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人间地狱(1/2)
上一回说到公孙不灭离奇地失踪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那一天。公孙不灭和小丹在饭馆里吃完饭会账出来,只见街上人慌马乱,公孙不灭身不由己,被人群拥到了饭馆对面的杂货店门口,而小丹却被人群封锁得出不了饭馆大门,他看见少爷在对面向自己招手,小丹想奔过去,给乱哄哄的人流挡住了。他费子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了对面,一看,自己少爷不见了。
原来在这一时间,杂货店里转出了一个任家的家人,招呼公孙不灭进杂货店里避避,他带着公孙不灭转进了杂货店的内堂。公孙不灭还想等小丹过来,那位家人说:“二少爷,你先进去坐坐,小丹兄弟小人会去招呼的。”一来公孙不灭太缺乏江湖上的经验,二来公孙不灭见是任家的人,根本毫不防范,跟随他进了内堂,只见一位青衣老人正坐在堂上,微笑地说:“公孙公子,我们久违了!”
公孙不灭慌忙行礼,看了看青衣老人,颇为眼熟的,诧异的问:“老丈,在下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老人家的?”
“公子好记性!”青衣老人一笑说,“要是老朽没有记错,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是在无锡县蠡园中的醉月轩里;第二次不期而遇时,是在桐庐县桐君山上的江天极目阁中,当时公子正伴友人游览,老朽不便打扰;现在可以说是与公子第三次见面了!”
“原来这样,怪不得在下感到老丈颇为面熟。”
“公子,请饮茶!”
“多谢!”
公孙不灭不饮这杯茶还好,一饮便感到有点头晕,跟着一阵天旋地转,就不省人事了。
当小丹满城寻找自己的少爷时,公孙不灭已给人用轿抬出了城外,继而抬上了一条轻舟之中,顺流而下,远远离开了淳安县,到达了建德县,轻舟便转人了东阳江,去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这时,别说任家的人装腔作势的满城搜索,就是将淳安县的地皮都翻转过来,也不能找到公孙不灭。
当公孙不灭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精雅书房的湘妃竹床上,身旁还有一位二八俊俏的女子,坐在油灯下低头绣花。公孙不灭一下惊愕得坐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不知是什么回事。
俊俏女子见公孙不灭醒过来了,含笑问:“公子,你醒了?待奴家给公子斟杯香茶来,漱漱口。”说时,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站起来。
公孙不灭愕然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灵瑶水月宫。”
公孙不灭睁大了眼睛:“水月宫?”
俊俏女子笑着:“是呀!”
公孙不灭四下望望,这是一处十分精雅、幽静的书房,有桌有书信架,架上几乎放满了书籍,桌上有文房四宝,墙壁接着几幅名画。所有陈设高雅、名贵,显然是一处王侯人家的书房。窗外,一弯冷月,升上中天,这是深夜的时分,四周格外的宁静,远处不时传来了几声犬吠,打破了夜的宁静。公孙不灭慷疑地问:“我怎么到了水月宫了?”
俊俏女子给他斟了一杯香茶:“公子请用茶。”
“多谢!姑娘,我怎么到了水月宫了?”
“公子以前没来过么?”
公孙不灭摇摇头:“我没来过。”
“公子跟我家主人那么好,怎么没来过?”
“我真的没来过。”
“公子细心想想,是不是不记得了?”
公孙不灭更是惊疑不定,心想:“我怎么会到了水月宫了?”他感到莫名其妙。他想呀想的,突然想起了自己不是和小丹进城里玩么?后来在大街上发生了混乱,将自己和小丹冲散了,给任家的一位家人招呼进了杂货店,碰上了一位青衣老丈,请自己喝茶。以后,以后……难道自己喝茶后就累得睡了过去么?对了!我一定是在做梦,现在自己所看到的事物和人,都是梦境里的事物和人,不然,自己怎么会到了小兄弟的水月宫了?这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行,我得赶快醒过来,要不,就贻笑他人了。
俊俏女子见他怔怔的不出声,又是笑问:“公子,你怎样了?不舒服么”?公孙不灭更加肯定自己是在做梦,不然,怎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呢?他咬自己的手指头,看看自己会不会感到痛,可是他一咬,痛得“哎呀”一声的少女见他这一副呆相,忍不住娇笑起来,问:“公子,你在干什么的?”“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哎!你以为自己在做梦吗?”
