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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雷光电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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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间,忽觉周身刺痛,陆渐未及张眼,忽听有人道:“不要妄动。”陆渐努力抬眼望去,沈舟虚目光沉静,默默盯着自己,数百根蚕丝自他袖里吐出,半数将陆渐悬在半空,剩余的蚕丝刺入他周身的穴道,一反雪白晶莹,漆黑沉暗,有如墨染。

沈舟虚见他醒来,徐徐道:“醒了么?”陆渐惊惧交迸,方欲挣扎,沈舟虚摇头道,“别动,你中了‘尸妖’桓中缺的‘阴尸吸神掌’,天幸遇到老夫,若不然,以你劫奴之身,也是性命不保。”

陆渐心中疑惑,盯着黑色蚕丝,忽听沈舟虚笑道:“我用‘天罗’神通将蚕丝刺入你的经脉,吸取‘阴尸吸神掌’的尸毒,这些蚕丝变黑,正是尸毒离体的征兆。”

陆渐体内毒质减弱,身子有了知觉,但觉蚕丝入体,犹如百蚁钻动,这时忽听有人怒哼一声,大声说道:“父亲,此人坏了咱们的大事,你干吗还要费力救他?”

陆渐听出是沈秀的声音,举目望去,见他站在沈舟虚身边怒视。沈舟虚冷冷道:“这宅邸中有何玄虚,咱们都没瞧见,此人被‘妖尸’打伤,想必是瞧见了什么不该瞧的东西。”

陆渐一定神,发现自己身处“罗宅”正厅,不由吃惊道:“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沈秀怒哼道:“这话该由我来问才是。”

沈舟虚微微一笑,撤去蚕丝说道:“我早已疑心倭寇在南京城内设有巢穴,假意让秀儿劫牢,正是欲擒故纵,让那陈子单逃来此地,而后纵兵合围,抓住这一拨间谍。不料你跟踪陈子单,打草惊蛇,我进来时,这所宅邸人去楼空了。”

陆渐不胜羞惭,但觉身子已能动弹,只是兀自酸软,于是起身道:“陆渐愚钝,误了阁下大事,如何惩戒,悉听尊便。”

沈舟虚摇头道:“你先说,你瞧见了什么?”陆渐将所见所闻说了,在场众人无不变色,沈舟虚皱眉道:“我小瞧这徐海了,不料他胆识了得,竟敢亲身犯险、奇袭南京!”

陆渐道:“埋伏城外的汪老是谁?”沈舟虚冷笑道:“还有谁?自然是汪直汪五峰了,很好,该来的都来了,省得我天涯海角一个个找去。”

燕未归、薛耳、莫乙带了一众甲士走入堂中,燕未归道:“宅子里和附近的民宅全都搜过,并无一人。”薛耳道:“这里的梁柱墙壁、地板灶台我都听过了,没有地道,也没有夹层。”

沈舟虚皱眉道:“这伙贼子逃得好快。”他自来算无遗策,一夜之间两度失算,颇有一些烦乱,沉吟半晌,方问:“莫乙,这座宅子是谁的?”

莫乙道:“这宅子曾是绍兴武举陈三泰的私邸,四年前以三千两银子卖给一个名叫罗初年的盐商。”

“不必说。”沈舟虚冷冷道,“这罗初年必是倭寇的化名。”沉吟片刻,他双眉舒展,“沈秀,你去义庄里寻一具尸首,服饰、体态要与这陆小哥相若,再将面孔染黑,放在当衢之处。”

沈秀怪道:“这是做什么?”沈舟虚道:“而今第一件事,须得让那些倭寇以为,这位小哥中了‘阴尸吸神掌’,奔跑未久,毒发身亡。”

