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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玉带中的秘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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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铁花恍然道:“不错,枯梅大师下山,为的就是要追查‘清风十三式’的秘传心法是怎么会给外人知道的。她为了行动方便,自然不能以本来身份出现了。”

楚留香道:“知道‘清风十三式’秘传心法的,只有枯梅大师和高亚男,枯梅大师自己当然绝不会泄露这秘密……”

胡铁花断然道:“高亚男也绝不是这种人!”

楚留香道:“她当然不是这种人,所以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

胡铁花道:“什么可能?”

楚留香道:“清风十三式的心法秘籍已失窃了。”

胡铁花长长吸了口气,道:“不错,除了这原因之外,枯梅大师怎肯轻易出山?”

楚留香沉吟道:“清风十三式既是华山派的不传之秘,它的心法秘籍收藏得必定极为严密……”

胡铁花抢着道:“能有法子将它偷出来的人,恐怕只有‘盗帅’楚留香了。”

楚留香苦笑道:“我也没这么大的本事。”

胡铁花也苦笑道:“这件事简直好像和‘天一神水’的失窃案差不多了。”

楚留香道:“骤然一看,两件事的确仿佛有些大同小异,其实却截然不同。”

胡铁花道:“有什么不同?”

楚留香道:“神水宫弟子极多,分子复杂,华山派却一向择徒最严,枯梅大师门下弟子一共也只不过有七个而已。”

胡铁花道:“不错。”

楚留香道:“神水宫的‘天一神水’本就是由‘水母’的门下弟子保管,‘清风十三式’的剑谱却一定是枯梅大师自己收藏的……”

胡铁花道:“不错,要偷清风十三式的剑谱,的确比偷‘天一神水’困难多了。”

楚留香道:“由此可见,偷这剑谱的人,一定比偷‘天一神水’的无花还要厉害得多。”

胡铁花道:“你想这人会不会是……丁枫?”

楚留香沉吟道:“纵然不是丁枫,也必定和丁枫有关系。”

他接道:“枯梅大师想必已查出了些线索,所以才会冒那‘蓝太夫人’的名到这里来和丁枫相见。”

胡铁花道:“如此说来,她只要抓住了丁枫,岂非就可问个水落石出?”

楚留香笑了笑道:“枯梅大师自然不会像你这么鲁莽,她当然知道丁枫最多也只不过是条小蛇而已,另外还有条大蛇……”

胡铁花道:“大蛇是谁?”

楚留香道:“到现在为止,那条大蛇还藏在草里,只有将这条大蛇捉住,才能查出这其中的秘密,捉小蛇是无用的。”

胡铁花沉思着点了点头,道:“枯梅大师现在的做法,想必就是为了要追出这条大蛇究竟藏在哪堆草里,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

楚留香笑道:“你终于明白了。”

胡铁花道:“但我们……”

楚留香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们也绝不能轻举妄动,因为这件事不但和枯梅大师有关,也和很多别的人有关。”

胡铁花道:“哦?”

楚留香道:“除了枯梅大师外,一定还有很多别人的秘密也落在这条大蛇的手里,和这件事有牵连的更都是极有身份的人物。”

胡铁花叹道:“不错,这件事的确比那‘天一神水’失窃案还要诡秘复杂得多。”

楚留香道:“最重要的是,无花盗取‘天一神水’,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要用,这条大蛇盗取别人的秘密,却是为了出售!”

胡铁花愕然道:“出售?”

楚留香道:“你想,金灵芝是怎么会得到‘清风十三式’秘传心法的?”

胡铁花也不禁动容道:“你难道认为她是向丁枫买来的?”

