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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僵尸闺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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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人一齐向曾天强瞪眼,虽不开口,却大有“谁在说笑”之意,而山洞之中,却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道:“你们可别胡闹,他是老僵尸的儿子,你们敢碰他,我也不敢!”

曾天强心中苦笑,暗忖:那“老僵尸”不知是什么家伙,自己今天,倒托了他的福了。只是不知那女子何以会以为自己是什么“老僵尸”的儿子?那四人听了,也是一呆,面上堆下笑来。他们四人生得实在太怪异,不笑还好,一笑之下,更是令人欲呕。只听得他们道:“原来是僵尸老伯的公子,刚才若有冒犯,莫怪,莫怪。”

曾天强这时,恨不得胁生双翅,可以快些离开这里,那里还有心思和他们分辩自己是不是“僵尸老伯”的儿子?只是干笑了数笑,转身便走。

他才走出了丈许,还未曾出山谷,便突然听得有一阵乐音,断断续续,自远而近,迅速地传了过来。

那阵乐音一起,他便听得身后那四人“啊”地一声,道:“师姐,师父他老人家来了。”接着,便是那女子的声音。一听到那声音,便知那女子已经走出了山洞来,只听得她道:“少废话,还不跪迎他老人家?”

曾天强向后看去,只见那女子还站着未曾跪下……身子竟足有八尺上下高,十足是一枝竹竿一样,曾天强心忖:他们这五人,巳是如此怪异,他们的师父不知是什么样的怪物了,还是快离去的好,他急急向外跨去。然而,他只跨出了几步,乐音却巳大作,那丝竹之声,十分悦耳,令人一听,便心焉向往之,想要不断地听下去。

乐音迅速移近,曾天强的身子,也在不知不觉中,停步不前。

转瞬间,曾天强只觉得一股劲风,逼进了山谷来,四个白衣童子,各捧乐器,竟像是和在水面飘行一样,飘了过来。

在四个白衣童子之后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白衣老者。曾天强向那白衣老者看去,只见他面目可亲,笑容可掏,白眉、白发、白须,看来竟像是神仙中人一样,就是面色太以灰白了些。

那白衣老者一进,四个白衣童子,便分两旁站幵,乐音也停了下来。

那四男一女,早已跪在地上,此际便连连叩头,道:“弟子等迎师尊!”白衣老者捋髯微笑,样子似十分得意,一拂袖,道:“行了!”他一面说,一面已向曾天强望来,曾天强一和他目光接触,便犹如鬼推神拥一样,不知不觉间,向前踏出了一步,道:“参见前辈。”

白衣老者一侧头,道:“你是……”

曾天强见问,心中不禁一呆,暗忖:莫非自己也自认是“天山北麓老僵尸的儿子”不成?他正在觉得难以回答间,那女子巳代答道:“师父,他是僵尸老伯的儿子。”

白衣老者“噢”地一声,道:“原来是故人之子,令尊可好?”

曾天强知道自己的身份已被人误会,他可知道,如今只凭着被人误会的身份,方始可以脱身,是以并不更正,只是应道:“他老人家很好。”

白衣老者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他已经将你养育成人,当年所发心愿巳了,事隔多年他自然知道令堂之死,和我是绝无关系的了?”

曾天强越听越是莫名其妙,只是唯唯以应。白衣老者又连连叹息,道:“你父亲肯和我尽释前嫌,那自然再好没有,我这里有一件东西,本是你父亲所有的,你父亲脾气不好,这些年来,我也不敢去送还给他,如今遇到你,就由你转交给他吧。”

曾天强心想,自己若是答应了他,少不免又要惹麻烦上身,因之忙道:“不,我看还是前辈自己交给他较好。”

白衣老者“呵呵”一笑,道:“我不见你已有二十年之久,托你做一件小事,你也不肯么?”

