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讨救兵掉包得秘籍(1/2)
日子一天一天地溜过,何仲容整日呆在客店中,努力练功,对于少林寺的援兵,起先他一点也不担心,但数日之后,他忽然想到四堡五寨乃是当今天下黑道中最强的人物,分头领袖各地黑道之雄,假如少林的方丈大师梦智老禅师不是亲自出马的话,四堡五寨的人,可能不买账。但那梦智老禅师平生几乎未入过江湖,这一趟会不会为了一个无名小辈而破例下山?那枚玉环虽然是他师叔松雪大师的信物,但梦智大师为方丈,自然有权不听师叔的命令,更何况不是松雪大师亲自发令?
疑惧与日俱增,他倒不是怕死,而是觉得自己假如不能从这一劫逃生,太过辜负了成玉真的情意,也辜负了自己一身武功。
元宵佳节已到,他一早就跑到城外的报恩寺去,发现寺侧有座宽大的园子,其中有个草坪,少说也有两亩之大,他看看这草坪正是决斗最佳之处,便先回到寺内禅房休息。
一直等到黄昏,成玉真仍然没有消息,但有一件奇事。
原来这报恩寺本就香火零落,甚是萧索,加上今日是元宵佳节,更见冷清清的,但由下午开始,却有不少和尚陆续来到,每一批三两个不等,直到黄昏时,寺中到处都是和尚。
何仲容颇有所疑,但因见这些和尚们全都表示出彼此并不相识,是以又想到如是少林援兵开到,决不会这种态度。
成玉真一直芳踪沓然,何仲容暗中极为焦灼,不但为了她不能及时赶回而焦心,同时更胡思乱想到她可能在路上出了岔子……
越在这种情形之下,时间过得更快。
将近二更时分,何仲容走到那座园子的草坪上,静静等候。
二更才到,树本黑暗中有人洪声大笑道:“何仲容,你倒是个守约君子,但老夫等亦等了好一会儿……哈……”
何仲容站在明亮的朋光下,宛如玉树临风,英姿焕发。闻言脸上毫无变化,只微微一笑,道:“请各位现身相见!”
树后鱼贯走出九个老人,其中一个是个老妪。
何仲容眼光略扫一匝,面上神色丝毫不变。这九人他早就见过,正是当今天下都畏惧三分的四堡五寨的主脑人物。
带头的一个正是金龙堡堡主金大立,他独自走到何仲容眼前,洪声道:“看你神色力持镇定,虽然我等出现,早在你意料之中,但你决不是早已察知我们到达而隐匿在黑暗中吧?”
何仲容微微一笑,忖道:“这位金龙堡主断无找话闲扯之理!但何以又有此一问?”这么一想,登时用心细想其故。几乎在同时已想出了道理,敢情那金大立这一间,旨在探究何仲容的真正功力,到达了什么程度?他们到达之时,曾经尽力隐蔽行藏,假如何仲容仍然发觉,则何仲容的功力,定比他们都要高出一筹。何仲容想出这个道理,便冷冷一笑,道:“这些闲话何必多提,各位约我今宵在此见面,有什么见教,何妨立即明示?”
成永大声道:“何仲容,你已知道我们四堡五寨天秘牌的秘密,老夫如今先问你一句,这件事你可曾告诉别人?”
何仲容心想对方这一问,分明是先问出这秘密有否泄露,然后相机加以灭口,念头一转,便淡淡道:“这问题我也不答复,你们一定要杀我灭口,我也无法!”
赵大娘尖声叫道:“何仲容,你以为不说出来,我们便没有办法么?老身不妨告诉你,假如你不回答的话,我们等杀掉你之后,便一路追查你这两三个月的行踪,凡是和你见过和说过话的人,都一律杀死,这总可以了吧!”
何仲容愤然瞪她一眼,道:“凭你也能动我么?哼,九个人一涌而上,算什么英雄?”
