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83zws.com
首页 > 女生频道 > 彩环曲 > 第十一章 罂粟之秘

第十一章 罂粟之秘(2/2)

目录
好书推荐: 大地飞鹰 血鹦鹉 剑·花·烟雨江南 奇侠传奇 黑鹰传奇 黑豹传奇 隐侠传奇 神女传奇 杜鹃传奇 刀客传奇

柳鹤亭目光凝注着,不禁呆了一呆,缓缓俯下身去,手掌疾伸,刹那间在这“七号”身上连拍三掌,解开了他的穴道,沉声道:“你们所为何——”他话犹未了,只见这“七号”穴道方开,立刻尖叫一声,颤抖着的身躯,立刻像一只落入油锅的河虾一般蜷曲了起来。

一阵剧烈而痛苦的痉挛之后,他挣扎着伸出颤抖的手掌,伸手入怀,取出一方小小的黑色玉盒,他黯淡的目光,便又立刻亮了起来,左掌托盒,右掌便颤抖着要将盒盖揭开。

柳鹤亭目光四扫,望了四下俱在痛苦呻吟着的“乌衣神魔”一眼,心中实是惊疑交集。他再也猜不出,这黑色玉盒中贮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竟会像是神奇的符咒一样,能令这“七号”的神情发出如此剧变。

只见“七号”盒盖还未掀开,一直在门口凝目注视的西门鸥,突地一步掠来,劈手夺了这方玉盒。

“七号”又自惨吼一声,陡地自地上跳起,和身向西门鸥扑去,目光中的焦急与愤怒,仿佛西门鸥夺去的是他的生命。

柳鹤亭手肘微屈,轻轻点中了他胁下的“血海”穴,“七号”又自“砰”地倒了下去。

柳鹤亭心中仍是一片茫然,目光垂处,只见这“七号”眼神中的焦急与愤怒,已突地变为渴望与企求,乞怜地望向柳鹤亭。他身躯虽不能动,口中却乞怜地说道:“求求……你……只要……一粒……一粒……”

竟仿佛是沙漠中焦渴的旅人,在企求生命中最可贵的饮水。

柳鹤亭剑眉微皱,诧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犹未了,西门鸥宽大的手掌,已托着这方黑色玉盒,自他肩后伸来,微带兴奋地截口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柳鹤亭凝目望去,只见这黑色玉盒的盒盖已揭开,里面贮放的是六七粒光泽乌黑的药丸,散发着一阵阵难以描摹的诱人香气。

香气随风传入那“七号”的鼻端,他目光又开始闪烁,面容又开始抽搐,他身躯若能动弹,他便定必会不顾生命地向这方玉盒扑去。但是,他此刻仍然只能乞怜地颤声说道:“求……求……你,只要……一粒……一粒……”

柳鹤亭心中突然一动,回首道:“难道这些丸药,便是前辈方才所说的‘罂粟’么?”

西门鸥颔首道:“正是——”他长长叹息一声,又道,“方才我一入此屋,见到这般情况,便猜到这些人都是嗜好‘罂粟’成瘾的人,此刻瘾发之后,禁不住那种剐肉散骨般的痛苦,是以放声呻吟起来。”

他语声微顿,柳鹤亭心头骇异,忍不住截口道:“这小小一粒药丸,竟会有这么大的魔力么?”

西门鸥颔首叹道:“药丸虽小,但此刻这满屋中的人,却都不惜以他们的荣誉、声名、地位、前途,甚至以他们的性命来换取——”

柳鹤亭呆呆地凝望着西门鸥掌中的黑色药丸,心中不禁又是感慨,又是悲哀,心念数转,突地一动,自西门鸥掌中接过玉盒,一直送到“七号”眼前,沉声道:“你可是河北‘太阳掌’的传人么?”

“七号”眼神中一阵惊慌与恐惧,像是毒蛇被人捏着七寸似的,神情突地萎缩了起来,但柳鹤亭的手掌一阵晃动,立刻便又引起了他眼神中的贪婪、焦急、渴求与乞怜之色。他此刻什么都似已忘了,甚至连惊慌与恐惧也包括在内。

他只是瞬也不瞬地望着柳鹤亭掌中的玉盒,颤声道:“是的……小人……便是张七……”

西门鸥心头一跳,脱口道:“此人竟会是‘震天铁掌’张七!”

