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2)
因为主要是为谷雨生饯行,几个人自然都免不了要关注谷雨生的前程。沈天涯说:“昌永县的情况我知道一些,多年来县里领导热衷派性斗争,除了县委修了一栋不错的办公大楼,”再没搞出几个像样的事业,在昌都市范围内经济是最落后的,要想出政绩不容易呀。“
于建国也认同沈天涯的说法,说:“是呀,昌永是个偏远山区,经济来源主要靠山上的竹木,现在国家实施退耕还林还草工程,竹木砍伐指标控制严格,而且也不起价,近几年要想打翻身仗不太可能。经济上不去,没有实力,地方官就难得在上面说得上话,想进步相对来说难度大些。”
不过谷雨生并不完全同意他们的观点。他说:“你们听说一句这样的话吗?要抱就抱哭孩子,不哭的孩子少抱为佳。”
见三个人都没明白,谷雨生笑道:“你把不哭的孩子抱到怀里,如果他哭了,是你抱得没水平;他没哭,是因为他本来就没哭,并不是你的功劳。反之,哭着的孩子抱到你怀里,如果他还哭,你没有过错,他不哭了,是你的本事。”
三个人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说:“原来雨生你是想去抱昌永这个哭孩子。”
沈天涯真为谷雨生高兴,他能有这么与众不同的看问题的角度,到昌永后肯定会有所作为的。他说:“雨生,我们就等着看你的了,你肯定不会白去昌永的。”罗小扇说:“那还用说吗?下去做副书记进步是最快的,欧阳鸿上一任秘书也是下派到昌宁县去做副书记,一年工夫就顶上了临时异动的县长位置,第三年就成了县委书记。”
于建国在公安部门工作,了解昌宁县的一些事情,说:“那是特殊情况,昌宁县刚好出了小煤窑瓦斯爆炸事件,死了十多个人,县里几位主要领导降的降职,调的调走,留下了空缺。”罗小扇开玩笑说:“说不定昌永县也会出现一些特殊情况,这样谷书记进步不就快了?”于建国说:“你这是站着说话腰不疼,现在正处于重大变革时期,社会矛盾多,在地方上做官实在不容易,能保一方平安就万幸了,谁希望出现特殊情况?”
沈天涯赞同于建国的观点,说:“靠出现特殊情况进步,有时恐怕会引火烧身,累及自己,还是扎扎实实为老百姓做些事,有了政绩政声,组织上总是看得到听得到的,组织部门不是常说,金奖银奖,不如老百姓的夸奖;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么?”
说得在座的都笑了,夸沈天涯适合做组织工作,应该调到组织部门去。罗小扇对谷雨生道:“你这个副书记让给天涯算了,他管起党群来估计不会比你差。”沈天涯笑了,说:“我这不是为雨生助兴么?”于建国最是忧国忧民,认真地说:“天涯说的当然是正理,只是如今靠真正的政绩政声上去的并不太多,好多的所谓政绩政声都是虚构的,不是有这样的说法么?现在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骗子是真的。”
几位又笑起来。沈天涯端杯跟三位碰碰,仰脖干掉,说:“建国你这是什么用意嘛?想教唆咱们的谷书记不是?”于建国说:“党培养他这么多年,又一直在组织部门工作,是那么容易教唆得了的?”罗小扇说:“你们闲话少说,还是给谷书记出出主意,到了昌永县怎样尽快干出政绩,早日进步,回市里主政,我们大家也好跟着沾沾光。”
谷雨生本身条件不错,如果能下去做些实事,程副书记又在后面撑着,进步自然是不在话下的,这一点沈天涯非常清楚。他于是对罗小扇说:“雨生何许人也,早就成竹在胸了,用得着我们这些浅薄之徒替他操心?”又说,“雨生是个能人,又是程副书记的红人,程副书记是几个主要领导中威信最高的,又在党群副书记位置上千了多年了,估计近两年省委将有安排,他又非常爱才,对雨生很欣赏,让雨生去做副书记是先让他熟悉一下情况,然后接书记的班。”罗小扇说:“那我们就祝谷书记早日飞黄腾达!”