“我不是在做梦么?”
少女更是格格地掩着口笑起来:“公予以为奴家是梦中的人了?”
“难道不是吗?”
“公子,你摸摸奴家,看是不是真的人。”俊俏女子说着,挨着他身旁坐下来,一双目光、一张笑脸,说不出的风情万种。要是公孙不灭是一个风流浪荡得公子哥儿,准会情不自禁,去抚摸这位女子,甚至做出不轨的行为来。可是公孙不灭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是个腼腆的人,从来没有碰上过这样的事,反而吓得他缩到床角里去了,一颗心扑扑的乱跳,慌忙说:“姑娘,别这样,给人看见了不好,你我都有损名誉。”
“公子!我们不是在梦中吗?又有什么人看见了?”
“不,不,姑娘请自重点。”
俊俏女子以一种奇特、复杂的目光瞅着公孙不灭,又扫了门外一眼,轻轻说:“公子!你以后要谨慎了!”
“谨慎!?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女子微微叹了一声:“公子!你以为你是在梦中吗?”
“我不是在梦中?”
“其实,你根本没有做梦,你已睡了两天三夜,现在才醒过来。”
公孙不灭又傻了眼:“那我怎么来到了这里?”
“是八爷特意请公子来这里的。”
“八爷?”公孙不灭又愕然了,“什么八爷?我……”公孙不灭一下又顿住这个八爷的名称,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在什么地方呢?突然,他又瞪大了双眼,猛然想起自己从桐庐坐车来建德的途中,不是有三位异常凶狠的汉子拦道,说什么奉八爷之命,特来相请吗?难道现在这个八爷,就是那三个汉子所说的八爷么?
俊俏女子说:“公子,你不记得了?我们八爷说与公子见过三次面子!”
“见过三次面?”
“是呀!八爷从淳安县特意将公子请来这里。”
“你们的八爷,就是那位青衣老丈?”
女子一笑:“公子终于想起来了。”
“他请我来干什么?”
女子摇摇头:“不知道。奴家只是奉八爷之命,前来伺候公子。大概八爷极敬重公子的为人,想与公子交个朋友,最好公子不可逆了我们八爷之意。”公孙不灭又怔住了,心想:“交朋友是件好事情,我怎会逆了他的意了?难道这个朋友非交不可么?不交他就不高兴?看来这个叫八爷的老者也是一个怪人。”公孙不灭没半点江湖经验,不知道大难已降临头上,仍然懵懂懂的只感到事情奇怪,他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落到了—个可怕的魔穴中。这个所谓灵瑶水月宫,实际上是朝廷东、西两厂监禁所谓“重犯人”的一个秘密的地方。在这高雅、幽静书房的另一处,那真是惨不忍睹的一座人间地狱,里面什么酷刑都有,除非你有一定的利用价值,又答应成为两厂的魔穴爪牙,还可能从这里走出去。一般的人给提了进来,那只有活的进来,死的出去,没牛点生存的希望。而且死状极惨。有的根本不成人形,给丢到了荒山野岭中去。半生不死的喂了野兽。
其实只要公孙不灭稍有一点经验,给人莫名其妙的弄到了这里.早就应该警惕了,可是他只认为青衣老者为人有点怪异而已,就像小公主茜茜为人怪异一样,而且就是神鞭叟,又何常不怪?看来有一定本领的人,行为作风都是有点怪的,不同常人。
