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杜鹃面目(2/2)
小神女问小怪物:“小兄弟,你知不知我和四妹是怎么将他带走的?”
“你们不是担心他的安全吗?”
“不全是,主要是怕他四处乱跑,妨碍了你追踪杜鹃,才将他带在身边。想不到还是将你引来了这里。”
“三姐,别说了。看来这是天意,令我追不到杜鹃。”
一阵风问:“你们说完了没有?”
婉儿插话道:“说完又怎样?”
“没说完,可以再说;说完了,我和小怪物要赶回京师。说不定神秘莫测的杜鹃,今夜就会向丧魂落魄的收魂星君下手,以后就难以找到他的踪影了。”
小怪物高兴了:“风叔叔,那我们快走。不然,过了这村没那店了。”
小神女说:“那你们快走吧。看来,我和四妹,也要护送墨公子回保定府与棋儿会合了。再不回保定,棋儿一定焦急不安,说不定会闯出祸来。”
“三姐,那我和风叔叔先走了。”小怪物说完,便与一阵风闪身而去。
婉儿见他们这么急于赶回京师,似有点于心不忍,便对小神女说:“三姐姐,我们这么瞒着他们好吗?为何不将真相告诉他们?”
书呆子急忙摆手说:“暂时还是别告诉他们为好。”
“为什么?”
“四小姐,在下不是信不过他们,而是担心他们一旦说了出来,让东厂的人知道了,就不是在下一人生死安危之事,而是我家和我家乡一些父老乡亲的生死大事。东厂报复起来,枉杀成千上万人,是不当什么一回事的。”
婉儿一怔:“有这么严重吗?”
“四小姐,你难道没听闻过他们杀起人来,不但赶尽杀绝,而且还株连九族殃及左邻右舍么?”
小神女说:“四妹,这事的确不能说出去。就是我们,也要小心说话,这可是成千上万的生命安全。要不然,就算我们将东厂的人全杀了,也于事无补。”
婉儿这才感到非同小可,说:“三姐姐,墨公子,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哪怕是要了我的脑袋,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书呆子对婉儿深深一揖:“在下在此先多谢四小姐了。”
“哎,你多谢我干吗?你应该多谢我三姐姐才是。”
书呆子又向小神女深深一揖:“在下再次多谢……”
小神女阻止他说下去,说:“你别这样了,现在,你可以将你的事告诉我了吧?”
“三小姐只管问,在下如实回答。”
“那你坐下来,好好答我。”
“是!”书呆子乖乖地坐在小神女对面。
婉儿问:“三姐姐,你们的谈话,我能不能听的?”
“四妹,你当然能听了,只要你不说出去就行了。”
“我当然不会说出去。”
小神女问书呆子:“前年在衡山县的街头上,是不是你出手击伤了衡山一只虎,救了我四妹的?”
“是!”
婉儿一怔:“真的是你呀!那去年在成都的魔穴里,也是你及时出手将我从机关里救了出来吗?”
书呆子点点头:“是!”
“嗨!原来你是我的救命大恩人了。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四小姐千万别这样说。在下救人,那是天职,就是别人,在下也会出手相救。何况四小姐在长沙南郊,也曾救过在下。”
婉儿不明白地问:“你武功那么好,人又机敏过人,干吗要忍受他们的打骂,让他们带走的?”
“在下为了深入虎穴,不得不如此。”
“可是那一夜,你不是一样杀了这一伙鹰犬吗?”
“在下只想杀为首的,不想多伤人命。想不到四小姐会突然出手救了在下,在下只好冒险夜闯虎穴,杀死了不少巡更和东厂的一些小爪牙。这是在下所不愿看到的。”
“如果你给他们捉了去又怎样?”
“那在下就会很快知道在这伙鹰犬们中,谁是为首的,从而将为首的干掉,不会多伤人命。为了迅速了结事情,在下不得已用这种办法,不然,在下就要多在一处停留,花时间去了解对手的情况了。”
婉儿又问:“你在重庆,也是有意让东厂的人将你捉去的?”
“是!”
“也是为了想知道蓝魔星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蓝魔星君是什么模样的人,在下早知道了。只是他行踪莫测,往往以假乱真,在下一直查不出他的下落,只好再一次冒险采取这个不得已的办法了。”
“你知不知道我三姐姐一听说你让东厂的人抓去了多担心?”
