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护法之战(1/2)
关彤、青霞二人都认为不错,因此,他们先分配好各人的任务和位置,假设敌人大举进犯之时,用什么方法阻击。假如只是三五个高手,又该如何应付。他们俱是身经千百战的大行家,布置得严密之极。三人分别散开,各就己位,打坐守候。过了一会,癞僧晏明以传声之法,分别向其余两人说道:“两位可猜得出秦姑娘乃是要防范谁么?”
这个问题,其余的两人早就在心中猜测不休,当下一一据实答称,尚未猜测出头绪。
癞僧晏明声调中渗入一些兴奋的语气,道:“酒家却大胆猜是七杀杖严无畏。”
此言一出,关彤和青霞羽士都楞住了,各自暗暗估量以他们三人之力,能不能抵挡得住严无畏。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太以简单,只有“不能”两个字。要知他们身在独尊山庄之内,不论他们三人这近三载以来,如何的勤修苦炼,但比起天纵之才一代枭雄的严无畏来,仍然还差上一截。何况严无畏手下能人高手如云,任是怎样说法,他都能指派手下之人纠缠住自己三人。然后,他从容闯人静室之内,杀死秦霜波和那叛徒彭典。他们这个想法合情合理,假如彭典不是背叛的话,岂肯释放秦霜波,不惜让手下大将吕权丧生。
当然他们决不肯轻信彭典真心不让秦霜波杀死吕权,而认为这只是一个姿态而已。
至于彭典不惜背叛师门之故,照他们看来,一则为了身上的致命内伤,必须求秦霜波医治。二来他已爱上了清丽绝俗的秦霜波。关于这一点,他们都觉得不悖情理,以秦霜波这身丰姿才貌,为她叛变实在不算稀奇。
三人本是作一个大三角形打坐,以便拒攻四下涌到的敌人。但经过这一番考虑,便都自动移近,分别跌坐在房门外,摆下一个小三角形阵势,这样纵然严无畏亲自出现,亦能稍为阻延一点时间。
他们尽管深知不是严无畏敌手,可是心中毫不畏惧,相反的斗志竟达到平生未曾有过的昂扬地步。要知他们三年以来,吃过不少苦头,其中有些酷刑,世罕其匹。但他们都一一熬过,宁死不屈。而在这禁锢期间,更是不屈不挠的勤修苦炼,以冀万一有机会之时,得以作与敌偕亡的一拚。日下正是绝佳良机,数年来辛苦熬忍,为的就是这放手一拚的机会。所以他们不但不惧,反而斗志激昂无比。在静室之内,秦霜波开始艰险的医疗行动。
秦霜波和那彭典一同盘膝坐在榻上,都是面向墙壁,但秦霜波却是坐在彭典后面,她的后背正对着关住的木门。木门之内,尚有一道厚厚的帷幔,以便隔绝外间声响。
至于室内,另有隐秘的通风设备,不须打开木门。室内只有彭典低弱而不均匀的呼吸声,他们已开始运功。秦霜波一只玉掌抵住彭典背后要穴,她乃是运用一种奥妙的“阴阳融合”的道理,以帮助彭典保存性命。
她仗着本身乃是纯阴之质,而彭典又是纯阳之体,方能施展此法,换了严无畏,功力虽高,却因非是纯阴之质,便全然无法可施。严无畏很可能亦识得这种“阴阳融合”的疗伤好法,但他实在找不到一个功力超凡入圣,而又尚是纯阴之质的女子来担任救人任务。此所以他当年在救治彭典之时,根本不会想到这个法门。
大约过了一柱香之久,彭典的呼吸已变得细长均匀,这种情况显示他已恢复了生机。
只要他如此继续运功调息,直到入定神游的境界时,大功便即告成。其时秦霜波不必再助他,可以迳自离开。她本身功力也一无所损,因为这种奇奥治伤之法,乃是运用阴阳相生的原理而达到目的,在她只不过催动自身纯阴之气,引导对方血气运行,滋生出强大的抗力,克服了体内的伤势。