曾天强又唯恐再推托下去,露出马脚来,又惹人起疑,忙道:“晚辈不敢。”

那白衣老者伸手入怀,取出了一只黑黑的盒子,那盒子只不过手掌大小,寸半来厚,也看不出是什么质地所制的。

曾天强望着那只盒子,心中莫名其妙,面上的神色,自然也一片茫然。白衣老者巳伸手将盒递了过来,可是一看到曾天强面上的神色,心中不禁陆地起疑。

只见他忽然一缩手,曾天强本来已伸手过去,准备去接这只盒子,却未曾料到白衣老者会突然缩手,他一抓之下,抓了一个空,心中大是愕然。

白衣老者缩回手来之后,双目直视曾天强,曾天强给他看得心中发毛,手足无措。

白衣老者望了曾天强半晌,才缓缓地道:“这只盒子的来历,你可知道么?”

曾天强听了,心中暗暗叫苦,这只黑盒子,究竟是什么东西,他绝不知道,如何说得出来历来?他只得道:“我不知道。”

白衣老者两道银眉,陡地一扬,道:“难道僵尸老兄,竟然未向你提起过么?”

曾天强摇了摇头,道:“没有,从来也没有。”

白衣老者“呵哈”一笑,道:“那想必是他怕你知道了,不知轻重,来找我算账,是以才隐瞒不提的。唉,我与他是多年生死之交,却不料因为误会而反目,这盒子一到,误会自可冰释的了!”

曾天强根本不知道那白衣老者在胡诌些什么,他也不敢反驳,只是含糊以应,白衣老者又将那只盒子递了过来,曾天强这次,总算接住了。

曾天强当着白衣老者的面,将之郑重放入了怀中,向白衣老者行了一礼,道:“晚辈告退。”

白衣老者道:“不必多礼。”

曾天强倒退着身子,向外慢慢地走去,到了谷口,才一个转身,还不敢疾奔,唯恐给人看出破绽来,直到转过了山谷,才向前疾奔而出。奔出了里许,在一道小溪旁边,停了下来,心中好生得意,因为刚才的情形,可称凶险之极,他深庆自己应付得宜,随机应变,总算过了这一个难关。

他心中只觉得自己不但武功过得去,人也可以称得上机灵之至,不禁洋洋自得起来。

他摸了摸怀中的那只盒子,心想这盒中所放的,只怕是什么武林至宝,也说不定。那一定是这白衣老者早年从那个“僵尸老兄”手中抢过去的,所以两人才生出误会,如今白衣老者要将之还给“僵尸老兄”,却误落在自己的手中,可谓是飞来之物。

他想到了这里,更是得意,便将那只盒子,取了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半晌。

只见那盒子严丝合缝,竟不知如何开启。而的质地又非金非玉,一望而知,不是凡品。在盒子的一面,刻着“天山东南,通行无阻”八个篆字。

曾天强看到了这八个字,心中暗忖:好大的口气,天山东南便是整个中原,甚至蛮荒,也可以称之为天山东南,那等于说天下无阻了。

他看了一会儿,又将盒子放好,心想那救了自己的少女,不知已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怕多半是找她不到的了。他带着怅惘的心情,急急向前赶路,要赶到曾家堡去,看看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没有。

一连几天,他连换了好几匹牲口,每一匹牲口,都是奔到了筋疲力尽,这才弃而不用的。到了第七天早上,他在湘南连绵不绝的山脉赶路,离曾家堡巳经只有一天半的路程了,那条在山中的道路,本来是直通曾家堡的,道上的行人,本就不多,这时,道上倏无一人,曾天强在道上策略飞驰,去势更快。可是他骑的乃是劣马,绝不能与“玉蹄金盏”相提并论,山路崎岖,颠簸不巳,突然之间,马身一侧,曾天强几乎跌了下来,他虽然连忙勒紧缰绳,可是放在怀中的那只盒子,却“啪”地一声,跌了下来。