书呆子又一次向小神女深深一揖说:“三小姐对在下的关怀,在下永远铭记在心。”
婉儿埋怨说:“你既然知道我三姐姐对你这么关心,干吗不早一点露出你的真相来?”
“在下实在不想也不愿三小姐、四小姐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卷入这一场与东厂的斗争中去。”
小神女叹了一声说:“你别说了!你认为那一夜就可以干掉蓝魔星君了?”
“在下的确想那一夜在将那魔头干掉,可是仍让他跑掉了。”
婉儿问:“你干吗不去追杀他?”
“因为你们赶来了,在下只好避开,其实那一夜我也追不上。”
“所以你又故意恢复了书呆子模样,让我们找到你了?”
“是!”
“你干吗要这样?”
小神女说:“四妹,他不这样,我们就会一直追踪下去,他也没法再回到我们身边,继续欺骗和捉弄我们。”
“三小姐言重了。在下想回到你们身边是真的,欺骗和捉弄,不是在下本心。”
“经过那一次,你就知道蓝魔隐藏在酆都鬼城中了?”
“在下还不敢肯定。后来告别你们,坐船沿长江而下,一路上打听、暗访,才肯定这魔王藏身在鬼城之中,所以采取行动,将他干掉了。自己也负了伤,幸而风大侠及时出现,救了在下一命。”
婉儿又忍不住问:“风叔叔救了你一命,干吗你连多谢也没一句,趁他睡着后就悄悄溜掉了?”
“在下同样也不想风大侠卷入这一场是非中。”
小神女问:“百变星君是不是你干掉的?”
“是!其实早在成都,我就想将他干掉,可惜四小姐误中机关,在下救了四小姐后,已惊动了敌人,让百变星君从秘道中跑掉了。”
婉儿一怔:“那一夜,这男不男、女不女的魔头也在那里?”
“是!他的确在那里。要是那一夜在下将他干掉了,就没有丐帮成都堂副堂主遇害的事件,也就没有在峨嵋山上,狮子侠丐和峨嵋掌门人的中毒事件了。不过这样也好,暴露了东厂在丐帮中一些卧底,但却付出了独臂侠丐和几条丐帮弟子的人命。”
婉儿听得怔住了,半晌才说:“这样,那我不是坏了你的事,从而间接害了副堂主独臂侠丐等人了?”
“四小姐,这怪不了你。看来这也是天意,丐帮有此一劫。不过,坏事也变成了好事,令丐帮能清理门户,揪出奸细。”
小神女问:“那时,你不是坐船从绵阳沿涪江直下重庆吗?一路上还有人暗中护送着你们,怎么相隔千里之遥,能在峨嵋山下干掉了百变星君?”
“不瞒三小姐,在下的轻功,不下于风大侠。千里之遥,在下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往来,至于要瞒过那两位护送我的人,就更容易了。在下装病卧在船中,三天不露面,他们又怎能想到我这个弱不禁风的秀才,在夜里悄悄溜掉,来到了峨嵋山下一带?在下干掉了百变星君之后,又悄然回到船上,装成病好后在船头上露面。何况我们坐的又不是同一条船,他们更不方便掀开被,看在下是不是真的躺在床上。”
婉儿问:“那棋儿也一样讲假话了?”
小神女说:“这还用说吗?有其主必有其仆嘛,要不,他们又怎么瞒得过我们?”