要知“震天铁掌”张七,本来在江湖上名头颇响,是以西门鸥再也想不到,他此刻会落到这般惨况。

柳鹤亭恍然回首道:“这‘震天铁掌’张七,可是也因往探‘浓林密屋’而失踪的么?”

西门鸥点头道:“正是!”

柳鹤亭俯首沉吟半晌,突地掠到那赤发大汉“三十七号”身前,俯下腰去。“三十七号”眼帘张开一线——

他的目光,也是灰黯、企求,而焦渴的,他乞怜地望着柳鹤亭,乞怜地缓缓哀求着道:“求求你……只要一粒……”

柳鹤亭虽然暗叹一声,但面色却仍泰然,沉声道:“‘关外五龙’中‘入云龙’金四,可是死在你的手下?”

赤发大汉目光一凛,但终于亦自颔首叹道:“不……错……”

他语声是颤抖着的,柳鹤亭突地大喝一声:“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赤发大汉“三十七号”的目光间,亦是一阵惊慌与恐惧,但霎眼之后,他便以颤抖而渴求的语声,轻轻说道:“我……也是……‘关外五龙’之一……‘烈火龙’管二……便是小人。”

柳鹤亭心头一跳,那“入云龙”金四临死前的言语,刹那间又在他耳畔响起:“想不到……他们竟是……我的……”原来这可怜的人临死前想说的话,本是:“想不到杀我的人竟是我的兄弟!”只是他话未说完,便已死去。

柳鹤亭剑眉轩处,却又不禁暗叹一声,此人为了这小盒中的“毒药”,竟不惜杀死自己的兄弟,他心里不知是该愤慨,抑或是该悲哀,于是他再也不愿见到这赤发大汉可耻乞怜的目光。

转过身,西门鸥见到他沮丧的眼神,苍白的面容,想到仅在数十日前见到这少年时那种轩昂英挺的神态,心中不禁又是怜悯,又是叹息。他实在不愿见到如此英俊有为的少年被此事毁去!

他轻轻一拍柳鹤亭肩头,叹道:“此事至今,似已将近水落石出,但我……唉!实在不愿让此事的真相伤害到你……”

柳鹤亭黯然一笑,轻轻道:“可是事情的真相却是谁也无法掩藏的。”

西门鸥心头一阵伤痛,沉声道:“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寻到你的么?”

柳鹤亭缓缓摇了摇头。西门鸥道:“我寻出这种‘毒药’来历后,便想找你与我那恋剑成痴的女儿,一路来到江南。就在那长江岸边,看到一艘‘长江铁鱼帮’夜泊在那里的江船,船上似乎仍有灯火,我与‘铁鱼帮’有旧,便想到船上打听打听你们的下落。”

他语声微顿,眼神中突地闪过一丝淡淡的惊恐,接口又道:“哪知我到了船上一看,舱板上竟是满地鲜血,还倒卧着一具尸身,夜风凛凛,这景象本已足以令人心悸。我方待转身离去,却突地有一阵尖锐而凄厉的笑声,自微微闪着昏黄灯光的船舱中传出,接着便有一个听来几乎不似自人类口中发出的声音惨笑着道,‘一双眼睛……一双耳朵……还给我……还有利息。’我那时虽然不愿多惹闲事,但深夜之中,突地听到这种声音,却又令我无法袖手不理!”

柳鹤亭抬起头来,他此刻虽有满怀心事,但也不禁为西门鸥此番的言语吸引,只听西门鸥长叹又道:“我一步掠了过去,推开舱门一看,舱中的景象,的确令我永生难忘……”

西门鸥目光一阖,透了口长气,方自接道:“在那灯光昏暗的船舱里,竟有一个双目已盲,双耳被割,满面浴血的汉子蹲在地上,手里横持着一柄雪亮的屠牛尖刀,在一刀一刀地割着面前一具尸身上的血肉。每割一刀,他便凄厉地惨笑一声,到后来,他竟将割下来的肉血淋淋地放到口中大嚼起来……”

柳鹤亭心头一震,只觉一阵寒意自脚底升起,忍不住噤声道:“那死者生前不知与他有何血海深仇,竟使他……”