楚留香道:“不错。”

他接着又道:“这种交易自然极秘密,丁枫想必早已警诫过她,不可将剑法轻易在人前炫露,但今天她情急之下,就使了出来。”

胡铁花恍然道:“所以她一见丁枫,就紧张得很,明明不能受气的人,居然也忍得住气了,为的就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楚留香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丁枫才会故意替她掩饰。”

胡铁花笑了笑,道:“只可惜他无论怎样掩饰,纵能瞒得过别人,也瞒不过我们的。”

楚留香道:“丁枫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是谁,不知道我们和华山派的关系,也许他还以为将我们也一齐瞒过了。”

胡铁花道:“但他迟早总会知道的。”

楚留香缓缓道:“不错,他迟早总会知道,等到那时……”

胡铁花变色道:“等到那时,他就一定要将我们杀了灭口了,是不是?”

楚留香淡淡一笑,道:“你的确还不算太笨。”

胡铁花冷笑道:“想杀我们的人可不止他一个,现在那些人呢?”

楚留香道:“那些人是那些人,丁枫是丁枫!”

胡铁花道:“丁枫又怎样,难道能比石观音,比血衣人更厉害?”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丁枫也许不足惧,但那条大蛇……”

胡铁花大声道:“你怎么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起来了?……那条大蛇又怎样?难道能把我们吞下肚里去?”

楚留香沉声道:“甲贺谷的‘大拍手’、血影人的轻功心法,已都是武林中难见的绝技,‘清风十三式’更不必说了,他们能将这三种武功都学会,何况别的?一个人若能身兼数十家武功之长,这种人难道不比石观音他们可怕?”

胡铁花道:“哼!”

楚留香道:“何况,能学到这几种武功,那得要多大的本事?由此可见,那条大蛇的心机和手段,也必定非常人能及。”

胡铁花冷笑道:“阴险毒辣的人,我们也见得不少了。”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也不是真怕了他们,只不过能小心总是小心好些。”

胡铁花冷冷道:“你若再小心些,就快要变成老太婆了。”

楚留香笑道:“老太婆总是比别人活得长些,她若在三十三岁时就被人杀死,又怎会变成老太婆?”

胡铁花也笑了,道:“亏你倒还记得我的年纪,我这个人能够活到三十三岁,想来倒也真不容易。”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好对付的,无论谁只要牵连进去了,再想要脱身,只怕就很难。”

楚留香道:“现在牵连到这件事里来的,据我所知,已有‘万福万寿园’、华山派、紫鲸帮,我不知道的,还不知有多少。”

胡铁花沉吟着,道:“就算只有这些人,已经很了不得了。”

楚留香道:“除此之外,我知道至少还有一个很了不得的人。”

胡铁花道:“谁?”

楚留香道:“这人现在就在我们身后。”

胡铁花吃了一惊,霍然转身,果然看到一个人早就跟在他们后面,他也看出,这人必定很有些来历。

这是条通向江岸的路,很是偏僻。

路旁杂草丛生,四下渺无人迹——?只有一个人。

这人穿着件极讲究的软缎袍,手里提着个黑色的皮箱,衣服是崭新的,皮箱却已很破旧。

他的人很高,腿更长,皮肤是淡黄色的,黄得很奇怪,仿佛终年不见阳光,又仿佛常常都在生病。

但他的一双眸子却很亮,和他的脸完全不相称,就好像老天特地借了别人的一双眼睛,嵌在他脸上。

胡铁花笑了。

若是别人在后面盯他们的梢,他早就火了,但他对这人本来就没有恶感,此刻远远就含笑招呼着道:“同船共渡,已是有缘,我们能在一个池子里洗澡,更有缘了,为何不过来大家聊聊。”

这人也笑了。

他距离胡铁花他们本来还很远,看来走得也不太快,但一眨眼间,就已走近了三四丈,再一眨眼,就已到了他们面前。

楚留香脱口赞道:“好轻功!”

这人笑了笑,道:“轻功再好,又怎能比得上楚香帅?”

楚留香含笑道:“阁下认得我,我却不认得阁下,这岂非有点不公平?”

这人微微一笑道:“我的名字说出来,两位也绝不会知道。”

楚留香道:“阁下忒谦了。”

胡铁花已沉下了脸,道:“这倒也不是忒谦,只不过是不愿和我们交朋友而已。”

这人抢着道:“我绝非故意谦虚,更不是不愿和两位交朋友,只不过……”

他笑了笑,接着道:“在下姓勾,名子长,两位可听过么?”