岳堡主怒叱道:“何仲容休得口出不逊,我们这个金龙八方天马阵,必须九人一齐施为,你岂能以此为藉口?”
何仲容冷笑一声,道:“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何你不肯承认单打独斗,不是何某人的对手!”
末后两句,说得声色俱厉,岳真面上一热,竟然说不出话。
金大立厉声道:“你不必张狂,我们可是瞧得起你,单打独斗,吃你逃走,便是我们四堡五寨的心腹大患!你如今可曾明白了?”
何仲容自知用尽言语相激,仍然不能使他们改变初衷,再说也是无用,目下再拖延下去,救兵之事,终是渺茫。反正情势如此,总该表现得英雄一些,当下朗笑一声,打肩上掣下蓝电刀,如指道:“你们快布阵势,何某要见识见识名满天下的金龙八方天马阵,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金大立拔出金龙剑,缓缓一挥,余下的八人立即各占方位,把个何仲容团团围住。
何仲容又是一声朗笑,道:“你们不是有咒语的么?今宵为何不念?”
金大立沉声道:“何仲容,要打就打,何必尚在口舌上称能?”
何仲容面色一正,道:“金堡主说得是,何某这就出手了!”
金大立屹立不动,其余人人却立刻走动,绕着何仲容走日子。
何仲容陡然舌绽春雷,喝声“看刀”,一道蓝森森的光华暴然疾封金大立。
金大立伫立不动,直到刀光及体,这才一剑封去。
“铛”的一声大响,刀剑相交,两者均是神兵利器,各无损伤,但金大立却抵挡不住对方的如山潜力,一连退了三步,方始稳得住身形。
九位一时之雄都为之大大失惊,敢情这个何仲容真有神鬼莫测之功,每一次出现,武功上总是大有精进,这一次出手,居然比之天孤叟翟寒还要高出些,假如单打独斗,别说他们九人无一是对手,便找到武林中号称前五位高人中任何一位,恐怕也要惊服这个少年的武功。因此也可以说何仲容目下的武功,已达到天下最强的地步。
何仲容这一刀试出自己的功力,不由得豪情飞扬,仰天长啸一声,便要再发出来。
蓦地四周升起一片梵呗之声,草坪中十个手持兵器的人,全都为之一愕,齐齐停止动作,回眸观看。
只见四周出现无数和尚,全部一律手持戒刀。何仲容、四堡五寨等十人目光到处,只见一位老和尚,胸前挂着一串长长的念珠,双手合十当出,缓步走过来,在这位老和尚身后,另有三位灰衣老僧,也跟着走来。
当前这位老和尚耳轮垂肩,慈眉善目,但自然流露出一种震慑人心的庄严气象。他身后一位侍者,抬着一根粗大的禅杖,颜色黑黝而发亮,一望而知乃是精钢打造,份量之重,令人见而咋舌,那侍者颇为魁伟,但抬着这根样杖,显得相当吃力。
再后面的三位老和尚,两位手持戒刀,连鞘拿着,当中的一位相貌威猛,双眸转动间,精光四射,手中倒提着一柄月牙方便铲,柄端小钢环不住地响着。
这位和尚在江湖上大大有名,乃是少林寺在武林中最负盛誉的人物,现在少林寺达摩院首座大师,法号聚石,武功之高,世罕其匹。这聚石大师十年前方始现迹于江湖,因他不但相貌威猛,心肠更是硬如铁石,逢着武林败类或是江湖上为非作歹之徒,必定重重惩治,是以这聚石大师不过下山云游一年,便已成名遍天下。正因他一向勤练武功,从未下山,直到十年前方始如神龙一现,是以威名响遍天下,却未曾列人前五位高人之内。
且说四堡五寨的九位老人,初时虽认不出领头的和尚,但一见聚石大师,便都不禁为之凛然,登时猜出领头的老和尚,定是宇内武林万派归宗的少林寺老方丈梦智大师,这位一派之尊今宵居然在此地出现,可知事情绝不寻常。
老和尚诵声佛号,声音清越之极,直人云霄,然后展颜微笑,道:“九位是散布天下,威镇一方的四堡五寨的老当家了?老衲梦智,今宵打扰各位,实在不安,但老衲有几句话要和这位何檀越一谈,是以不得不耽搁老当家们的宝贵时间!”