西门鸥长叹一声,截口说道:“此人若是死的,此事还未见得多么残忍……”

柳鹤亭心头一震,道:“难道……难道……”他实在不相信世上竟有这般残酷之人,这般残酷之事,是以语声颤抖,竟问不下去。

西门鸥一手捋须,又自叹道:“我见那人,身受切肤剐肉之痛,非但毫不动弹,甚至连呻吟都未发出一声,自然以为他已死了,但仔细一看,那盲汉子每割一刀下去,他身上肌肉便随之颤抖一下……唉!不瞒你说,那时我才发现他是被人以极厉害的手法点了身上的穴道,僵化了他身上的经脉,是以他连呻吟都无法呻吟出来!”

柳鹤亭心头一凛,诧声脱口道:“当今武林之中,能以点穴手法僵化人之经脉的人已不甚多,有此武功的人,是谁会用如此毒辣的手段,更令我想象不出。”

西门鸥微微颔首道:“那时我心里亦是这般想法,见了这般情况,心中又觉得十分不忍,只觉得这两人不管谁是谁非,但无论是谁,以这种残酷的手段来对付别人,都令我无法忍受,于是我一步掠上前去,劈手夺了那人掌中的尖刀,哪知那人大惊之下,竟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他微喟一声,接着道:“我费了许多气力,才使他苏醒过来,神志安定后,他方自将此事的始末说出。原来此事的起因,全是为了一个身穿轻红罗衫的绝色女子,她要寻船渡江,又要在一夜之间赶到虎丘,‘铁鱼帮’中的人稍拂其意,她便将船上的人全都杀死!”

他简略地述出这件事实,却已使得柳鹤亭心头一震,变色道:“穿轻罗红衫的绝色女子……纯纯难道真的赶到这里来了么?但是……她是晕迷着的呀!”

西门鸥暗叹一声,知道这少年直到此刻,心里犹自存着一分侥幸,希望此事与他旧日的同伴、今日的爱侣无关,因为直到此刻,他犹未能忘情于她。人们以真挚的情感对人,换来的却是虚伪的欺骗,这的确是件令人同情、令人悲哀的事。

西门鸥不禁长叹一声,接道:“哪知就在我盘问这两人真相时,因为不忍再见这种惨况而避到舱外的叶儿与枫儿,突地发出了一声惊唤,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惊之下,立刻赶了过去,夜色之中,只见一个满身白衣,神态潇洒,但面上却戴着一具被星月映得闪闪生光的青铜假面的颀长汉子,竟不知在何时掠上了这艘江船,此刻动也不动地立在舷上,瞬也不瞬地凝视着我……”

柳鹤亭惊唤一声,脱口道:“雪衣人!他怎地也来到了江南?”

西门鸥颔首道:“我只见他两道眼神中,像是藏着两柄利剑,直似要看到别人的心里,再见他这种装束打扮,便已知道此人必定就是近日江湖盛传剑术第一的神秘剑客‘雪衣人’了,才待问他此来何为,哪知他却已冷冷地对我说道,‘阁下就是江南虎丘‘西门世家’中的西门前辈么?’”

柳鹤亭剑眉微皱,心中大奇,他深知“雪衣人”孤高偏傲的生性,此刻听他竟然称人为“阁下”“前辈”,这当真是前所未有的奇事,忍不住轻轻道:“这倒怪了!”

西门鸥接口道:“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我心里也是吃惊,不知道他怎会知道我的姓名来历,哪知他根本不等我答复便又接口道,‘阁下但请放心,令嫒安然无恙!’他语气冰冷,语句简单,然而这简短的言语,却已足够使我更是吃惊,连忙问他怎会知道小女的下落?”

柳鹤亭双眉深皱,心中亦是大惑不解,只听西门鸥接道:“他微微迟疑半晌,方自说道,‘令嫒已从我学剑,唯恐练剑分心,是以不愿来见阁下。’我一听这孩子为了练剑,竟连父亲都不愿再见,心里实在气得说不出话来,等到我心神平复,再想多问他两句时,他却已一拂袍袖,转身走了!”

