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白衣书生(2/2)
“在下没有招惹他们。”
“那,官府为什么要追杀你?”
“在下也莫名其妙。”
婷婷冷笑一声:“是不是你身上的这一颗夜明珠,是偷来的?”
“不不!在下像小偷么?”
娉娉问:“既然不是,干吗官府的人要追杀你?”
“在下不是说也莫名其妙么?”
婷婷说:“姐姐,别问他了,他准是一个小偷,说不定还是一位扮猪吃老虎的江洋大盗。他身上那颗珠子,一定是贼赃,才那么大方说给我们,其实想栽赃嫁祸给我们。”
白衣书生听得好笑起来:“姑娘,在下实在佩服你无中生有的天才。”
“我说得你不对么?”
“姑娘!幸好你只是长江中的一姣,不是什么知府大人和一个门派的掌门人,不然,你不知造下多少冤假案,枉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我懒得跟你多说。我不管你是小偷也好,是大盗也好,你走吧,我们这里是怎么也不能留你住下来的。”
“姑娘,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是一个小偷,我们救你干吗?我们不将你送到官府里去。已是对你格外开恩了!”
白衣书生说:“要是在下是个小偷,那你们都是一伙人犯了!”
婷婷竖起了一双柳眉:“你说什么?”
白衣书生一见婷婷发怒,慌忙作揖道:“姑娘,请息怒,在下一时不慎,说错了话。其实,你们杀的不是人,都是一些为害江湖,残害平民百姓的野兽和魔头,是在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但是在下,也不是什么小偷和大盗呀,是个本本分分的书生,只是喜欢四处游山玩水而已。”
婷婷本来大怒,听白衣书生这么一说,忍不住卟嗤一声笑起来,叱了他一声:“鬼才相信你是什么本本分分的书生了!”
“好了!好了!姑娘笑了在下也算是放下一颗心了!”
“你放什么心了?你别以为你可以在船上留下来。”
白衣书生一怔:“姑娘不会这么绝情吧?”
“谁跟你有情了?”
“在下仍然要离开?”
“是呀!”
白衣书生喟然叹了一声:“姑娘既然这么不见谅。在下只有告辞了!”
“请!”
白衣书生摇摇头,神色黯然:“看来在下今夜里,只好听天由命了!”
婷婷说:“你别装可怜相,想我们同情。”
“好好!在下就走!”
聂十八看得不忍,想出声。娉娉暗暗拉了他一下衣袖,示意他别出声。白衣书生又是长叹一声飘然离船而去。
聂十八问,“你们真的要赶走他,不能留他住一夜么?”
婷婷问:“你不会是看上了他那一颗夜明珠吧?”
“噢!我是这样贪心的人么?”
娉娉问:“你是同情这白衣书生了?”
“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来到异乡,举目无亲,又身怀异宝,实在危险。现在只求我们借宿一夜,我们这么拒绝,似乎太过无情了!”
娉娉说:“十八哥,你为人太过好心了。江湖上人心难测,你知道这位书生是什么人?不防他别有用心?”
“我看他不是什么坏人”
“一个人的好坏,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要相处一段日子,才能分辨得出来。要是碰到城府极深的伪君子,就是相处几年也看不出来,甚至为他的表面仁义所迷惑了。”
“娉娉,这个年青的书生不会是一个伪君子吧?”
“这个难说,他起码不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为人机灵,举止之间,有一种令人不可捉摸的神秘感,而且他还有一身不错的武功,根本没有什么危险,一般泛泛之辈,可近不了他的身边。”
婷婷说:“十八哥,你别为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而心软了。你不想想,这里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岭,更不是什么前不见村,后不着店的无人地带。上岸不远就是小镇,离黄州府城也不远,干吗他不到小镇上投宿,偏偏到我们这条船求宿?而且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毫不吝惜地给人,你怎么一点也不生疑的?”
聂十八听了不禁点头说:“这么说来,这位书生是令人有一种不可捉摸的神秘感,他到底是什么人的?”
娉娉说:“还有,我们父女三人在江湖上一向行踪十分隐蔽,几乎不为人知道,可是他怎么知道我们的真面目了?”
婷婷一听,叫了起来:“姐姐,你怎么不早说的?看来,我非要将他捉回来问清楚不可了!”
娉娉望了望窗外:“你不用去捉他了,这个书生跑回来了!”
“什么?他还敢跑回来的?好,这一次,我可不能让他随随便便离开了!”
果然,白衣书生又急急忙忙地跑上船来。婷婷迎上去说:“你呀!你居然又敢转回来了,是不是嫌命长了?”