金大立暗中松一口气,立刻抱拳还礼,道:“老方丈等闲不离宝寺,今宵履暗红尘,老朽等幸睹金面,实在有缘,老方丈即管请便,老朽等不妨等候!”
他可以为梦智大师竟是对付何仲容来的,是以松一口大气。这想法也未始没理,那何仲容到处都生事惹非,凡是与他有关连的,都不是平常之事。
梦智老和尚朗声道:“敝师叔松雪大师的玉环信物,可是何檀越差人送来?”
何仲容大喜道:“不错,小可虽不敢惊动大师,但势迫于此,万望大师海涵慈悲!”
梦智老方丈庄容道:“看这形势,果然非老衲等亲自到此不可!何檀越有话尽管吩咐……”
此言一出,四堡五寨的九个老人都惊得呆了,敢情弄了半天,这批少林高手,竟是何仲容的援兵,又听他们提到松雪大师,这位少林寺第一位高手,早在七八十年前便自享誉武林,却和何仲容有极深渊源。
他们正在惊疑,何仲容已道:“几个月前,贵寺的太初禅师在凤阳光明寺,惨遭他们毒手,全寺焚为平地。此事是因小可自愧,因此等今晚事完之后,小可正要向老方丈请罪,任凭处罚!”
老方丈面色一沉,道:“何檀越毋须自责过深,此事自有下毒手之人可以承担!”
何仲容立刻道:“小可请大师等前来,只请大师帮忙一事……”
何仲容歇了下,虎目一睁,扫略过九个老人面上,只见那岳真、柳伯聪、卫效青等三人,露出特别的神色,心知他们是因火焚光明寺之故,惧怕少林寺的威势。当下冷冷一笑,道:“小可所求之事,便是请大师为小可做主,和他们四堡五寨约定一年之后,再在此地见面。届时小可要以双掌单刀,力斗四堡五寨的金龙八方天马阵!”
此言一出,四周百来个和尚都掀然色变。
聚石大师在少林寺中除了方丈以外,身份最高,同时昔年又最崇拜松雪大师,是以忍之不住,厉声道:“何檀越,你可知道金龙八方天马阵,乃是合九人之力,加上组织变化,是以威力不能以人力计算么?”
何仲容微微一笑,道:“小可知道!”
四堡五寨的九位老人全都放下心事,只要他不叫少林寺帮忙出手,别说等上一年,就是十年也无所谓。
何仲容又朗声道:“但今宵既然他们都来了,若是教他们这样回去,小可也过意不去,就请老方文和诸位大师做个见证,准许他们以一敌一,随便哪个出来和小可动手,他们可以轮流上阵,小可力战到底!”
他说得雄壮无比,一副大丈夫凛凛之色,令人心折不已。聚石大师大声道:“壮哉此言,何檀越前程未可限量!”
梦智大师道:“老村就凭一根伏魔禅杖,本夺两院一楼的三位首座,以及一百零八位本寺弟子的罗汉阵,向九位讨取一句话,今宵是否能如何檀越之言?老衲在此洗耳恭听……”
金大立面色变了几次,回身向八人一瞥,也不说话,便自了然大家意思,回头道:“老朽等冲着一百零八位大师的罗汉阵容应一切!”