谷雨生不理沈天涯,端杯去敬罗小扇,说:“罗处你可别听天涯胡扯,好像研究人事的市委常委会议是他主持召开的一样。你有好主意,请指点迷津,我坚决照你的指示办。”罗小扇摇头道:“我一个女流之辈,天天呆在非税收入处里,弄点业务,打打算盘,记记账什么的还行,仕途上的事我们怎么搞得清。”谷雨生说:“罗处你就别谦虚了,你一说话,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人。”罗小扇说:“再有见识,也比不得你在组织部门见多识广,那可不是一般人呆得了呆得出名堂的地方。”
于建国搞了多年公安,性子比在座的直爽,见不得罗小扇的磨蹭劲,说:“罗处你再这样引而不发,我都要得心脏病了。”
沈天涯也在一旁催罗小扇,罗小扇只好说:“我是要你们给谷书记出主意,你们倒缠住我不放了。好吧,今天我们三个人一人送谷书记一件礼物。我没什么可送,送四句话,谷书记到了昌永也许有些用处。”谷雨生说:“你慢,我包里有笔记本。”说着做了个要去拿本子的样子。
沈天涯知道谷雨生在寻开心,摁住他的手,说:“你别吓唬小扇,他又不是市委领导,用不着做记录。”回头对罗小扇说:"快说,哪四句话?“罗小扇这才清清嗓子,说:”其实是四句口水话,中国人只要张了嘴,就离不开这些词语的。“然后念道:大概或者也许是不过恐怕不见得然而个人应以为但是这个不好说罗小扇说完,三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没明白过来罗小扇说了些什么。于建国急了,说:”罗处你这四句话没有一句有实在内容的,不全是废话吗?“罗小扇不理他,从从容容端了茶杯喝起茶来。
倒是沈天涯被于建国这一说,琢磨出了其中的含义。他说:“小扇的意思,就是要雨生下去多说废话,少说有用的话,凡事不要轻易表硬态说硬话。”于建国说:“党和人民是要你去管好人用好人的,又不是要你去说废话的,你天天说些废话,什么事情都不敢说硬话挑硬担,这样的官岂不是庸官?”
沈天涯在于建国背上拍拍,语重心长道:“我的老兄,谁不想做好官做能干的官?可你想想看,一个党群副书记虽然掌握着组织人事大权,但头上还有书记和县长,下面有组织部长,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你一个党群书记说了算。而且组织人事问题放到哪个地方,都是非常敏感的,如果书记和县长意见一致,组织部长也不捣蛋,还好办,照着程序去落实就是了,如果两个领导意见有分歧,组织部长又搞点小动作,这个要用张三,那个要用李四,你听谁的好?听书记的应该没错,然而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书记在时好说,一旦书记一走,县长当了书记,你这个党群书记怎么混?光听县长的也不行,书记当场就可给你颜色看,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于建国不住地点头,连连称赞沈天涯分析问题比较客观。沈天涯笑道:“这还是对上,还有对下的一套。党群书记虽然直管组织部这个帽子工厂,但帽子并不是完全按需生产的,是有一定的职数管着的,不是想生产多少就可以任意生产多少。帽子有限,伸手找你要帽子的人层出不穷,帽子给谁不给谁,必得权衡权衡,也是轻易许不得愿的。哪怕就是你有意要把某一顶帽子给谁,也基本确定下来了,只要没有下文,甚至下了文.文件还没公布没宣读,也不能随便表态,把话说得过死,说不定就在此时,检察院拿着当事人的材料进了常委会议室,或是上面某位重要领导突然打个电话来,要把帽子另许他人,如果事先把话说死了,遇上这样的变故,那就被动了。”
说到这里,沈天涯停顿了片刻,看看在座的各位,像语文老师结束课文分析时那样,说道:“总而言之,统而言之,把小扇那四句话常挂在嘴边,什么话也就不会说错了,对上对下就游刃有余了。”
沈天涯一番谬论,说得谷雨生忍俊不禁,笑道:“我在组织部白呆了那么多年,还没有你这个局外人知道得多,这个党群书记由。你去做得了,我来做你的预算处长。”罗小扇说:“谷书记这是城府,不露声色,生怕我们把你的门道学了去。”
