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金衣喇嘛(1/1)
陈氏姊妹计算红衣喇嘛的行程,猜想最快还有两日才到,决定次日让家人分批离开,到秦岭深山中躲藏。
当夜赵观和陈家的几个武师坐在门口守夜,众人正聊天时,赵观忽听得蹄声响动,脸色一变,站起身来。余人尚未察觉,问道:“怎么了?”
赵观道:“有人骑马过来,有几十人!大家快取兵刃,关上四门。”众人一惊,知道来人很可能便是抄家的官兵,连忙四散奔去准备。赵观心中焦急,他只道众喇嘛不会这么快赶来,并未请青帮中人前来相助。青帮丁武坛便设在咸阳,牛十七随林伯超反叛,这坛主之位被革职了,换了一个姓马的香主担任坛主。赵观曾想过要请丁武坛援手,但他在内乱时和牛十七作对,与丁武坛为敌,又不认识这马坛主,便打消了念头。没想到敌人来得这么快,陈家老幼未能离开,陈近云夫妇未及赶回,府内会武的只有陈氏姊妹、八个武师和他及丁香十多人,对方若来几十个会武的,大举围攻,情势便危险之极。
他连忙唤来丁香,问她身上带了多少迷魂香雾。丁香道:“对付十几个人够,要迷倒二三十人却不够了。”赵观大急,他二人出门远行,身上带的药物自都不足够抵挡大量敌人。正思索间,陈氏姊妹已奔了出来,二人都是脸色雪白。此时屋外蹄声甚响,屋瓦都为之震动,三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想:“怎么办?”
赵观吸了一口气,说道:“陈姑娘,请你们一位去保护令祖离开,一位跟我去外边应敌。我们人数虽少,对方若是没有高手,应能抵挡一阵。”陈如真道:“姊,你快带爷爷逃走吧。”陈若梦摇头道:“不,妹子,还是你护送爷爷逃走,我留下来抵挡敌人。”陈如真道:“保护爷爷要紧,我的剑法不如姊姊,还是该让我留下。”陈若梦握住妹子的手,心中虽极为不愿不舍,却知此刻不能再行拖延,她毕竟是大侠之女,当下一咬牙,说道:“好。妹子,你小心。”正此时,一个白发老人拄着龙头杖从内堂走出,陈如真惊道:“爷爷,您怎么出来了?”
陈老丈此时已有八十来岁,因曾得凌霄传授养生保健之道,多年来身体康健,虽老犹壮。他向大门外望去,神情激动,说道:“人来了么?让他们抓走我便是。我一个老头子,谅他们也不能对我如何,最多是命一条罢了!”陈如真走上前去,说道:“爷爷,你快跟姊姊先走一步,待我们打退了官兵,便去与你们会合。”
陈老丈长叹一声,握住孙女的手,说道:“我一生为官,不意到老还有这等折难!你大伯二伯也是一般,做了这许多年的官,他要下你牢,杀你头,抄你家,何其容易?孩子,我不要连累大家,让他们带我去便是。”
陈若梦摇头道:“爷爷,你不知道这些人有多么凶狠。他们抓了你去,照样抄家抓人,还要挟持你让爹妈也束手就擒。我们只有硬拼一场,大伙才有生机。”当下不由分说,背起爷爷便往后门奔去,唤家丁牵出两匹黑马。她从后门缝向外探视,却见已有五十多个喇嘛官兵守在后门之外,手中各持火把,弯弓搭箭,直指着后门。陈若梦又惊又急,知道无法硬闯出去,听得前门人声喧闹,不知妹子是否已跟来人交起手,忙要几个武师护住爷爷,自己奔向前门。
这时赵观等人在前门口已看得清楚,来人共有两百余人,较在路上见到的还多出一倍,半数是喇嘛,半数是官兵。赵观知道那些官兵不足虑,倒是喇嘛大多会武功,其中若有一两个高手缠住自己和丁香、陈如真等,余人便可进屋烧杀,情况危急,心中急速转念,敌众我寡,如何才能制胜?此时陈若梦已奔回前门,口中叫道:“不好了,后门已被挡住,贼人用弓箭守着,无法闯出。”
赵观皱眉道:“我们只能硬守了。”向丁香道:“你快去各处门户下绝命红,让对头一时无法闯进来。”
此时,一个身形高大的喇嘛走到门前,朗声道:“东厂千户格鲁扎西,奉旨逮捕反贼陈哲思、陈伯章、陈仲淳、陈近云及其眷属三十五人,陈家老少,一律出门听令受缚,违者格杀勿论!”