“嗨!我还以为棋儿挺老实的哩。原来他也一样骗我们。”
不管怎样,以前种种解不开的疑团或谜一样的事情,今天总算解开了。所谓异常神秘,无人知其真面目的杜鹃,原来是谁也不注意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说了出去,会令所有武林人士瞠目结舌,恐怕没一个人会相信。人们全为他的外表欺骗了。他能瞒过小神女、一阵风等人,就能瞒过所有江湖中的人。何况他的家庭,只是一般寻常百姓人家,不与任何武林中人来往,也不愿接触江湖人士。怀疑任何人,都不可能怀疑到书呆子是那个神出鬼没、武功惊人的神秘杜鹃。
要是说以往的黑鹰慕容智,装疯扮傻以白痴的面目欺骗武林人士,令武林中人不去注意。现在的神秘杜鹃书呆子墨滴,却以常见的书生面目,时而夸夸其谈,时而胆小怕事,时而放任不羁,时而呆头呆脑的书生气质,欺骗和愚弄了天下人士,而不是仅仅欺骗武林中人了。
黑鹰装成白痴,实际上为求自保,针对一些想盗取慕容家武功秘笈的武林人士,和怀有巨大野心的玄冥阴门碧眼老魔,从而伺机反击,这是武林中斗争之需,与其他人无关。而书呆子墨滴,扮成呆头呆脑的书生,却是针对危害天下、嚣张拔扈、视百姓如草芥的东厂。从某一方面来说,是以天下百姓为重。
小神女瞅着书呆子问:“丐帮长老千手侠丐和武当门下的石道长,是不是你杀害的?”
“是!”
“你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他们一个是武林叛徒,一个是东厂的卧底。”
婉儿惊愕地问:“真的!?”
小神女却皱着眉头问:“你有什么证据?”
“在下曾目睹他们与东厂的人勾结。请三小姐相信在下,在下不是枉杀无辜之人,更不愿去得罪、招惹武林中人。”
小神女说:“那你也应该告诉他们的掌门人,让他们自己清理门户不好?你又何必出手杀他们呢?”
“三小姐说的没错,但两派掌门人相信在下所言吗?尤其是武当掌门,将在下视为邪魔歪道之人,更不会相信。一说就会惊动了那两个叛徒,何况事情已不容在下多去考虑。”
“什么事不容你考虑?”
“他们已身怀毒药,准备毒杀两派掌门,嫁祸在下,以激起武林人士公愤。在下只好杀了他们。”
“可是你这样一来,不也激起了武林人士的公愤?”
“但若与两派掌门人被害相比,危害和影响就小多了。所以在下只好取其轻的。”
婉儿说:“那你事后也应该向他们说明和解释呀。”
“四小姐,他们会听吗?何况人已死,死无对证,说不定他们反而指责在下污辱和中伤已死之人。就算是这两个人在生,也会百般狡辩,反咬在下无中生有,离间他们的不和。何况在下更不想让他们看见在下的面目。”
小神女一想也是,一些自命为名门正派的人,往往自以为是,自己又何曾没领教过?
书呆子又说:“但自从出了成都丐帮血案和峨嵋山事件后,峨嵋派和丐帮的人开始有点觉察了。尤其是狮子侠丐,精明老练,一下查出了内部有东厂的人混了进来,及时清理。同时也引起了武当派人的注意,对在下的敌意也减少了。”
小神女点点头说:“事情是有个水落石出的一天,但难免有时要付出血的代价。好了,这事我们不谈了。以后我们再想办法向这两派人说明,以免两派的人心中还有芥蒂。”
书呆子说:“最好由风大侠向他们说,在下怎么也不想在他们面前出现。不然,后果就更为严重。”
“你当然不能在他们面前出现,不然,就不是神秘的杜鹃了。”
“在下不是为神秘而神秘,而是……”
“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不用说了。让神秘的杜鹃,永远神秘下去,不为人知。在人世间,永远是一团迷雾,一个不解之谜。”
书呆子又向小神女深深一揖:“还是三小姐知道在下的心意,多谢三小姐的成全。”
小神女问:“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你这一身内敛不露的奇厚真气,是怎么练成的?你这一身不凡的武功,又师从何人?”
“在下的内功,是一位蒙面异人传的。在下至今仍不知这位异人姓甚名谁,从何处来,不过我看见过他的真面目。”
小神女一听,不由看了婉儿一眼,暗想:难道这书呆子练内功的情景,也和婉儿一样?婉儿是在一位异人的传授下,不知不觉练成了一门与众不同的内功修练法,连睡着了也在不自觉地练功,内力大增也不知道。他们不会同是一位异人传授吧?真的这样,那书呆子和婉儿便是同门师兄妹了。事情不会这么的巧合吧?问:“你是几时学这门内功的?”
“大约在六七岁之间。”
“在你六七岁之间就学了?”小神女感到书呆子练内功的时间,比自己还早,比婉儿就更早了。不会是同一个人吧?问:“你说说,你是怎么碰上了这位异人,他又怎么传授给你的?”