公孙不灭还有这么一个错觉,认为既然是任家的家人带自己来见青衣老者,想必是任大侠与青衣老者是好朋友了。既然是任大侠的好朋友,要与自己交个朋友,一点也不奇怪,所以他天真的认为这个八爷,与在路上拦劫自己和神鞭叟那三个匪徒所说的八爷,一定是两个人,只是那么巧合,大家都叫八爷。因而毫不防范,对女子最后的一句话,反而感到茫然和奇怪。
这位俊俏的女子,刚才与他的对话,已是暗暗在套公孙不灭的口供了。
试探公孙不灭有没有去过水月宫。幸而公孙不灭不但没有去过水月宫,也不知道水月宫在哪里。不然,真叫这女子不知不觉将公孙不灭心中的秘密套了出来。但她从公孙不灭的神态和说话的口气,可以肯定公孙不灭不但与水月宫的人有过来往,而且关系不同一般。同时她也感到公孙不灭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文弱书生,而且行为端正,不欺暗室,更不为自己的美色挑逗,她有点暗暗同情他了,才出言从旁提醒他,叫他谨慎小心,不可逆了八爷之意。而公孙不灭仍浑然不觉,反而愕然。
公孙不灭问:“你家的八爷现在哪里?”
“你想见八爷?”
“是!我应该多谢他老人家对我的看顾。”
“公子!现在已是深夜,你想见八爷,明天才去贝,他吧!公子最好还是安心在这里休息。对了,大概公子饿了吧?奴家去给公子端碗燕窝粥来。”“燕窝粥!“公孙不灭又愕然了。燕窝粥,这是极为珍贵的东西,只有王侯第府和富贵人家才能吃得起的东西。看来这位八爷,不是一位王爷,就是富贵人家的长者了!
女子问:“公子不肚饿么?”
女子不问还好,一问,公孙不灭真有点肚饿了。他一直晕迷了两天两夜,怎不肚饿?他说:“姑娘,我有一点东西充饥就行了,不必吃这么名贵的珍品,而且这么深夜煮粥,那不麻烦下人吗?”
女子笑着:“这是早为公子准备好了的,正在锅里暖着,我去为公子端来就行了。”
“这,这……”
“公子别客气。”
俊俏女子说完,便步出书房,没有多久,她真的用托盘捧来一大碗燕窝粥、公孙不灭早己下了床,朝女子一揖说:“辛苦姑娘了?”
“公子怎么这般多礼呵!”
公孙不灭在这女子的伺候下,将一碗燕窝粥喝完。女子问:“公子,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姑娘!够了!不用了。”
那公子好好休息,明早奴家再来叫醒公子。”女子说完,收拾碗筷而去,并顺手将书房门掩好。
公孙不灭在灯下哪里睡得着?他不由想起了小丹,自己这两天两夜来到这里,小丹不知怎样了?他会不会担心自己,挂惦自己,会不会因不见了自己,着急而胡闹起来?看来,我明天一定要向八爷告辞回去,别叫小丹在盼望自己丁。
公孙不灭又暗想:这一处是什么第府呢?想不到一间杂货店的内院,有这么一处好地方、他想看看窗外的景物,可是,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虽然有一弯冷月.仍看不清楚,而且传来的犬吠声,给人有一种恐怖之感。但他看出来了,这好像不是在县城里的第府,而是在郊外群山之中,公孙不灭又惊疑了,难道八爷的第府也像任家一样,不在城中,而在城外?要是在城外,自己怎么会来的呢?另一个叫他思疑的是,怎么这处书房叫水月宫?难道这里就是水月宫人所住的地方?八爷是水月宫的人?那么小公主茜酋和娇憨的芸姑娘也在这里了?她们怎么不来看自己?或者她们已经来看过自己了,自己一直在昏迷中不知道?