沈秀恍然大悟,应命退下。沈舟虚又道:“未归,你附耳过来。”燕未归移近,沈舟虚在他耳边低语片刻,燕未归一点头,撒开双腿走了。

沈舟虚喝退众甲士,转头笑道:“陆渐,你方才说了,误我大事,由我惩戒,对不对?”陆渐点了点头。沈舟虚道:“很好,如今我要你更衣易容,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陆渐有言在先,无法回绝。沈舟虚命薛耳拿来一套衣衫,给陆渐换过,又取了张人皮面具给他罩上,说道:“无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你只管装聋作哑,待我破了汪直、徐海,自然放你离开。”

陆渐不知其中奥妙,但听能破倭寇,也就听之任之了。沈舟虚又道:“推我回府。”薛耳应声上前,冲陆渐咧嘴一笑,推着沈舟虚出了宅邸。

屋外风清天明,行不多时,燕未归大步流星赶回,躬身说道:“主人吩咐,均已办妥。只是应天府今早出了一件奇案,迫不得已,来请主人相助。”

沈舟虚道:“什么案子,能难得住应天府的众差官?”燕未归道:“听说阅马校场的旗斗上挂了三具尸体,那旗斗离地十丈,也不知怎么挂上去的。应天府的差官无法取下尸体,又害怕那凶手太过厉害,故而来请主人出马。”

沈舟虚点头道:“此案确有几分奇处,你去府里叫凝儿来。”燕未归转身去了。

“天时尚早。”沈舟虚微微一笑,“薛耳、莫乙,咱们去校场瞧瞧。”说完闭目观心,再不言语,行了半晌,忽听薛耳道:“主人,到了。”沈舟虚张眼望去,近处旷地冷清,黄尘不起,远处阁楼峥嵘,托起半轮红日,一竿杏黄大旗凌风招展,旗下挂了三具尸体。

陆渐见那尸体,暗暗心惊,寻思天下谁有如此能耐,竟能携着数百斤的尸首,攀到如此高处。此时有捕快上前相见,一名老捕快说道:“今早天亮,喂马的老军出来铡草,抬头瞧见尸首。可恨小人能耐低微,无法取下尸首。沈先生手下能人众多,屡破奇案,必有法子取下尸首,捉拿凶手归案……”

正谈论,燕未归与宁凝联袂而来。沈舟虚说道:“凝儿,你放尸首下来;未归接住尸首,别摔坏了。”

宁凝一点头,凝目看向旗斗,双眼玄光流转,突然间,旗斗上火光一闪,尸首颈上的绳索烧断,尸首原本拴成一串,一绳断绝,三具尸首如陨石落下。

燕未归看得真切,如风掠上,双足一顿,腾起三丈,左手接下一具尸首,左腿钩住旗杆,车轮般一转,右手将第二具尸首抓住,此时第三具尸首到他眼前。燕未归手中的两具尸首左右一合,将其夹住,跟着纵身落地,“嚓”的一声,双脚入地数寸。

陆渐瞧得心跳,三具尸首本有数百斤之重,加上坠落何止千钧。燕未归不但一一抓住,更以无俦脚力,将千钧之力引入地下。换了他人,就算有能为接住尸首,落地时也势必双腿齐断、腰身扭折了。

燕未归放下尸首,退到一边,沈舟虚冷冷道:“莫乙,你去瞧瞧,这三人怎么死的?”莫乙上前看过,回道:“三人外表无甚伤痕,可是泪腺微肿。《内经》有言:‘微大为心痹引背,善泪出’,足见这三人是心脏麻痹而死,但何以心脏麻痹,奴才却瞧不出来。不过,这三个人我在官府文书上见过。”

他指着一个五官俊秀、身着黄衫的年轻人道,“此人名叫竺森,绰号‘玉黄蜂’,是崆峒派弃徒,采花无数,在京城也犯下好几件大案,刑部悬赏一千两花银捉拿。”又指一个黑脸狰狞的大汉,“此人名叫路仲明,江西巨匪,啸聚山林,无恶不作,有大员矢志拿他,却被他率众闯入官邸,灭了满门,如今刑部悬赏两千两花银捉拿。”

说到此处,莫乙语气一顿,盯着那具道士尸首,迟疑道:“至于这个道长,来历不同寻常。他本是当朝国师陶仲文的大弟子,道号元元子,特奉皇上旨意,来江南物色秀女,不想竟然死在这里!”捕快听了这话,无不面如土色。

沈舟虚移车上前,审视那具尸首,众捕快突然跪倒,纷纷磕头大叫:“沈先生救命……元元子道长是钦差,死了钦差,我等如何交代?”

