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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引 第四章 真真假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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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嘴角便不禁泛起一阵淡淡的笑容,又自低语道:“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有许多人会愿意做一个愚人的理由吧!一个人活在世上,若是能够糊涂一些,不是最快乐的事吗?”

此刻他心中的想法,直到许久以后,终于被一个睿智的才子,用四个字说了出来,这四个字又直到许久以后,仍在人们口中流传着。

这四个字,便是“难得糊涂”。

他忽而长叹,忽而微笑,心中也正是百感交集,激动难安,甚至连这滂沱的大雨是在什么时候停止的,他都不知道。

直到陡斜的山路变为平坦,灰暗的云层被风吹开,他抬起头来,才知自己已经下了山。

山麓的柴扉内,推门走出一个满头白发的樵夫,惊异地望着他,心中暗自奇怪,在这下着大雨的日子里,怎会还有从山上走下的游人?

等到这樵夫惊异的目光看到管宁怀中的伤者的时候,管宁已笔直地向他走了过去,而这老于世故的樵子已根本毋庸管宁说话,便已猜出这一身华服但却狼狈不堪的少年的来意。

于是他干咳一声,迎上前去,问道:“你的朋友是否受了伤?快到我房里来,还有,把你的湿衣服脱下来烤烤。”

管宁抬头惊异地望了这老年樵子一眼,他所惊异的,是这老人说话用字的直率与简单,对这自幼鼎食锦衣的少年来说,一个贫贱的樵夫直率地用“你”来称呼他,确乎是件值得惊异的事。

可是,等到他的目光望到这樵夫赤红而强健的筋骨、坦率的面容,他已不再惊异了。

因为他知道多年来的山居生活,已使这老年的樵子自然结合成一体,他既安于自己的贫贱,也不羡慕别人的富贵,就像这座苍郁雄壮的四明山似的,对于任何一个接触到他的人,他都一视同仁,因之他也根本不问管宁的来历,更不理管宁的善恶,只要是自己力量所能够帮助的人,他便会毫不考虑地帮助。

这分宽宏的胸襟,使得管宁对自己方才的想法生出一些惭愧的感觉。

他便也坦率地说道:“多谢老兄。”将一切虚伪的客套与不必要的解释都免去了。

柴扉内的房屋自然是简陋的,但是简陋的房屋,常常也有着更多的洁净与清静。许久许久以前,一个充满智慧的哲人曾经说过:“有四个最坏的父亲,却生出四个最好的儿子,而另四个最好的母亲,却生出了四个最坏的女儿。”

这个哲人是个很会比喻的人,他这句话的含意,是说由简陋生出的洁净,由寂寞生出的理性,由折磨生出的经验,失败生出的成功,这是最坏的父亲与最好的儿子。

而由成功生出的骄傲,由经验生出的奸诈,由富贵生出的侈淫,由亲密生出的轻蔑,这却是最好的母亲与最坏的女儿了。

骤雨过后,大地是清新而潮湿的,在这间洁净的房间里,管宁换去了身上的湿衣,坐在房间木床的对面,望着昏迷在床上的白袍书生,不禁又为之呆呆地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老年的樵夫虽然久居山麓,对山间的毒虫蛇兽,都知之甚详,但是他却也无法看出这白袍书生受的是什么毒,何时受的毒来。

因之他也沉默地望着这发愕的少年,并没有说一句无用的话,哪知——柴扉外面,突然响起一个轻脆娇弱的声音,大声叫着说道:“这房子里有人吗?”

管宁心中一跳,因为这声音一入他之耳,他便知道说话的是谁了。

老年的樵夫目光一扫,缓缓说道:“有人,进来。”

语声未了,门外便已闪入一条翠绿色人影,娇躯一扭,秋波微转,突地扑哧一笑,伸出纤手指着管宁笑道:“你怎地在这里?”

管宁知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由门外娇唤着走进来的,正是自称为“神剑”,又自称为“娘娘”的少女。

因之他便头也不回,只是沉声说道:“怎地你也来了?”对于自己心念中时常怀念的人,人们有时却偏偏压抑自己的情感,这宁非是件极为奇怪的事?