公孙不灭不明白自己怎么在饮茶中,突然会昏迷了的?难道是那一杯获里有古怪?莫非青衣老人故意在茶中放了一些迷魂药之类的药将自己迷倒了?他干吗要迷倒自己而送来这里?这难道是水月宫人一贯爱捉弄人的作风?还是小公主茜茜为了要见自己,叫八爷这么做,使自己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小公主这个玩笑未免闹得过分了,其实,只要你说一声,我还有不来的吗?何必一定要迷倒我!可措自己刚才在醒过来时,太过惊愕了,以为是在梦中,没有问伺候自己的那位姑娘,小公主和芸姑娘现在哪里?有又没有来看过自己?
公孙不灭深入想一下,似乎又感到不对了。要是这真的是小公主的主意,为什么伺候自己的姑娘一字不提小公主和芸姑娘?只说八爷想和自己交个朋友?而且还暗示自己不可逆了八爷的意,似乎这件事与小公主毫无关系。再有一点,青衣老人是任大侠的好朋友,而任大侠对水月宫的人不那么友好,心里十分的猜忌,青衣老丈要是水月宫的人,任大侠怎么与他成为好朋友了?
这些扑朔迷离的事,公孙不灭没有什么江湖经验,是怎么也弄不清楚的,也想不明白。他就不去想了,只有待天亮之后,见到了八爷,就什么都清楚了。他看看窗外,似乎觉得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便伏案而眠,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正当公孙不灭在迷迷糊糊中,突然耳边听到了一个温柔而带甜意的女子叫唤声:“公于!醒醒,天大亮了!”
公孙不灭一下惊醒过来,看看窗外,已是天色大亮,朝霞满天了。他不好意思地对俊俏女子笑了笑。女子又问:“公子!你怎么不到床上睡的?伏案而眠?”
“哦,我打算坐等天亮,不知怎么又睡着了。”
“看来公子急着想见我们的八爷了!”
“是是,现在八爷在哪里!”
“公子别急,奴家打水给公子梳洗,吃过早点,再去见八爷不迟。”女子说时,眼角又瞟了门外一眼,轻轻说:“其实公子在这书房多住几天不好吗?何必急于要见我们八爷?”
“不不!我还是早一点见你们八爷好。”公孙不灭想向她打听小公主和芸姑娘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一来他感到一大早就打听小公主,这样会令人产生误会,一个男人去打听一个少女的情况,很难为情,一时开不了口。要是这里真的是水月宫,小公主迟早会来看自己的,何必急在一时?万一不是,那不闹笑话了?二来,他猛然想起了神鞭受的再三叮嘱,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起小公主的事,不然,会惹下无穷的麻烦,所以公孙不灭话到口边,又吞了回去。
俊俏女子看出了公孙不灭想说又不说的神态,问:“公子想说什么?怎么不说了?”
“哦!我没有什么,想问问八爷现在起身了没有。后来感到这样问是多余的,所以没说出来。”公孙不灭到底是读过书的人,有一定的应变之才。女子说:“不错!我们八爷可能现在才刚刚起身,公子梳洗和用过早点后,去见他就最好了!”
“那多谢姑娘了!”
公孙不灭在梳洗和用过早点后,女子说:“公子,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向八爷说,让你在这里多住几日,看看书,养养神好吗?”
“不不!我身体很好。”
俊俏女子不由微叹一下说:“那好,奴家现在就去禀报八爷,请公子在这里稍等一会。”女子便转身走出了书房,她一路暗想:“但愿公孙公子识时务,明厉害,能平安的走出这人间地狱,不过这种希望甚微。”不知是公孙不灭的人品好,性情温顺,对人有礼,还是他是一个无辜的弱者,引起了这女子的同情和敬重,盼望他别这么快死去,但她只能暗暗做到这一点,再进一步,连自己生命也恐怕不能保了。她前去见八爷,八爷一见她便问:“韵娘,那小子醒过来没有?”
原来这俊俏的女子叫韵娘,她说:“回禀八爷,他昨天深夜就醒过来了!”