曾天强“哼”地一声,在马上一俯身,伸手便去拾那只盒子,可是他手才一伸出去,便听得有人“哈”地一笑,道:“久违了!”接着,“扑”地一声。

一围污泥直飞了过来,竟恰好盖在那只盒子之上,将盒子埋在泥中。曾天强一缩手,坐直了身子。

这时候,在他的身旁,并无人影,可是他不假思索,便大声道:“朋友,你向我说是武林前辈,夸言自己的武功,如何如何高强,又要我到华山狗峰去,说是我到了那里,自有绝好的机缘,原来是一派胡言,反倒失了宝马,受”他本来还想说“受了重伤的”,但是他立即想到,那乃是大失面子之事,怎要讲出来,所以才突然住了口,顿了一顿,又道:“哼,我看你多半是偷了我的宝马,又将它害死的人!”

曾天强一面说,左首的林中,笑声一直不绝。

等到曾天强讲完,那林子之中,鹅行鸭步,走出了一个人来。其人头戴四方巾,身穿青布衣,手持大折扇,脚下却蹬着一双芒鞋,僧不僧,道不道,商不商,仕不仕,嬉皮笑脸,油腔滑调直来到了曾天强的面前。

那人一现身,曾天强更是恼怒,道:“你胡言乱语,如今还有面来见我么?”

那人“嘻嘻”、“哈哈”,笑声不绝,眼看他踢踢趿趿,一直走到了曾天强的面前,手中的大折扇一伸,那人的身子并不高,而曾天强则俊俏挺拔,这时又坐在马背之上,照理说那人折扇向上一伸来,是万万碰不到曾天强的脸部的,因之曾天强也根本未加防范。可是,就在那人折扇一伸间,扇尖竟重重按到了曾天强的鼻尖子之上,按得曾天强鼻子又酸又痛,双目之中,不由自主,淌下了泪来。

那人手一缩,“啊哈”一声,道:“喂,你那么大个儿了,哭什么?不怕丑么?”

曾天强这时,当真啼笑皆非,他和那人第一次见面,是在鄂北武林大豪,铁胆神鹰高力的高家庄上。

曾天强悄悄骑了他父亲的宝马“玉蹄金盏”出外,一路之上,大受照应,铁胆神鹰高力也是认出了这匹宝马,知道了他的身份,才将他当着庄上贵宾的。

这铁胆神鹰髙力,乃是湖南、湖北两者,七十二家镖局的总镖头,一生过的是刀头上舐血的日子,已经七十开外,德高望重,武林中人经过高家庄,莫不去拜见高力,是以高家庄聚贤堂中,灯火彻夜不灭,高朋终年不绝。

在高家庄上来往的,全是武林豪客,曾天强本来算不上什么,但是他却是武林四神禽之一,铁雕曾重的儿子,人家看在他父亲的面上,少不免说上几句好话,曾天强大是飘飘然。

他就是那高家庄上识得那个嬉皮笑脸的人的,那时,当铁胆神鹰介绍曾天强的身份之际,人人皆欠身为礼,唯有那人,却高居上坐,翘起双脚,一副爱理不理的神气,十分傲然。

曾天强当时便曾向高力询问其人是谁,可是铁胆神鹰高力却是含糊其词,敷衍了过去,并不回答。

曾天强当时,乃是低声相询的,离得那人甚远,而且聚贤堂中,高谈阔论,人声嘈杂。可是他问高力的问题,竟然被那人听到,那人来到了曾天强的面前。

那人自称是武林异人,又说曾天强的根骨极好,若是能到华山天狗峰去一行,则定然有意想不到的际遇云云。

曾天强本待不相信他的话,但是见他在聚贤堂中高踞首座,目中无人的情形,想来他总是在武林中大有地位之人,是以抨然心动,向华山而去的。

却不料他华山之行,非但没有任何际遇,反倒失了宝马,受了重伤,几乎归不得!

这时候,曾天强一见到那人,已大是有气,自然待要狠狠地发作,但是却偏偏一上来便被那人以扇子在鼻子上按了一下,眼泪迸流,竟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反而被人出言调侃。

曾天强手一按,翻身下马,大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何以胡言乱语戏弄我?哼哼,你累我失了宝马,快随我回去见我父亲!”

