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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断肠时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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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平面上肌肉,立刻起了一种痛苦的痉挛,但双目仍然紧紧闭在一起。

风漫天道:“无论是谁,一入此岛,都要在这洞窟里坐满百日,才能出去……”

梅吟雪双手抓住铜栅,道:“你……你怎么不张开眼来……是我,我来了……”

南宫平双目紧闭,一言不发,梅吟雪双手一阵摇晃,铜栅叮当作响,泪珠簌簌流满面颊,颤声道:“你……你为什么不睬我……”

麻衣老人道:“你既已见过他一面,他既已不愿理你,此刻你总该走了吧。”

梅吟雪霍然转过身来,道:“好,我走,但我却要问你一句,你解了我的毒,救了我的命,是否就是因为他发誓答应你永远不再理我?”

麻衣老人冷冷道:“你倒聪明得很。”

梅吟雪凄然一笑,望向南宫平道:“小平,你错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宁愿和你死在一起,死在你的怀里,也不愿被这双脏手救活!”

南宫平面色又是一阵痉挛,只听那麻衣老人道:“你离开此岛后,死活都由得你,此刻你却必定要走了!”

话犹未了,突地一指点向梅吟雪“肩井”大穴。

风漫天大喝一声:“且慢!”掌中木杖一伸,挡住了麻衣老人的手指。

麻衣老人道:“风兄,你如此做,你难道忘了……”

风漫天望也不望他一眼,冷笑道:“忘了什么?”

麻衣老人道:“你难道忘了此岛的禁例,以你两人之力,便想和诸神岛的禁例对抗,岂非做梦?若是惊动了大殿上的长老,到那时你两人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了。”

风漫天面色一阵惨变,缓缓垂下木杖。

梅吟雪道:“小平,你不愿意和我死在一起么?我们一起死了,也远比在这里受罪好得多,你若张开眼睛看我一眼,我死了也心甘情愿,你……”

哪知南宫平双目仍然闭在一起。

梅吟雪惨然道:“人生最大难便是一死,你那誓言真有那么严重么?”

南宫平有如死了一般,麻衣老人冷笑道:“你一心想死,别人却不愿死哩。”

梅吟雪呆了半晌,突地反手一抹泪痕,道:“好!我走!”

麻衣老人道:“随我来!”两人一齐向海边走了过去。

梅吟雪芳心寸断,再也未曾回头,目中的眼泪盛眶而转,却再也没有一滴流落下来。

南宫平只听她脚步之声,渐行渐远,紧闭的嘴唇,才微微开了一线,颤声道:“吟雪,我……我对不起你……”两道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恰巧与颊上流下的眼泪混在一处。

风漫天木立当地,有如死了一般缓缓道:“但愿她能了解你我的苦衷……”

南宫平流泪道:“我知道她必将恨我一生,我也绝不怪她,但是……但是我多么愿意她知道我这么对她,是为了什么!”

风漫天目光遥望云天深处,一字一字地缓缓道:“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梅吟雪真的永远也不会知道么?她此刻已孤独地漂流在那茫茫的大海上,是生是死,都难以预测,只怕她也只是永远带着那一颗破碎的心,直到生命的末日了!

但是,南宫平、风漫天,这两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却又为了什么要如此做呢?他们不是曾经都有那种含笑面迎死亡的侠心与傲气么?

洞窟中的阴湿黝黯,几乎是令人难以忍受,四面满长着青苔,到了夏日,蚊蚋虫蚁,到处横行,更是令人难堪。

南宫平死一般坐在洞中,先些日子他神色间还会露出许多痛苦的情感,到后来他情感好像也完全麻木。

洞外浮云悠悠,风吹草动,他望也不望一眼,季节由暮春而初夏,初夏而盛夏,他身上的麻衣,早已变得又酸又臭,到后来几乎变成破布,他也全不放在心上,每日由那“兽人”送来的一盘食物,更是粗粝不堪,几乎令人难以下咽,他却食之如饴。

这其间他心绪和意志的变化,是多么强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颔下渐渐生出了胡须,他的确是苍老了许多。