“哦!?他醒过来后怎么样?说了什么?”
“他只感到惊讶,以为自己在做梦,问这是什么地方。”
“你怎么说?”
“奴婢想试探他一下,撒谎说这里是水月宫,”
“哦!?他怎样反应?”
“他更加惊奇,以为自己在梦境中了。八爷,看来他没有去过水月宫。”
“你以为水月宫什么人都能去么?”
“八爷,奴婢是不是鲁莽了一些?”
八爷冷电般的目光盯了韵娘一眼:“他知不知道水月宫在什么地方?”
“好像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呢?
“奴婢不敢再试探下去,怕引起了他生疑,但看他的神情,似乎不知道。”
“这小子与水月宫的小公主混得极好,那小姐儿不会不告诉他水月宫在什么地方的,看来,这小子已在提防你了!”
“八爷,那奴婢今后怎么办?”
“那小子贪不贪女色?对你动过手没有?”
“八爷,他是一个雏儿,而且为人极为规矩,奴婢不知道他是不懂儿女风情,还是不贪女色,对奴婢只是以礼相待,没有越过雷池半步。看来,他是不为女色所动的正人君子。”
八爷一声冷笑:“什么正人君子,这样的人,对老夫来说,不是一个没用的废物,就是一个讨厌的敌人。”
韵娘一听,感到公孙不灭再也不能活着出去了,试探的说:“八爷,他是一个既不懂武功,又不谙世故的文弱书生。”
八爷凌厉地盯了她一眼:“文弱书生?往往一个文弱书生,他手中的笔,比一把剑来得更可伯。剑,杀人见血;而一支笔,蛊惑人心,杀人于无形中,你懂不懂?”
韵娘微微透了一口大气:“八爷,他急着想见你。”
“他不说,老夫也想见他了!你带他到小客厅来见我。”
“是!八爷。”
韵娘回到所谓的水月宫书房,见公孙不灭在书房中背着手,来回的走动,一种急待的心情形于神态,一见自己回来,便问:“姑娘,八爷起身了没有?”韵娘看看他,心里说,可惜你年纪轻轻,就是一个将死的人。我也救你不得,看来你命该如此,谁叫你接近了水月宫的人,怨不得别人。她说:“公子,你随奴家来,八爷在等着你。”
公孙不灭大喜:“多谢姑娘!请姑娘带路。”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已踮进阎王爷的大殿中去了。
公孙不灭随韵娘走出书房,弯弯转转,便步上了一座曲形桥。一看,桥下湖水碧绿,湖岸四周,不是高山峻岭,就是一丛丛白桦树林。树林中隐现楼宇,而自己所住的书房,竟然是在湖水的中央,公孙不灭暗暗点头,好一座幽静的环境,怪不得叫水月宫了!这里,真是小公主的水月宫?它在淳安县里,怎么那么多的人不知道,四处去打听它在什么地方呢?公孙不灭到现在,仍以为自己役离开过淳安县。
公孙不灭想一想,又感到有些不对,要是水月宫就在淳安县境内,怎么小公主和芸姑娘还要跟自己来淳安县玩?而且小公主和芸姑娘的口音,也不是江浙一带的口音,他不由生疑了。
经过曲桥,进入树林。不久,公孙不灭随韵娘来到一处楼阁,楼阁的人口处,有四名锦衣佩刀的汉子,一个个神色庄严,目视公孙不灭不出声。韵娘问:“八爷到了没有?”
“八爷刚到,在小厅上等着你们。”一个锦衣汉子几乎毫无表情的说。
进入楼阁,里面的气氛紧张,戒备十分森严,处处都有持刀的锦衣大汉守着,公孙不灭更加肯定,这个八爷,一定是王侯之类的人物了,才有如此的气派。最后,他随韵娘进入了一处楼阁中的小厅,那位八爷,早已坐在小厅上,依然是一身青衣长袍。公孙不灭慌忙趋前一步,深深一揖:“晚生拜见八爷。”
八爷依然坐着不动,神态深奥莫测,衣袖一拂:“公子别客气,请坐!”