书呆子便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书呆子在五六岁时,就住在新宁县城外自家的农庄里。自小就胆大异常,不知危险,经常和村子里的一些大孩子们爬山,在森林中采磨菇,不知不觉,练成一身结实的筋骨和行动敏捷的手脚。他父亲见他一味的贪玩,便打算请一位老秀才教他读书写字,并不奢望他饱读诗书,只望他能写写书信就行了,同时也想圈住这一匹难驯的小野马,不要在外面乱跑。
在书呆子七岁那年的一天夜里,书呆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看,床前站着一位蒙面黑衣人,便惊愕地问:“你是什么人?干吗跑到我床前来了?”
蒙面人说:“孩子,别害怕!你资质太好了,悟性又高,我特意来传授你一门功夫。,以后你翻山过岭,穿越森林,就会不知疲累,还步履如飞。你想不想学?”
“我想呀。”
“孩子,那你就先学会呼吸吐纳之法,盘腿而坐,凝神运气。来!现在老夫教你口诀,要是你一早一晚勤练一炷香的时间,从不间歇,半年之后,便会有成效,能像豹子般的在山野森林纵跃了。”
“真的?那您快教我呀。”
“孩子,你怎么不怀疑老夫不怀好意,会伤害你吗?”
“老伯伯,您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知老夫不是这样的人了?”
“老伯伯要是坏人,早就将我抓起来捆绑了,甚至杀了我;你自然也不是小偷,要是小偷,一见我醒来,不是赶快跑掉,就是威胁我不准出声,更不会教我什么功夫了。”
蒙面人不禁点点头说:“孩子,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竟然能这般的判断与观察,果然是天资聪慧,与别的孩子不同。来!你好好听着,老夫念一句,你跟一句,要好好记在心里,背出来。”
“是!老伯伯。”
书呆子很快学会八句口诀,而且能诵出来。蒙面人又教他如何依照这八句口诀,如何运气养神,书呆子也很快的学会了。
蒙面人不禁点头赞道:“孩子,你真是块学艺的材料,天赋的良材,老夫要是不传授你武功,那真是辜负了上天的厚赐。孩子,今后,老夫每次都在这个时候来,你千万不可说与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父母兄长。不然,老夫就再也不来了。”
“是!老伯伯。”
“孩子,你好好睡吧!老夫走了。”蒙面人拍一下书呆子,书呆子便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书呆子醒来,怀疑自己昨夜里发了一场怪梦,但那八句口诀,仍记得清清楚楚。书呆子又依照这八句口诀,盘腿凝神运气,似乎一下精神多了,下床走动,脚步也变得轻快。他才知道这不是发梦,是真的有这一回事。他又疑心,这是神仙教我的功夫吧?
夜里,蒙面老人又依时出现,又以这八句口诀,传授给书呆子另一种打通经脉运气行走的办法。一连十二个夜晚,书呆子在蒙面老人言传身授之下,练成了人体十二经脉运气调息行走的方法,从而内力大增,耳聪目明,行山走岭,不见劳累。一天夜里蒙面老人又来了,对书呆子说:“孩子,你内力已经增强许多了,以后老夫就不来了。你要一早一晚不间断地练习,不可荒废。半年之后,老夫再来看你。”
蒙面老人走了之后,他父亲为他请了一位老秀才,教书呆子读书写字。书呆子白天读书,一早一晚勤练内功。由于书呆子天资聪慧,悟性高,半年之后,他竟然读完了《三字经》《千字文》《增广贤文》,还背诵如流,继而又读完《论语》。内功方面,更是大有进展,以武林人士看来,书呆子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人材,只是他仍不会武功而已。
书呆子半年来一早一晚勤练内功,令他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厚,本来是一条涓涓细流,慢慢变成了能掀起波浪的小河了。一天夜里,他感到自己体内运行的真气,似乎碰上了阻塞,有两处关口,好像冲不过去似的,洋溢的真气,又转回十二经脉回荡,就像涨满了的小河水向两岸泛滥,令他十分的不好受。他不敢强练下去了,暗想:怎会这样的?不会是自己练错了?可是回想一下,自己并没有错呵。
半年后,蒙面老人真的又来了,问了他一些练功的情况,再看看他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不禁暗暗高兴,说:“孩子,难为你了。你这半年果然是进展迅速。”说着,暗运内力,一掌拍在书呆子的肩上,震开了书呆子体内的任督二脉,打通了玄关,令他体内洋溢的真气,一下流进了任督两脉中去,就像江水汇入大海一样,一路畅流。书呆子一下子不难受了,反而内力大增,心身舒畅,精神抖擞。
蒙面老人说:“孩子,你今后勤练,再也不会有什么阻塞与难受了。老夫三年后再来看你。”
书呆子愕然:“三年!?要那么久吗?”
