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侠女除奸(2/2)
碧波仙子摇摇头说:“司毒帮陈老头儿我清楚,他放毒的本领算是一流,却没那样高的武功。”
小魔女说:“我陈伯伯才不干这样的浑事哩!”
韦妈妈说:“问问陈帮主也有好处,起码可以通过暗器上的毒追踪线索。陈帮主对武林中暗器上的毒知道得最清楚了。”
董子宁告辞走时,小魔女仍想劝他,问:“浑人,你真的要去马家庄?”
“白小姐,我怎能不去?”董子宁一提到马家庄,又想起了刘常卿说马家庄发生的一件事,他看看碧波仙子,问:“姑娘,在下想问昨夜在马家庄……”
碧波仙子扬了扬眉:“是不是马大娘子的金耳环吊在大梁上了?”
“是,我想……”
碧波仙子微笑:“你是想说,是我干的吧?我不敢去领这份功。”
董子宁愕然:“不是姑娘干的么?”
“我也想见见这个‘青衣女’哩!”
董子宁全然惊愕了,既然不是眼前的青衣女魔,难道还有第二位武功也这样超群惊人的青衣女魔?他简直不敢去想象。
小魔女问:“浑人,你又怎样了?你倒希望是我姑姑么?”
董子宁慌忙说:“不不,这下我放心了,既然不是你姑姑,她就不会去马家庄了。”
碧波仙子说:“我为什么不去?三天后,我倒要去马家庄看看。”
董于宁一怔:“既然不是姑娘,姑娘为什么还要去?”
“江湖上纷纷传说是我干的,我能不去?要是有那么一个‘青衣女’,万事罢休,要是没有这么个人,就说明有人故造事端,挑动武林人士更加不满我们碧云峰人,说不定故造事端的人,就是马大娘子。”
董子宁茫然了:“是马大娘子?那不自己丢自己的丑?”
“她丢什么丑?她为她男人披红挂匾哩!没有这么个青衣女,我又不去,她就会向武林人士宣扬我害怕了马大侠,说碧云峰人只能在黑夜里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不敢光明正大去见他。什么马大侠,我看他才大大瞎了眼,这个沽名钓誉的大贼头,跟他女人想出的好主意,以为有少林、武当、峨嵋等高手,我就不敢去了,那简直打错了主意。”
董子宁心里大惊,要是这个青衣女魔去了马家庄,准闹得天翻地覆,一发不可收拾。便想劝说。小魔女说:“浑人,你想劝我姑姑不去吗?别作梦了,你自己的事还管不了,还想去为他人耽心,你要去马家庄,那快去,迟了,不怕你师兄起疑心?不去,就跟我到一个地方隐藏起来。”
“不,不,我还是去。”
董子宁只好告辞,赶回茶楼,用小魔女的药灌醒了师兄和刘常卿。刘常卿看看,愕异地问:“我们醉倒了么?”
董子宁只好说:“是呵,你和我师兄都醉倒了。”
赵子荣看看天色说:“师弟,我们走吧,天不早了。”
刘常卿说:“是不早了,我还得赶回上封寺。”
董子宁奇怪问:“刘兄不在马家庄住?”
刘常卿苦笑一下:“我怎能攀得起马大侠的!”
董子宁愕然:“刘兄怎么这样说?马大侠一向重义好客,欢迎任何人……”
刘常卿一笑:“马大侠的确重义好客,挥金如土,威名远播,但我还是不敢高攀。”
董子宁还想问,赵子荣扯扯他衣服,说:“师弟走吧,刘贤弟与上封寺的松月禅师是故人,那里清静得多。”
董子宁心知有异,不再问下去,便与刘常卿分手,往马家庄而去。路上,他问:“荣哥,刘兄是不是与马大侠有些芥蒂?”
“这事说起来就长了!”
“他们真的有芥蒂?”
“这只怪刘常卿想不开罢了!”
“哦!?什么事想不开?”
“师弟,事情是这样:刘常卿有位叔叔,在苏州开设镖局,十六年前,护送一批镖去四川,路过河南牛头山,突然遭到一伙蒙面人拦镖,杀死了四位镖师,劫去了十万两镖银,他叔叔无力夺回镖银,自刎而死,噩讯传到苏州,他婶娘有病在身,当场昏死,只留下一个两岁的孤女,也在夜里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人们传说,这是劫镖贼斩草除根。”
“这跟马大侠有何关系?”