“多谢八爷。”公孙不灭在一旁坐下。
跟着又有两位青衣少女斟茶和端上一些鲜果,显示八爷对公孙不灭十分敬重。
的确,这几年之中,八爷几乎派出了东、西两厂的多名高手,化装成各种各样的人,四处打听水月宫在什么地方,不是空手而归,就是莫名其妙失了踪,直到现在,仍不知道神秘的水月宫在什么地方,因而受到了上司的指责,骂他无用。
这一次,他微服私访,誓要查出水月宫的下落。对他来说,可以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在无锡县的蠡园中,意外的发现了水月宫人的踪迹。当时他还不注意,,事慎发生后,他才大吃一惊,才知道自己在蠡园的醉月轩中,碰到的一男二女是水月宫的人,可是当自己要去追踪他们时,己不见了那一男二女的踪影。以后,那一男二女又大闹常州府公堂,说是东厂的人。他又困惑了,什么?他们是东厂的高手?自己怎么不知道的?难道是上司对自己不信任,又另外派来高手查访水月宫?向人扬言是水月宫的人,用这种办法将水月宫的人引出来?有这种可能吗?东厂的人真的这么做,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最初,他们不去注意公孙不灭主仆两人,后来他得知那一男二女,根本不是东厂派出的高手,而是水月宫的人。他开始注意公孙不灭主仆两人的行踪了,下令自己的手下,调查公孙不灭主仆两人以往的情况,与什么人有过来往。他的手下,很快就将公孙不灭主仆两人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就是公孙不灭去世的母亲解芜生前的行踪,也调查得清清楚楚。他了解到公孙不灭的母亲解芜,生前与水月宫的人有过接触,说不定她就是水月宫的人,可能因触犯了水月宫的某些禁令,给水月宫的人赶了出来,而在江湖上流浪。这么一来,八爷就将注意力,放在公孙不灭的身上了,感到要查明水月宫的下落,只有从公孙不灭身上下手,于是他不动声色的暗暗盯住公孙不灭不放了。盯踪的结果,又令他感到意外的收获是:公孙不灭不但与水月宫的人有过接触,更与水月宫的小公主关系十分密切,交情非常好。不但这样,在桐君山上,连水月宫的宫主也出现了,他几乎是大喜过望。于是他暗中调兵遣将,派出两批高手,一批暗暗追踪水月宫宫主的行踪,一批跟踪公孙不灭和神鞭叟。谁知两批人马,全部失手,跟踪公孙不灭的三位高手,一伤两死;而跟踪水月宫宫主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全部葬身在富春江中,就是连两岸的盯踪者也无一幸免。跟着水月宫的那一条轻船,一出富春江,便失了踪影,不知是出了大海,还是消失在富阳县内的什么江湾处,八爷一怒之下,便向公孙不灭下手了……
八爷姓汪,名曲,排列第八,不单是刘公公手下的第一名高手,也是一位神秘的高手,是东、西两厂的总管之一。朝廷内外人士以及东、西两厂的大多数人,只知有一位叫八爷的人,异常的神秘和厉害,至于他的庐山真面目,除了刘公公,无人知晓。就是东、西两厂的人,也极难见到他的真身。他身上有一面金牌,不单可以调动东、西两厂和锦衣卫的人,也可以调动全国各地的一些马和各地的捕头们,协助自己所进行的工作。在京师之外,他无疑是太监刘公公的代表,而刘公公一到外面,就是皇帝的代表了。刘公公在,如皇帝亲临,百官莫不朝拜,可以说是权倾朝野。因而八爷权势极大,大小百官,—闻八爷之名,莫不色变,畏如蛇蝎,但大家只闻其名,而不知其人。至于在江湖上,他更是神秘得不可测了,几乎没人知道。正是人如其名,他叫汪曲,面在他手中枉曲而惨死的人不知多少,他杀人如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毫不在意,随随便便不当一回事。
现在,他为了从公孙不灭口中得知水月宫的地点,不得不做一些表面功夫,对公孙不灭显得很热情,他挥手对韵娘等人说:“你们都出去,老夫要同公子单独谈话,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韵娘等人座声是,全部退出去了。
公孙不灭愕然,怎么,八爷要和我谈话,不准其他人听到么?谈什么话的,很重要吗,不让人知道?他心神不由紧张起来了,人也拘谨起来,怪不得伺候自己的姑娘,吩咐自己不可逆他的意了。他隐隐感到,这一位八爷,有一种操纵他人生死之大权,神态威严极了。他感到这样的人,可敬而不可亲,自己今后,还是远远避开他为妙,不可多与他来往。
八爷问:“公子,你在这里住得好不?”