只听这翠装少女竟又扑哧一笑,娇笑着说道:“你来得,难道我就来不得吗?”

目光一转,突地瞥见床上的白袍书生,惊唤出声:“怎地他也在这里?”

倏然掠了过去,喃喃自语:“他武功那么高,怎地也会受了伤?”

一阵淡淡的香气,混合在门外吹进来的风声,于是这阵清新而潮湿的微风中,也有了些淡淡的香气。

管宁微微偏了偏头,目光便接触到她那一身翠装衣裳中的婀娜躯体,她的衣裳也有些潮湿了,因之她那婀娜的曲线,便显得分外的触目。管宁不敢再望这触目的躯体,将目光收起,于是,他便看到她娇柔的粉脸,也看到了她面上这种惊异的表情。

那老年的樵夫缓缓站了起来,对于这三个奇怪的客人,他虽然难免好奇,却没有追根问底、探究人家秘密的兴趣。

因之,他缓缓走了出去,沉声说道:“你们在这里随便歇息歇息,我去为你们整治些吃的。”

翠装少女和管宁一齐回转头,一齐对他感激地微笑一下,等到他们的目光在转回中相遇的时候,他们面上的笑容却都随着对方的目光凝结住了,他们彼此相视着,就像是这一生之中,他从未见过她,她也从未见过他似的。

但是,这陌生的一瞥中,又似乎有些曾相识的感觉,因之他的目光便凝结在她目光中,她的目光中也凝结在他目光中,彼此都像是在寻找着这种感觉的由来,呀,你若想将这种目光用言语描述出来,那却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呀。

终于,他的目光缓缓避开了,虽然她是个女子,应避开目光的该是她,但是她却仍然凝注着,直到他的目光移开,她的眼睑方自不安地眨动了一下,低声问道:“你的朋友是怎么受的伤?”

他缓缓摇了摇头,他之所以移开自己的目光,那是因他发觉自己的心情又起了一阵动荡,而他并不愿意让这分动荡在自己心里留下太多的痕迹,也为了这个缘故,他此刻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因为这分动荡直到此刻还没有平息。

这种矛盾而复杂的心情,是世间最最难以了解的情感,却也是世间最最容易了解的情感,她轻轻地皱了皱眉,接着道:“他的伤像是很重嘛。”

管宁垂下头,却说出话来,他先沉声说了句:“他中了毒!”

然后便又将这中毒的人如何突然晕倒的情形,非常缓慢地说了出来。

在他说话的时候,她一面留意倾听着,一面却俯身查看着这白袍书生的面容,他说完了话,她淡淡一笑,道:“他若是中了毒,那倒不要紧……”

管宁抬起了眼光,笔直地望向她,却见她又得意地笑了一笑,说道:“不相信是不是?你知道我是谁吗?”

管宁摇了摇头,极为简单地说道:“不知道。”

这翠装少女便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对他的孤陋寡闻颇表惋惜,然后突又扬眉一笑,娇声说道:“你年纪还轻,看来是个只会念诗联对的公子哥儿,当然不会知道我的事,可是——”

她语声一顿,说话的声音突又高了起来,接着又道:“你若是到江湖中去打听一下,黄山翠袖是谁,我相信没有一个不知道。”

管宁双目一张,脱口道:“你就是黄山翠袖?”这半日以来,他对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已知道许多,他知道罗浮彩衣、终南乌衫、武当蓝襟……这些赫赫一时的人物,都像是以衣裳之别来做标志,他也曾从公孙左足口中,听到过“黄山翠袖”四字,知道黄山翠袖是和这些武林高手同负盛名的人物,此刻他听到这少女竟是黄山翠袖,自然难免有些惊异。

翠装少女轻轻一笑,轻轻说道:“黄山翠袖是我的师父。”

管宁凝视着她的神态,虽未笑出声来,却不禁长长地“哦”了一声。翠装少女娇靥嫣红,先前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此刻便消失不少,比起管宁初见她时,她扬起眉毛,挺起胸膛称“神剑娘娘”的样子,那自然更不可同日而语了。