“事情就出在这里,刘常卿最近不知听何人说,这事是马大侠干的。”
“马大侠会干这种事?那不有损侠义之名了吗?”
“就是嘛!谁也不相信马大侠会干这种事。最有力的证据是劫镖那天,马大侠在峨嵋山与玉清道长在金顶上论武比剑!何况马大侠与他叔叔刘总镖师有过八拜之交,劫镖之后,马大侠还四处追踪劫镖之贼哩!口口声声要为刘总镖师报仇。可是,刘常卿老是解不下他心里的疑问。”
“什么疑问?”
“因为告诉他的那人,第二天就叫人杀害了,死在有毒的酥骨钉暗器下,马大侠最善长发射暗器,而马大娘子的酥骨钉,却在江湖上出了名,人称‘酥骨钉马大娘子’。”
“单凭这一点,就怀疑马大侠了?武林中发射酥骨钉一暗器的人可不少哩!浙东大盗、长江二怪、中州大侠都会发射。”
“所以又有人疑心是长江二怪、浙东大盗干的,我也为这事去查过,与他们比过武。可是劫镖那天,他们都没去过牛头山。至今,此事在武林中仍是一个悬案,没人能查出。”
说着,他们踏进了马家庄,来到马大侠家大门口,恰恰碰上冯老五从里面出来,冯老五一见他们,皮笑肉不笑地说:“呵!你们回来了,师伯、师叔都在盼着你们。”
赵子荣不理他,问:“那夜在回雁峰下的小镇上是什么回事?你怎么不等我们就走了?”
“赵大哥,这事以后说,你们先去见见师伯师叔吧,他们等急了。”
董子宁问:“我师父和师伯们现在哪里?”
“在马大侠书斋里议事。”
赵子荣问:“你现在要去哪里?”
“奉师父命,到镇子上一走。”
赵子荣一块大石放下来,幸而他有事去镇子,不然,我和师弟就无法先去见师母了。便说:“那你去吧!”他带着董子宁不先去书斋,直朝师母徐冰女侠住的楼阁走去。
徐冰女侠一见董子宁,喜怒交集,面孔一沉:“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不回来了!”
董子宁连忙跪下说:“师母,徒儿怎担得起这句话。”
“你担不起?我问你,你跟白魔王那小女妖是什么回事?怎么点倒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杀害了他们?”
董子宁连连磕头,将自己的经过—一说出来。赵子荣也在旁说:“师母,师弟一时年幼无知,也是出于好心,临峰山坡的事,更与师弟无关,梁平山他们还是师弟冒着生命去援救……”
“荣儿,你也想包庇他么?梁平山他们真的没死?真的在凤女侠庄上?”
赵子荣愕然:“师母,这话怎么说?”
“糊涂的东西,王平野正是信了这畜生的鬼话,才叫人害了!”
这下,不但赵子荣惊呆,董子宁也大惊失色,问:“王大哥叫人害了?”
“畜生,你还问?他死在白魔王的掌下,这下,我看你怎么对你二师伯说。”
董子宁惊得呆如木鸡,赵子荣怔了半天才说:“那冯老五怎么逃脱的?”
“这——”
这一问,倒把徐冰女侠问哑了。这时,肖飞雨上来了,他一见董子宁,眼火乱飞,喝道:“畜生,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赵子荣忙说:“师父,是我带他——一”
“你给我也跪下。”
徐冰女侠说:“飞雨,这不能怪荣儿,是我叫他将这畜生先带来见我的。”
“你——?”肖飞而更冒火了,“这畜生有今日,都是你乎日纵容溺爱的好报应,你还想救这畜生么?”
“飞雨,我看这事有些蹊跷……”
“你别说了!”肖飞雨喝着董子宁:“畜生,给我滚起来,去见见你的大师伯、二师伯去。”
董子宁慌忙站起,垂手站着。
“你还站着干什么?跟我一块去。”
“是!”
徐冰说:“飞雨,这畜生的事,你们别轻率处置,千万要……”
肖飞雨瞪了徐冰一眼,再不答理,带走了董子宁。他们一走,徐冰女侠急忙对赵子荣说:“荣儿,你快跟去看看,出了事,飞快回来告诉我。”
董子宁跟着师父来到一座十分雅净的书斋,掀开竹帘,大帅伯韩飞林,二师伯仲飞云早已在座。这是当今玄武派的三大掌门人,也是玄武派的领导核心,没有大事,不聚在一起。大师伯韩飞林三绺长须,目光炯炯,内功之深,在玄武派中首屈一指。这时他一脸严峻地望着董子宁。二师伯钟飞云满面含怒,短髯如扎针,眉宇间隐透杀气,瞧也不瞧一下董子宁。书斋内气氛异常,鸦雀无声,两位侍候师伯的小道童垂手站在一旁。董子宁虽然是问心无愧,见到如此情景,也忐忑不安起来。
肖飞雨说:“小弟已将劣徒带来,听候两位师兄发落。”
钟飞云说:“发落什么,废了算了!”