梦智大师佛法精深,闻言只是轻轻一笑,聚石大师却忍不住,厉声道:“你们哪一位在老衲方便铲下走得上一百招,老衲自此回山练艺,一生不再踏人江湖一步广
云布性情最暴,闻言大怒,方要挺身出去,却吃赵大娘一把拖住,连连摇头,其余的人,都不做声。
金大立在九人之中,武功最高,但他为人沉稳多智,不做没有把握之事。这时己方既然无人应战、便也不肯冒险,冷笑一声,道:“老朽等今宵并非要向聚石大师生事,这是其一。老朽刚才之言,乃是以金龙八方天马阵而答话,这是其二!聚石大师莫非想试试此阵的威力么?”
梦智大师一听这老狐狸把话扯到这一头,聚石大师如若不服,定然先吃眼前亏,他这位一代高憎,仅仅一瞥之间,已看出何仲容身负绝技,非同小可,因见金大立狡黠毒辣,想教聚石吃个大亏。这金龙八方天马阵昔年天下第一的高手云溪老人尚且认输,何况聚石?当下朗声道:“聚石不得多言,今宵是何檀越为主,本寺的一段过节,以后再提!”
何仲容接四道:“九位堡主寨主如果急于报仇,不用客气,小可已在这里恭候。”
卫效青一跃而出,慢声道:“何仲容你还我儿子命来!”
何仲容应声道:“小可性命在此,你来!”
卫效青那对御史笔一分,疾袭而至,何仲容仰天长啸,蓝电刀一竖,封住面门。“当”地清响一声,卫效青左手笔尖点在刀身上,震得手腕一麻,但同时之间,右手笔已疾然点在何仲容小腹的“大巨穴”上。
少林寺老方丈梦智大师与及身后二院一楼的三位首座高憎,精状均暗中一凛,可是要出手救援却已无及。
卫效青倏然退开去,嘿然凝目,何仲容哼了一声,一只手按住小腹的“大巨穴”上,身形摇摇欲仆,梦智大师宽袖一展,把身后三位正要上前的高僧挡住。
只见何仲容摇摆了几下,终于没有摔倒,有气无力地道:“卫寨主,你何不取我性命?”
卫效青又惊又疑,须知他那一笔点下去,便是岩石,也能点碎,但他却感到对方小腹上有一种潜力轻轻一震,便把自己笔尖上蕴聚的真力完全卸掉,这真是从来未有的经验。当日在凤阳光明寺中,他曾以摘叶飞花的手法,用一蓬树叶击在何仲容后背,何仲容不曾倒地。其后更曾点在他肩肿骨上的穴道,但笔尖着处,可没有方才这种潜力,是以上一次还以为是他身有至宝,可以护住穴道。
现在姑勿论何仲容是不是伤重得快死,但他居然不在笔尖着穴之时,立刻倒毙,这就是够使得天下武林名家为之惊疑不解,包括梦智大师等在内。
何仲容掩住小腹,向前走两步,道:“你儿子虽然死在我的刀下,但当时我仅仅用刀尖指住他心窝,你却施以暗算,在后面打我一拳,我被你拳力震得向前一动,才把你儿子杀死,他的死我能负其咎么?”
卫效青还未答话,旁边的梦智老禅师朗朗诵声佛号,道:“何檀越且容老衲说几句话如何?”
何仲容突然放开掩腹之手,仰天大笑一声,声音清越高亢,哪有一丝受伤之迹?笑罢面容一正,向老样师道:“大师请指教。”
梦智老禅师道:“光明寺被毁之事。老衲早已闻悉,后来查出卫寨主爱子死在寺中,因而放火毁寺。老衲因未明其中因果,故此不能率尔向卫寨主责问,同时以老衲所知,光明寺主持太初师侄的功夫,因经过二十年苦修,在我少林门中,已可列为数一数二的高手,应比四堡五寨列位略高些许,何以轻易让人焚毁寺院,门下弟子竟然无一生还?这些疑问,使老衲苦思不得其解。如今见卫寨主的武功,果与老衲忖度者相同,何檀越既曾身历其境,可否说出详细内情?”