那老年樵夫远远站在门外,看到方才大声娇唤着走进去的少女,此刻竟默然垂着头,不禁暗中一笑,自语着道:“看来这小丫头是对这年轻人钟情了。”

因为他老于世故,而老于世故的人常常会知道,当一个刁蛮的少女,在一个人的面前突然变得温驯的时候,那就表示她对这个人已是芳心默许了。

这间小小的茅屋本是依山而建,一大一小,一明一暗,虽然简陋,却极牢固,由明间映入的天光,映在这满头白发的老年樵子身上,此刻他正满含喜悦之色,望着明间里的一双少年男女扮演着的一幕人间喜剧。

只见这翠装少女垂首默然半晌,突地嘤咛一声,抬起头来,娇嗔着道:“你这人,总是不信我的话,就算我不能将你朋友的毒解去,可是不出半个月,我一定替你找到一个能解毒的人。”

管宁暗中一笑,忖道:“我又何曾说你不能解去此毒,你倒不打自招了。”目光转处,只见白袍书生的面容,此刻竟已全都转成金色,不禁长叹一声,缓缓道:“只怕他再也难以挨过半个月了。”

翠装少女轻轻一笑,道:“这个你不用着急,我自然有办法。”

伸手一掠鬓发,转身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盒来,纤指轻轻一按玉盒的边沿,玉盒中便突地跳出一粒碧绿的丹丸,落到她奇白如玉的手掌中。

管宁生长在钟鸣鼎食之家,自幼见到的珍奇玩物,何止千百,却从未见过这玉盒一般精巧的东西,一时之间,望着这精致的玉盒,不觉望得呆了,只听这翠装少女又自扑哧笑道:“你看什么?”手腕一缩,将一双似春葱欲折的手,隐入袖里。

管宁不禁为之面颊一红,心中虽然委屈,却又不能分辩:“我不是看你的手。”

翠装少女转身走到床前,含笑又道:“可惜你不是武林中人,不然你见着我手上的这粒丹丸,准会吓上一跳——”

腕肘一伸,纤掌突地电射而出,在这白袍书生下颌一拍一捏,巧妙地将掌心的丹丸倒入他的嘴里,翠袖微拂,转过身来,若无其事地接着又道:“告诉你,现在我给你这朋友吃下的,就是名闻天下的黄山灵药‘翠袖护心丹’,这种药要采集七十二种以上的灵药才能炼成,炼的时候,又要耗去七十二天的时间。我师父炼它本来以为可以解救普天之下的所有毒性的,哪知炼好之后,才知道这种丹丸只能护心,对于解毒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效用,是以一共只炼一炉。”

管宁忍不住插口问道:“既不能解毒,为什么还能称得上是名闻天下的灵药?”

翠装少女掩口一笑,道:“我说你笨,你真是笨得可以,这丹丸虽然不解毒,但是只要有它,普天之下任何一种毒性便无法攻心,毒不攻心,中毒的人就不会死了。”

她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我师父以前一个最好的朋友在勾漏山中了‘勾漏七鬼’的‘七毒神砂’,我师父虽然将他救了出来,又费了千方百计,找齐了七种解药为他疗毒,可是等到解药找齐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师父一怒之下,将勾漏七鬼杀死了一大半,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师父虽然替他复了仇,心里还是伤心得很——”

管宁心中一动,忖道:“此人想必是那黄山翠袖的爱侣了。”

却听这翠装少女幽幽长叹了一声,轻轻坐到床侧,接着又道:“从此之后,我师父便走遍天下,想炼制一种能解天下万毒的灵药,但是普天之下,毒物何止百种,每一种毒,都只有一种解药,你若将一百种毒物合在一处,制成的毒自然是奇毒无比,可是你要是将这一百种解药合在一处制成的灵丹,却未必有什么灵效。是以天下能施毒的人虽多,能解毒的人却少,而每一个以毒成名的武林高手,也只能解自己制成的毒性,若是他中了别人的毒药暗器,一样也是束手无策。四川唐门的毒药暗器,垂名武林将近两百年,盛名一直不坠,也是因为他们家里的人所制成的毒药暗器的解救方法,直到此刻为止,天下还没有一个知道!”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话声方自微微一顿,管宁暗叹一声,只觉这少女有时看来虽然天真无知,但对江湖中事,却知道得不知要比自己多出若干倍,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俱是管宁生平闻所未闻之事,只听得他神驰意往,再也插不进一句话去。