韩飞林说:“还是问向,叫他死而无怨,也借此儆戒其他不肖子弟。”
肖飞雨朝董子宁喝了一声:“畜生,还不跪下,向师伯请罪?”
董子宁只好跪下叩头请安,然后垂手立在一旁。
韩飞林瞧了一下董子宁,问:“子宁,你是不是在林中酒店出手点了武陵的几位师兄穴位,救了那两个女妖?”
语气的冰冷,使董子宁倒抽了一口冷气。显然,大师伯已不象过去亲切地称他为“宁儿”了,现已将他视为路人。董子宁谨慎地回答:“师伯在上,容不肖弟子详禀,弟子见……”
钟飞云一声断喝:“大师伯在向你有没有这样一回事,嗯?”
董子宁只好应道:“有!弟子当时实不知她们是碧云峰的人。”
韩飞林又问:“山镇那夜,你也不知她们是邪教的人么?”
“弟子已知道了!”
“知道了,为什么还出手点了你梁师见和净清道长的穴位,去救那小妖女?”
“弟子耽心她一死,武林中的仇杀将接踵而至,流血不已,所以……”
钟飞云又是喝断:“你还敢巧言令色么?”
韩飞林说:“你是想化干戈为玉帛?”
“弟子的确渴望大家和平相处。”
“胡说!”钟飞云道,“你是不是看上了那迷人的小妖女?”
董子宁大惊,跪下磕头说:“二师伯,弟子若有这不良之念,鬼神不容,遭天殊地灭,死无葬身之地。弟子实望武林从此不再仇杀不已。”
肖飞雨说:“畜生!自古邪正不能共存,你难道不知道么?”
“这——”
董子宁一时不知如何辩答。韩飞林点点头,说:“先叫他饮杯茶吧,再问下去。”
这时,一位小道童捧上一杯茶给董子宁,董子宁不知何意,一时吓得不敢接。肖飞雨叹了一声:“畜生,还不快饮?”
董子宁不敢违抗,接过茶一饮而尽。他哪里知道,这是玄武派特制的一种药,名为化功丹,溶于茶中、酒中,无色无味,人饮了下去,三日之后,便会感到内力源源外泄,人如同虚脱,仿佛大病一场,再也没有劲力了,几十年苦练的武功,全部废掉。此后,他只能指点别人练功,自己再也无能与人争强夺胜了。这种化功丹秘方,玄武派代代只传一人,专门用来对付本门派的不肖之徒。现在掌握秘方的,只有韩飞林一人知道,再无别人。只有在他临死之时,再将秘方传与他认为可靠的掌门接班人。董子宁做梦也没有想到,玄武派三大掌门人已将他作为叛徒了,首先将他的武功废掉,然后再视其罪恶大小,或处死,或开除。当年云中子用来对付西门子,也用此丹,幸而给机警过人的慕容垂知道了,一指将茶杯弹飞,并重伤了云中子,救走西门子……
韩飞林见董子宁饮完茶后,又问:“子宁,梁平山等人在途中遭人暗算杀害,是怎么一回事?”
“弟子实不知道。”
钟飞云瞪了眼问:“你不知道!?”
“弟子不敢撒谎,当弟子见到谭六哥,才知道梁三哥遭人暗算,弟子冒死前往相救,最后幸得岭南双剑凤女侠赶来,弟子才……”
钟飞云怒极暴发出哈哈大笑:“好一个同门师兄弟,冒死相救,想不到你这样小小年纪,说起谎来,老奸巨猾也感到逊色。”突然厉声问:“我问你,王平野是怎样死的?说!”
董子宁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肖飞雨喝道:“畜生,正因为王平野相信了你一派胡言,才遭到邪教高手的杀害,惨死岭南山中,你还敢在此撒谎?”
“轰”地一下,董子宁有如晴天霹雳,半晌也不能出声,久久才定下神来,怔怔地问:“王大哥真的死了?”