白衣扫生神色紧张地说:“不好,有人要捉在下了,求姑娘借个地方让我躲起来。”
“好呀!就是没人捉你,我们也要捉你,你别妄想我们会保护你。”
白衣书生连连作揖说:“姑娘,在下求求你了。你先让我躲起来,以后我们有话慢慢说好了!”
聂十八问:“谁捉你了?官府的人?”
“是一头可怕的雌老虎,说她是官府的人也可以。”
聂十八愕然:“雌老虎?”
“对对,雌老虎。要是在下能躲过此劫,在下必当厚报仁兄。”
聂十八奇异了,这长江边的小镇上,哪跑来的一头雌老虎了?而且还是官府的。官府养得一头雌老虎,怎么胡乱放出来咬人的?
白衣书生不管穆家姐妹和聂十八答不答应,极为轻灵地一溜身,穿过船舱,闪到后舱的一间房间里躲藏起来。
婷婷想阻拦也来不及了,叫起来:“你找死了!干吗跑到我的房里?你快给我出来!”
娉娉说:“妹妹,先别管他,掌起灯来,先应付丁家堡那头刁蛮的雌老虎吧,这也是一个难惹的人物。”
“姐姐,他怎么招惹了这头雌老虎的?”
“谁知道他怎么去招惹的?’
婷婷一面掌灯一面说:“不会是他那颗夜明珠。是从丁家堡偷的吧?”
“没听说丁家堡有这么一颗夜明珠。”
说着,穆老爹从船尾走了出来。自从白衣书生上船以来,他一直在船尾上不露面,密切注视这个突然而来的人物以及事态的发展。直到丁家堡的雌老虎带人要上船时,他不能不出面了。
江边下巴河小镇上丁家堡的丁大小姐,可以说是黄州府一个难惹的人物。这头雌老虎,既不是白道上的人,也不是黑道上的女魔头。丁家堡的老爷,原是朝廷的一位武官,不知是不满官场上的黑暗,还是真的年老了,便告老还乡。虽然是告老还乡,还深受黄州府大小官员的敬重,将这一带的地方治安,请求他维持。而丁大小姐,从小得到她父亲的传授,练得一身不错的武功,以后更得一位异人指点,武功更是大进,胜过她的父亲了,无论是马上马下,一口梨花枪,使得毫无破绽,正是破敌斩将,无不得心成手。可以说在黄州、武昌两府一带,她是马背上的女英雄,威摄山贱草寇的一位女煞星。她没有任何官职。更不拿官府的俸禄,却代父维护一地的治安,颇受当地百姓们尊敬,令一般宵小之辈,不敢在小镇一带作科犯案,因而在江湖上得了胭脂虎这一绰号,但更多的却称她为雌老虎。她虽然不欺凌平民百姓,但性子刚烈,有时刁蛮起来不讲情理,杀起贼人来绝不手软。由于这样,她年已双十,仍待字闺中。有些登门求亲的,她又看不上眼不知为什么,白衣书生却偏偏招惹了他,弄得她要亲自出马捉这白衣书生了。
穆老爹深知丁大小姐的为人,担心自己两个女儿在场,更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于是只好亲自出面了。他对婷婷和娉娉说:“你们两个到船尾上弄饭吧,这里由我来应付好了。”
娉娉知道父亲的用意,拉了婷婷的手说:“妹妹,我们去弄饭吧,这里有爹行了。”
婷婷说:“姐姐,我想见识这头雌老虎是什么样儿。”
“哎!你别见了,弄不好会惹出麻烦来。丫头,走吧!”娉娉拖了她转进后舱去了。
聂十八本来也想跟着去弄饭,但一下看见有四五个家将模样的大汉,拥着一位眉粗眼大、体形健壮。神色凶悍的女子进来,担心穆老爹一个人应付不了。便留了下来,暗中护着穆老爹,以防不测。
穆老爹见丁大小姐步入舱内,连忙迎上,恭敬地说:“大小姐夜临……”
丁大小姐打断说:“老头儿,我问你,是不是有位白衣书生跑到你船上来了?”这真是粗人性格,说话开门见山,毫不客气。
“是有这么一位书生,上过小老的船来。”
“现在这书生在哪里?”
“他已经走了!”
丁大小姐一瞪眼:“什么?他已经走了?”
“是!小老不敢欺瞒大小姐。”
“他几时走的?”
“刚走不久。”
一位家将在旁喝道:“老头儿,你居然敢在我家小姐面前说假话?是不是想死了?”
