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群魔集会(2/2)
卓清玉连忙趁机道:“我原来曾拜过师,学过艺,不知施教主……”
施教主伸手,在卓清玉的肩头之上,拍了几下,道:“你可是愿意了?但是还不好意思说么?别的事可能不好意思的么?”
卓清玉心知若是再不出声,这个机会可能又会失去了。她连忙双腿一屈,跪了下来,道:“师父在上,弟子叩见。”
施教主衣袖一拂,将卓清玉拂了起来,问了她几句,知道了卓清玉的姓名来历,才叹了一口气,道:“我有一个女儿,如果不是当年那件意外的话,只怕……她也有你这那么高了。”
卓清玉一听得施教主这样讲法,一想起被自己引进了深山,如今生死未卜的施冷月来,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
施教主并未觉得这一点,他握住了卓清玉的手,向山外走去。
卓清玉只盼快一些离开这座深山,是以一声不出,和施教主一起,向外走去,到天色大明时分,已退出了深山,又向小翠湖而去了。
却说施冷月,在被卓清玉引进了深山之后,心中惊惶不巳,一直向前走去,错过了卓清玉之后,她心慌意乱,也未曾看到,什么岔路不岔路,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前冲了过去。
直到她不知身在何处,认为全无希望再找到卓清玉的时候,她才听到了卓清叫她的声音。
施冷月连忙停了下来,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一面回答,一面眼泪不由自主,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可是她是个没有内功修为的人,卓清玉的声音她可以听得很清楚,但是她的声音,卓清玉是听不到的。
她想辩明卓清玉是在什么地方,可是山间回音,四面八方地散开了来。她根本无法知道卓清玉是在什么地方,她越闯越深,终于,连卓清玉的呼叫声,她也完全听不到了。
施冷月颓然地坐了下来。当她一个人在黑暗中乱闯的时候,她心中对卓清玉十分怨恨,因为是卓清玉将她引进这座深山来的。但这样焦切的呼叫声,卓清玉在找她,并不是想害她的,她只怨自己迷了路。
施冷月当然不知道卓清玉的心中,思潮起伏,曾有过那么多的想法的。施冷月呆呆地坐了片刻,她虽然惯深山中的日子,但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深山之中,却也还是第一遭,天色是如此之黑,在她近身处的一些树枝,都像是妖魔的手臂一样,似乎要将她搂走。
施冷月的身子越缩越紧,突然之间,她看到前面,有两点绿莹莹的光芒,渐渐移了近来,施冷月吓得身子不住地发起抖来。
那两点光芒,越移越近,但终于发出了“吱”地一声,逸了开去,原来是山野獐獾之类的小动物。施冷月心想,自己这样坐着,几时等得到天亮?不如爬上一株树去躲一躲,方是正经。
她摸索着向前走了几步,找到了一株树,出力向上,爬了上去。当她在树上栖定身子之际,她略为安心了些,但却也是难以合眼安睡。
过了许久,她又听得有窸窸窣窣之声,自远处传了过来。施冷月的心中,又不免大是紧张,但是当她循声看去之际,却看到了一点火光!
一见到有火光,施冷月立时放下心来,既然有火光,那当然是有人了?说不定就是卓清玉打着火把来找自己来了。
施冷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大喜过望,沿着树爬了下来,当她落地之际,便已高声叫道:“我在这里,你快来啊!”
那时,火光已来到了她的面前,但是在火光疑绰之下,她看到的,却是个男子。
施冷月也未曾看清那男子的脸面,但她看到不是卓清玉,便巳吃了一惊,忙道:“你是谁?你……不是卓姑娘么?你也是一个人?”
那男子走前了两步,看清了在自己面前的是施冷月,他的心中也十分奇怪,道:“教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施冷月此际,也已看清了眼前的男子,不是别人,竟是曾天强。
施冷月刚才,一个人在黑暗之中,吓得一个人簌簌发抖,这时乍一见到熟人,满心的委曲,不打一处来,心中一阵发酸,眼泪已如雨而下。
曾天强忙向前走去,道:“咦,你怎么啦?”