柳鹤亭暗叹一声,忖道:“此人行事,还是这般令人难测——”又忖道,“他之所以肯称人为‘前辈’,想必是为了那少女的缘故。”一念至此,他心里不禁生出一丝微笑,但微笑过后,他又不禁感到一阵惆怅的悲哀,因为他忍不住又想起陶纯纯了。

西门鸥歇了口气,接口说道:“我一见他要走了,忍不住大喝一声,‘朋友留步!’便纵身追了过去,他头也不回,突地反手击出一物,夜色中只见一条白线,向我胸前‘将台’大穴之处击来,力道似乎十分强劲,我脚步只得微微一顿,伸手接过了它,哪知他却已在我身形微微一顿之间,凌空掠过十数丈开外了……”

他微喟一声,似乎在暗叹这白衣人身法的高强,又似乎在埋怨自己轻功的低劣,方自接着道:“我眼看那白色人影投入远处黝黯的林木中,知道追也追不上了,立在船舷,不觉甚是难受。无意间将掌中的暗器看了一眼,心头不觉又是一惊,方才他在夜色中头也不回,击出暗器,认穴竟如此之准,我心里已是十分惊佩,如今一看,这‘暗器’竟是一张团在一起的白纸……”

柳鹤亭微微颔首,截口叹道:“论起武功,这雪衣人的确称得上是人中之龙,若论行事,此人亦有如天际神龙,见其首而不见其尾。”

惺惺相惜,自古皆然。

西门鸥颔首叹道:“我自然立刻将这团白纸展开一看,上面竟赫然是小女的字迹,她这封信虽是写给我的,信里的内容却大都与你有关,只是,你见了这封信后,心里千万不可太过难受!”

柳鹤亭心头一跳,急急问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西门鸥微一沉吟,伸手入怀,取出一方折得整整齐齐的白纸。他深深凝注了一眼,面上神色一阵黯然,长叹道:“这孩子……这就是她留下来的唯一纪念了。”

柳鹤亭双手接过,轻轻展开,只见这条白纸极长,上面的字迹却写得极密,写的是:

爹爹,女儿走了,女儿不孝,若不能学得无敌的剑法,实在无颜再来见爹爹的面,但女儿自信一定会练成剑法。那时女儿就可以为爹爹出气,也可以为西门世家及大伯父复仇……

柳鹤亭呆了一呆,暗暗忖道:“西门山庄的事,她怎会知道的?”接着往下看去:

大伯父一家,此刻只怕已都遭了“乌衣神魔”们的毒手,柳鹤亭已赶去了,还有他的新婚夫人也赶去了,但他们两人却不是为了一个目的。他那新婚夫人的来历,似乎十分神秘,行事却十分毒辣,不像是个正派的女子,但武功却极高,而且还不知从哪里学会了几种武林中早已绝传的功夫,这些功夫就连她师父“无恨大师”也是不会的。有人猜测,她武功竟像是从那本《天武神经》上学来的,但是练了《天武神经》的人,每隔一段时日,就会突然晕厥一阵,是以她便定要找个武功高强的人,随时随地保护着她……

柳鹤亭心头一凛,阖起眼睛,默然思忖了半晌,只觉心底泛起了一阵颤抖。

他想起在他的新婚次日,陶纯纯在花园中突然晕厥的情况,既没有一个人看得出她的病因,也没有一个人能治得好她的病,不禁更是心寒!

“难道她真的是因练过《天武神经》而会突发此病?难道她竟是为了这原因才嫁给我……”

他沉重地叹息一声,竭力使自己不要倒下去,接着看下去:

又因为她行为有些不正,所以她选择那保护自己的人,必定还要是个出身名门,生性正直的少年,一来保护她,再来还可掩饰她的恶行。譬如说,武林中人,自然不会想到“伴柳先生”之徒,柳鹤亭的妻子会是个坏人,她即使做了坏事,别人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这封信字迹写得极小极密,然而这些字迹此刻在柳鹤亭眼里,却有泰山那么沉重,一个接着一个,沉重地投落在他的心房上。

但下面的字迹却更令他痛苦,伤心:

她自然不愿意失去他,因为再找一个这样的人十分困难,是以她闪电般和他结了婚,但是她心里还有一块心病,爹爹,你想不到的,她的心病就是我西门堂哥西门笑鸥……

柳鹤亭耳旁“嗡”然一响,身躯摇了两摇,接着又看:

爹爹,你记得吗?好几年前,西门笑鸥突然失踪了,又突然结了婚,他行事神秘得很,江湖中几乎没有人见过他新婚夫人的面貌,只听说是位绝美的妇人,但西门笑鸥与她婚后不久,又失踪了,从此便没有人再见过他……

柳鹤亭心头一颤,不自觉地探手一触怀中的黑色玉瓶。目光却仍未移开,接着往下又看:

这件事看来便是与柳鹤亭今日所遇同出一辙。因为我那大堂兄与她相处日久,终于发现了她的秘密,是以才会惨遭横祸,而今日“乌衣神魔”围剿“飞鹤山庄”,亦与此事大有关系,因为当今江湖中,只有大伯一人知道她与堂兄之间的事,只有大伯一人知道此刻柳鹤亭的新妇,便是昔日我堂兄的爱妻。想必她已知道柳鹤亭决心要到“飞鹤山庄”一行,是以心中起了杀机,便暗中部署她的手下,要将在武林中已有百年基业的西门世家毁于一旦……

看到这里,柳鹤亭只觉心头一片冰凉,手掌也不禁颤抖起来,震得他掌中的纸片,不住“簌簌”发响。

他咬紧牙关,接着往下看:

此中秘密,普天之下,并无一人知道,但天网恢恢,毕竟是疏而不漏,她虽然聪明绝顶,却忘了当今之世,还有一个绝顶奇人,决心要探测她的秘密,公布于世。因为这位奇人昔日曾与她师父“无恨大师”有着刻骨的深仇,这位奇人的名字,爹爹你想必也一定知道,他便是数十年来,始终称霸南方的武林宗主“南荒大君”项天尊……

柳鹤亭悲哀地叹息一声。

心中疑团,大都恍然,暗暗忖道:“我怎会想不出来?当今世上,除了‘南荒大君’项天尊之外,还有谁有那般惊人的武功,能够在我不知不觉中掷入那张使我生命完全改观的密柬?还有谁有那般神奇的力量,能探测这许多使我生命完全改观的秘密?还有谁能设下那种巧妙的部署,使我一日之间赶到这里……”

一念至此,他心中突又一动:“纯纯之所以会赶到江南来,只怕亦是因为我大意之间,将那密柬留在房里,她醒来后便看到了。”

西门鸥一直浓眉深皱,凝注着柳鹤亭。此刻,见他忽然俯首出起神来,便干咳一声,道:“柳老弟,你可看完了么?”

柳鹤亭惨然一笑,接着看下去:

这些事都是此刻与我在一起的人告诉我的,他就是近日武林盛传的大剑客“雪衣人”,当今世上,恐怕只有他一人会对此事知道得如此详细,因为他便是那“南荒大君”与大君座下“神剑宰相”戚五溪的武功传人……

柳鹤亭心头又自一动!

“戚五溪……难道此人便是那戚氏兄弟四人的五弟么……难怪他们仿佛曾经说过,‘我们的五弟已经做了官了’。原来他做的却是‘南荒大君’殿前的‘神剑宰相’!”

想到那戚氏兄弟四人的言行,他不禁有些好笑,但此时此刻,甚至连他心中的笑意都是苍凉而悲哀的。纸笺已将尽,最后一段是——

爹爹,从今以后,我便要随着“雪衣人”去探究天下武功的奥秘,因为他和我一样是个恋剑成痴的人,但愿我武功有成,那时我便可再见爹爹,为爹爹扬眉吐气,莺儿永远会想着爹爹的。

柳鹤亭看完了,无言地将纸笺交还西门鸥,在这刹那之间,他心境仿佛苍老了十年。

抬目一望,只见西门鸥已是老泪盈眶,惨笑道:“柳老弟,不瞒你说,她若能武功大成,我心里自然高兴,但是——唉,此刻我宁愿她永远伴在我身边,做一个平凡而幸福的女子。”两人目光相对,心中俱是沉重不堪!