沈舟虚望着尸首,沉吟半晌,摇头道:“这些人外表均无伤损,乃是心脏麻痹而死,如何麻痹,却又叫人想不明白。至于这根旗杆,离地十来丈,谁又有能为将尸首送上去呢?是以只有两种可能。”

众捕快忙问:“哪两种可能?”沈舟虚笑道:“杀人的要么是鬼怪,要么是神仙。元元子道长是国师高足,他家就是神仙,神仙又怎么会杀他?所以说,这三人多半是遇上鬼怪,吓得心脏麻痹而死,其后又被鬼怪送上了旗杆高处。”

众捕快初时听得发呆,聪明的转念明白过来,沈舟虚这话,正是教自己如何编造故事、敷衍朝廷。此事本就不可思议,若说鬼怪作崇,那是再也恰当不过的。当今皇上性好鬼神,兴许这么一说,还能敷衍过去。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改口,说是鬼怪杀人。

沈舟虚笑了笑,推车出了校场,宁凝忍不住问:“主人,真是鬼怪作祟吗?”沈舟虚见她神色不安,笑道:“傻丫头,我说鬼话骗人,你也相信吗?”

“这么说没有鬼怪么?”宁凝舒一口气,“这三个大恶人是谁杀的呢?”沈舟虚挥了挥手,忽道:“未归,你去城中的酒肆中瞧瞧,若有什么奇谈怪事,速来报我。”燕未归答应一声,一溜烟走了。

不多时,他飞步赶回,促声道:“昨晚玄武湖畔的‘吟风阁’上有人喝了一夜酒,如今正在打架闹事。”

沈舟虚哑然失笑,点头道:“好,你推我过去!”

一行人来到吟风阁前,阁楼临湖,一片波光潋滟,几抹朝霞流晖,几只燕子蹴水而飞,呢喃着盘旋不已。

刚到阁下,突来一声巨响,吟风阁窗破栏毁,掉下一个人来。那人翻了个筋斗,手中竹杖向下一撑,却忘了下方一湖碧水,“哗啦”一声,连人带杖掉入水里,溅起几尺高的白浪。

只听阁楼上一个豪迈的声音笑道:“赢老龟,你这招王八戏使得不坏!”

湖中那人湿淋淋地爬上岸来,十分狼狈,陆渐认出这正是“金龟”赢万城,心中又吃惊,又好笑,心想老狐狸威风八面,如何落到这步田地。

赢万城面涨通红,厉声叫道:“姓虞的,我东岛清理门户,你又干吗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不是说了吗?”那人笑道,“你东岛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你东岛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来来来,小兄弟,莫管他们。有人说得好:‘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如梦,为欢几何?’天大地大,莫如酒大,喝了这碗,再说其他。”

“虞兄高论。”另一人接口道,“也有人说得好:‘日高月高,酒品最高,敬酒不喝,就是脓包。’”话音入耳,陆渐心头大动,这答话的正是谷缜。

虞兄笑道:“我说的‘有人’大大有名,诗仙李太白是也,你说的‘有人’是谁?”

“不是别人。”谷缜哈哈一笑,“正是区区小弟,小弟什么都做,就是不做脓包。”姓虞的将桌子拍得山响,叫道:“说得好。”

二人一番对白旁若无人,赢万城半羞半怒,一跌足,还想再骂,沈舟虚忽地笑道:“赢道兄,多年不见,尚无恙否?”