施冷月索性“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一面哭,一面便扑在曾天强的身上,靠住了他的肩头,泪如泉涌,将他肩头上的衣服,哭湿了老大的一片,曾天强见她哭得伤心,只是在她肩头之上,轻轻地拍着,也不出言劝她。
好一会儿,他才柔声道:“施姑娘,你是一教之主,怎可以放声便哭?”这一句话,却是比什么还灵,曾天强才一讲出口来,施冷月立时便不哭了。同时,她轻轻在曾天强胸前一推,身子向后退开了一步,望着曾天强,看到了曾天强肩头之上,被自己哭湿了一大滩,想起了刚才自己紧抱着人家痛哭的情形,她便红起脸来,低下头去。
曾天强本来还着实想嘲笑她几句,但是看到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却也不忍,只是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的,你的随从呢?”
施冷月一扁嘴,几乎又想哭了出来,但是却竭力忍住,道:“我被人骗了。”
曾天强怔了一怔,心想这句话出自一个少女之口,那事情是可大可小了,一时之间,他也为之愕然,不知如何接口才好。
施冷月道:“一个小姑娘,说是曾见到我的父亲……或许她也不是骗我,但是进了深山之后,我便找不到她……”
她讲到这里,想起卓清玉曾大声叫过自己,原也不能全怪人家,是以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下去。
曾天强忙道:“说是这样,没有别的了?”
施冷月瞪大了眼睛,道:“还有别的什么,这还不够害怕么?”
曾天强笑道:“施姑娘……”
他才叫了三个字,施冷月便冲他瞪了一眼。
曾天强笑道:“刚才伏在我身上哭的可怜的小姑娘,要我口口声声称她为教主,那却是不能!”
施冷月涨红了脸,看她的情形,像是乍一听得曾天强这样说法之际,颇有怒意,但是随即赧然一笑,低声道:“我……本是不许,唉,算了,随你喜欢叫我做什么好了……”
她这句话才一出口,立即又觉出话中大有语病,若是曾天强竟叫起自己……她脸色更红,低着头,连望也不敢望他。
曾天强自己也听得出施冷月的话有语病,然则他却也不是趁机便去轻薄一个少女的人。
他笑道:“这就好了,人家喜欢叫你教主,那是人家的事情,我只叫你施姑娘。”
施冷月偷偷抬起头来,望了曾天强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道:“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这样叫我。”
曾天强道:“你可还去找你的随从么?还有那个将你引进深山来,说可以带你去见父亲的那个小姑娘呢,你想不想见她?”
施冷月抬起头来,火把的光芒,映在她嫣红的俏脸之上。而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几颗泪珠,每一颗泪珠中,都有一个小小的火把有闪耀着。以致她看来美丽得如同梦幻一样。
曾天强不由自主,握住了她的手,刚才他问了施冷月一些什么话,早已忘了。而施冷月抬起头来,本来是准备回答曾天强的话的,然而猝然之间,她纤手被握,只觉得心头怦枰乱跳,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两人默默相对了半晌,施冷月才略略转过头去,道:“那小姑娘姓卓……”
施冷月才讲了一句,曾天强便“哼”地一声,道:“原来是她。”
施冷月道:“你,你认识她?”
曾天强点头道:“是,我认识她,她是……”曾天强想了一想,心想要说卓清玉怎样坏,那也说不上,只得道:“她是只知道自己,仿佛除了她之外,世上再无别人的霸王!”
施冷月望了曾天强一眼,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道:“她比我还矮,人又瘦小,你说她是霸王?”
曾天强想起他和卓清玉两人,同病相怜,大家全是可怜人,本来是应该可以和谐相处的,但是却终于不欢而散,这自然和卓清玉的霸道是分不开的。因之他幸然道:“不错,她霸道得很。”
施冷月见曾天强的面上,竟似大有恨意,她也不再说下去,道:“我还是想见我父亲,卓姑娘说他在这里,不知在何处?”
曾天强抬头一看,道:“四面崇山峻岭,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我看她是骗你的。”
施冷月笑道:“我和她无冤无仇,她骟我做什么?”
曾天强心想,卓清玉如此任性,她又岂是个行事要讲道理的人?但是,不论曾天强怎样去想,只怕他是再也想不到,卓清玉不但骗施冷月前来,而且还是存心要置施冷月于死地的。
曾天强反问道:“令尊是谁?”
施冷月翻了翻眼睛,道:“我……父亲是天下第一高手,武林之高,天下无敌,他……”
曾天强摇手道:“得了,别说下去了,我就未曾听说过一流高手之中有姓施的,你父亲若是一流高手,你怎会在山中害怕的哭了起来。”
施冷月红了脸,但是她仍然固执地道:“他是第一高手,不是一流高手,天下所有人之中,武功是他最高,那是从小带大我的两个婆婆说的,你信不信由你,我可是相信的。”
曾天强见她讲得十分认真,而且大有怒意,也就不和她争辩,只是笑道:“那当然最好了,连我也可以沾些光,是不是?”