不过在日下以至入定神游这一段期间,最是危险不过。彭典心灵中幻象潮生,平生种种能使他触动七情六欲的经过,都会涌现于心头。只要他对某一幻象把持不住,便登时入魔,幻象依循他的心意一直演变下去,直到他被魔火焚身之时,大梦方释。
但其时已经太迟了,不但他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也连带把秦霜波连累了。现在是步入这一段危险期间,内则有阴魔环伺,外则另有魔头侵扰,使得由护法之人出力抵拒,不让魔头侵入。如若有人闯得人静室之内,其结果亦是使彭典魔火焚身,秦霜波则遭受到池鱼之殃。
她庄严地瞑目打坐,全心全意帮助彭与运功行气。对身外之事,全然付之不闻不问。
不过,她可不是完全没有防备,例如她选择这种位置方向打坐,便是避免彭典首当其冲。虽说在重要关头之时,连她也有同样的不能受侵扰的危险,但她倒底要比彭典强些,而且时间也短得多。有时候这等事情成败就决定在一线之间。因此,她能争取一线时间,决不放过。
这时内外俱寂然无声,又过了一会,彭典突然发出长叹之声,接看竟哭将起来。在他眼中,那些幻象宛如真情真景一般。他本已坚忍地捱过了许多幕幻象,直到他发觉自己乃是个十余岁的小童,孤苦伶仃地在街头踯躅之时,心中感到恐惧和彷徨,复又饥寒交迫。这梦魇般的往事一掠过心头,顿时长叹出声。从这条悲苦的道路,幻象继绩演变下去。他蓦又发觉自己处身在一个大湖中,四下是邻邻绿波,烟柳笼堤,四周的景色幽美之极,他坐着一只游舫,荡漾在湖中,舫中还有一个美丽的少女,衣裳适体,举动优雅高贵。但她却失去前次表现的天真和欢乐,眉黛中间泛含着无限幽怨。
他记得在此之前,曾经与不少佳丽交游过,可是他都能在深心中视若尘土,从来没有像今天一般的感到无限离愁。而且他也有一种无法负荷的内疚。因为他竟在暗中毁灭这个唯一的心上人。但她是如此美丽,如此的青春焕发,如此的能够挑动他的心弦。
他纵目四望,湖上美丽的景色,心中却在哭泣,实是痛苦不堪。不过现在他坠入幻象之中,却当真哭了起来。原来他眼前景色已变,这个绝色少女钗横鬓乱地跪在一个庄严老者面前,哀哀而泣。但那老者手持宝刀,面含秋霜,冷冷地低瞧着她。然后鄙夷地呸一口唾沫,举起手中宝刀,喳地劈落去,血光四溅。这一幅可怕惨酷的景象,使得彭典禁不住哭出声来。顿时血气翻腾,五脏六腑间疼痛欲裂。
他被阴魔所侵,自身固然危险万分,连带也把秦霜波拖入险境之中。秦霜波她正以全力助他运功之际,忽然感到一阵绝强的抗力逼回来,使她真气逆冲,差一点便走火入魔。秦霜波虽是功力精纯深厚无比,几臻化境,但这刻助人运功,自身有如不设防城市一般,全然无力保护自己,抗拒外敌之力。是以假如彭典一路陷溺入幻象魔境之中,秦霜波自亦无法幸免。
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秦霜波仗着她特别强大的精神力量,向彭典发出警告。她全无运功抵拒对方反逼回来的抗力,但她却能够运用心灵上的绝世修为,向彭典加以警告。
彭典眼前的幻象忽然模糊了一阵,方始恢复原状。但这瞬息间的变化,已足以使彭典矍然警觉,记起自己正在运功疗伤,那有可能见到罗黛青被她伯父斩下人头?他倒底是修习过上乘内功的人,霎时澄神定虑,制驭住心猿意马,总算渡过这一次危机。但这并不是说他从此就步入坦途,前途仍然艰险无比。而就在这阴魔方退之时,外魔便至。
静室外本来一片宁恬,突然间一道人影飞落院中,现身出来,却是个俊美少年。他阴□地扫视静室门外的三位名家,过了一会,才冷冷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推山手关彤霜眉一皱,泛起一股威然之气,也峻声道:“你是谁?到此何事?”