赢万城回头一瞧,失声道:“你……你……”噌地蹿上楼去,高叫,“妙丫头,不好,沈瘸子来了……”

虞兄哦了一声,说道:“沈师兄也来了?”沈舟虚笑道:“虞师弟所过惊天动地,刚到南京,就先把老天捅了一个窟窿。”

“你说的是元元子那鸟贼?”姓虞的哈哈大笑,似乎颇为得意:“他奉了昏君旨意强抢民女,我虞照瞧不过去,小小弹了他一指头,不料这老小子不经事,居然被弹死了。”

沈舟虚道:“天下间经得起你‘雷帝子’一弹的,怕也没有几个?”漫不经意弹出数缕蚕丝,钩住屋椽,只一纵,如飞鸟投林,连人带椅钻入二楼。

他平时举止疏慢,此刻显露神通,楼上楼下无不惊讶,众劫奴更怕有失,匆匆登楼。陆渐定眼一瞧,只见谷缜当窗临湖,身边墙壁上一个窟窿,赢万城正是由此落水,身前一张方桌,横七竖八搁了几个酒坛。谷缜对面,稳坐一条大汉,骨骼极大,国字脸膛,如飞剑眉压着一对虎目,灰布长衫赫然打了两个补丁,脚下一双麻耳草鞋,眼见便要破散。

陆渐心想:“这人就是‘雷帝子’?”思忖间,虞照喝光一碗酒,目光扫来,众人被他一瞧,只如刀剑穿胸,平生一股寒意。

“沈师兄。”虞照微微一笑,“来一碗如何?”

“虞师弟取笑了。”沈舟虚道,“你又不是不知,鄙人只会喝茶,不会饮酒。”虞照轻蔑一笑,满上酒道:“小兄弟,干。”谷缜笑笑,两人碗盏相碰,双双饮尽。

虞照搁了碗,笑道:“赢老龟老当益壮,演了一出王八戏水,这小姑娘我没见过,瞧你这一篮子破铜烂铁,料是新进的千鳞高手。只可惜,虞某平生不打女人,所以算你运气。”

施妙妙端坐一隅,低头沉思,应声抬头,不瞧虞照,却向谷缜看去,眸子里光芒闪动,充满复杂情意。

虞照看看施妙妙,又瞧瞧谷缜,忽有所悟,失笑道:“这样么……”笑着举起手来,在谷缜肩上一拍,施妙妙花容惨变,一抖手,一蓬银雨射向虞照。

虞照大手一挥,漫天银雨距他三尺,忽地叮叮落地,片片银鳞锋口向上,呜呜颤动不已。施妙妙脸色一变,喃喃说道:“‘周流电劲’?”

虞照笑道:“小姑娘,你家大人没告诉你吗?千鳞之术全靠‘北极天磁功’,这一门内功遇上‘周流电劲’,七折八扣,彼此抵消。哈,我再教你一个乖。”说着食指下引,银鳞应指跃起,片片相属,连成一柄银光四射的软剑,“刷”的一声,刺向施妙妙的咽喉。

施妙妙飘身后退,踢起一条长凳,银剑矫矫昂动,“哧”,将长凳断成两截。施妙妙俏脸发白,扣住六枚银鲤,清亮双目,一转不转。

忽听谷缜笑道:“虞兄稍歇,小弟敬你这碗。”双手捧碗,一气喝干。虞照笑道:“好说,好说。”一挥手,叮叮不绝,银剑散落一地。

虞照喝过一碗,笑道:“小姑娘,你本领有限,又怕误伤小情人,所以心存犹豫、出手软弱,再打下去一定要输。”