施冷月“呸”地一声,道:“你沾什么光?”
曾天强的脸上,也不禁红了起来,忙道:“施姑娘,我要到小翠湖去,你本来也是要到小翠湖去的,我和你一起走如何。我们从这座山中穿过去,如果遇到令尊,那自然再好没有,如果遇不到的话,那么我们到了小翠湖再说可好?”
施冷月想了片刻,觉得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点头道:“好。”
曾天强望了她半晌,心想:想不到自己竟会和施冷月相遇,而且她一起结伴向小翠湖去,这实是和卓清玉在一起时做梦也想不到的。
施冷月给曾天强逼视的不好意思,转了头去,曾天强也觉失态,忙道:“我们连夜起程吧?”
施冷月点头答应,两人一齐向前走去,一连两三天,只在山中打转,到了第四天,方始出了深山,这几天来,曾天强和施冷月,已经十分熟了,因为施冷月老是要提她自己是一教之主,又说她父亲是第一高手,曾天强也总是忍不住要讽刺她几句。若是换了卓清玉,因为曾天强的话不中听,只怕已不知吵了多少次了。但是施冷月却至多只是固执地将自己的话重覆一遍,涨红了脸而已,两人一次也未曾吵过。
出了深山,眼前是一片碧绿的大草原,两人走出了几里,便遇到了一营牧民,施冷月以一枚金钗,换了两匹骏马,问明了小翠湖的所在,并辔向前,疾驰而出,第一天便奔出了百余里。
到了傍晚时分,草原仍未到尽头,前面水声喧哗,乃是一条十分湍急的河流。
那河流并不十分阔,若是马好,提缰一跃,当可以跃过去的,在河旁,已有几个人在,施冷月和曾天强两人一见有人,便停了下来。
那时,他们离河边,约有五六丈远近,两人一齐定睛向前看去,只见那四个人,全身着褐麻衣服,赤着脚,头上却又戴着一顶大草帽,样子不伦不类,十分怪异,也不知是什么路数。
曾天强和施冷月两人停着不动,那四个人也站在河边,并不逼近来。对峙了片刻,才听得四人中一人道:“喂,来的一男一女,可是想到小翠湖去的么?”
那人讲得话,极其不客气,曾天强还觉得可以强忍下去,但施冷月却以为她一教之尊,对方对自己竟如此无礼,心中已然大怒,立时沉下脸来,策马向前奔去。
曾天强唯恐她闹出笑话来,连忙也追了上去,比她先开口,大声道:“曰”正是。
奔到了近前,才看到那四个汉子,丑陋之极,各有各的丑,但却又丑得不一样,看了他们四人之后,当真可以是看尽天下丑人了。
那四人又翻着眼睛,道:“不必去了,小翠湖主人说,不见外人,你们再向前去,只是讨死,还是快快回头吧,未过这条河,也不算犯境。”
施冷月又要开口,但仍然被曾天强抢了先,道:“我是鲁三先生叫我来的,有一些东西要带给小翠湖主人,尚祈各位引见。”
那四个丑汉子本来斜睨着眼,瞅着施冷月和曾天强,一面不耐烦的神气,像是随时随地可以将两人从马上拉下来一样。然而曾天强一提出鲁老三来,四个丑汉,立时满面堆下笑来。
老实说,他们四人,不笑还好,一笑之下,更令得人全身都起鸡疙瘩,四人一面笑,一面道:“原来是三先生叫阁下来的,尊驾和这位姑娘,请过河吧,过河之后,自有人引两位前去的。”
前倨后恭,莫此为甚,施冷月这才气顺了些,“哼”地一声,道:“没有船渡过河去的么?”
四人互望了一眼,道:“两位既是三先生派来,我们理应送两位过河!”四人身形一晃,两个一边,散了开来,突然之间欺到了马旁,各自一伸,按在马腹之上,用力向前一推,两匹骏马各自发出一声长晡,竟被四人推了起来,向河对岸飞了过去。
施冷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尖叫了起来。但是她叫声未毕,两匹骏马,却已经稳稳地在对岸落了下来,丝毫无损!