自那日后,他便再未见到风漫天,也未曾见过麻衣老人,朝来暮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日他静坐调息,渐入物我两忘之境,突听“哗”的一声,铜栅大开,那麻衣老人,立在洞前,道:“恭喜阁下,正式成为诸神岛上一员。”

他口中在说恭喜,语气中却无半分喜意,南宫平木然站了起来,眼角也不望他一眼,麻衣老人道:“自今日起,阁下便可换一个居处了。”

南宫平跟着他沿着清溪,走向繁林,只见这一条漫长的通路,没有一块乱石,没有一片碎叶,走了半晌,林势一开,一片宽阔的空地上,围着四行木屋,每行约有二三十间,每间木屋的门口,都笔笔直直地坐着一位麻衣白发的老人!

这些老人高矮胖瘦不一,但面上的表情,却都是冰冰冷冷,全无一丝情感,有的呆坐望天,有的静着看书,数十人坐在一起,却听不到一丝语言之声,南宫平走过他们身边,他们看书的仍在看书,呆坐的仍然呆坐,没有任何一人转动一下目光,去看南宫平一眼。

麻衣老人将南宫平带到角落一间木屋,只见门上写着两个大字:“止水”,麻衣老人道:“这便是你的居处。”抬手一指“止水”两字,接道:“这便是你的名字,到了时候,我自会带你入殿,但未到时候,你却不得走离此间一步。”

南宫平“哼”了一声,算作答话。

麻衣老人道:“你可有什么话要问我么?”

南宫平冷冷道:“没有!”

麻衣老人上下望了他一眼,道:“好!”转身走入浓林的更深之处,这里所有的老人身上麻衣,全是黄葛颜色,但他身上的麻衣,却染成了深紫,原来他是这岛上的执事人其中之一,是以他衣服的颜色,也和别人不同。

这岛上执事人只有七个,风漫天与他俱是其中之一,每个执事之人,都有一个弟子以供驱策,那怪物七哥与那金毛兽人也都是那七个弟子其中之一。

这些事南宫平自然要等到以后才会知道,此刻他轻启房门,只见房中四壁萧然,仅有一塌,一几,一椅,矮几上放着一袭麻衣,一双木筷,一个木碗,一本绢书,矮几下是一双麻鞋,那张床长不满五尺,上面一无被褥,只有一张薄薄的草席。

他转眼凝望那些静坐如死的麻衣白发老人,暗忖道:“这难道就是武林中传说的圣地诸神殿?这难道就是诸神殿的生活?难怪风漫天离此地越近,忧郁便越重!只因此地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人有人类的情感!”

只是那百日绝情窟囚居,已使他学会忍耐,他搬起了椅子,拿起了绢书,竟也学那些老人一样,坐在木屋的门口,随手一翻那本绢书,他的心却不禁剧烈地跳动起来,只见书上赫然写着:“达摩十八式。”

要知“达摩十八式”本是少林绝艺,当今武林中,见过这种绝技的人已是少之又少,会的更是绝无仅有,这本薄薄绢书若是出现于中原武林之中,立时便会掀起一阵巨浪,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将为争夺此书而丧生,但此刻在诸神岛上,这本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秘籍,却像是废纸一般地随处置放着。

南宫平目光再也不愿自书上移开,他全心全意都已沉迷于这种武功的奥秘中,到了中午,那金毛兽人提来两个铁桶,老人们便自屋中取出木碗木筷,每人盛了一碗,他们行路,进餐,进退,坐下,无论做什么事,全是没有一丝声音发出,彼此之间,谁也不向谁问上一句。

过了三日,还未黎明,那金毛兽人便将每人屋中的绢书换了一本,南宫平心中方自懊恼,哪知展开新换的绢书一看,却是“无影神拳谱”,更是久已绝传于世的武功秘籍。

这样过了五六十天,南宫平几上已换过二十本书,每一本俱是武林罕见的武功秘籍,南宫平咬紧牙根,全都记了下来。

要知道这些老人未入诸神岛前,俱都有过一阵辉煌的往事,俱都是曾经叱咤一时的武林高手,一入诸神岛后,谁也不能再活着离开这里,是以这些在人世无比尊贵的武功秘籍,在这里才会看得如此轻贱,有的人只是视为消遣,有的人根本不看。