施妙妙面涨通红,厉声说道:“谁……谁是我的小情人,你胡说……”虞照盯着她微微一笑,施妙妙与他目光相遇,心中机密似乎尽被洞悉,一时欲言又止,羞不可言。

虞照见她半羞半恼,娇态可人,心觉有趣,笑道:“小姑娘,你嘴里不承认,脸上却写得明明白白,我就奇了,你心里喜欢小兄弟,为何偏要与他为难?唉,你们这些娘儿们,总是表里不一,太不爽快。”说到这儿,沉思一下,忽又笑道,“沈师兄,听说你升了官,发了财,可喜可贺。”他口中道喜,脸上却流露出一丝鄙夷。

沈舟虚笑了笑,淡然说道:“哪儿有什么升官发财,不过是小小的幕僚罢了。”虞照道:“什么幕僚?文绉绉的我也不懂?老子只晓得,要做朝廷的狗官,少不了狗头狗脚,你是狗头呢,还是狗脚?”

沈舟虚笑而不答,宁凝却忍不住喝道:“放肆!”虞照瞧她一眼,心道:“晦气,又来一个丫头,真是太岁当头、流年不利。”想到这里,皱一皱眉,也不理会宁凝,又笑着说:“沈师兄,你不在衙门里摇鹅毛扇子,到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替元元子出头?”

沈舟虚摇头道:“不敢,你我西城一脉,自当一致对外。我这次来么,一会同门,二来助拳。”

“助拳?”虞照道,“助什么拳?”沈舟虚道:“东岛西城,誓不两立。而今东岛四尊来其二,师弟虽是我西城第一流的人物,以一敌二,难免有失。不若沈某助你一臂之力,将这二人就地擒杀,挫一挫东岛的威风。”

听到这话,赢、施二人均是脸色苍白,虞照却伸出食指轻弹酒坛,“叮叮当当”,弹罢笑道:“沈师兄,听到了么?这酒坛在说话呢。”沈舟虚一皱眉,叹道:“虞师弟说笑了。”

“你不相信?”虞照笑笑嘻嘻,“这酒坛刚才说了,八部之中,就数沈舟虚最不是东西。道理有三,其一,这世上最可恨者,莫过于炼奴,这厮不仅炼奴,还练了六个,真是混账透顶;其二,大伙儿一拳一脚,分个高低岂不更好?偏这沈舟虚不要脸之至,尽玩些阴谋诡计,纵使胜了,也叫人老不痛快;最可气的还是第三,别人喝酒,他偏要喝茶,专门跟人唱对台戏。”谷缜听得解气,拍手笑道:“酒坛兄不愧是装酒的,一出口就是高论。”

虞照公然挑衅,众劫奴无不震怒。沈舟虚笑了笑,说道:“前两条也罢了,沈某天性不能饮酒,也算是过错吗?”虞照笑道:“这个虞某就不知了,酒坛嘛,就是这么说的!”

燕未归忍耐不住,厉声道:“姓虞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主人好心助你,你反倒污蔑他。”劫奴中数他性子最烈,一旦发作,气势逼人。

虞照正眼也不瞧他,冷冷说道:“虞某人什么酒都吃,就没吃过罚酒,你有本事,请我吃一盅如何?”燕未归突然跳起,左腿扫出,楼中好比飓风掠过,碟儿碗儿丁当作响。

众人未及转念,旋风忽地消失,碗碟窗户还在颤动,燕未归的左脚却被虞照空手握住。

陆渐深知燕未归腿力了得,怎料一腿扫去,居然被人空手接住。他心中骇然,忽听燕未归怪叫一声,右脚高高抡起,势如大斧劈下。

“哧”,燕未归斗笠飞出,露出苍白面皮,一条刀疤从额至颈,深可见骨,恰似一条怪蛇盘在脸上,他的满头发丝笔直竖起,右腿已到虞照头顶,忽地凝固不动,僵如一尊雕像。

“去!”虞照一声沉喝,燕未归身如陀螺,呼地摔回。莫乙、薛耳大惊失色,双双抢上搀扶。

“接不得。”沈舟虚喝声入耳,薛耳的指尖已经触到了燕未归的衣衫,但觉一阵麻痹透指而入,身子几乎失去知觉,跟着哧哧两声,一股大力将他向左拽出,薛耳一个踉跄扑倒,斜眼看时,莫乙也摔倒在地,脸色煞白如纸。