不但是施冷月,便是曾天强,在连人带马,向上飞起来之际,心中也不禁陡地吃了一惊。然而,当他连人带马,稳稳地在对岸落了下来之际,他却更是吃惊!
他落了下来之后,心中震惊,并不是因为自身的危险,而是因为那四人的武功之高!需知要将一个人托了起来,落到小溪的对岸,那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因为人在下落之际,自己会小心,会卸力,那是不至于跌倒的。但是马儿却不同了,马儿被一股力道托到了半空,自然惊悸之极,要他落下地来自行站稳,可以说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而且,马腿最易断折,自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马腿也应该折断才是,但是如今,马儿却好端端地站着,由此可知,那四人将马托起之后,便有一股力道,连人带马,一起包住,而那股力道,直到马儿落地,仍然凝而未散,是以才能如此平稳。
如此看来,这四人虽然奇丑无比,但是武功之高,却也是非同凡响!
曾天强呆了一呆,马上拱手,道:“多谢四位。”
那四人在对岸笑道:“不必不必,阁下只消在见到三先生之际,美言几句,就感激不尽了曾天强心想,这四个人,自然是小翠湖中的人物了,想来平时定然是被鲁老三闹怕了的,所以一听到自己是鲁老三派来的,便如此惶恐。”
他忙道:“这个自然!”
他本来还想问这四人,雪山老魅等一干人可曾到此,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必多事,一抖缰绳,正待和施冷月一齐向前驰去之际,忽然听得那四个丑汉子齐声道:“咦,今天怎地来人如此之多,又有人来了!”
曾天强心中一动,连忙转过头去看时,只见四人背对自己,在溪对岸,一字排开,如临大敌。
那转眼之间,只见两个人,飞也似的,自远而近,奔了过来,一眨眼就到,站在那四人的面前,曾天强一眼便看出那是勾漏双妖!
施冷月见曾天强呆立不动,催道:“我们怎么不走了?停在这里做什么?”曾天强答道:“别急,我们先看看热闹。”
只见勾漏双妖电射而来,但是到了离那四人面前,还有两丈许处,却陡地停住,停得突然之极。他们两人才一停住,便向前一拱手,道:“四位,久违了,别来无恙么?”
看勾漏双妖的样子,对这四人,似乎颇为忌惮。
他们两人在客套,然而那四个丑汉子却爱理不理,只是冷冷地道:“废话,要是别来有恙,咱们还能够站在这里么?”
勾漏双妖“嘿嘿”干笑了两声,道:“我们要到小翠湖边上去,四位请让路。”
四个丑汉子道:“行,但可得等咱们死了再说。”
勾漏双妖面色一变,道:“不但是我们两人,连雪山老魅、魔姑葛艳、天山妖尸等人都来了,我们是奉修罗神君之命而来的。”
那四个丑汉子的语音,仍是十分冷淡,道:“修罗神君么?他令行天下,独不行小翠湖畔,两位难道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
勾漏双妖的面色,微微一变,但是想和那四个丑汉,一定十分难惹,所以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道:“好,我们就在此等着。”
他们两人,一面说,一面身形一矮,竟在地上,坐了下来。
那四个丑汉中一个冷笑道:“喂,天下如此之大,你们可必在这里现世?”勾漏双妖只是冷笑不语。
那四个丑汉子你一言我一语,讲的话,尽皆十分不堪,也不知勾漏双妖何以竟会有那么好的涵养功夫,竟是绝不回口。
那四个丑汉子冷言冷语,足足讲了半个时辰,想是自觉没趣了,便停了下来。
施冷月拉了曾天强的衣袖,低声道:“并没有什么热闹可看,我们还是走吧。”
曾天强也看出勾漏双妖和这四个人,是动不成手的了,他也想早一点到小翠湖去,看看连修罗神君的命令都不能到达的小翠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但就在他刚一有了离去的主意,还未曾将自己的主意告诉施冷月间,只听得远处,一下难听之极的叫声,迅速地传了过来。
施冷月一听到那难听的声音,便秀眉紧蹙,道:“这是什么声音,如此难听?”
曾天强一听就听出,那正是独足猥所发出的叫声!
他心中陡地一动,暗忖着勾漏双妖的样子,对这四个丑人,像是十分忌惮,如今葛艳到了,不知道怎样?只怕她未必敢动手,葛艳的“九泉黄土手”,乃是杀死张古古、白修竹和自己父亲的正凶,她到了之后,怎可不令她吃些亏?