钟飞云恨不得一掌送断了董子宁,他逼过去:“你是不是以为冯平水也死了,没人作证?幸而平野极力掩护了他,以身相救,才使平水从魔掌中逃回来报信,这一点你没有想到吧?”
肖飞雨说:“畜生,你真是不可救了,至死不悟。”
钟飞云说:“勾结邪教,残杀同门,这等劣徒,留下何用,肖师弟,断决了吧!”
肖飞雨说:“畜生,还不拔剑自刎?难道要为师出手么?”
董子宁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片好心,遭到如此误会,落到现在的下场,连申辩的余地也没有,怪不得慕容垂老前辈三番四次警告自己,韦妈妈和小魔女说自己有生命之危,自已逐一片天真,相信师父、师伯会明道理。自己死不足惜,可惜负了师母多年的抚养之情和韦妈妈小魔女的好意。想到这里,董子宁万念俱灰,拔出剑来,准备自刎。突然,“当”地—声,窗外暗器破空而来,将他手中利剑击飞,直插柱上,一个人影,从窗外倏然穿入,说声:“宁儿,慢动手!”
众人—看,都愕然了,是玄武派的唯一女侠徐冰,她以轻功在玄武派而显名,连武当派韩飞林也敬她三分。
肖飞雨皱皱眉:“你还要包庇他么?他已是死有余辜了。”
徐冰说:“宁儿虽然糊涂,但并没有同邪教混在一起和残害同门师兄弟,你们冤屈他了!”
韩飞林不悦地问:“徐师妹,你有何证据说冤枉了他?”
“钟师兄门下的梁平山、谭平川没有死,真的是宁儿所说的,他们在凤女侠庄上养伤。”
韩飞林不大相信:“真的没死?”
“大师兄,你看,他们不是回来了?”
果然这时,梁平山和谭平川走进来,双双跪下向师父、师叔伯请安。
钟飞云瞪大了眼:“是你们!?”
原来徐女侠见董子宁跟随肖飞雨走后,一想不妥,打发赵子荣暗暗跟着来看,再想一下,还是放心不下,自己也跟了出来,恰恰碰上了梁平山、谭平川伤势稍好赶了回来。徐女侠又惊又喜问:“你们没死?回来了?”
梁平山将自己的遭遇略说了一下,徐女侠说:“快,快去见你们的师父和大师伯,不然,宁儿可危险了!”她耽心出事,抢先赶来,远远从窗口看见董子宁拔剑自刎,一怔,迅速发出暗器,弹飞了董子宁手中之剑。她发射暗器的功力真是恰到好处,既震开了剑,又不伤人。不论在武功上和人品上,她都比肖飞雨高出一筹,江湖上人们敬称她为武夷女侠。可惜她还是来迟了一步,虽救下了董子宁,但董子宁十几年来苦练的武功,给化功丹全废掉了,今后连文弱书生也比不上。文弱书生多少还有一点缚鸡之力,他连缚鸡之力也没有。
当下梁平山答道:“师父,是弟子回来了,要不是子宁弟和凤女侠,弟子几乎不能再见师父师伯和师叔!”
韩飞林问:“平山,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梁平山—一禀告自己一行的经过和遭遇,韩飞林和钟飞云一时无语,徐女侠说:“两位师兄,这是不是错怪了宁儿?我迟来一步,宁儿就完了!”
韩飞林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说:“师妹,虽然我们处置严厉一点,但并不完全错,他出手点了梁平山,冒犯了峨嵋山的净清道长,却是事实。”
钟飞云说:“那我门下王平野怎么死的?”
徐冰剔了下眉毛反问:“你认为是宁儿吗?宁儿从小由我抚养成人,他的人品、心地我比谁都清楚,他绝不是像你所想的那种居心险恶的小人,他心地善良,更不会当面说谎,行为光明磊落可照天地。”
董子宁一向只听到师母责备自己,要求严格,从来没听过师母赞许自己,现在听到师母出于义愤,公开赞许自己,不由感动得热泪盈眶。师母对自己,有如严父慈母集中一身,恩重如山啊。正想上前劝师母别为了自己得罪二师伯,而二师们却说:“冰妹,你说得过分了!”
“我哪一点过分了?”
韩飞林说:“师妹,别过于偏激,王平野之死,他不能没有责任。”
“大师兄,你这话我反而不明白了,宁儿有什么责任?他是神仙,能算出何日何时何地会碰上王平野,事先叫邪教人埋伏,等候王平野的到来,出手杀害?我还怀疑王平野之死,到底是不是邪教人所干的,还值得深思。”
钟飞云勃然变色:“师妹,你认为冯平水的话不可信?”