那俊美少年仰天冷笑一声,道:“三爷我若是说出姓名来历,只怕你们骇得屎滚尿流,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关彤倒底是老练江湖,虽然有气,却仍不发火,森冷地道:“老夫向来不与人斗嘴,你若是到此找人吵架,可走错了地方啦!”俊美少年双目有如鹰隼一般,再度扫视他们,轻哂一声,道:“你们要我怎生骂法,方敢起身应战?”癞倡晏明呵呵笑道:“我们正闲得无聊,你不妨检最脏的话骂人,让洒家我拿你和一个人比较比较。”
要知他们三人无一不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焉会如此容易中了激将之计而起身应战?
尤其是在这等情势之下,决计不能一拥而上。万一对方真是极厉害的高手,岂不中了他逐个击破之计?退一步说,假如这样子连来三人,把他们分别缠住。然后第四个人出现,此时大家都在生死拚斗中,谁也无法抽身拦阻,这第四个敌人全然不须识得武功,即可闪入静室,加害秦、彭二人了。除了这些考虑之外,还有就是这个少年纵落院中之时,身法特抉,一望而知功力深厚之极。因此,他们更不肯贸贸然出手。
那俊美少年厉声道:“好大胆的秃驴,你□三爷跟那一个人比较?”
癞僧晏明凌厉地瞪视对方,却不回答。关彤插口道:“咱们那一个不做声,就算是没有听见他的话。晏大师既然不回答是那一个人,即是没有听见他的脏言。”
俊美少年一瞧这三个老家伙虽然都是名震一时的高手,身份尊隆,但个个都是狡猾多智能说善道之士,若想用说话激动他们,万万办不到。但他心中忿怒难消,什么秃驴妖道老不死等话骂了一大堆。关彤等三人果然都不理睬他,直到他自动停口,晏明道:“关兄,你当必也认识当世间最卑鄙下流的那个人,你看比此子如何?”
推山手关彤沉默了片刻,才道:“说句良心话,那斯比这个小子还要卑鄙下流得多。
这小子虽是力向此途迈进,但功力相差尚远。”
青霞羽士颔首道:“关兄不失为光明磊落之士,此评甚为公正。”
他们这番对答,显示出世间果真有一号人物,乃是以“下流”出名。那俊美少年不禁发出讶然之色,但心中当然很不舒服。因为他第一个回合已经输了,果真有这一号人物,而对方□自己去比较,这等如骂他下流一般,任谁也听得懂。他想知道这个以“下流”著称的人物叫什么名字?平生有何杰作?使得这些老江湖公认为世间最下流之人。但他却不好意思出口询问,只好闷在心里。
这刻他已下不了台,一伸手从背后取出兵器,却是一根四尺有余,粗如鸭卵的钢拐,一望而知此拐十分沉重,须得有千钧之力方始抡使得动。关彤等三人一同起立,各自亮出兵刃,严阵以待。他们一瞧敌人这宗兵器,便已大是犯疑。但在尚未能百分之百确定以前,都不喝出声。
那俊美少年举步迫近他们,厉声喝道:“接我一拐!”钢拐横扫而出,虽是最先扫中关彤,但其实仍把其余一些人一齐笼罩在拐势中。这等奇奥而又极上乘的拐法,顿时使关彬等三人大为凛惕,一齐出手封架。关彤使的木是金背砍山刀,但已失去,这刻用的是普通大刀。
但见关彤的尖刀、晏明的草绳鞭、青霞羽士的长剑,齐齐发出,或攻或守,互相呼应。那俊美少年这一招只是试探性质,一瞧他们功力精纯深厚,便先退开两步,准备再上。
关彤首先喝道:“你竟是严无畏座下弟子么?叫什么名字?可知道静室内是什么人?”