曾天强越是近家,便越是耽心如何向父亲交待失马一事,所以他便要拖那人一起回曾家堡去,那么自己的过失,便可以减轻些了。

那人嘻嘻一张阔口,道:“你那匹玉蹄金盏的马儿,被人偷去了么?这偷马的人可算得识货,有眼光,好了得,是一条汉子!”

曾天强听得他忽然大赞马贼,不禁更是哭笑不得。而同时,他有心中,疑惑顿生,踏前一步,喝道:“马儿可是你偷来杀死的么?”

那人“啊”地一声,道:“原来这匹马儿竟被人杀死了么?那马总算也小有名头,下手杀马的人胆色更是非同小可,算得是一个英雄!”

曾天强怒道:“放屁!”

那人“啪”地打开了扇子,连扇了几下,道:“嗯,臭得很,臭得很!”曾天强更怒,道:“你说的话,句句是虚,这才是臭不可闻!”

那人侧着头,道:“我怎地句句是虚,你见了鬼邪耶?”

曾天强道:“你说我到了华山天狗峰,便会有出人意表的际遇,如今我一无所获,这却不是放屁?”

那人“噢”地一声,道:“原来你已经到过华山天狗峰了?”

曾天强道:“我……”

他只讲了一个字,但没有法子再向下讲去!因为,他虽然曾到过华山,但是却发生了一连串的波折,再加上山洪暴发,山路不通,他连天狗峰是什么样子的,不要说到达了。

那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反问,便将他所有要责难的话,都逼了回去!

他呆了一呆,才不好意思地道:“这天狗峰,我没有上去。”

那人“啊”的一声,拍膝顿足,叹声不绝,道:“可惜啊可惜,我算好的日子,天狗峰上,万年玉芝,千年朱果,七色仙草,恰好同时成熟,你若是赶到,正好一起将而服之,如果你服了这三种物事的话,那么你是天下无敌了,什么一凶,二佛,三剑,四禽,全要给你踏在脚下!”

曾天强听了,不禁呆了半晌,心中懊丧不绝。但是他终究不是蠢人,那人的话,虽能使他在片刻之间呆若木鸡,但不消片刻,他便立时想到,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若是有这样的事情,就算别的人绝不知道,那人何以自己竟不去?那人分明是自始至终,都在将自己打趣!

曾天强一想及,不禁气往上冲,手中的马鞭,疾扬了起来,大喝道:“快滚!”

那人兀立不动,道:“这条路可不是你们姓曾的,我为什么不能站?”曾天强扬起的马鞭,陡地压了下去。

在他挥鞭下击之际,觑得十分真切,而那人也绝不像有移动之意,曾天强只当这一鞭一定可以抽中那人,以泄被捉弄之怒的了。

却不知他这里一鞭“霍”地挥了下去,本来分明是可以击中那人肩头的,但等到了击下去时,鞭梢却只是在那人肩前寸许处掠过,连衣服都不曾沾到。

曾天强一怔,还想发第二鞭之际,只听得一阵“叮叮”之声,自远而近,迅速地传了过来。曾天强转头看去,只见两个人,各大自握着黑沉沉的铁拐,向前迅速地奔来。

两人中的一个,背上挂上着一个长条形的布卷,看来布内像是裹着一柄长剑。

那两人的来势虽快,但是在走之际,却不断以铁拐点地,发出清脆的声音来,看情形,他们两人,竟全是瞎子。

这条大路乃是直通曾家堡而去的,铁雕曾重在武林之中极具威望,三山五岳的人马,本就来往不绝,曾天强以前虽未曾见过这两个瞎子,倒也并不觉得奇怪,他只是望了一眼,又转回头来,准备对付那人。但也就在那一刹,那两个瞎子,已经到了近前,铁拐“叮”的一声,点到了地上之后,突然凝止,身形也呆不立不动。

只见他倒翻着白茫茫的眼睛,齐声道:“盲眼人问一声路,两位客官方便则个。”

曾天强听了,心中便自一凛,暗忖:这两个人是瞎子,那是绝不可能假扮的事,而自他们的铁拐点地的声音传来之后,自己和那人绝未出过声,他们知道有人,已是出奇,何以一开口,便知道是两个人?