穆老爹镇定地说:“小老怎敢在大小姐面前讲假话的了”
“明明有人看见那书生奔上你这条船来,没看见他离开,你怎么说他走了?你知不知道,这个书生是我家小姐志在必得的人。你最好识相点,将他交出来,没你的事。”
“大爷,他的确走了,小老不敢说谎。大爷不信,尽可在小老船上搜查。”
“我们要是搜出来你怎么样?”
穆老爹说:“小老跟那书生没亲没故,没有必要去帮他。丁大小姐威名远近皆知,小老儿犯不着为了他而得罪了丁小姐的。除非小老一家不要命了!”
丁小姐一笑:“老头儿,你知道就好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捉那书生?”
“小老儿不知道,那书生一表斯文,不会是作奸犯科之徒吧?”
“老头儿,他是一个大盗。”
这一下穆老爹愕然,聂十八也愕然了:“什么?他是个大盗?”
“不错,他是个大盗,你们知不知道偷了我的什么东西?”
穆老爹说:“他偷了大小姐什么东西?”
聂十八心想:“不会是偷了你家的一颗夜明珠吧?这么说。婷婷没有看错了他,他真的是一个江洋大盗了!怪不得说官府的人要捉拿追杀他了!
丁大小姐说:“他偷去了本小姐的一颗心。你们说,我恼不恼的?”
聂十八一下给弄愣了,半晌说不出声。
穆老爹似乎也愕然:“偷心?”在神态上好像茫然不解,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其实穆老爹不但非常明白,而且丁大小姐的到来,已经预知是怎么回事了,像白衣书生这么一个神采飘逸、俊俏萧洒的俏郎君,往往是一般少女倾慕的对象。同时穆老爹更看出,白衣书生不是什么阴险奸猾凶狠之徒,极有可能是一位放殇不羁的武林世家子弟,或是某一位世外高人的弟子。正因为这样,穆老爹所以叫自己的女儿先行避开,以免引起丁大小姐不必要的误会。一个女人醋意发作起来,往往会闹得无法收拾,莫名其妙的恩怨以及悲剧,也会因此而产生……
丁大小姐见穆老爹和聂十八神态愕然,茫然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心想,我这么说话,你们这些粗人又如何懂得?幸好丁大小姐虽然财大气粗,凶悍粗野。但也不是盛气凌人、专欺弱小的人,只要你不去招惹和得罪她,顺着她,她还是好说话的。现在她笑了笑说:“看来我的话你们是不明白的,我是说那个白衣书生很讨我的欢心,本小姐想招他为夫婿,谁知他竟然不识好歹,不但逆了我的意,还居然悄悄溜掉了。你们说,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我要不要抓他回来?”
聂十八问:“这就叫偷心吗?”
“这当然是偷心啦!这是你们这些下人不明白的。”
“这样你就要捉他了?”
“我要不捉到他,我这口气能咽得下吗?”
穆老爹说:“这么看来,这位书生辜负了大小姐的一片深情厚义,太不识抬举了!”
“老头儿,你说得不错,这不,我干吗这么大动肝火来抓他?”
聂十八问:“你抓到了他怎么办?”
“抓到了他,他要是乖乖的顺从了我,那一点事也没有;不然,他今生今世,别想能见到天日,有他苦受的。”
聂十八听了嘿然,心想:有这样强逼人成亲的吗?这天下真的怪事多!其实说起来一点也不怪,世上有不少的富豪人家、土豪劣绅,何尝不抢民家妇人妻子?现在丁大小姐只不过将它颠倒过来,抢男人为自己的丈夫罢了。而且也不像男人三妻四妾般,她是要从一而终。当然,这种事情极少,只有像丁大小姐那样性格的人,才有这种一反常理的大胆举动,自然更是少见多怪。
丁大小姐又对穆老爹说:“老头儿,要是那负心人在你的船上,你最好还是将他交出来,本小姐不但不怪你,还重重有赏。”
穆老爹叹了一声:“可惜他已经走了,小老无法得到大小姐的奖赏。”
丁大小姐身旁的一位家将说:“大小姐,小人明明看见一条白影闪上这条船来,人会跑到哪里去的。我们还是查一下?”
丁大小姐问:“你没有看错了?”
“小人不会看错。”
丁大小姐瞅着穆老爹问:“老头儿,他真的走了?”
“大小姐搜查一遍也好,不然小老这条船脱不了牵连。”
“好!那搜查一遍!”