“好!好!多蒙八爷的关怀,我住得很好。”其实公孙不灭一直昏迷不醒,好不好他根本不知道,但他不能不这么客气谨慎的回答,要是说不好,那不冤枉了那位伺候自己的姑娘吗?万一八爷迁怒她起来,自己更有过失了。
八爷又问:“你知不知老夫为什么将你请来这里?”
“晚生愚昧,正想向八爷请教。”
“公子,要是你愿意与老夫合作,相助老夫,你今后不但不用将什么常州知府放在眼里,还可大摇大摆的回去无锡,谁也不敢来欺负你。”
公孙不灭惊讶:“真的!?”他想不到八爷竟有这么大的权威,难道他真的是一位王爷?
八爷一笑:“老夫说话从来说一不二,就是老夫想要那常州知府的脑袋,他也不敢不割下来给我。”
“不不!八爷,不必要他的脑袋,叫他今后为官公正廉明,切不可冤枉了无辜的百姓就行了。”
八爷是个十分冷酷无情的人,以心狠手辣、残忍而著名,从而令东、西两厂和锦衣卫的人对他十分的敬畏。他听了公孙不灭的这一段话,以鄙夷的目光扫了公孙不灭一眼,心想:这样心慈手软的废物,留你下来又有何用?叫你今后在老夫手下办事,那不坏了老夫的事情?就算你愿意留下,愿为老夫效命,老夫也不要你这么一个全无用处的废物,不如杀了干净。公孙不灭这一段好心肠的话,不但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反而加速了八爷要杀他的决心。
至于要放公孙不灭出去,更不可能。别说给孙不灭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就是一般无辜的平民百姓,也不能放了出去,暴露这一秘密的地方。公孙不灭尽管不会武功,但却是江南武林世家的子弟,公孙世家在武林极有地位,颇得人望,一旦让公孙不灭活着出去了,首先是公孙世家的人就不会放过自日。单是公孙一家并不可怕,可怕帕的是他与中原武林各个门派都有很好的关系,一旦联合起来,自己就招架不了,更可怕的还是水月宫的人,他们武功奇高,行踪神秘莫测,在对待东、西两厂的魔犬,残杀起来,手段恐怕比自己更冷酷无情。自己残害公孙不灭的事传了出去,恐怕首先找自己的,就是永月宫的人了。事情一旦闹大了,引起了朝野震怒,自己不但不保,就是刘公公也恐怕不能自保,会遭灭门之祸.所以这个公孙不灭既然弄来了,怎么也不能让他活着出去,不但要杀了他,且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现在公孙不灭的处境,是危之又危。不论他合作也好,不合作也好,总之就是死。合作,可以死得好些;不合作,就必然死得惨了,会受尽各种的酷刑。
八爷以不屑的目光扫了公孙不灭一眼,不能不敷衍的说:“公子不愧仁者仁心,不念旧恶,难能可贵。”
“八爷过奖了!不知八爷要晚生干些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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