赵观心想:“丁香布置未毕,须防他们此时进攻。”向陈氏姊妹道:“我出去应付一阵,让他们不敢即刻动手。”陈氏姊妹点了点头,赵观便走出门去,拱手道:“大喇嘛在上,陈家诸位不巧全出门去了,草民代为接旨。”快步上前,向那喇嘛跪下。格鲁扎西甚是不耐,喝道:“快叫陈家各人出来,束手就擒。”
赵观道:“是,是。”陡然挥出蜈蚣索,卷向格鲁扎西头颈。格鲁扎西原是会武的,被他出其不意地突袭,连忙侧头避开,拉马后退。赵观蜈蚣索灵活之极,手腕抖处,索端已卷住格鲁扎西的颈子,他用力一扯,趁势跳上马背,伸脚将格鲁扎西踢下马去,随即策马冲向一群喇嘛,蜈蚣索挥出,打中了七八人。众人齐声惨叫,纷纷跌下马来。赵观的蜈蚣索平时并不喂毒,此时对抗敌人,自是喂上剧毒,众喇嘛被那索一沾身,即如被滚油炙伤般疼痛,随即全身麻痹,倒在地上。
众喇嘛见他乍然出手,一齐大声呼喝,举兵刃围将上来,但见他长索厉害,也不敢太过逼近。赵观正要圈转马头回入陈府,忽听脑后风声响动,连忙低首回头,却见一枚二尺宽的金钹旋转破空飞来,劲道极强,他不敢拔刀挡架,忙翻身落到马肚旁避开。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穿金袍的中年喇嘛骑在一匹白马上,伸手在金钹上一拨,那钹便又回转直向他飞来。赵观看清那钹的边缘锋锐,来势劲急,连忙松手放缰,跌下马来。却听噗的一声,那钹砍入马身,直没入马体,连边缘也不见,那马鲜血四溅,长声惨嘶倒地。赵观心中怦怦乱跳,却听呼呼风响不绝,又是两枚金钹一左一右,向自己攻来。赵观急忙滚地躲过一枚,拔出单刀,向另一枚砸去。但听当的一声巨响,金钹弹飞出去,赵观手臂一阵酸麻,虎口流血,望向单刀时,刀口已被金钹砸出一个缺口,心下震惊:“这人力道好强!”
便在此时,陈氏姊妹已双双骑着黑马出来接应,陈若梦挥剑斩向围攻而上的喇嘛,陈如真策马奔到赵观身边,伸手拉他上马。两匹黑马一出现,一众喇嘛立时看出是在道上杀人的二乘客,大声呼喝鼓噪,冲上来围攻。
那金衣喇嘛又飞出金钹,攻向陈若梦。陈若梦听得风声,喝斥一声,纵马快奔,黑马脚下极快,金钹未及打中她,黑马已载着她奔入大门内。金衣喇嘛又掷飞钹攻向陈如真,陈如真拉着马缰,口中呵斥,那马矫捷无比,趋避自如,金钹竟无法打中牠。赵观挥索缠住了四五个被他毒倒喇嘛的手脚,催马一径拖回陈家大门。
众喇嘛跳下马冲向大门,却在门外几步之处便纷纷倒下,一时间便死了十多人。众人都叫:“邪门!”众喇嘛商量一阵,聚在一起念了一段伏魔神咒,便又整顿队伍,准备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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