楚留香和胡铁花都怔住了。

“勾子长。”

这名字实在奇怪得很,无论谁只要听过一次,就很难忘记,他们非但没听过这名字,简直连这姓都很少听到。

勾子长笑道:“两位现在总该知道,我是不是故意作状了。”

他接着又道:“其实我这人从来也不知道‘谦虚’两字,以我的武功,在江湖中本该已很有名才是,只不过,我根本就未曾在江湖走动过,两位自然不会听过我的名字。”

这人果然一点也不谦虚,而且直爽得很。

胡铁花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大笑道:“好,我叫胡铁花,你既认得楚留香,想必也知道我的名字。”

勾子长道:“不知道。”

胡铁花笑不出了。

他忽觉得太直爽的人也有点不好。

幸好勾子长已接着道:“但我也看得出,以胡兄你的武功在江湖中的名气绝不会在楚香帅之下……”

胡铁花忍不住笑道:“你用不着安慰我,我这人还不算太小心眼……”

他瞪了楚留香一眼,板起了脸道:“但你也不必太得意,我就算不如你有名,那也只不过是因为我酒比你喝得多,醉的时候比你多,所以风头都被你抢去了。”

楚留香笑道:“是是是,你的酒比我喝得多,每次喝酒,我喝一杯,你至少已喝了七八十杯。”

胡铁花道:“虽然没有七八十杯,至少也有七八杯。每次我看见你举起杯子,以为你要喝了,谁知你说几句话后,就又放了下去。”

他指着楚留香的鼻子道:“你的毛病就是话说得太多,酒喝得太少。”

楚留香道:“是是是,天下哪有人喝酒能比得上你?你喝八杯,我喝一杯,先醉倒的也一定是我。”

胡铁花道:“那倒一点也不假。”

勾子长忍不住笑了。

他觉得这两人斗起嘴来简直就像是个大孩子,却不知他们已发现路旁的杂树丛中有人影闪动,所以才故意斗嘴。

那人影藏在树后,勾子长竟全未觉察。

胡铁花和楚留香对望了一眼,都已知道这勾子长武功虽高,江湖历练却太少,他说“根本未在江湖走动”,这话显然不假。

但他既然从未在江湖走动,又怎会认得楚留香呢?

那时那人影已一闪而没,轻功仿佛也极高。

胡铁花向楚留香打了个眼色,道:“你说他可曾听到了什么?”

楚留香笑道:“什么也没有听到。”

勾子长咳嗽了两声,抢着道:“我非但未曾听说过胡兄的大名,连当今天下七大门派的掌门,我都不知道是谁。”

胡铁花失笑道:“那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勾子长道:“当今天下的英雄,我只知道一个人,就是楚香帅。”

胡铁花道:“他真的这么有名?”

勾子长笑道:“这只因我有个朋友,时常在我面前提起楚香帅的大名,还说我就算再练三十年,轻功也还是比不上楚香帅一半。”

胡铁花微笑道:“这只不过是你那位朋友在替他吹牛。”

勾子长道:“我那朋友常说楚香帅对他恩重如山,这次我出来,他再三叮咛,要我见到楚香帅,千万要替他致意,他还怕我不认得楚香帅,在我临行时,特地将楚香帅的丰采描叙了一遍。”

他笑了笑,接着道:“但我见到楚香帅时,还是未能立刻认出来,只因……”

胡铁花笑着接道:“只因那时他脱得赤条条的,就像是个刚出世的婴儿,你那朋友当然不会是女的,又怎知他脱光了时是何模样?”

勾子长笑道:“但我一见到楚香帅的行事,立刻就想起来了。只不过……我到现在为止,还想不通那颗珍珠是怎会跑到玉带中去的。”

胡铁花道:“那只不过是变把戏的障眼法,一点也不稀奇。他一定是从住在天桥变戏法的‘四只手’那里学来的。所以他还有个外号叫‘三只手’,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勾子长道:“这……我倒未听敝友说起。”

楚留香笑道:“这人嘴里从来也未长出过象牙来,他的话你还是少听为妙。”

胡铁花道:“你嘴里难道就长得出象牙来?这年头象牙可值钱得很呢,难怪有些小姑娘要将你当作个活宝了。”

楚留香也不理他,问道:“却不知贵友尊姓大名,是怎会认得我的?”

