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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化头一扬,说:“喜事?这年纪了还有喜事?放假闲了,还真不习惯。这不,找老朋友喝酒了。怎么?不愿意?”
“哈哈,当然愿意。只是人不太舒服,怕也喝不了几杯的。”
“本身就不是为赌酒的,说说话,聊聊天而已。”李化说着,将车子直接开到金凯悦,要了个四楼僻静的小包,点了几个可口的小菜,又拿了一瓶茅台,两个人慢慢地边喝边聊。
李化问:“老丁哪,党校那边最近是不是有点……”
“是啊,有点……”丁安邦叹了声。
“我昨天到伊达书记那儿,他也很着急啊!毕竟是第一校长嘛!”李化将小杯子端着,与丁安邦的杯子碰了下,说:“不过我听说,薛平秘书长出面了,事情会……”
“是吧?详细的情况我不了解。”
“你得了解啊!老丁哪,我看你就是还有点读书人的迂。这年头,迂,害人哪!”李化咂吧着嘴,眯着眼,盯着丁安邦。
丁安邦低头咕了口酒,笑道:“你不也迂?要不迂,怎么跟我喝酒了?副部长都当了快10年了吧?”
“哈哈,哈!一样,一样!”
正说着,就见一个打扮清秀的三十来岁的女人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笑着道:“李部长,怎么来也不招呼一声?我还是听服务员说的,怠慢了啊!”
“今天是朋友小聚,因此就……”李化接着介绍道:“这是市委党校的丁安邦丁校长,你应该见过的。这位……是金凯悦的老板娘,啊,不能这么说,严格说叫老总。于莉于总。”
“丁校长好!”于莉笑着伸出手,同丁安邦的手轻轻地点了一下,说:“丁校长我见过,不过不是在我这店里,是在电视上。”
丁安邦一笑:“惭愧。惭愧!”
李化望着于莉,于莉也迅速地瞟了他一眼,丁安邦看得出来,这两人的目光里有讲究。他也不说破,只是夹了点菜,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李化站起来,拍了拍于莉的肩膀:“于总哪,既然来了,就喝一杯吧?难得今天这么个私人的场合。平时人多,是不敢让你喝的,你任务也重。”
“那倒是,还是李部长体恤我。有时碰上人多,一圈招呼下来,再不喝,也得喝上半斤八两的。像你们这兄弟场合,我都好长时间没见过了。我倒真的要敬你们一杯。”于莉说着,就走到门口,对走廊上喊了一阵,意思是加一点菜,再拿瓶酒过来。
丁安邦想:本来好好的两个人,现在又……不过,看着李化的神情,他也清楚了三分。李化在大学时,就是班上的风流才子。大学毕业时,全班只有他一个人谈妥了恋爱。当然,后来也没真正能成。分到南州后,李化这些年来,大风流没有,小风流不断。不过,这人做事光滑,很难让人多说什么的。小风流是男人的天性,只要不出事,那也无妨。用一句时髦的话,就叫:“那才叫本事!”风流而出事,那是瞎风流;风流而不出事,那是真风流。李化现在的老婆,是十几年前离婚再娶的,在市立医院工作。不过,李化也并没有因为再娶,就停止了风流。看现在这阵势,他的风流劲依然还在啊!
酒上来后,于莉先敬了丁安邦一杯,这女子不愧是酒店的老总,一张嘴说得滴水不漏。她端着杯子,对丁安邦道:“丁校长平时也忙,顾不了我们小店。今天多亏了李部长,不然……我怎么能见得丁校长这样的贵人?来,我敬丁校长,您随便!”说着,嘴一动,酒下去了。
丁安邦有些为难,于莉却不说话。李化在边上道:“老丁哪,也别扭捏了。人家于总都‘随便’了,你还不能‘随便’?”
“你啊,老李,我可真是……那这杯我喝了,等会儿再不能……”丁安邦将酒喝了,于莉又给他满上,说:“第一次见面,不,第一次喝酒,再怎么着,我得敬丁校长两个吧?好事成双,丁校长不会不成全吧?”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还有……老李,我可真的不能喝了。”丁安邦望着李化,李化点点头,道:“就这一杯了。于总,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两个为止,待会儿我们喝!”
于莉嗔了李化一眼:“我能不听李部长的?丁校长,我们先喝了。”
丁安邦正要端杯子,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是延开辉。他猛然想起,延开辉上午是约过他的,说晚上要过来谈谈。他抱歉地笑笑,接了电话。延开辉问:“丁校长,出去了?”
“是啊,是啊!晚上临时有个……”
“我正在你家呢。既然你有事,我就……下次再过来。”
“真不好意思啊!魏燕在家,喝杯茶吧。”
“喝了,下次再说。”延开辉挂了。
李化问:“有人?”
“一个同事。”
“啊,这个时候……我明白,明白!”李化道,“老丁哪,你自己不急,人家可是急了。你不当常务,别人家的事怎么解决?”
“这……不会吧。来,来,于总,我喝了。”丁安邦仰着肥大的脖子,咕噜将酒吞下去了。
于莉又和李化喝了两杯,说还有客人,得四处去照应照应。“李部长,丁校长,你们可得等着我来喝团圆酒的。”
于莉出去后,李化问丁安邦:“听说马国志查出了好几百万?不可能吧?”
丁安邦皱了下眉,“好几百万?没有公布。我听关凌说,似乎也是不少。”
“还涉及到周……是吧?今天上午,我还看见吴老到小别墅那边,说是去找宏生书记。是不是为这事?”
“那谁知道?不过,这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综合楼竣工验收,我参加了。后来财务公开,我也参加了。账面上没有任何问题,一笔一笔的,都有明确的记录。特别是账务公开,可是我们老师代表们亲自查的,也没查出什么来。具体经办综合楼工程的行管部主任胡弦,也是一个胆小且正派的人。这事怎么……”
“老丁哪,这你就不懂了。这正是马国志的高明之处。马国志跟你不同哪,他是官油子,官场上的水多深,他趟得一清二楚。他只做决定,下面具体经办的人,他却严加管束。这样,才能通过下梁的‘正’,掩盖上梁的‘歪’。这是计谋啊!大计谋!”
“不可能吧?”丁安邦有些呆了。对于权术,他的确从来没有钻研过。而对于伎俩,他也一直以为是小人之心,从来不屑为之。可是,李化这么一说,他倒觉得自己真的太……一个副校长,被这大计谋给彻头彻尾地蒙蔽了。是他们太高明?还是自己太弱智?
酒喝到快9点时,于莉又过来了。丁安邦说头疼,得赶紧回家吃药,便先离开了。李化也没留。丁安邦一个人出了金凯悦的大门,一阵夜风吹过来,人一激灵,酒也全醒了。他抬头看看天,一天星光,在城市的灯光中,却显得迷离。他没有搭车,而是走。就在他正要到家时,祁静静打来了电话。祁静静说:“丁校长,你知道我流产的那个孩子是谁的吗?”
“这……”
“是周天浩的。”
“周……小祁,这事可不能……”
“本来,我是想用这孩子来要挟周天浩的,可是老天不遂我愿。现在,我只跟你丁校长一个人说了,希望丁校长能跟周天浩谈谈。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小祁,小祁……祁静静……”丁安邦喊着,电话却断了。
丁安邦骂了句:“混蛋!”便给周天浩打电话。关机,再关机!
“混蛋,真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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