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二人一个跟斗双双站起,他们低头一看,腰间缠了一缕蚕丝,与沈舟虚双手遥遥相连。

沈舟虚的十指拈满蚕茧,掌法飘飘,襟袖飞扬,将一路“星罗散手”使得神奥无方。蚕茧随他掌势,忽左忽右,簌簌射出蚕丝,有如天孙织锦,玉女投梭,转眼钩梁搭柱,在燕未归的身后织成了四张大网,同时射出两缕细丝,淡如流烟,轻飘飘刺向虞照。

众人见这手段,均是暗暗喝彩,一眨眼的工夫,沈舟虚以“星罗散手”施展“天罗”,拉莫乙、拽薛耳、编织丝网、反击虞照,一心四用,变化不穷。

闷响声不绝于耳,燕未归连破三张大网,终被第四张网裹住,两眼上翻,浑身抽搐,口中流出长长的涎水。众人见他如此凄惨,心中均起一股寒意。

虞照笑了笑,头也不回,右手端酒,左手出掌,逼得两束蚕丝无法近身,口中笑道:“沈师兄好本事,练成了‘天罗绕指剑’,惹得虞某技痒,也想讨教讨教。”一搁碗,方要起身,忽地脸色一变,晃身绕过蚕丝,大鸟般飞到宁凝头顶,耸肩挥臂,向下一掌拍落。

“手下留情。”沈舟虚失声大叫,叫声出口,人影闪动,一人抱住宁凝,贴地滚出老远。一股白气从虞照掌心射出,落在宁凝立足之地,“哧”的一声,方圆尺许尽变酥黑。

“雷音电龙?”沈舟虚双眉扬起,虞照一拂袖,烟灰四散,楼板上露出一个大洞。

“好个‘瞳中剑’,沈师兄,你教的好劫奴。”虞照哈哈大笑,肩头一点红色初如针尖,转眼大如铜钱。众人恍然大悟:他受伤了?

虞照一手按腰,忽地厉声说道:“小子,抱也抱了,摸也摸了,还赖在地上干吗?”众人应声望去,一个男子抱着宁凝,似被掌力吓呆,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宁凝羞怒交加,反手一记耳光,不想这一巴掌,把那人的脸皮也刮了下来。

谷缜不觉眼前一亮,宁凝也看清来人,吃惊道:“哎,怎么是你?”男子正是陆渐,他的面具飞出,心中慌乱,匆忙拾了戴上。众人齐声哄笑,虞照也忍不住笑骂:“傻小子,穿帮了,还戴着做什么?”

陆渐定了定神,大声说:“雷帝子,你说话不算数。”虞照奇道:“怎么不算数?”陆渐手指宁凝:“你说平生不打女人,方才你这一下,不是要她的命吗?”

虞照浓眉一挑,也不见他抬足,一伸手,扣住陆渐的肩头提了过去。陆渐空负“一十六身相”,竟无闪避之能。虞照笑道:“我不打女人,专打男人,你要充好汉,代她接我三掌如何?”

宁凝花容惨变,瞳子里玄光一转,虞照左手扣人,右手挥出,只听噼啪有声,二人间火光四溅,“瞳中剑”撞着虞照的掌力,无不化为乌有。宁凝连发数剑,身子一晃,忽地面孔惨白。

沈舟虚摇头叹气:“凝儿,他有了防备,你不是对手。”宁凝颤声道:“可……可他……”盯着陆渐,双颊忽转绯红。

沈舟虚沉吟一下,徐徐说道:“虞师弟,‘雷音电龙’身坐不动,十步杀人,你真要杀他,方才那一掌,凝儿与这少年都难活命。你故意迟了时许,吓退他们,方才出手,不为别的,只为跟我显摆威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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