勾子长道:“他叫王二呆。”

楚留香皱眉道:“王二呆?”

勾子长笑道:“我也知道这一定是个假名,但朋友贵在知心,只要他是真心与我相交,我又何必计较他用的是真名,还是假姓?”

楚留香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别人不愿说的事,他就绝不多问。

他们边谈边走,已快走到江岸边了。

风中传来一阵阵烤鱼的鲜香。

胡铁花笑道:“张三这小子总算还是懂得好歹的,已先烤好了鱼,在等着慰劳我们了。”

“快网”张三的船并不大,而且已经很破旧。

但楚留香和胡铁花都知道,这条船是张三自己花了无数心血造成的。船上每一根木头、每一根钉子都经过仔细的选择,看来虽是破旧,其实却坚固无比,只要坐在这条船上,无论遇着多么大的风浪,楚留香都绝不会担心。

他相信张三的本事,因为他自己那条船也是张三造的。

船头上放着个红泥小火炉,炉子旁摆满了十来个小小的罐子,罐子里装着的是各式各样不同的作料。

炉火并不旺,张三正用一把小铁叉叉着条鱼在火上烤,一面烤,一面用个小刷子在鱼上涂着作料。

他似乎已将全副精神全都放在手里这条鱼上,别人简直无法想象“快网”张三也有如此聚精会神、全神贯注的时候。

楚留香他们来了,张三也没有招呼。

他烤鱼的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管的,无论有什么事发生,他也要等鱼烤好了再说。

他常说:“鱼是人人都会烤的,但我却比别人都烤得好,就因为我比别人专心。‘专心’这两个字,就是我烤鱼最大的诀窍。”

楚留香认为无论做什么事的人,都应该学学他这诀窍。

香气愈来愈浓了。

胡铁花忍不住道:“我看你这条鱼大概已经烤好了吧?”

张三不理他。

胡铁花道:“再烤会不会烤焦?”

张三叹了口气,道:“被你一打岔,一分心,这条鱼的滋味一定不对了,就给你吃吧!”

他将鱼连着铁叉子送过去,喃喃道:“性急的人,怎么能吃得到好东西?”

胡铁花笑道:“但性急的人至少还有东西可吃,总比站在一边干流口水的好。”

他也真不客气,盘膝坐下,就大嚼起来。

张三这才站起来招呼,笑道:“这位朋友方才在澡堂里差点被我撞倒,我本该先烤条鱼敬他才是……你们为何不替我介绍介绍?”

勾子长道:“我叫勾子长,我不吃鱼,一看到鱼我就饱了。”

张三怔了怔,大笑道:“好,好,这位朋友说话真干脆,但不吃鱼的人也用不着罚站呀……来,请坐请坐,我这条船虽破,洗得倒很干净,绝没有鱼腥臭。”

他船上从来没椅子,无论什么人来,都只好坐在甲板上。

张三眼睛瞪着他的皮箱——?这皮箱放下来的时候,整条船都似乎摇了摇,显见分量重得惊人。

勾子长笑道:“我不是嫌脏,只不过我的腿太长,盘着腿坐不舒服。”

张三似乎全未听到他在说什么。

勾子长笑道:“你一定在猜我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但你永远也猜不着的。”

张三似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笑道:“我知道箱子里装的至少不会是鱼。”

勾子长目光闪动,带着笑道:“我可以让你猜三次,若猜出了,我就将这箱子送给你。”

张三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猜得出?”

他嘴里虽这么说,却还是忍不住猜着道:“分量最重的东西,好像就是金子。”

勾子长摇了摇头,道:“不是。”

他忽又笑了笑,接着道:“就算将世上所有的黄金堆在我面前,我也绝不会将这箱子换给他。”

张三眼睛亮了,道:“这箱子竟如此珍贵?”