那俊美少年冷笑一声,道:“好大胆的老匹夫!竟敢直呼家师名讳,今日定必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青霞羽士赶紧接口道:“你可知屋子里是什么人么?”
那少年道:“三爷正要进去瞧瞧。”
晏明道:“你若是排行第三,那就是谋杀尊长了。你师父若然得知此事,只怕连性命也得要了你的。”
少年冷哂道:“凭你们几句话就能骗得我洪三爷转头,那才怪呢!我洪三爷定要闯入去瞧瞧,方始死心。”
他走近两步,提拐砍击。关彤等三人大为惊心动魄,只因他这一提拐作势,已经杀气迫人。可知严无畏武功何等精深高强,连座下一个徒弟也足以媲美当世高手。
青霞往左方滑出两步,关、晏二人刀鞭齐出,急急抢攻。当他们兵器出时,青霞从丹田中逼出话声,道:“姓洪的听着,屋子里的人是你的二师兄彭典,还有一位是听潮阁秦霜波姑娘。她正在助令师兄治疗内伤,你如若闯入去,将使他们受害致死。
你且想想看当得起当不起这个罪名?我们话已点到,如何做法,全在你自己考虑了。”
这一番说得十分清晰,又是以丹田之力迫出声音,洪方决无听不见之理。但洪方仍然挥拐猛攻,只见他拐柄处突出一把利刃,长约两尺。不过此刃并非一直露在外面,而是可以伸缩,倒转钢拐之时,以拐柄攻敌即能吐出利刃。因此他的拐法奇诡无比,又复威猛绝伦,一连十三四招,直把关彤、晏明二人攻得全无还手之功。关彤甚至因为与他硬拚了一招,震得手腕直发麻,再也不敢硬接敌拐。
青霞羽土话一说完,立刻挥剑参战,从侧边攻袭,但见剑气如虹,霎时间已抢攻了四五招,使关、晏二人感到敌人压力大减。此时关彤等三人虽然已脱出危机,一时三刻之内不致于落败被杀。但这已足够使他们大为震骇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是闯过天下,身经百战而又几乎未曾败过的高手,只有三年前被独尊山庄麾下五大门派的高手围攻之下,方始失手被擒。这还不说,最可惊的是他们三个都苦炼勤修,武功大有精进。本以为有朝一日可以报仇雪恨,甚至进一步找严无畏算账。谁知严无畏座下一个弟子,就能力敌他们三人联手之势,而且这洪方还显示出潜力坚韧雄厚异常,随时随地有击败他们三人联手之势的可能。
由此可见得严无畏武功造诣之强,真不是他们梦想得到的,不过这么一来,反而激起了他们的雄心斗志。这三人雄心一振,登时全力出手,尽施绝学,顿时威势大增,千招不到,已把洪方攻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洪方自然万万想不到对方竟是因为见他武功精妙,潜力无穷才激起决一生死之心。
原来关彤他们都想到严无畏既是如此厉害,则他们日后任何时刻碰上了这个独霸天下的人,决计逃不了一死。既然定必如此,何不趁这机会把他这个传人杀死?除了上述的理由之外,此举尚有两个好处,一是得以削弱了严无畏的实力,减少一个将来可以威胁天下武林同道之人。二来又可以使彭典无法向严无畏交代这件事,或者迫使他叛离独尊山庄。
他们不愧是十分老练的江湖道,这等用心果然高明之极,成功的话,即有几种利益之多。这一场激斗,当真是世间罕睹,洪方施展出全身所学,那杖中藏刀的招数手法奇诡无伦,饶是被三人围攻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但在招架之时,仍有好几次险险伤了对方。转眼间四面墙头都露出了人影,都是一式蒙巾白衣的□悍大汉,大概有十四五个人之多。
关彤等三人一见人影绰绰,都大为震凛。他们当初也默许过时间,晓得自从洪方现身,静室中的两个人正处于最危险的境地。因此他们不惜忍受洪方辱骂,也有拖延时间之意。现下敌方出现了如此多的人马,这些大汉们又一望而知乃是名震宇内的“霜衣卫队”,个个武功高强,非同小可,人数又如此之多。只要分出三五个击毁静室之门,大势即去。