“孩子,对一个练这门内功的人来说,不算久了,三年后,你才有明显的成效。现在老夫传你一套步法,哪怕你在夜里闯入森林、乱石,或者碰上猛兽、饿狼,也能闪避,它们伤害不了你的。”
书呆子更是大喜:“老伯伯,这是什么步法?”
“孩子,别问了。不管它什么步法都好,你学会就行了。现在,我带你出去。”蒙面老人一手提起了八岁的书呆子,一展轻功,来到野外。书呆子更惊奇了,感到自己像腾云驾雾似的,一转眼就来到郊野。他略略打量了四周一下,这是村子后山上的一片草坪地,书呆子平日里就喜欢和村中的小朋友来这里放牛、捉猫猫玩。
这一夜,书呆子在蒙面老人言传身授之下,学会了一门奇妙无比的步法。蒙面老人说:“孩子,你以后除了早晚勤练内功外,还要在夜里练这一门步法。练得纯熟了,你以后闭起眼睛在深山老林中行走,也不会撞在树上或给石头、藤蔓绊倒,同时也别让人知道。知道吗?”
“老伯伯,我知道。”
蒙面老人叫书呆子从头到尾再走一遍,见他步法不错,身手敏捷,不禁又暗暗地想:这孩子真是一个学武练艺的奇才。随后又将书呆子送了回去。书呆子一看,自己真的不声不响,又回到自己的卧室了,忍不住问:“老伯伯,这样腾云驾雾的功夫,是什么功夫?我能学吗?
蒙面老人说:“孩子,这是轻功。三年后,你一身浑厚的真气,别说是轻功,想练什么功夫都行。在这三年里,除了读好书、练好内功和那一套步法外,其他的什么也别去想,千万不能有任何杂念。”
“是!老伯伯,我记住了。”
书呆子在一年里不动声色地勤学苦练,除了体内真气日益浑厚外,他的那一套步法,更是练得熟能生巧。夜里,他就跑到后山树林里,闭目行走。他真的没撞到任何一棵树,也没给任何东西绊倒,好像自己体内有一种特别灵敏反应,有任何东西挡道,都能事先感到,侧身一闪而过,就像在黑夜飞行的蝙蝠,无论怎么飞,也不会撞在岩石和树干上一样。书呆子很惊讶,这是什么步法?怎么会有这等神奇的妙用?不会是神仙步法吧?