何仲容道:“当日小可路经光明寺……”他简要地告诉老禅师,当日因身边有松雪大师的信物,太初禅师为了起初误会动手,把他击得重伤而大表歉疚,又悔恨二十年持戒之功,一旦化为乌有,便施展少林秘传“通关破穴”大法,为他助长功力,打通死穴。恰巧大功告成之时,岳真、柳伯聪、卫效青等三人率儿子们来到找他,他本来为了寺中僧侣的生命,要用卫成功的性命威胁他们,但卫效青在后面偷袭,故此误杀卫成功。
其后因敌不过岳真、卫效青、柳伯聪三人合力攻击,故此匆匆逃走,想不到他们趁太初禅师施展大法之后,筋疲力尽,竟然放火毁寺,把全寺僧侣全部烧死……
梦智老禅师面上神色丝毫不变,但那对善目中却射出低人光芒,沉声道:“谢谢何檀越见告一切,敝师侄的怨仇,本门一定会为他清理……”
那边金大立等九人一听,便知要糟,尤其是目下根本已陷在对方罗汉阵中,纵然不顾面子而逃走,也十分困难。
梦智大师面向九人,朗声道:“这段过节,当何檀越之事了毕,方始向各位请教。”
聚石大师低声问道:“敢问方丈大师,何檀越虽然得到太初为之通关破穴,但如何能当得起适才的一击?”
梦智大师道:“他除了打通了死穴之外,尚有奇功护身,此人目下一身武功,相信天下已无人能出其右……”
那边的卫效青吃梦智大师这一打岔,勇气已消,事实上何仲容露这一手惊世的护身功夫,他们九人非回去好好商量一番不可。最令人难解的是当日在光明寺时,何仲容武功已比在成家堡时高出许多,这本就够希奇了,哪知这番重逢,何仲容又有极大的精进。这个人如此神鬼莫测,一年以后见面,又不知怎样?他们必须另想对策不可,当下已打消再战之意,退将回去。
金大立道:“今宵之会,可以暂告结束,何仲容你意下如何?还有梦智大师是否尚有见教?”
何仲容道:“我们一年后的元宵节,在这里见面。”
老方丈梦智禅师朗声道:“关于光明寺之事,等你们一年之约过后,老衲自会出面清理!”
金大立收起金龙剑,大声道:“这样老夫等且先归去,一切都等一年后的今宵,方始计较。”
梦智大师诵声佛号,只见围在四周的一百零八个和尚,闪开一条道路。
金大立等九人,来时气势汹汹,走时却带着沮丧的心情,穿过和尚群,出寺去了。
梦智大师向何仲容微笑道:“何檀越乃当代奇才,老衲十分心折,来时宇文飞师叔曾托老衲向檀越致焕。目下他已隐居寺中,不问世事。今宵之事,已告结束,明年今晚再和檀樾相见,事后方始与檀越略作盘桓……”
何仲容明知这些高僧们不耐在此间逗留太久,忙忙躬身行礼致谢,送他们出寺。
眼见一大群和尚冉冉隐没在远处的黑暗中,心头记起成玉真,不由得十分迷惘。忽觉身后两丈许处,有一点声息,当下微微一笑,倏然侧跃,一眼瞥见一条人影,悄然站在山门内,可不正是那艳绝人鬟的成玉真?他喜唤一声“玉真”,便把她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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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扬州周工才家中的女罗刹郁雅,在这元宵佳节,颇不寂寞,原来周工才摆了筵席,请了他师兄申伯贤老人和他的义女高秀来家中共度佳节。郁雅认作周工才的义女,其时她早已探听出申伯贤的来历,并且得到申伯贤的期许,授以绝艺。