他们这一着急,洪方可就容易应付得多了,他也不趁机反攻,只极力缠住他们。中发出号令。但见七名霜衣卫士迅快扑入院中,他们都分散开,各自手提寒光森冷的大刀,向战圈迫近。关彤首先吸一口真气,高大的身形陡然间涨大了不少。他此举已准备施展出三年来苦练的神功,与敌人作最后一拚。这门神功他尚未炼成,是以一直不敢冒险施展。但不只是他,那青霞羽士和晏明两人亦是各自提聚起全身功力,都打算使出他们的最后一手,俱是未曾炼到收发由心的绝学。
洪方突然哈哈一笑,朗声道:“刘寅石你可率众进攻他们,他们虽然或者还有点花样,但谅亦无法破得你们的七星阵法。我如不亲眼见到他们败亡之后,决不去动那道门户。”
他说话之时,一个特别高大年约四旬的大漠挥刀招呼一声,七个人一同扑到,分别袭击关彤等三人。这七人武功非同小可,尤其是那个队长刘寅石,乃是霜衣卫队十二高手之一,刀法精妙威强,一出刀就接住了青霞羽士的长剑。余人分为两批,也先后接住了关彤和晏明。洪方退出战圈,面上泛起一丝阴险的笑容,胸有成竹地望着这一堆正在拚斗之人,目光随即转投到静室的木门上。
洪方深知关彤等三人目下尚有余力,假如自己立即向门口冲去,他们拚着损耗真元,定能杀伤自己的部属,又能拦截住自己。因此他必须耐心一点,等刘寅石把七星阵法布好,紧紧迫住他们,这时才动手不迟。
他仰天打个哈哈,又道:“我虽是说过不在你们败亡以后,决不去动那道门户,但我仍然可以指使别人去动,如此可算不得违誓背信吧?”
这话乃是攻心之计,目的在使关彤他们分心去想,最好能令他们气忿,则刘寅石他们更易得手了。
却见关彤蓦地使个巧妙身法,转到青霞、晏明二人身后,横刀守住门户。把刘寅石撇下,刘寅石除非冲得过青霞、晏明这一关,否则决缠不上关彤。洪方立刻发号施令,刘寅石参加战斗,此刻这七人已联成一体,前攻后守,俱有法度,极为精妙。
紧接着墙头又跃落七人,迅快迫近战圈。洪方放声大笑道:“老匹夫防老匹夫,你虽是机智过人,死守看那道门户,但无奈人孤势单,我倒要瞧瞧你用什么法子甩得开这后面的一队人马。”
关彤凛然骂道:“你真不要脸。简直是替你师父丢人。老夫真怀疑你师父是否也是如此下流人物?”
洪方俊美的面庞上掠过忿怒之色,但旋即消逝,狡诈地笑一笑,道:“你休想激得动我。”
他发出一声号令,但见刘寅石这一队人马渐向后撤移,奇怪的是青霞、晏明二人那么高明之士,竟也如被他们吸住,随着向前移动。眨眼间他们已离开静室门口达七八尺之远,门前空出一片地方,只有关彤独自极力站立。
他顿时变得如此孤单危险,在右侧丈许处是一队霜衣队士,虎视眈眈。在另一侧则是洪方,亦是独力就足以把他缠住的高手。无论是那一侧之人出手,他关彤亦不能不奋起应战,结果自然门户大开,任得敌方攻破静室之门,加害于秦霜波。
这等情势已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关彤悲壮地长笑一声,心中决定不惜把性命抛送在此地,也得尽力而为。他忽然见洪方露出既讶且骇,而又十分忿怒的神情,但目光却是向别处望去。
关彤赶紧循这方向望去,只见十余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持刀扑入院内。他们下身穿的仍是白色裤子,与先前出现的霜表队一样,只不知何以裸着上身?但当他瞧见领头的赤膊青年竟然就是奚午南之时,顿时明白了八成。
洪方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奚午南率众一直奔到静室门前,一声令下,一共十五个人排列成两行,都面向着外面,背对着静室门口。他这时才把刀躬身,道:“二庄主下过密令,命属下率人到此守卫此门,二庄主言道:除了老庄主及大庄主之外,任何人的命令也不能听从,属下先得到二庄主之令,而且二庄主乃是你的师兄,属下自应服从。”
洪方冷笑道:“你这是自寻死路!”