朝来暮去,又不知过了多久,南宫平竟未听到一句人语,有时他甚至忍不住要猜这些老人俱是行尸走肉,根本已无生命。有一日骤然下雨,这些老人却浑如不觉,没有一个人入屋避雨,到了深秋,他们仍只穿一袭麻衣,谁也没有畏寒之态,但南宫平却不禁冷得发抖,只得暗中运气调息,三五日后,他居然也习惯了,他这才知道自己的武功已有惊人的进境,那些惊人的武功秘籍,已像是岛上那些粗粝的食物一样,在他身体里消化了。

于是他睡得更少,吃得也更少,但精神却更加健旺,有时夜深梦回,那些痛苦的往事,一齐回到他心里,他也只是咬紧牙关,默默忍受,对于未来的前途,他心中只觉一片茫然。

一日清晨,他猝然发觉对面木屋中的老人已不在了,谁也不知道这老人去了哪里,谁也没有动问一句,生死之事,在这些老人心里,淡薄得就像是吃喝睡觉一样,似乎就算有人在他们面前失去首级,他们也不会抬起眼睛去望上一眼。

匆匆便又过了百日,清晨时,那麻衣老人突又在南宫平门口出现,道:“跟我来!”

南宫平问也不问,站起身来就走,走过广场时,他突地发现那些老人中,竟有几人抬起头来,向他望了一眼,目中似乎微微露出一些羡慕的神色,南宫平不禁大奇:“原来这些人也有情感的,只不过大家都隐藏得很好而已。”转念又忖道:“他们羡慕的什么?难道是我将去的地方?”

又是一条漫长而净洁的小径,风吹林木,簌簌作响,树叶已微微黄了,天地间更充满着肃杀神秘之意,南宫平知道自己这便要进入岛上的心脏地区——诸神之殿——心中也不禁有些紧张。

突听一阵皮鞭挥动之声,自树木深处传出,南宫平斜目望去,只见一株大树的横枝上,垂着一根白线,线上竟吊着风漫天庞大的身躯,金毛兽人手挥一根蟒鞭,不住地在风漫天身上鞭打,口中喃喃数着:“二十八……二十九……”突地白线断了,风漫天“扑”地落到地上,金毛兽人一声不响,又在树上挂起一条白线,风漫天纵身一跃手握白线,悬空吊起,金毛兽人蟒鞭又复在他身上鞭打起来,口中道:“一……二……”竟然重新数起。

那白线又柔又细,蟒鞭却是又粗又大,风漫天纵有绝顶功力,能够悬在线上已大是不易,何况还要禁受蟒鞭的鞭打?

南宫平顿足看了半晌,掌中已不禁沁出冷汗,但风漫天却面容木然,默默忍受,有如顽童忍受父母师长的鞭打一样。

鞭风呼啸,啪啪山响,南宫平实在不忍再看。

麻衣老人冷冷道:“每日三十六鞭,要打三百六十日,白线一断,重新来过,要在此地犯规的人,须得先问问自己,有无挨打的武功与勇气。”

南宫平闭紧嘴巴,一言不发。树林已到尽头,前面山峰阻路,却看不到屋影,只见麻衣老人伸手在山壁上一块圆石上轻拍三掌,一块山壁,便奇迹般转动起来,露出—条通路,南宫平大步而入,只听“啪”的一声,山壁又立刻合了起来。

秘道中弥漫着一种异样的腥臭之气,一盏铜灯,在一丈前的山壁上散发着暗淡的光芒,尽头处却是一扇铜门。

南宫平回首望去,那麻衣老人竟已踪影不见,这里的每一件事,俱都出乎常理之外,他索性处之泰然,大步向前走去,只听山腹中传出一阵尖锐的语声,道:“你来了么?”