这一下聂十八担起心来,万一白衣书生给搜了出来怎么办?可是他看见穆老爹神色十分镇定,好像没事一样,他不朋白穆老爹怎么会这样的镇定。丁大小姐的四个家将在船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查了一遍,甚至连船舱板也翻了,起来,连白衣书生的影儿也发现不了。聂十八又奇异起来,明看着白衣书生溜进了婷婷的房间的,怎么这些家将搜查不出来的?难道他早已悄悄从窗口走了?还是搜查的人粗心大意,发现不了?当家将们向丁大小姐报告说没有找到,那白衣书生真的离开了时,聂十八才放下心来。
丁大小姐不满地盯了那个家将一眼,对穆老爹说:“老头儿,得罪了!”便带人离船而去,到别处去搜索了。
待丁大小姐带人离开后,聂十八想向穆老爹动问,穆老爹轻“嘘”了一声,示意聂十八别问,却扬声说:“丫头,晚饭弄好了没有,弄好了端出来吧!”
婷婷在船尾应道:“爹!快啦!还差一尾鱼没熟,爹先坐下吧。”
穆老爹坐下来,对聂十八笑了笑说:“你也坐下来吧!”然后轻问:“你是不是奇怪那个白衣书生怎么不在船上?”
聂十八点点头,穆老爹带赞赏地说:“那位书生不但轻功极好,人也十分机灵,要不是我特别凝神倾听,真的发觉不了他的行动。”
“哦?他已经走了?”
“没有!他还在船上”聂十八愕然:“什么?他仍在船上?”
穆老爹又“嘘”一下:“轻些,岸上仍有人在监视我们。”
聂十八又怔了怔,他不禁从心里佩服穆老爹那种沉着冷静、遇事不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机警。穆老爹的江湖经验极其丰富,能在风云变幻中,冷静地观察四周细微的变化,从容应付,不为风雨过后而松懈了自己的警惕,这真是自己的良师。江湖经验,这是在武学秘芨中怎么也学不会的,只有在江湖斗争中磨练成长起来。怪不得爷爷打发自己独自闯荡江湖了,就是希望自己在江湖的风浪中磨练成长起来。看来自己太过紧张了,一心只想应付丁大小姐,没有凝神倾听四周轻微的声音,没有去注意白衣书生的举动,更以为丁大小姐一走,便太平无事了。穆老爹以自身的言行,无言地传授给自己这些江湖经验太可贵了。
聂十八也同时惊讶,白衣书生仍在船上?怎么丁大小姐四员家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搜索遍了,没发现他的?这条船不大,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猫也无法能藏下来,他躲到哪里去了?总不会这书生会隐身术吧?
穆老爹似乎看出了聂十八心中的惊讶和困惑,轻问:“你是不是惊讶那白衣书生躲到哪里,而瞒过了丁家人的眼睛?”
聂十八点点头。穆老爹赞叹地说:“这书生的轻功,可以说是全不下于你,人又机灵。当丁家堡的人要搜索船舱时,他早已不动声色地从房间的窗口闪身上了船篷,然后趁黑夜悄然藏身到那面落下的船帆中去了。”
“丁家的人没去搜索船帆么?”
“当丁家的人去搜索船帆时,他又鬼不知神不觉地溜回到你的房中去了。他就是这样灵活地与丁家人捉迷藏玩。”
聂十八凝神倾听,果然在自己的房间内,有一个不易为人察觉的呼吸声,而在岸上的草丛和乱石中,那两个监视船上的丁家堡家将的呼吸声更大了。其实聂十八一身的真气比穆老爹还浑厚,只要他略为注意,很快就会觉察出来。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穆老爹那么沉着镇定,原来穆老爹已发觉白衣书生有极好的轻功和为人机灵,而自己的担心倒是多余的。
聂十八又想了一下,轻问穆老爹:“要是那白衣书生轻功不好,那不危险?”
穆老爹微笑说:“我会用第二个办法,将丁家堡的人引开,不能让他们搜查的!”聂十八还想再问用什么办法,只见穆家姐妹端着热腾腾的饭莱出来了。聂十八肯前一亮,穆家姐妹各穿了一白衣裙出来。婷婷笑着说:“爹!开饭啦!”
蓦然间,在岸上伏着的丁家堡家将跃上船来,冲进了船舱,其中一位正是那声音看见一条白影闪进船来的家将。穆家姐妹故意装出惊愕的神色,婷婷问:“你们怎么又来了?”
两位家将愕然地打量着穆家姐妹,又望望船舱。那一个声称看见一条白影上船的家将问:“是你们?”
婷婷问:“我们怎么啦?”
“我先前看见了条白影闪上船来,是你们其中的一个?”
婷婷说:“是呀!”
娉娉说:“我明白了!先前我妹妹上岸看看绑着的缆绳牢不牢固,在跃回船上时,给你远远看见了,你便以为那书生又上了我们船,怪不得跑来要搜查我们的船哩!”