不过申伯贤可不知何仲容乃是周工才的忘年好友,郁雅也不知道何仲容曾到申伯贤处扰乱了一场的事,她已被周工才瞩咐过,不可提及何仲容的名宇,故此她向申伯贤学艺了两个多月,大家都不曾提起过何仲容。
申伯贤甚是欣赏这女罗刹都雅,认为她天资领慧.武功亦已有根底。他受了何仲容的刺激,观念大变,这一晚元宵佳节,便是郁雅正式拜在申伯贤门下,而由周工才摆下酒筵大大庆祝一番。
过了几天,女罗刹郁雅回到周府,竟然闭住房门,痛哭不已!周工才这时待她有如亲生女儿,心中十分着急,好久以后,才能叫开房门,进去劝慰她。郁雅满面幽怨,告诉周工才说,她从一些江湖人口中,探知何仲容已和成玉真结成夫妻,因何仲容在武林中已是赫赫有名的大侠,故此不少武林朋友已经摆酒道贺。
周工才心中本知何仲容对成玉真一往情深,此时虽替郁雅难过,但回心一想,这样也好,趁早教郁雅死了这条心,免得误她一辈子。
又过了几日,一个早晨,女罗刹郁雅淡妆素服,走到她师父家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便停步不前,随即拍到菜园园门旁边向内窥觑,猛可大吃一惊,敢情菜园中一共站着九个老人,其中一个乃是老妪。
她一眼便认出这九人乃是五堡五寨的老当家们,竟不知何故齐聚此地,好像要向师父寻事似的。她看见桃树后面光影微闪,心知师父已经隐身该处,当下一方面奇怪他老人家何故不出面阻拦,一方面暗幸自己没有露出痕迹。
金大立等九人为了怕一年之后敌不过何仲容,故此在报恩寺出来之后,大家一商量,都因外敌太强,除了何仲容以外,尚有少林一派。故此九人都捐弃成见,大家取出天秘牌来,凑在一起,登时知道那本天下无敌的《六纬神经》,乃是放在扬州城内一座菜园中的古墓之内。
天秘牌上清晰地载着到达藏书之处的路线,因此他们赶到这座菜园中,大家都浮起一阵兴奋。
这九个震惊江湖的一时之雄,一旦步人菜园,便发现这座菜园布置有异,好像暗中摆有一个玄奇奥妙的阵势。是以九人小心翼翼地向那座古墓走去,但直到路人桃树植立范围之内,仍然没有什么动静,当下便比较放心,一直走到墓碑处,见到碑上刻着“天机地秘之墓”等六个大字时,九个老人都松一口气,彼此会心一笑。
揭开墓碑,九人鱼贯走入墓中,转两个弯,便抵达那个放着三具石棺的石室。
他们上前一看,金大立道:“鼎鼎大名的云溪老人遗尸便在此处,啊,还有他的师父……”
大家嗟讶一阵,便由金大立格开当中的石棺,只见一本装订精美的卷册,放在格中,上面写着“六纬神经”四个字。
金大立道:“这本秘籍在此棺中置放了将近百年,却毫无尘埃,真是奇怪……”
成永道:“金老大快点取出,好离开此地,设法练功。咱们时间可不算多呢…”
金大立伸手取起《六纬神经》,并不观看,放在囊中,然后九人一齐走出古墓。
出了墓外,这九位老人可能走了好久,还没曾走得出那桃树迷魂阵。
他们不久便发觉身陷险地,全都露出愤怒之色。赵大娘失声骂道:“云溪老贼好小气,既然输了师门秘籍,为何不大大方方送给人家?”
九人之中岳真、左同功和钟子光三人,略识这等阵图变化,五行生克之学,当下三人凑在一起商量,当先带路,但走了半天,仍然转回原处。
几人都恶不可遏.岳直打量了一会儿,回身走进墓中。
大家都不知他此举何意,岳真嘿嘿冷笑连声,道:“诸位兄弟,我们不慎误陷险地,总算无能,但那云溪老儿此举太不光明磊落,合该遭受鞭尸之苦,连他师父也得被这老贼连累!各位稍等一等,我把那两具石棺毁了再设法出去!”