西门鸥接过纸笺,突又交回柳鹤亭手上,道:“后面还有一段,这一段是专门写给你的。”

柳鹤亭接过一看,后面写的竟是:

柳先生,没有你,我再也不会找到他,你对我很好,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的消息,你心里若是还有一些不能解释的事,最好赶快到沂山中的“浓林密屋”中去,你就会知道所有的事,还会看到你愿意见到的人,祝你好。

下面的具名,是简简单单的“西门莺”三个字。

柳鹤亭呆呆地愣了半晌,抬头仰视屋顶一片灰白,他不禁黯然地喃喃自语:“浓林密屋……浓林密屋……”

“飞鹤山庄”夜半遭人突袭的消息,已由长江以南,传到大河西岸。西门世家与“乌衣神魔”力拼的结果,是“乌衣神魔”未败,却也未胜。因为虽然西门世家疏于防范,人手又较寡,但在危急关头,却有一群奇异的剑士突地出现,而也就在那同一刹那之间,“飞鹤山庄”外突地响起了一阵奇异而尖锐的呼哨声,“乌衣神魔”听到这阵呼哨,竟全都走得干干净净。

这消息竟与兼程赶来的柳鹤亭同时传到鲁东。

秋风肃杀,夜色已临。

沂山山麓边,一片浓密的丛林外,一匹健马,绝尘而来,方自驰到林外,马匹便已不支倒在地上!

但马上的柳鹤亭,身形却未有丝毫停顿,只手一按马鞍,身形笔直掠起,霎眼间便没入林中。

黄昏前后,夕阳将残,黝黯的浓林中,竟有一丝丝、一缕缕,若断若续的箫声,袅娜地飘荡在沙沙的叶落声里。

这箫声在柳鹤亭听来竟是那般熟悉,听来就仿佛有一个美丽的少妇,寂寞地伫立在寂寞的秋窗下,望着满园的残花与落叶,思念着远方的征人,所吹奏的凄婉而哀怨的曲子——这也正是柳鹤亭在心情落寞时所喜爱的曲调。

他身形微微一顿,便急急地向箫声传来的方向掠去。

黝黑的铁墙,在这残秋的残阳里,仍是那么神秘,这箫声竟是发自这铁墙里。柳鹤亭伸手一挥头上汗珠,微微喘了口气,只听铁墙内突地又响起了几声铜鼓。轻轻地、准确地,敲在箫声的节奏上,使得本自凄婉的箫声,更平添了几分哀伤肃杀之意。

他心中一动,双肩下垂,将自己体内的真气,迅速地调息一次,突地微一顿足,潇洒的身形,便有如一只冲天而起的白鹤,直飞了上去。

上拔三丈,他手掌一按铁墙,身形再次拔起,双臂一张,巧妙地搭着铁墙冰冷的墙头——

箫鼓之声,突地一齐顿住,随着一阵杂乱的叱咤声:“是谁?”数条人影,闪电般自那神秘的屋宇中掠出。

柳鹤亭目光一扫,便已看清这几人的身形,不禁长叹一声,道:“是我——”

他这一声长叹中既是悲哀又是兴奋,却又有些惊奇,等到他脚尖接触到地面,自屋中掠出的人,亦自欢呼一声:“原来是你!”

柳鹤亭惊奇的是,戚氏兄弟四人竟会一齐都在这里。更令他惊奇的是,石阶上竟俏生生地伫立着一个翠巾翠衫、嫣然含笑,手里拿着一枝竹箫的绝色少女,也就是那“陶纯纯”口中的“石琪”。

两人目光相对,各各愣了半晌,绝色少女突地轻轻一笑,道:“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这一声轻笑,使得柳鹤亭闪电般地忆起他俩初见时的情况来,虽与此刻相隔未久,但彼此之间,心中的感觉却有如隔世,若不是戚氏兄弟的大笑与催促,柳鹤亭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会走到屋里。

屋里的景象,也与柳鹤亭初来时大大地不同了,这神秘的大厅中,此刻竟有了平凡的设置。临窗一张贵妃榻上,端坐着一个软巾素服,面色苍白,仿佛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少年。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
目录 没有了
新书推荐: 兽世娇宠:穿书后我成了万人迷 世子爷,夫人又去传您谣言了 修仙对照组:玄学大佬她一骑绝尘 萧先生,借个婚 后宫佳丽三千我摆烂怎么了 穿成八零炮灰我嫁残疾糙汉躺赢 社恐崽崽和顶流哥哥上综艺后爆火 娇软腰精穿兽世:三千雄兽宠腿软 跟小哑巴离婚后,顾总跪地求复合 兽世溺宠:好孕猫猫顶不住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