他正待开口,但那人却巳抢着道:“两位只管问!”

那两个瞎子转过头来,对着那人,却又好半晌不开口,只是面对着那人发怔,过了许久,才听得他们两人道:“阁下的声音,耳熟得很啊!”

那人“嘻嘻”一笑,道:“是么?咱们可能是老相识,也说不定。”

那两个瞎子双眉紧蹙,那显是他们对那人的声音,感到十分耳熟,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那人是什么人来,因之在苦苦思索。

也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那一阵马蹄声,急而不密,均匀有致,一听蹄声,便知道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那两个瞎子,本来扬着头,看来是准备讲话的,可是一听到这阵马蹄声,面色便自一亮,立时铁拐一点,向后退了开去,退到了路旁,方始站定。

曾天强正在愕然间,蹄声已自远而近,只觉一匹身高腿长,须密尾散的大宛名马,已快步向前驰来。那马全身胭脂,在日光之下,隐泛红光,好看之极。面马上却配上了一只白玉马鞍,便显得那匹马,神骇无比,非同凡响。

曾天强一见这匹马,心中便不禁陡地一动。

曾天强暗忖:自己失了“玉蹄金盏”,看来这匹马绝不在“玉蹄金盏”之下,若是得了这匹马,那么父亲怕不会来责怪自己的了。

他只顾得看马,却不顾及去看马上骑的是什么人,正在他出神间,已听得一个少女声音道:“喂,往曾家堡,可是由这条路去的么?听说曾家堡中,群雄常聚,何以路上冷清清地,一个人也不见?”

曾天强一听得有人讲话,抬起头来,他这才看到,骑在那匹马上的,乃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那少女至多不过十八九岁年纪,一身娇黄色的衣衫,更衫得她眉目如画,美丽之极。

曾天强望了她一眼,便不由自主,心头乱跳了起来,忙道:“是,由此直出曾家堡,不知姑娘到曾家堡去,有什么事?”

那少女“咭”地一笑,道:“这些日子,只听得人人都说铁雕曾重该死,我想去看一看,这老儿是不是真的死有余辜。”

曾天强实是做梦也未曾想到,从那么美丽的一个少女口中,竟会讲出这样强凶霸道的话来,一时之间,他不禁呆住了出不得声。

曾天强不出声,那嬉皮笑脸的人却又“哈哈”一笑,道:“喂,你问人家到曾家堡去干什么,人家巳告诉你了,你是曾家堡少堡主,怎地不回答人家啊!”

曾天强给那人一逼,更是尴尬难言,那少女在马上,却向曾天强嫣然一笑,道:“原来你就是铁雕曾重的儿子啊,听说你父亲养的几只大雕,十分好玩,若是你父亲真的该死,死了之后,你可肯将那几只大雕,送了给我养?”

曾天强瞪大着眼,哭笑不得。他一生之中,可以说从来未曾遇到过如此难答的问题过。而偏偏对方又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令得他想破口大骂,也在所不许,只得干瞪眼儿。

那人却以扇击掌,道:“哎啊,曾重一死,那几只大雕,当然传给了他的儿子,小姑娘,你现在向曾少堡索取,那当真是未雨绸缪,心思慎密,深谋远虑,聪明之极!”

那少女听了,心中欢喜,微微一笑,道:“这位大哥好说了。”

曾天强心中更是又怒又尴尬,他想要正式申诉几句,可是也就在此际,那两瞎子,突然向前走了过来,到了那少女身前,深深行了一礼,道:“参见白姑娘。”那少女“啊”地一声,道:“瞎子大哥,你们也在这里,那可好,你们可是已将铁雕曾重杀死了么?”