也许是一通夸夸其谈,把兴奋劲调动起来了,于建国的思维也变得格外活跃,想起最近看过的一篇东西,笑道:“党群书记这个位置这么重要,我也给雨生开个方子吧,你只要照着方子把这几样东西备足,带往昌永,以后一定平步青云。”
几个人问于建国是什么方子,是人参枸杞,还是当归陈皮。于建国引而不发,故作神秘道:“你们知道昌都有句老话,叫做三人不传道,我怎能当着你们泄漏了天机?只能跟雨生单独面授。”沈天涯用肘子捅了于建国一下,说:“别故弄玄虚,快告诉我们。”罗小扇说:“可不是?你卖什么关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于建国说:“我是怕公示出来,会变得失灵,你们逼得这么紧,我也是没法了,拿纸笔来吧。”
沈天涯的包就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立即取出一支圆珠笔递给于建国。罗小扇则拿了身后茶几上服务员写菜单的彩色纸本,放到于建国面前。建国于是握笔于手,像郎中写药方一样,在纸上开列出十样东西来。
三个人拿过去一看,原来上面真像药方子一样写道:钉子风扇相机手套刀子弹簧空调电话风向标蚊帐三个人一时也没明白过来,问于建国何意。于建国莞尔一笑,说:“再仔细瞧瞧,就会明白的。”
他们只好又将方子反复念叨了几遍,还是不明就里。谷雨生究竟在组织部门呆得久,慢慢看出了一点名堂,点着头道:“有些意思,如果真的按建国这个方子一——落实,进步起来肯定快多了。”
沈天涯也已经看懂了,却不吱声。还是罗小扇点破道:“钉子是无孔不入的,风扇是用来吹的,相机是用来拍的,手套意味出手要大方,刀子告诉你口锋要锐利,弹簧提醒你要能缩能伸。”沈天涯接着说道:“空调说明冷热不怕,电话表示人云亦云,风向标随时转向,蚊帐的特点是能够罩得住。”
说得谷雨生开心起来,说:“这个方子建国一定屡试不爽吧?你应该去申请专利,保证能猛赚一把。”
酒快喝完了,于建国问沈天涯送什么礼物给谷雨生。沈天涯说:“不急不急,分手的时候再送也不迟。”喊来小姐签了单,大家一起出了银兴酒楼。
冬天的夜晚本来寒意袭人,但几个人兴致不错,又刚喝了酒,也不觉得冷.信步朝前迈去,一边商量下一个节目怎么安排。于建国建议找一个地方潇洒潇洒,由他请客。罗小扇心里有话要跟沈天涯说,考虑第二天还要到下面单位去协税,今晚错过了,也不知几时才聚得到一起。又不好把沈天涯拉走,只得说:“你们三位同学去潇洒吧,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于建国说:“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把罗处请来了,肯定不会放你走的。”
沈天涯当然知道罗小扇的想法,又不好避开他俩,便要谷雨生拿主意。谷雨生已在组织部训练出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早看出沈罗二人的意思,对于建国说:“别去潇洒了吧,今晚我还得到处里去清理一下我管着的资料什么的,越往后越没时间。”于建国说:“是不是昌永县的局长股长们知道你要去做管党群的副书记,抢占先机,投奔你来了?”谷雨生说:“不瞒你说,已经接到好几个电话,都是想见我的,我没答应。”沈天涯说:“反正雨生去昌永县,又不带家属下去,经常会回市里的,再聚的机会很多。”
于建国想起沈天涯还没送礼物给谷雨生,说:“天涯你的礼物呢?”沈天涯已经有了一个主意,这样可给今晚的聚会画个圆满的句号,却说:“你觉得我送点什么好?”于建国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我知道你什么?”沈天涯说:“总不能让我送钱吧?”于建国笑道:“送钱也未尝不可,有了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沈天涯掉过头去,问谷雨生道:“你的意见如何?”罗小扇接住话头,说:“你这不是问客杀鸡么?”谷雨生说:“你们是想让我这个县委副书记还没上任就先犯错误?”沈天涯说:“我们是怕你正式做了县委副书记后,我们想送钱都送不进了,趁这个时候你的官架子还没完全摆起来,先下手为强。”