勾子长道:“在别人眼中,也许一文不值;在我看来,却比性命还珍贵。”

张三叹了口气,道:“我承认猜不出了。”

他凝注着勾子长,试探着又道:“如此珍贵之物,你想必也不会轻易给别人看的。”

勾子长道:“但你迟早总有看得到的时候,也不必着急。”

他笑了笑,接着道:“性急的人,是看不到好东西的。”

鱼烤得虽慢,却不停地在烤。胡铁花早已三条下肚了,却还是睁大了眼睛,在盯着火上烤的那条。

勾子长笑道:“晚上‘三和楼’还有桌好菜在等着,胡兄为何不留着点肚子?”

胡铁花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世上哪有一样菜能比得上张三烤鱼的美味?”

他闭上眼睛,摇着头,道:“熊掌我所欲也,鱼亦我所欲也,若是张三烤的鱼,舍熊掌而食鱼矣!”

张三失笑道:“想不到这人倒还有些学问。”

胡铁花悠然道:“我别的学问没有,吃的学问却大得很,就算张三烤的鱼并不高明,我也先吃了再说。能吃到嘴的鱼骨头,也比飞着的鸭子好。”

他忽然又瞪起眼睛道:“你们以为今天晚上那桌菜是好吃的么?菜里若没有毒,那才真是怪事了。”

楚留香忽然道:“这罐醋里怎么有条蜈蚣?难道你也想毒死我?”

醋里哪有什么蜈蚣?

胡铁花第一个忍不住要说话了,楚留香却摆了摆手,叫他闭着嘴,然后就拿起那罐醋,走到船舷旁。

谁也猜不出他这是在做什么,只见他将整罐醋全都倒了下去。

“这人究竟有了什么毛病了?”

胡铁花这句话还未说出来,就发现平静的江水中忽然卷起了一阵浪花,似乎有条大鱼在水里翻跟斗。

接着,就有个三尺多长、小碗粗细的圆筒从水里浮了起来。

圆筒是用银子打成的,打得很薄,所以才会在水中浮起。

胡铁花立刻明白了,道:“有人躲在水里用这圆筒偷听?”

楚留香点了点头,笑道:“现在他只怕要有很久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水里听不见水上的声音,只有将这特制的银筒套在耳朵上伸出水面,水上的声音就会由银筒传下去。

但他却再也想不到上面会灌下一罐醋。

胡铁花笑道:“耳朵里灌醋,滋味虽不好受,但还是太便宜了那小子。若换了是我,一定将这瓶辣椒油灌下去。”

张三叹了口气,喃喃道:“没有辣椒油倒还无妨,没有醋,鱼就烤不成了。”

勾子长早已动容,忍不住说道:“香帅既已发现水中有人窃听,为何不将他抓起来问问,是谁派他来的?”

楚留香淡淡一笑,道:“问是绝对问不出什么的,但纵然不问,我也知道他是谁派来的了。”

勾子长道:“是谁?”

楚留香还未说话,突见两匹快马,沿着江岸疾驰而来。

马上人骑术精绝,马也是千中选一的好马,只不过这时嘴角已带着白沫,显然是已经过长途疾驰。

经过这条船的时候,马上人似乎说了两句话。

但马驰太急,一眨眼间就又已奔出数十丈外,谁也没有这么灵的耳朵。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胡铁花自然知道这人是谁,问道:“老臭虫,他们说的是什么?”

楚留香道:“那有胡子的人说,‘帮主真的在那条船上?’没胡子的人说,‘只希望……’”

胡铁花道:“只希望什么?”

楚留香笑道:“抱歉得很,下面的话,我也听不清了。”

胡铁花摇了摇头,道:“原来你的耳朵也不见得有多灵光。”

但勾子长已怔住了。

他简直想不通楚留香是怎么能听到那两人说话的,非但听到了那两人说话,还看出了谁有胡子,谁没胡子,还能分辨话是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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