曾天强听到此处,实是忍无可忍!

铁雕曾重乃是他的父亲,可是那少女一到,便说是到曾家堡不看看铁雕曾重是不是该死,接着,又要他在父亲死后,将那几只铁雕送给她玩,如今又公然问那两个瞎子,是不是已杀了铁雕曾重,可以说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曾天强的涵养功夫再好,那少女再美丽些,他也是难以忍得下去了。他一声虎吼,道:“姑娘,家父不知有何得罪你的地方,你这样希望他死?”

那少女面上,现出了惊讶的神色来,道:“我没有希望他死啊,若是他不该死的话,我还会为他说情哩,我看你……你……”

她讲到此处,俏脸之上,突然一红,才续道:“我看你很不错,你父亲也未必是该死的人。”

曾天强被那少女这样一说,所有要冲口出了的话,不禁又一齐被堵了回去,那少女又问道:“瞎子大哥,难道你们已得手了么?”

那两个瞎子见问,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手中的铁拐,在地上猛力一顿,道:“别提了,白姑娘,咱们吃亏在瞎了眼,竟杀错了一个人,令尊可也来了么?”

那少女道:“我爹么?他就在我后面十来里,看来也就可以赶到了,你们两人,杀错了一个什么人啊?”

那两个瞎子,面上现出十分痛苦的神色,又长欠了几声,其中一个哑声道:“姑娘请看柄剑!”他一反手,将被在身上那狭长形的包裹,解了开来,抖开包布,露出一柄长剑来,双手递了上去。那少女伸手接过,一抖手,“铮”地一声响,剑已出鞘,晶光四射,竟是一柄稀世宝剑。

那少女向剑身上略略一看,便“啊”地一声,道:“这柄是追风宝剑,莫不是你们杀了追风剑客宋然么?”那两个瞎子道:“可不是么?就是宋然!”

这时候,曾天强站在一边,想要大声发作,也是在所不能了。

眼前这几个人,连那持大折扇的人在内,究竟是什么来历,他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些人恐怕多半不怀着什么好意。可是,瞎子和少女口中的追风剑客宋然,曾天强却是知道的。宋然乃是个大侠,武功虽然不如他兄长九元剑客宋茫,但是侠名远播,也是武林之中,第一流的剑术名家。

而如今,在那少女和两个瞎子口中,提到了追风剑客宋然之死,似乎除了可惜将之杀了之外,别无骇然之意!由此可知他们的来头,是何等之硬,曾天强的心中,反倒不免凛然。

那少女伸指向两人拍了拍,道:“你们两人,专门闯祸,如今可是想送我这柄宝剑,要我替你们担待这件事么?”

那两个瞎子,竟连忙跪下,道:“白姑娘,要望你出力。”那少女不假思索,道:“你们起来,这算做什么,那追风剑客宋然,就算是我杀的好了,你们没有事了。”两个瞎子大喜而起,道:“既有姑娘承担,咱们自然放心了!”这些事,不但曾天强看得呆了,连那个嬉皮笑脸的人,脸上也没有了笑容,显见得心中奇怪到了极点。因为这种事情,必然引起冤冤相报,而且宋然的兄长宋茫,乃是“三剑”之一,武功之高,众所周知,寻常一等一的高手,遇到了这样的事,只怕也只有远远避开,免得招到了嫌疑。可是那少女却将这样一件大事,承担了下来。

若说那少女是天真未凿,不通世事,那么不通事务到了这一步,也就绝不是天真,而是白痴了。

若说那少女自信能以承担得了这样的一件大事,能有本领应付九元剑客宋茫的寻仇,一个花一样的少女,会是九元剑客宋茫的敌手,那也是令人难以相信之事。

那么,她便是仗着长辈的势子了,可是她的长辈又是什么人呢?

那嬉皮笑脸的人,和曾天强两人,都不约而同,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少女。那少女嫣然一笑,道:“曾少堡主,你望着这柄剑,可是想要么?我送了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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