他一想及此,便翻身下马,向小溪掠去,掠到了溪边,道:“四位……”
他才讲了两个字,突然一股劲风,迎面扑到,眼前人影一闪,已多了一个人,正是那四个丑汉子中的一个,那四人刚才,对勾漏双妖,倨傲之极,但是对曾天强,却是十分恭敬。
他一到了曾天强的身前,便道:“尊驾有何吩咐?”
曾天强心念电转间,早巳有了决定,道:“鲁三先生吩咐说,来小翠湖的人,别人都可以暂时不与计较,唯独魔姑葛艳,太以可恶,非令她在小翠湖边,栽上一个大筋斗不可。”
那丑汉子呆了一呆,道:“是么?”
曾天强心想,这一番话本是自己胡言乱语,但若不装得像些,如何可以令得那四个丑汉子和魔姑葛艳动手?他索性做得十足,道:“那是鲁三先生的吩咐,阁下若是不听,那也就算了。”
他不说对方“不信”,而说对方“不听”,这句话才一出口,那丑汉子面色便自一变,苦笑道:“这……在下怎敢!”
说这两句话工夫,巳听得对岸,传来了“哈哈”一笑,葛艳和独足猥已然赶到,她向勾漏双妖一看,道:“两位倒早到了!”
她才讲了一句,便转头过来。此际,那在和曾天强交谈的人,早已身形如飞,跃回了对岸,是以葛艳抬头一看间,仍是四个一字排开,站在溪边。葛艳向四人拱手,道:“四位请了。”
那刚才曾和曾天强交谈的人,和其余三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便扬起头来,道:“葛艳,听说你练成了一门十分厉害的功夫,是不是?”
葛艳“嘿嘿”笑着,神情之间,十分得意,道:“也不能说是十分厉害,只不过伤在它之下的高手,可也不算是少了。”
那丑汉子像是十分有兴趣,道:“喔,这门是什么功夫,可能见识一下么?”葛艳道:“凡中掌之人,立时命赴九泉,魂归黄土,是以我称之为‘九泉黄土手’,不知还算是可登大雅之堂否?尚请指教。”
那丑汉子笑了起来,道:“什么九泉黄土手,我明白了,还不是从你姘头那里学来的那种专在死人堆练成的歹毒功夫么,算得了什么?”
那丑汉子的这名几句话,曾天强听了,莫名奇妙,因为曾天强根本不知道葛艳的姘头是谁,也不知道什么叫“死人堆里练成的功夫”。但是葛艳却是显然是听得懂的,而且还一定因为这几句话而觉得受了极大的侮辱!
因为她的面色,在陡然之间,变得难看之极,杀机毕露,眼中所射出来的神色,也是骇人之极。更惊人的是,她身边的独足猥,竟像是知道它主人在发怒一样,也立时呜呜低吼起来,混身金毛,上下起伏,神态极其威猛。
那丑汉子却满不在乎,“喂”地一声,道:“说真的,你那姘头呢?你如今也又老又丑了,和往昔风骚入骨不同,这个姘头若是叫他走了,再要找一个,可就没有往日那样容易了!”
那丑汉子的话才讲到一半,葛艳便突然纵声怪叫了起来。葛艳的叫声,惊天动地,震得人耳际直响,她显是想借自己的叫声,将那丑汉子的话声,盖了过去。但是不论她叫声如何之高,那丑汉子的话,却仍是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等到那丑汉子讲完,葛艳的面色,铁青,她只是“嘿嘿”地干笑着,她笑到了第三声,只见她身边的独足猥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吼,身如旋风,几乎就像是一道黄虹一样,向那丑汉子卷了过去!
独足猥天生神力,可以生裂虎豹,寻常髙手,还真不是它的对手。
葛艳因为被对方出言撩拨,然而自己却还真不敢在小翠湖边胡乱撒野,是以才一面冷笑,一面暗中做手势,令独足猥突然出袭的。
那样,就算生出什么事来,也可以推说独是猥畜牲,只知道为主人出气,那里顾得了其他?
独足猥一向前扑出,曾天强心中便自暗喜,然而看到独足猥的去势如此之猛,他也不禁代那人暗中捏了一把汗。
只见那丑汉子身形凝立不动,独足猥一扑到了近前,胸前的利爪,突然从浓密的金毛之中。“呼”地抓了出来,抓向那丑子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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