另一个家将说:“荣哥,我不是说过船上有两个船家丫头也是穿白衣的,你会不会看错了?现在果然是你看错了!”
叫荣哥的家将问婷婷:“先前闪进船来的就是你?”
“是呀!”
“荣哥!我们别在这里耗费时间了,快去回复大小姐,到别处追捕吧!”
“好!我们走!”
这样,两名家将便离船而去。聂十八这时又明白穆老爹所说的第二个办法,必要时,她们姐妹其中的一个,跃上岸去,不是将丁大小姐一伙开么?以婷婷娉娉两姐妹的轻功,要走,丁家堡的人是怎么也追不上的。
穆老爹待他们离开后又凝神倾听了一会,说:“好,岸上再没有了!我们可以放心饮酒吃饭了,不会再有人上船来了。”
穆老爹刚一说完,白衣书生飘然而现,深深地向穆老爹一揖,说:“在下多谢你们的相助。”
穆老爹忙回礼说:“先生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白衣书生又向穆家姐妹一揖说:“多谢两位姑娘暗中相助。”婷婷“哎”了一声说:“你别来这一套,我们没有相助你,我们只不过不想多生事端而已。”
“不管姑娘怎么说,今夜相助之情,在下没齿难忘。”
“你最好忘记的好,我们不想有第二次。”
穆老爹连忙喝道:“婷丫头,不可对先生无礼!”又对白衣书生说:“先生莫怪,小老对这丫头太过骄纵了!”
白衣书生说:“哪里哪里!婷姑娘爽直大方,正是我江湖儿女的本色。”
穆老爹说:“先生要不嫌弃,就此坐下一块用饭如何?”
“老伯,那在下就不客气了!”白衣书生果然不客气地坐下来,对聂十八一揖说,“聂兄请了!”
聂十八忙说:“先生别客气。”
他们一边饮酒吃菜,边谈话。白衣先生望看聂十八说:“在下若不是亲眼目睹,竟不敢相信聂兄竟然是近来名震江湖的黑豹。”
聂十八愕然:“你知道我么?”
白衣书生一笑说:“聂兄一路上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先是在衡阳回雁峰”下救了候三郎一家,继而在岣嵝峰上与吴老前辈交锋,跟着又在长沙城出手救了雄风镖局,随后便是湘阴城郊,以三招击败了不可一世的三掌断魂这魔头,最后荡平了华容、幕阜山等地的跳梁小丑,解了丐帮之危。这何等神秘的英雄人物,在下怎不知道?”白衣书生如数家常将聂十八下山以来的事都一一说了出来,惊愕得聂十八半晌说不出话来。
穆家父女更是惊讶、诧异,这位英俊萧洒的青年书生到底是什么人?他不但了解自己一家,更了解聂十八,难道他是在暗中盯视聂十八的行踪么?要是他是东厂的人,那太可怕了。
沉默了半晌,聂十八问:“你,你,你怎么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穆婷婷忍不住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干吗在暗中跟踪我十八哥的?是何居心?”
“姑娘别误会,在下只是好奇而已,爱好打听神秘的英雄人物,对聂兄惊震武林之事,心中实在羡慕,钦佩不已,所以特别注意,多留心打听。”
娉娉问:“我们想知道的是先生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在下有的是目睹,有的是听人所说。”
“听什么人所说?”
“没有他人,是听吴老前辈所说。”
婷婷问:“你认识那老叫化?”
“在下何止是认识,在下父母,可以说与吴老前辈是生死之交了!”
“你不骗人?”
白衣书生笑笑说:“在下骗姑娘干吗?”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呢!”
穆老爹说:“先生不能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人么?”
“老伯,实不相瞒,在下的确是白慕容,也是慕容白。”
穆老爹瞅着慕容白,想了一下,微笑说:“小老知道先生是什么人了!”
白衣书生含笑道:“在下不会是坏人吧。”
穆老爹笑道:“要是先生真的是坏人,恐怕武林中再无善类。”
“在下没有这么厉害吧?”
“以先生的武功,要杀了大小姐和丁家堡的人,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可先生不但不杀害,也不予伤害人。”
“在下最害怕是杀人了!”
“先生不是害怕,而是十分明智。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先生不想伤害。”
“老伯你像十分了解在下的为人。”
婷婷忍不住说:“爹!你别废话连篇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婷丫头,你不感到这位先生目光神蕴异常,眉宇之间,隐藏一股正直的英气么?”
婷婷说:“爹!他有什么英气了?我看他是一身邪气。”
白衣书生忙说:“不错!不错,在下是浑身的邪气,有时邪得可怕。”
穆老爹说:“丫头,先生要是一身邪气,那你和你的姐姐,更带邪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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