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媚晨光(1/2)
雨停了。
落珠黏着瓦边,斑点晶莹,滴滴答答。
朝阳微亮,庭院冷清,静无人声。
内厅之中,元豕坐在尽头主位,光线昏暗角落。
他手中捧着一块残布,目光穿过厅堂,遥望远方天空。
元豕已经在这儿枯坐一夜,从墨黑,直至放晴。
天边光芒初现,一层一层黯淡下去。
这是否会是一种启迪?
手中这块残布,会不会是一次机会?
元豕的手掌,再次颤抖起来。
他伸出手指,抚过残布边缘,抚过残布下角,那一列凌乱字迹,“望忠贞之士,除扬獍奸佞,还大冀太平——冀王,吕伯邑,绝笔。”
最后那勾宛若利剑,破开残布桎梏,扎进元豕胸膛。
元豕猛然翻过手掌,将那残布盖在手下,喃喃自语,“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
话语,最终是个问句。
因为他在害怕。
他不得不怕。
如今扬獍几成冀国英雄,一己之力挽救冀国于大厦将倾。朝中权利,五得其三,风头一时无二。
即便是剩下“其一”,以王都禁军为首,朝中阁老次之,他们一心为冀国着想,对扬獍仍旧猜忌,故而还在观望。
最后“其一”,皆是不服扬獍,更是猜测一切都是扬獍阴谋,只是无人牵头,便在暗中涌动。
不是没有机会。
可他元豕不过是小小外戚,难道真要在这种时候,撩拨虎须?
元豕低下头,凝视掌中半块残布。
那些不服之人,苦于无人牵头,苦于无由出手。
如今,最好由头便是这半块残布。
冀国,甚至天下的命运,就掌握在他手中!
他能够无动于衷?
“元豕啊元豕!”元豕咬紧牙关,低声自语,“你不是想做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你不是想做流芳百世的忠臣?现在机会就在你面前!你在怕些什么?”
元豕捏住那残布,青筋暴起。
他深吸口气,终于要下定决心!
内堂,突然传来脚步声响。
元豕悚然一惊,慌乱间将残布捏在手心,藏在身侧,扭头去看。
确实大夫拎着医箱从内堂快步出来。
大夫到元豕,面上也有惊讶,他同样额头冒汗,犹豫了片刻,还是朝元豕拱了拱手,“元公子,伤患已经保住性命。”
元豕努力稳住心神,沉稳问道:“他何时能够醒来?”
大夫擦了擦汗,瞥了眼门外,“快则一日,多则五天。”
元豕捏着残布的手掌发抖,面上却是慢慢点头,“诊金门口徐管家会给你。”
大夫如获大赦,拱了拱手,便加快脚步朝外走去。
“等等。”元豕将他喝住。
大夫身体一僵,不敢乱动。
元豕寒声说道:“今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对吗?”
大夫连连点头,“我半夜出城采摘草药,忙了一夜,其他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
元豕这才忙一点头,摆了摆手。
大夫飞也似快步而去。
元豕又看一眼手中残布,方才决心,也无那般坚固。
他望了一眼天色,天边鱼肚白,已到上朝时候。
元豕将残布塞回怀中,贴身放好,“这吴离也不一定可信,我还是谨慎行事。对,去朝堂上打探打探消息,谨慎行事。”
自言自语之中,元豕整顿精神,换了朝服,又特地去看了吴离一眼。
吴离身上缠满白布,断臂处隐隐渗出血来。
他如今面如死灰,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而急促。
元豕摇了摇头,吩咐亲信徐管家将吴离好生照顾,绝对不能让他离开府邸。
嘱托完毕,元豕才出了府邸。
马车早已在府外等他。
元豕踏上马车,这才发现那马夫,不是昨夜为他赶车之人。
他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问着新车夫,“怎么是你啊老赵,老宋呢?”
“回公子。”车夫老赵面露疑惑,却还是恭敬说道:“今天确实不该小人当班,但是老宋昨夜说是突然感染了风寒,所以连夜让我顶班。”
“这样啊。”元豕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柔声说着,“老赵,你再等一会儿,我想起来以一份奏章没带。”
车夫老赵自然未敢多言。
元豕快步行入府中,正遇到徐管家在前厅训话。
他朝徐管家招了招手,徐管家便将一众下人挥退,恭敬垂手而立。
元豕望了一眼门外,低声说道:“方才那位大夫,还有老宋,我始终不太放心。”
徐管家听音知趣,立即点头,“公子尽管放心,小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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