奚午南面不改容,道:“三庄主之言甚是,属下真有自寻死路之慨,但是迫不得已,万望三庄主恕罪。”
关彩一时还未明白洪方所谓自寻死路的意思,却见他举手发出号令,片刻间四下墙头又出现了将近二十名霜衣卫队,这才恍然大倍。
若以人数而论,洪方比这一边多得太多,简直不成比例,无怪洪方说那奚午南是自寻死路。洪方厉声道:“其余人听着,你们如若立刻离开,我就恕你们叛上之罪。”
但那十几个赤身大汉动都不动,奚午南发出一阵长笑,大有讥嘲之意。
洪方亦晓得不能耽延时间,当下面色一沉,杀气腾腾,一挥手间,后来出现约廿余名霜衣卫队都扑入院中。这时满院俱是人影,不过这么一大堆的人,个个俱是武功高强之士,行动迅捷,竟使人全然感觉不出挤拥。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有两队人马向奚午南他们冲去。每队七人,正合七星阵法之数。双方均是霜衣卫队,彼此都很熟悉,而且也互知各人武功造诣。因此,虽然刀光飞射,耀眼欲花。但却是热闹而不紧张。这情形有如同一师门的师兄弟练武喂招一样,每一着彼此都早已晓得,便少却紧张刺激的气氛了。
关彤瞧得最是清楚,他发觉七杀杖严无畏训练的这一批人马,果然极是不凡。每一个拿到武林中,都可列入名家高手的阶级之内。换言之,以他关彤够得上称为一流高手的人,对付起他们任何一个人之时,亦不是三招两式就能打发的。而其中的三个队长如奚午南,刘寅石以及后来才率众现身,洪方叫他做郑辰佳的,这三人武功之强,更在诸卫之上。他关彤也不晓得赢得赢不得他们,纵是终于可以取胜,也定要十分费力。
他观察出这件事实,登时更为高估七杀杖严无畏的力量。单单是这一批霜衣卫队,加上严无畏的智谋,相信已足以称霸天下了。何况他还网罗了江湖上极著名的五大帮派,更是势力浩大,耳目众多。
那奚午南挥刀力斗郑辰佳和另外三名霜衣卫,但见他气势凌厉威猛,功力深厚之极,居然全无逊色。
由此可知奚午南当必是霜衣卫队十二高手中的高手,武功更胜过其余的人。但对方人马众多,霎时间都缠斗上了,并且另有七名霜衣卫卫队冲到,向关彤杀去。关彤在出手之前,匆匆再瞥视全场一眼,但见青霞羽士和五台癞僧虽是无法击破刘寅石指挥的七星阵法,但暂时不会遭遇败亡之危。奚午南所率的十四个赤裸上身的大漠,亦正各寻对方,凶猛搏斗,一时仍无危险。
他深知自己一定会被敌人七星阵所困住,无法固守这道静室门户。换言之,洪方这个还在局外,而且是武功最强之人,稍等一会,就可以施施然上前击毁静室木门,侵害及秦霜波和彭典。
他现下如何应付是好?眼前的形势迫得他不能不出手,即是说他已没有选择余地了,既是如此,他自应尽力而为,能杀死几个敌人就算几个,何必还大伤脑筋的考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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