于建国做思索状,又晃着头道:“除了钱还真不知道送别的什么好,你总不能送钢笔本子或提桶开水壶之类吧?”沈天涯说:“这有什么不可送的?不瞒你们说吧,工作这么多年来,我多少给人办过些事,值钱的不值钱的东西都收过人家的,可现在回头一看,这些东西没一件还留着,倒是大学毕业那一阵同学们送的笔记本照片什么的,还藏在箱底,不时会翻出来瞧瞧。”谷雨生说:“我和建国送的本子照片还收着么?”罗小扇说:“肯定没收着了,收着的是初恋情人的信物。”
说得沈天涯和谷雨生都笑了。于建国没笑,说:“雨生还是你自己说吧,是要本子还是钢笔,免得天涯为难。”沈天涯说:“玩笑而已,我还是选几样有味道的东西送给雨生吧,既要价廉物美,又要颇含深意。”
正好前边有一个工艺品商店,沈天涯建议进去看看,说不定能选到好东西。几个人就进了店子。谷雨生走在后面,说:“还真的买纪念品?没有这个必要嘛。”沈天涯说:“你以为我会买多么高档的?花二三十元钱表示个意思而已。”
柜台里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艺品。转了半圈,沈天涯已经看上几样东西,却不露声色。于建国问谷雨生:“你别不好意思,看中了就开口,再贵也要天涯出血。”谷雨生说:“问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要天涯送的,跟你们说吧,这里的东西我一样都没看中,最好是现在就走人。”沈天涯显得胸有成竹,自信地说:“今晚不出这个店子,我就能选上几样好东西,保证令雨生满意。”于建国早不耐烦了,说:“你快选吧。”
沈天涯把柜台小姐喊过来,让她拿出三样东西,摆到了柜台上。原来是泰森握拳出击的陶瓷塑像,贝多芬指挥音乐的石膏塑像和一根装在纸壳盒子里的皮带。
于建国一见,一下子没了劲,摇着头说:“我还以为你选中了什么好东西,这三样东西也太普通太一般化了。”罗小扇说:“可不是,你看它们的价格,每样都没超过十元,天涯你也太小气了,这不是让谷书记没面子?”
沈天涯不理他俩,问谷雨生意下如何。谷雨生知道沈天涯会有一个说法,笑而不语。于建国和罗小扇依然在你一句我一句挖苦着沈天涯,一个说:“我不知道天涯到财政厅去,是不是也拿这样一文不值的东西去哄领导。”另一个说:“看他今天的表现就知道了,要不怎么在财政局干了十多年,现在才做上处长?”
于建国和罗小扇说够了,沈天涯才说道:“你们以为礼品的轻重仅仅只有价格一个标准?错矣。最高级的礼品是它所蕴含的内在意义,这可比其表面的价格重要得多。”
听话听音,沈天涯这一说,于建国和罗小扇才知道他自有用意,不吱声了。可将这三样东西反复细瞧过,也明白不了沈天涯的用意在什么地方。于建国说:“天涯那你就把道理说出来听听,看我们通不通得过。”沈天涯说:“又不是给你的,要你通得过干什么?”于建国说:“好好好,算我多嘴。”
沈天涯不跟于建国理论,让柜台小姐取来一个纸盒,将三样东西装好,让罗小扇提到手上,然后去身上拿钱包,掏出三十元钱交给了柜台小姐。正要转身,柜台小姐喊住他,要找零。沈天涯手一摇,说:“免了免了,这点小钱,谁好意思要你找零?”
出了门,于建国还在嘀咕:“三样东西还不到三十元钱,我还从没见人送这样的礼,真是出丑。”罗小扇说:“你别气愤了,出丑也是出天涯的丑。”谷雨生也说道:“是的,让天涯独自惭愧去吧。”
沈天涯笑笑,给他们点出了这三样东西的深意来。
沈天涯叫罗小扇打开纸盒子,从里面拿出泰森,在他们三个面前扬一扬,说:“你们看看,泰森在干什么?”于建国说:“这还用问吗?他握着拳头,准备出击。”沈天涯说:“对,这叫做大拳在握。”
说到此处,沈天涯停了停。谷雨生已经明白过来,却不愿吱声。是罗小扇一语道破:“谷书记下去是分管党群,当然要大权在握,而且要握紧握死。”于建国幡然醒悟,叫道:“不错不错,这意思好!真好!”
沈天涯将泰森交给谷雨生,从纸盒子里取出贝多芬,在这位音乐大师的头上轻抚着,说:“权力是最有磁性的,大权在握,钞票就会纷纷粘上来。”于建国说:“这不用你解释,道家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官场上是人生权,权生钱,钱生万物。可这跟贝多芬有什么关系?”沈天涯说:“怎么没关系?你不知道古代的贝就是钱币?”