“二师兄,我正想问问,王平野是怎样死的?”
“他碰上了邪教的高手,丧于血掌印下。”
“那么说,是邪教白魔王了!二师兄,王平野的武功比冯平水武功如何?”
“他当然比冯平水高出三倍有多,师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妹有些奇怪,王平野的武功既高冯平水三倍有多,听冯平水说,那人在三招之内,就丧了王平野,而他居然能逃脱,你不感到奇怪吗?”
“那是王平野极力掩护了他。”
“王平野自身难保,三招就招架不了,他有能力掩护冯平水?高手发招,三招只在刹时之间,冯平水能逃得了吗?”
“你认为冯平水的话不可信?”
“二师兄,小妹不敢这么说,但我们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辞,不让董子宁申辩。古人都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为什么只相信冯平水,不从多方面打听,逼董子宁自刎?”
韩飞林不悦地说:“师妹,不管怎么说,子宁去救那小妖女,就大错特错了!”
“这样就逼他自刎?”
“自刎是苛刻些,但也难以再容他在玄武!”
“大师兄,我不同意这样处置。”
肖飞雨担心妻子闯下更大的祸来,连忙喝止说:“徐冰,这是玄武派的教规。你怎能这样?饶子宁一死,已是二位师兄的宽洪大量了!不然,峨嵋派也笑话我们对不肖弟子处置不严,管教无方。”
“你——”
徐大侠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董子宁一听要将自己赶出玄武派,比死了还难受,但又怕师母为了自己,与师伯们闹翻了,更一发不可收拾,赶忙过来向师母下跪,恳切地说:“师母,都是我的不肖,连累了师母,徒儿千不是、万不是,还请师母看在徒儿份上,以玄武派团结为重。”
徐女侠痛心地说:“畜生,你就宁愿受除籍的处置?”
“这是徒儿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师母情深似海,恩重如山,徒儿今生今世也难报答,但愿来生变为犬马,再来报答师母,徒儿就此告别了!”
徐女侠不禁流下泪来:“宁儿,你这苦命的孩子,没爹没娘,在世上举目无亲,你要去哪里呵!”
董子宁也不禁唏嘘起来,仍强吞泪水,说:“徒儿想天下之大,何愁没容身之地?”其实董子宁什么地方也没想去,他只想跑到一个荒山野岭的地方,拔剑自刎,了此一生算了。这时他灰心已到极点,也伤心到了极点,感到自己活在世上没有什么意思。所以说,“徒儿走后,望师母将我这不肖弟子忘掉了吧,就算没有我这个人,只是我辜负了师母一片苦心抚养之情,来生来世必报此恩。”说完,又磕了三下头,站起来便走。
徐女侠连忙叫住:“宁儿,你别走,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的。”
董子宁只好站住,问:“师母有什么要吩咐的?”
“你随我来吧!”
徐女侠瞧也不瞧她的丈夫和二位师兄,带着董子宁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梁平山和谭平川早已在一旁看得不忍,何况董子宁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只是由于长辈在争执,不敢插话。玄武派等级非常严格,师辈在谈话,手下弟子不能随便说话。尤其是武陵一派,更为严格。掌门人是一派的无上权威,只要他认为你是叛逆,便可随便处死或赶走,他的话不容反抗。就是同辈的师兄弟,师兄可以命令师弟做这做那,不得违抗,不然就是目无兄长,犯上作乱。师兄还可以任意惩罚师弟,轻则喝叱,重则鞭打。现在梁平山和谭平川见董子宁随他师母走了出去,便双双一同跪下,为董子宁求情。韩飞林皱皱眉,一挥手:“别说了!”而钟飞云喝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也想学那叛徒?给我滚出去。”
吓得梁平山、谭平川再也不敢出声,叩了一个头,诺诺应是,退了出来。谭平川说:“三哥,这下可苦了董贤弟了!”
梁平山紧皱一双眉不出声,蓦然,他们见冯老五冯平水从外面而来,冯老五一见他们,既愕然又有点惊恐,脱口而出:“三哥,六弟,是你们?”
谭平川说:“五哥,你以为我们死了吗?我们没有死,赶回来了!”
梁平山却不由问道:“我不是叫你护送八弟回武陵吗?现在八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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