众人都不阻止他,虽然觉得此举未免多余。
岳真正要举步,蓦地一声喝叱,风声飒然一响,墓上多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
岳真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你不肯现身呢!现在可好了,请问当年云溪老人可有遗命,要困住取书之人?”
那老人正是申伯贤,他冷笑一声,道:“你们枉称是当今黑道之雄主,刚才空白研究了半天,我那桃树上钉着的木牌,分明已指出破阵之法,你们自己找不出道理,却怪起别人…”
那九人听了此言,心中一阵迷惑,桃树上钉着的木牌他们都小心研究过,其中一方写着“生死之门,近在咫尺”,似是含着深意,但最后却寻不出哪儿有生死之门。
申伯贤又道:“出阵之法,就在你们取到手中的《六纬神经》上载着,你们自己不悟,如何能怪别人!这地方不愿再让你们践踏,即速随我出阵,以后不许再来!”
云布冷冷道:“以后来不来,是我们的事!”
申伯贤瞠目而视,铁掌一挥,发出一股劈空掌力,直袭寻丈远的云布,云布出掌一挡,退了两步,九人都为之失色,云布也不敢再说话。
不消一会儿,申伯贤已把他们领出菜园,容色冷峻地等到九人完全局开,这才颓丧异常地回到木屋中。郁雅早已躲在屋中,见他十分不欢,当时不敢询问,直到傍晚,印伯贤才告诉她青年云溪老人败于金龙八方天马阵的往事,郁雅这才恍然大悟那四堡五寨何以一向勾心斗角。
第二日早晨,申伯贤已没有那么垂头丧气,反而觉得十分轻松,郁雅也暗暗欢喜。
菜园中忽然出现了九个人,其中一个抖丹田大喝道:“无耻老贼快想出来,尝一尝我们这金龙八方天马阵的威力……”声音由亮之极,正是金大立的声音。
申伯贤大奇,自个儿匆匆走出菜园,只见那九人一脸愤恨之色。
申伯贤见他们十分无礼,也自大怒起来,厉声道:“昨日任你们扬长而去,那是格于先师遗言,只好如此,你们当老夫是怕事的么?”
卫效青最是心急着要报子死之仇,怒道:“老贼你真会装孙子,若然你尊重师父遗言,就不应布下那瞒天过海之计!”
申伯贤虽然不知他所说的瞒天过海之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存了私心,暗念暂时不必把事情真相弄清楚,否则可能就不便动手。
当下点头冷冷道:“你出来,老夫让你走上十招,便枉为天下无敌的云溪老人门下……”
卫效青明知对方一定武功奇高,可是他哪能咽下这口气,只好挺身出来,疾如闪电般掣出那对擅打人身一百零八处穴处的御史笔,冷笑一声,道:“老贼你来!”
申伯贤双手叉楼,嘲讽地道:“你的年纪不小,但却像二十岁的无赖,难道老夫十招之诺,真个换不到你一句话?”说罢,冷笑不已。
金大立沉声道:“老贼你想用激将之计,那是做梦……”卫效青盘算了一下,厉声道:“我卫效青若果在你手下走不上十招……”金大立沉声道:“卫老六你想清楚了么?他可是激将之计哩!”
卫效青面色铁青,道:“金老大你想想,若然我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纵然得到那秘籍,也不中用啊!”
金大立顿一顿脚,道:“既然如此。老六便多加小心……”
原来卫效青话中之意,便是说那云溪老人门下武功虽高,但如在十招内赢得他数十年修为,则那何仲容之仇,根本也就不必去报了。虽然得到那本秘籍,然而自己年事已大,能不能重新锻炼那绝世无双的武功真成问题。金大立了解他的意思,是以不再拦阻。
卫效青道:“我如输了,日后决不能和你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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