书呆子怎么也想不到,他学的是以往天山派的一门绝技之一——迎风柳步,同样也是慕容武林世家的一门绝技。学会了这一门绝技,别说在深山老林中行走,不会撞上任何树木和乱石,就是在千军万马中,也不会给士兵砍伤或给马撞倒。当然,也自然能闪过敌人的突然袭击、高手的进攻。
练这一门步法,先决条件,一定要有比较深厚的内力不可,不然,练了不但没用,反而有害,走上几十步,就会经乱血喷,不死也会终身残废。蒙面老人见书呆子一身浑厚的真气,又打通了他的任督两脉,才传给他这一门绝技,以备今后的不测。
书呆子在一年中内功大进,学业也大增。他的记忆力非常的好,虽然不能说什么过目不忘,但读了两三遍,就能一字不漏地背诵下来。他将那位老秀才肚子里的学问全掏空了,而且在讲理上能举一反三,老秀才的学问已不足够,书呆子便去找其他的书来看,弄得老秀才不敢再教下去了,对书呆子父亲说:“令郎是位神童,老朽才疏学浅,不再胜任,请阁下另请高明。令郎的前途无可限量,取功名易于拾草芥。”
他父亲说:“我不想他取什么功名,只求他识几个字,能写写书信,将来能做做生意已够了。”
“这样,太可惜令郎了!”老秀才摇头叹息而去。
老秀才走后,他父亲见书呆子已经能自己读书写字,也就不再花钱请老师教了。书呆子更乐得清闲自在,他几乎是无书不读,什么诸子百家、道家佛学、史记通鉴,诗词歌赋都看都学,甚至连一些传奇小说、野史,也翻来看。没有了老师,书呆子反而更自觉了。除了读书,暗中练武,几乎是足不出门,不像以前到处乱跑动,令父母为他担忧。这个时候,书呆子才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乖巧得异乎寻常,不像村中一般的孩子。他父母怎么也没有想到,书呆子一早一晚在暗练内功,还不时在书房中练步法。家人有时无意中看见了,还认为自己的二少爷在书房中呆头呆脑地度步哩,并不在意。
墨家祖先定居在新宁县,以务农经商为主,便留下了一条祖训,不准习武,不与任何江湖中人来往,要本本分分地做人。可是到了书呆子,竟然暗暗地练起武功来,完全破坏了祖训。当然,书呆子初时不知道自己在习武,以为是天上的神仙暗中在垂青自己,教自己强身健体,登山攀岭有体力而已。书呆子有一个极好的品质就是信守诺言,所以他练功之事,没有人知道。
三年过去了,一天夜里,蒙面老人又悄然出现在他的床前。书呆子这时已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了。不但聪明敏慧,学识也比人渊博,见解更是与一般人不同,而且善于掩饰自己。蒙面老人考了他的内力,还试探了他的步法,甚至突然出手抓他,书呆子也能闪过。这令蒙面老人大为满意,书呆子的进展,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也在这一夜,蒙面老人教会了书呆子轻纵跃来,身法怪异的轻功,似森林中的猿猴一样,能在森林中任意来往,而不惊动林中的宿鸟。
这一个与众不同的轻功,书呆子练了一年多,更是熟能生巧,身体在空中可以随意地转变方向,有如飞魂幻影似的在夜间来往,出没无人发觉。这一门轻功,便是梵净山庄的绝技之一——灵猴百变。
一年后的一夜,蒙面老人又来了,对书呆子说:“孩子,你应该练一门防身自卫的武功了。”
书呆子愕然地问:“老伯伯,您教我的步法和轻功,还不能防身自卫吗?”
“虽然可以,但只能闪避猛兽突然的袭击和逃跑,还不能制服它们。”
“老伯伯,那我练什么防身自卫的武功?”
“一门上乘的剑法。”
“剑法!?”
“不错!防身自卫的剑法。这一门剑法,老夫不能教你,另有一位世外高人教你。”
“哦!?另外一位世外高人教我?他也是在夜里来教我吗?”
“不!你得去拜他为师。”
“他住在哪里?我怎么去?”
“孩子别问,你去就知道了。不过你要离家三年,三年里在他家日夜勤学苦练,才能练成。”
“我,我,我怎么离家?一去三年,我父母不担心吗?我更不能告诉他们我去学武,他们不但不准,而且会骂我打我的。”
“孩子,那你不想学了?”
“想呵!”
“既然想,老夫教你一个离家出走的办法。几天后,有一班江湖艺人来这里卖艺谋生,你就去看他们卖艺,老夫在人群中接你走,带你去见那一位高人。”
“老伯伯,您现在带我走,不更简单吗?”
“你半夜三更突然失踪,不但引起父母不安,也令人生疑。况且以后你艺成回家后,又怎么向父母说清楚这件事?那不让你父母知道你去拜师学艺了?他们不但大怒,更引起官府和武林人士的注意。武林中人一旦知道你会武功,种种麻烦事就会接踵而来。有的上门找你比武过招,有的以打倒你为荣,甚至一些强人匪徒,会用各种方法拉你入伙,那你一家人就永远不得安宁了。孩子,你还是别让任何人知道你会武功为好。”
“老伯伯,我听您的吩咐。”
“这就对了!孩子,三天后,我会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带你走。”
“老伯伯,您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面孔,到时我才能认得您,跟您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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