翠装少女稍微歇息一下,便又接道:“我师父后来炼成了这‘翠袖护心丹’,虽然因为它不能解毒而灰心得很,可是武林中人知道了,却将这丹丸看成无价之宝,为了此事,四川唐门,还特地派人送了一份厚礼到黄山来找师父,请师父不要将这种灵药的秘方流传到江湖中去。”

管宁剑眉一轩,脱口问道:“你师父可曾答应了吗?”

翠装少女轻轻一笑,道:“我师父没有答应,可也没有拒绝,这翠袖护心丹的药方却从此没有流传出去。因为我师父自从她的好友死了之后,便心灰意冷,再也不愿牵涉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何况我师父曾经告诉我,就算这药方有人知道,可是也没有人会花费这么多的心机来炼,就算有人会炼,可是普天之下施用毒药暗器的人,也不会让他平平安安地炼好,说不定又要在江湖中掀起一阵风浪,药还未必炼得成,与其如此,还不如将这药方不说出来的好,反而能够免去许多麻烦。”

管宁缓缓点头,心中虽觉她们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却也并不完全同意,沉吟半晌,忍不住又插口问道:“你说来说去,可是还是没有将江湖中人将此药视成至宝的原因说出来——”

他与这少女本无深交,然而此刻说起话来,却像是多年老友似的,丝毫没有虚伪客套,这虽与他自幼环境的熏陶而出的性格大不相同,但他说来却毫不勉强,就生像是他对这少女以这种方式说话,本是顺理成章之事。

翠装少女秋波一转,含笑又道:“你到底不是武林中人,所以听到现在还没有听出来,这翠袖护心丹虽然不能去毒,却能护心,无论中了何派毒物的人,只要服下一粒药丸,那么他所中之毒虽然未解,却也不会死。”

管宁又不禁插口问道:“若是他一两年还是不能寻得解药呢?”

翠装少女一笑道:“他一年寻不到解药,这翠袖护心丹便能使他一年不死;他十年寻不到解药,这翠袖护心丹便能使他十年不死;他一生寻不到解药,这翠袖护心丹便能使他一生不死。但若毒性不除,他全身骨骼肌肤,为毒所侵,自然动弹不得,年代一久,他肌肉甚至会为之尽腐也说不定,是以这翠袖护心丹虽然灵妙,但终究还是要寻得解药,才是解毒的根本之计。”

管宁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想不到,天下竟真有这种灵妙的药物,难怪是那等珍贵的了。”

翠装少女又自扑哧笑道:“我跟你说这些话,可不是要你承我的情。”

缓缓回转身去,朝床上的白袍书生凝注半晌,突地一皱黛眉,接着又道:“不过,你这朋友所中的毒可真厉害,直到此刻还没有反应,真奇怪……他是在什么时候中的毒呢?”

语声未了,那老樵夫突地在门外轻咳一声,缓步走进来,一面说道:“饭烧好了,你们吃不吃?”

他说起话来永远是这么简单,让你纵有心客套两句也说不出来,何况管宁此刻早已腹饥如焚。

一餐既毕,管宁心念动处,忍不住又问道:“方才你与他本是一起去追那暗中发出暗器的人,他何时中毒,你本该知道的呀!”

翠装少女放下手中竹筷,四顾一眼,那老年的樵夫已远远坐到门外,吸起旱烟来了。此刻暮色已起,晚霞如梦,他坐在门外,面对着如黛青山,满天彩霞,意兴仿佛甚是悠闲,似乎根本没有将这一双青年男女的对话听在耳里。

她望着这悠闲的樵夫出了会儿神,突地回过头来,缓缓说道:“要是叫你和这老头子一样,在深山里悠闲度过一生,你愿不愿意?”

管宁微微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沉吟半晌,道:“此人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确教人羡慕得很,但是他能有今日的心境,只怕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够做到的事!”