语声未了,密道尽头的铜门,霍然大开。南宫平早已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昂首走了进去。只见这铜门之中,又是一条甬道,但甬道两旁,却蜂巢般开展着无数个石窟,上下两排,也不知共有多少,有的石窟中有人,有的石窟中无人,有的石窟中灯火明亮,有的却是阴森黑暗。

只听那尖锐的语声道:“一直走,莫回头!”南宫平大步而行,索性看也不看一眼,心中却不禁暗中叹息:“诸神殿!这就是诸神殿,若叫武林中人见了,不知如何失望……”

心念尚未转完,只听一声:“这里!上来!”声音发自高处。

南宫平仰首望去,只见甬道尽头的山壁上,亦有一处石窟,离地竟有数丈,南宫平纵身一跃,他本待在中间寻个落足换气之处,哪知一跃便已到了洞口,他微一拧腰,“嗖”地掠了进去,他知道他已进入了控制着这神秘之岛的神秘人物的居处了。

石窟中的腥臭之气,更是浓烈,左首角落,垂着一道竹帘,竹帘前一张高大的石案后,露出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深目狮鼻,目光如电,额角之宽大,几已占了面部一半,那两道厉电一般的目光,冰冰地凝注在南宫平身上。

南宫平只觉全身仿佛俱已浸入冰凉的海水里,不由自主地躬身道:“在下南宫平……”

白发老人轻叱一声,道:“止水,你名叫止水,记得么?你一入此岛,便与世俗红尘完全脱离,必须将以前所有的一切俱都忘去,知道么?”语声尖锐急快,另有一种神秘的魔力!

南宫平垂手不语,目光直望着白发老人,他心中一无所惧,是以目光亦甚是坦荡、明锐。

白发老人突地展颜一笑,道:“你能住在止水室中,当真可喜可贺,你可知道止水室以前的主人,便是神雕大侠……”

南宫平冷冷道:“世俗红尘中的声名荣誉,在下早已忘了。”

白老人大笑道:“好好。”南宫平一入此岛后,第一次听到大笑之声,心中不觉甚是惊奇,只听他笑道:“就凭此话,该喝一杯!”双掌一拍,道:“酒来!”此地居然有酒,南宫平更是奇怪。

只见竹帘一掀,一个四肢细长弯曲,全身绑住白布,面目既不像人,亦不像兽,仅有一堆灰发,一双碧眼,和一张几乎无唇的阔口的“人”,手里托着一只木盘,盘上有杯有酒,轻轻走了出来,又轻轻走了回去。

南宫平心头立刻便又泛起那种厌恶恐惧之感,只是此“人”手掌竟只有两根指头,耳朵尖尖细细,满生细毛。

这些日子来他已见过许多半人半兽的怪物,但此刻这怪物却尤其可怖,白发老人见了他的面色,哈哈笑道:“你以前有曾见过这样的人类么?”

南宫平道:“在下还未不幸到那种程度!”

白发老人手掌一挥,一满杯酒便平平稳稳飞了过来,仿佛下面有人托着似的。

南宫平一饮而尽,酒味辛辣奇异。

白发老人笑道:“是了,你自然未曾见过,你可知道,这哪里是人,它根本就是只野兽……”

南宫平心头一寒,道:“如此说来,那七哥以及那……”

白发老人纵声笑道:“那些也全都是野兽,老夫一生致力‘华佗神术’,费了数十年心血,才将十余只野兽创造成人……”

南宫平骇然道:“但……”

白发老人道:“百十年前,武林曾有一人,能将人类肢体随意移动,他能将你的手掌移植到头上,鼻子移植到手上,而且让它在那里生长,于是他便造成了不少妖物,他自己在世人眼中,也变成了妖物。”他得意地一笑,接着道:“但他这种技巧,与老夫相比,却仍是望尘莫及,只因他这不过只是将皮肤甚至骨骼移植,造成畸形之人,而老夫却是将人类的生命,赋予野兽,想来纵然华佗复生,也未见得能有老夫今日的成就!”

