风风雨雨,这么点儿事情都应付不过来,他罗恭达也不会待在这个位置上。他之所以这么自信,敢说文物好端端地放着,是皮武已经向他汇报过,东西都“归位”了。

紧接着省纪律检查委员会和省文化厅组成的一个联合调查组到了平江市,用一句官方语言说,调查工作很顺利。在见到那些所谓的被私分、鲸吞的文物藏品存放在文化局和半山碑阁的仓库以后,调查实质上就没有意义了,调查也就成了一场把酒欢歌的聚会。调查组有文物专家,对于大多没有定级的文物藏品真假他们能够说什么呢,至于一两件定了级的,即使有疑虑,也不敢轻易提出来。

调查组走了以后平江市委宣传部找了一些媒体开了新闻发布会。罗恭达审读了皮武在新闻发布会上的发言稿,他将最后一句“要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的话删了。罗恭达对皮武说:“我们不怕搅这件事的人,不在这里针对他。这样会得罪网友,激怒他们才是我们的大麻烦。”

事情没完。田铃气不过,在罗恭达面前说,解铃还得系铃人,要想事情以后没有麻烦,一定要点醒幕后的姜松岩和苏可可。

罗恭达也不想吃哑巴亏,想这样的事情由女人去做再合适不过,也就默认了她的做法,知道她做这些事情还是有分寸的。

田铃给苏可可打了一个长长的电话,寒暄了,也叙旧了,言归正题以后说罗恭达对姜松岩十分敬重,她视苏可可为亲姐姐,为苏迪南的事情她着急而又无可奈何,好多为苏迪南做过的事情都不愿意对苏可可一一地道说。没想到的是,苏迪南还是对他们有误会,做出了伤感情的事情。

“伤感情的事情?”苏可可感到震惊,苏迪南在网上论坛发帖子已经吃了苦,她为此狠狠地教训过他,他也很后悔,以他胆小怕事的性格不至于再做什么啊?

苏可可表示怀疑,她把话往好处说,说她和姜松岩对罗书记和田铃给予苏迪南的帮助和照顾非常感激,心里念想着的是怎么回报。苏迪南有过教训,大概是不会再做什么的。她让田铃将事情说得具体一点儿。

田铃具体说了事情,很肯定地说与苏迪南有关。像是通情达理,她说:“姐姐,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好在事情水落石出,我们家罗恭达没有遭受其害。我到姐姐这里来说一下,也就是一吐为快,不想将什么事情放在心里。我们两个,谁与谁啊?!再什么事也难伤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苏可可说:“不行,我得问一下苏迪南,到底是不是他干的,这件事我一定要给你一个交代。”她告诉田铃,问清事情以后会给她回复。

田铃自然要表示一下她的大度,说真的不要。她心里是高兴的,她要看苏可可在这个事情怎么面对她。

5

苏可可等不到下班时间就打电话给苏迪南,问他网上的帖子是不是与他有关。苏迪南好像在会议上,声音压得小小的,说一会儿打过来。

等了半天,苏可可都焦躁的时候,苏迪南的电话才打过来。他以为姐姐查点他到泊州以后的工作,先解释一下,说近来的工作非常的忙,刚才是在旅游局的会议上。见苏迪南要详细地说他的工作,苏可可打断他,说他一家子在泊州的情况有人给她汇报,她什么都可以知道。这是实话,蔡未末隔两天就会给苏可可打一个电话,因为苏迪南到泊州,她和苏可可的关系更好了,在她面前口口声声地称苏迪南为弟弟。

经过一番盘问,苏迪南与田铃说的事情无关。他说网上这个帖子爆的事情是存在的,他知道是真实的,但谁害病谁吃药,他都离开平江市了,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苏可可说:“苏迪南你离开平江不错,苏怡怡一家还在那里,我们以后回平江还要见家乡人。”

苏迪南说这些道理他都懂,真的不是他干的。

“那会是谁呢?人家没有把握是不会说到我面前来的,你要给我说实话。”苏可可让苏迪南再想一想,有谁会做这件事。

苏迪南说:“要不,就是秋芬。她有可能,她一直记恨我在平江吃的苦,很不服气。”