于建国顿时反应过来了,忙点头道:“是呀,贝多芬,贝多分,贝多了就要分一些出去,如果有了钱只顾独吞,不分一部出去把保护网结牢,那就会像最近那些纷纷落马的贪官一样,是要吃了桐油沤生漆的。”忙捞过沈天涯手一上的贝多芬,颁奖一样递给谷雨生,说:“雨生你到了昌永县,把贝多芬放在你的案头,一看见它就不会犯不该犯的错误了。”
最后就剩一根皮带子,于建国拿在手上一瞧,这才发现皮带扣上镂着一个“忍”字,便对谷雨生说:“你大权在握,除了金钱要来攀附你之外,美色也会不请自来,所以你千万要控制住腰上的皮带,该忍的要忍啊。”然后将皮带往谷雨生手上递去。谷雨生手上已经有两样东西了,只好把它们放进罗小扇手上的纸盒子里,回头再来接皮带。
将皮带也放人纸盒子后,谷雨生把纸盒子提到了自己手上,对沈天涯笑笑,说:“我就知道天涯有什么动机,你用这三样东西分别代表权钱色,还真有创意。话说回来,这确实是有道理的,这几年好多官员就是栽在权钱色这三样东西上面,一个干部尤其是掌握一定权力的干部,如果权钱色这三关过不去,那迟早是会倒台的。”
罗小扇也不肯缄默,插话道:“今天谷书记收获可大了,先得了四句话,接着拿了一个方子,现在又得到这三样宝贝。我看四句话一个方子和三样宝贝,真如古人说的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若能结合起来,活学活用,指导实践,此次赴任昌永县,你定能平步青云,大有进步。”
这样的玩笑,自然只能在关系密切的同学之间开开,无非图个开心。谷雨生对三个人说:“今晚跟三位在一起,非常愉快,感谢你们的殷切期望,下去后争取做个好官,干好力所能及的工作。你们今后有事没事经常到昌永去走走,现在兴的是生态旅游,昌永有大片原始森林,我工作再忙也会陪你们去感受大自然的。”
又说了会儿话,于建国已经把警车开了过来。谷雨生上车前,又告诉沈天涯和罗小扇,他已经和曾长城联系过了,曾长城通过争取,已把财政厅的对口扶贫点放到了昌永县,这也是对他工作的莫大支持。沈天涯说:“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手。”谷雨生一笑,提着所谓的纪念品,上车走了。
望着警车远去,沈天涯和罗小扇这才转身,并肩向前。
冬天的夜晚,行人稀少,街道显得开阔了许多。开始两人都没吱声,只有踢踏的足音一下一下敲击着街面,有几分寂静。沈天涯不时瞥一眼身旁这个袅袅婷婷的女人,觉得她身上有一股什么力量在吸附着他。罗小扇自然感觉得出沈天涯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但她装做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沈天涯并不存在似的。
后来沈天涯在罗小扇身上发现了她一个跟其他女人不同的地方,就是夏天衣服穿得少不显单薄,冬天衣服穿得多不显臃肿。沈天涯想把自己这个发现告诉她,张嘴说话时就成了另一句废话:“今晚你好像喝了好几杯吧?以往你是比较保守的。”
罗小扇望着前方的夜色,说:“还不是因为你?谷雨生和于建国是你那么好的同学,我能不给你面子吗?”沈天涯心生感激,说:“其实你能来就已经给我好大面子了。”罗小扇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好久没在一起了,不知怎么的,还真的想跟你呆呆。”沈天涯说:“那打你的电话,怎么老不肯接?”罗小扇说:“不是想气气你吗?”沈天涯说:“我的感情那么脆弱,你不怕气杀了我?”
罗小扇回头剜沈天涯一眼,恨恨道:“你还感情脆弱?我看你是感情太丰富了。”沈天涯知道她话中有话,说:“此话怎讲?”罗小扇说:“做贼心虚了吧?”沈天涯笑道:“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反对共产党,我做什么贼了?”罗小扇也笑了,说:“你又顾左右而言他,老奸巨猾。”
沈天涯便跟罗小扇说丁说局里有关他跟蒙琼花的那些传言。罗小扇说:“你艳福不浅嘛,女人主动投怀送抱。”沈天涯说:“可我是柳下惠,坐怀不乱。”罗小扇说:“什么时代了,谁还相信有柳下惠?我只相信那四句话:十个男人八个嫖,还有一个在动摇,只有一个表现好,原来是个棉花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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