南宫平越听越是心寒,他这才知道风漫天将狮虎狼豹等野兽运到此间的用途,也明白了那腥臭之气的来源。

只见白发老人笑容一顿,面容突地变为阴森愤怒,缓缓道:“世人如此不幸,便因为世上庸医太多,老夫八十年前,便被庸医害了,是以不惜千辛万苦,寻得《华佗神经》,二十年前,老夫已将山羊变为骡马,骡马变为山羊,今日老夫却已将改变它们的头脑与喉舌,赋予它们人类的声音与思想,换而言之,老夫若要将人类变为野兽,自然更是容易得很……”

南宫平只觉四肢冰冰冷冷,他自入此岛后,见的怪事实在太多,虽然早已见怪不怪,但此刻听了这种闻所未闻、骇人听闻之事,仍不禁为之微微颤抖起来,仿佛自人间突地进入魔狱,几乎忍不住要夺门而出。

白发老人展颜一笑,道:“这些玄妙的道理我此刻对你说来,还嫌太早,但日后你自会懂的。这岛上之人,虽然人人俱曾是武林名人,能入此室,却并不多,数十年来,岛上的一切开支,均赖你南宫世家接济,是以老夫对你特别优待一些。”

南宫平道:“在下一入此间,一心已无别念,但却有一事,始终耿耿在心,只望能见到我那大伯父一面!”他此话说来,表面上虽然平平静静,其实心中却激动异常,要知他那时不肯张开眼睛去看梅吟雪一眼,为的便是他大伯的安全。

原来那日,海面啸声一起,他心神大是分散,是以一掌仅将自己震晕,等到他醒来之时,只见船上已多了个麻衣老人,正在为风漫天解救毒性,当时他心中大喜,一跃而起,道:“老前辈可有多余的解毒灵药么?”

那麻衣老人道:“你身未中毒,要这解毒灵药作甚?”

南宫平一指梅吟雪道:“但……”

那时他话尚未曾出口,麻衣老人便已冷冷道:“这女子与诸神岛一无关联,我为何要解救于她?”

南宫平再三哀求,麻衣老人却有如不闻不问,南宫平惶急之下,动手去夺,却又不是那麻衣老人的敌手,只得一把抱起梅吟雪的尸身,便要与梅吟雪死在一处。

麻衣老人那时面色才微微一变,道:“你既有与她同死的勇气,却不知你有无把她救活,牺牲自己的勇气?”

南宫平自是断然应了,麻衣老人道:“你若是答应此后,永远效忠诸神岛,再不理她,我便把她救活。”南宫平为了梅吟雪的性命,自然无不答应,哪知麻衣老人却又冷冷道:“你此刻虽然答应,但到时你一听到她的声音,只怕立刻便将此刻所说的话忘了,你此刻虽然一心想要救活她的性命,但等到势必要与她分手之时,只怕又宁愿和她做一对同命鸳鸯,一起去死了。”

这老人虽然冰冰冷冷,但对少年男女的心理,却了解得甚是透彻,当下南宫平愕了一愕,寻思半晌,竟答不出话来。

只听麻衣老人道:“但只要你发下重誓,老夫却不怕你违背誓言,只因在诸神岛上若有一人违誓,那么他岛上所有的亲近之人,都要受到株连,你可知道你岛上有什么亲人么?”

南宫平道:“我岛上哪里有……”突地想到南宫世家中先他而来的大伯父,岂非是自己的骨血亲人?立时改口道:“我知道。”

麻衣老人道:“知道便好。”当下南宫平便发下重誓,船至诸神岛,麻衣老人为他扎好头顶伤口,令他换了衣服,便将他带到那山窟之中,等到梅吟雪来了,他虽有千百次想睁开眼睛,与梅吟雪共生共死,但他又怎忍为自己的私情,害得他嫡亲的大伯父去应那杀身重誓,他自己虽不将生死之事放在心上,但他对别人的生命却看得甚是珍贵。

他心头有许多话,却要等到见着他大伯父时询问,此刻只听这诸神岛上,神秘的主宰白发老人道:“你可想见一见你的亲人么?”

南宫平道:“正是!”

白发老人冷冷一笑,道:“你既然已将往事全都忘去,却为何还要想见你世俗中的亲人?”

南宫平愕了一愕,只见白发老人面色一沉,正色道:“你要知道,我要求诸神岛上,人人俱都忘了一切,完全做到绝情、绝欲、绝名、绝利之境界,是为什么?而凡是被我邀入此岛上的人,却又全都是久经沧海的武林精英。”

南宫平冷冷道:“这道理何在,在下实是不知,也想不透前辈可以用什么话来解释!”