苏可可让苏迪南好好问秋芬,注意方法。“秋芬这个人有胆量做这件事,但未必有胆量承认。”她是按着性子这么劝苏迪南的,他一怀疑到秋芬,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搁下苏迪南的电话,苏可可想起一个重要的交代,又急忙打电话过去。她让苏迪南不要在电话里问秋芬,晚上回去慢慢问,有了结果也不要急着打电话给她。

“我不希望你姐夫知道这件丢人现眼的事。”苏可可说出她的担心。

晚上姜松岩回来,苏可可一个字也没有对他说田铃电话的事。姜松岩看出她心神不宁,不敢问她,怕惹火烧身。这阵子她的情绪还没有彻底稳定。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见苏迪南没有电话来,苏可可着急地打过去。

苏迪南还真是问出了与事情有关的结果,是秋芬背着他干的。她在苏迪南经常上的论坛都有注册,在里面潜水好几年了。苏迪南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顶他帖子的人当中居然有一个是他的老婆。这次秋芬吸取了教训,没有在家里上网,到网吧里发的帖子,还避开了身份登记,用了一个打游戏的网吧客的电脑。她以为什么痕迹也没有,岂料ip地址在泊州市,这个地方有人报这种料,苏迪南怎么脱得了干系?

苏可可愤切地对苏迪南说:“秋芬也太没脑子了。要是你或者苏怡怡做这件事,我会打你们一记耳光,让你们长长记性。她,你去教育!”

苏迪南马上咬牙切齿地说,就这件事他绝对要好好教训一下秋芬。

这样一来苏可可又害怕了,怕他们闹出大动静来,那样的话还是她的麻烦。她说算了,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不无感慨地,她说苏迪南讨了这样的老婆真是不幸!他这辈子要有出息怕也难了。

苏迪南被姐姐这么一说垂头丧气,极端的话也就说出来了,“摊上这么一个老婆该我倒霉,要不我就离了算了?”

苏可可警觉起来:“我说秋芬什么是在气头上,你不要拿我的话当令箭,不要打什么坏主意。我们家有苏怡怡就够丢丑的了。你敢离婚我和你断绝关系!”

苏迪南说:“我这不也是气的嘛!”

苏可可说:“你们啊——就不让我省心。你们吃的这点儿亏,这点儿苦又算什么?你姐夫有今天,我充当了什么角色啊?”停顿一下她说,“我忍辱负重,一肚子苦水泡着心!我要像秋芬这样锱铢必较,吃点儿苦就要报回来,你姐夫早就混不下去,早就完蛋了。”

苏可可交代苏迪南,以后绝不要在秋芬面前说工作上的事情,姐姐、姐夫这边的事情更是一字别提。有什么要商量的对她说。

苏迪南唯唯诺诺,做了态度坚决的表态。

到这个时候,苏可可最为难的事情就是怎么对田铃交代了。她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给田铃打这个让她难堪的电话。

苏可可先喊了声田妹妹,她对田铃没有这么亲热过,都是田铃讨好地喊她姐姐,或者自称妹妹。

“真是对不起,事情还真是与苏迪南有关,是他家属背着他做的。”

田铃听了没吭声,苏可可只有继续解释:“我这个弟妹啊,有点儿二,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说是小人报复小人。谁是小人啊?她听信了别人的挑唆,以为平江有人对不住他们,在整苏迪南,尤其是上次苏迪南被抓,她怀疑是有人故意使坏整苏迪南的。我弟弟是懂事的,为这件事他气得都对秋芬动了手,结婚这么多年,他可是第一次对秋芬动手……两个人都要闹离婚了……”

“不要……千万不要这样。”田铃终于表态了,显出她的不安。

苏可可的哀兵之计看来奏了效。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不管田铃是否相信,都要回她一个高姿态。

田铃说:“你说秋芬怎么就这么相信别人呢?我们真是好心没好报吗?”

苏可可想,田铃说的“我们”一定是不包含她的。她不接田铃话,让她泄一下火,也看她对这件事究竟是一个什么态度。

“姐姐你上次一提到苏迪南的事情,我们家老罗就表态了。我没有亲戚在平江,没有弟弟要老罗照顾,我让老罗将苏迪南当我弟弟,当我家里的事……哪知道落得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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