翠装少女轻轻一笑,垂下头去,沉思半晌。落日的余晖,映着她娇美的笑靥,映着她一袭翠绿衣衫,刹那之间,管宁突然发觉这少女的刁蛮天真之中,像是还有许多心事。

于是自己的思潮亦不禁随之翻涌而起,暗自感叹着世事之奇,确非人们能够预料得到的。昨日此刻,他还是个一无烦恼的游山士子,正自满怀兴奋地上四明山去寻觅诗中佳句,又怎会想到在这一日之间,自家竟会生出这么巨大的变化,更不会想到此刻自己竟和一个素昧平生的绝色少女,像多年老友似的坐在这间低矮的茅屋里,一齐感叹着人生的际遇了。

床上的白袍书生,呼吸突地由微弱变得粗重起来,但是在沉思中的管宁与这翠装少女,却根本全都没有觉察到。

直到门外落日的余晖暗淡了些,翠装少女方自抬起头来,轻轻一笑,道:“你方才问我什么?”

这句话使管宁也从沉思中醒来,方待答话,哪知翠装少女“哦”了一声,接着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问我追那两个偷放暗器的人,结果怎样是不是?唉——我告诉你,那才真是气人呢,我一看到他们的人影,就追了下去,不是我在你面前自夸,我的轻功,在江湖中已可算是顶尖人物了……”

管宁忍不住微微一笑,暗道这少女的确是心高气傲之人,处处忘不了替自己夸赞两句。

翠装少女秋波一瞪,娇嗔道:“你笑什么?我告诉你,江湖中以轻功成名的人我已会过不少,可是就连‘云龙九现’酆子甲那号人物,对我都要服低,不然为什么人家会叫我‘凌无影’而不叫我本来的名字呢?”

管宁虽然与她交谈许久,可是直到此刻才听到她说出自己的名号,忍不住脱口道:“那么你本来的名字是叫什么?”

翠装少女面颊又微微一红,低声道:“我本来叫作凌影,他们不过在中间加了个‘无’字而已。”

要知当时女子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本是不太轻易之事,管宁脱口问出之后,心中已有些后悔,生怕这娇纵的少女会突然给自己一个难堪。哪知她竟如此柔顺地说了出来,心神不禁为之一荡,目光抬处,却见她竟也在凝注着自己。

这一次两人的目光相对,各自心中的感觉,已和方才大不相同。

更不相同的是,他们目光一触,这翠装少女凌影便立将秋波转了开去,生像是管宁此刻的目光和方才有些不同似的,这种微妙的变化,你在生命中若是也有过一段温馨的往事,那么你不用我说,便也能了解得到的。

管宁却仍在呆呆地望着她,只见她微垂螓首,忽又一笑道:“我轻功虽……虽然不坏,可是在暗中偷放暗器的那两条人影,轻功却更高。我自入江湖以来,几乎没有看过能有一人轻功更高过这两人的,只是我明知未必追得上他们,心里仍不服这口气,咬紧牙关,拼命地追了上去。”

管宁暗中赞叹一声,这少女虽是女子,却有男子汉的豪气,可是在男子汉的豪气之中,却又不失其女子的妩媚,这种女子倒真少见得很。

却见她语声稍顿,接道:“我施出全力,又追了一段,虽然没有追上,但距离却也没有拉得太长,眼看前面绝壑深沉,似乎已到路的尽头,呀……那时我心里真是高兴,这下子他们可逃不掉了吧!”

管宁剑眉微皱,沉声道:“他们两人轻功既然比你更高,而且又比你人多,你虽然追上了,又能怎的他们?”

凌影轻轻一笑道:“那时我可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只想把他们追上,看看他们到底是谁,和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用那么恶毒的暗器来偷偷打我。

“哪知这两条人影看看已走到绝路,其中一人突地手臂一挥,挥出一段长索来,另一人飞快地接到手里,又是一挥,这条软软的绳竟被挥得伸了出去,而另一人竟借着这一挥之势,掠过了宽度达五丈的绝壑,身影方自站定,手腕一拉,便将这边的一人也拉了过去。这两人不但气功、轻功都妙到毫巅,而且两人配合的佳妙,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就在眨眼之间,这两人便都已掠过了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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