白发老人道:“只因我要在这诸神岛上,建立许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业,我要求岛上每一个人,都能发挥他全部的力量,完全不受外物的骚扰,我这事业若是成功,古往今来的帝王名将的功业与我相比,都将要黯然失色,只可笑武林中人,却将这诸神殿视作隐居避世之地。”

南宫平忍不住脱口问道:“什么事业?”

白发老人目光一亮,道:“每个人童年中俱有许多幻想,长大后这些幻想就会变得更加美丽,你童年时是否也曾幻想过炼铁成金,隐形来去,这些虚无缥缈的荒唐无稽之事?”

南宫平在心中微笑一下,道:“不错!”

白发老人道:“炼铁成金,隐身来去,这两件事已可说是人类最通俗的幻想,无论什么人,他一生之中,在他心底深处,必定都曾有过这种幻想,但还有些事虽不如这两事那般通俗,想起来却更令人兴奋。有的人幻想不必读书,只要将书本烧成纸灰,和水吞下,便可成为博学通才;有些人幻想灯火毋庸油蜡,便可大放光明,有些人幻想车马能飞,任凭你遨游天下,有些人幻想只要吃下一颗丸药,便可变成极为聪明,或是便可终年不吃食物。”

他语声微顿,接口道:“从前有个笑话,你必定听过,那人说若是眉毛生在手指上,便可以用来擦牙齿,若是鼻孔倒生,鼻涕便不会流出来,若是眼睛生得一前一后,便再也用不着回头,这笑话便是我的幻想,但这幻想却已变为事实,你此刻若想将眉毛移到指上,鼻子位置倒转,老夫立时便可为你做到,不信你大可试上一试。”

他肩头一动,似乎便想站起,南宫平道:“在下觉得还是让鼻涕流下好些,回头也不太麻烦。”

白发老人哈哈一笑,道:“不但老夫这幻想已成实现,便连那些虚无缥缈、荒唐无稽之事,此刻也已都将实现。”

南宫平心头一跳,大骇道:“真的么?”

白发老人道:“我将那些人的俗尘全都洗净后,便要他们来研究这些工作……”他举手一指甬道两边的石窟,接道,“那些洞窟,便是他们的工作之处,你且瞑目想上一想,这些幻想实现之后,这功业岂非足以流传百世。”

南宫平呆呆地望着这老人,亦不知他究竟是超人抑或是疯子。

只见白发老人面色突又一沉,挥手道:“今日我话已说得太多,耽误了不少工作。你进入此间后,言语行动,已无限制,但每年却只能见着天光一次,此刻你不妨去四下看看,然后随意选个石室住下,等到明日,我再唤你。”

南宫平满心惊愕,依言跃下,望着那两排石窟,想到这些石窟中正在进行的工作,他心中虽然充满好奇之心,却又不敢去面对他们,只因他实在不敢想象,这些幻想若是真的变成事实,到那时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心念一转,又忖道:“难怪风漫天要买那许多奇怪的东西,难怪群魔岛要极力阻止那批珍宝运来,想来群魔岛必定已知道一些这里的消息,生怕他们这些幻想,真的成功,到那时群魔岛上的人,岂非要变作诸神殿的奴隶!”

思忖之间,他脚步不觉已走近第一间石窟,只见这石窟甚是宽大,昏黄的灯光下坐着两个老人,桌上满堆着书纸与木块,见了南宫平,也不觉惊奇,南宫平不敢问起他们以前的名字,只是期艾着问了问他们此刻的工作。

其中一个老人便耐心向他解释,他们是在研究一种建筑房屋的新法,先从屋顶开始,依次往下建筑,最后做地基,他又解释着说,这种方法和世间两种最精明的昆虫——蜜蜂和蜘蛛——的建筑方法完全相同。

南宫平茫然谢了,走到另一间石室。只见室中满堆着薄薄的面饼,和无数大小不同的瓦罐,两位埋头工作的老人告诉南宫平,他们已将研究出一种神秘的药水,即以笔蘸着这种药水,将经典书籍写在面饼上,然后绝食十日,吃下面饼,所有的知识,便会深入心里,十年寒窗的成就,你只要吃下几顿面饼,便可代替,此时那药水的分量虽然还未完全配妥,绝食十日也不太容易,但成功的日子,却已定必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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