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83zws.com
首页 > 女生频道 > 冰霜谱 > 第一回:国破山河在

第一回:国破山河在(1/2)

目录
好书推荐: 铁剑流星 魔手飞环 华音流韶:紫诏天音 华音流韶:风月连城 华音流韶:彼岸天都 华音流韶:海之妖 华音流韶:曼荼罗 华音流韶:天剑伦 华音流韶外传:凤仪 华音流韶:雪嫁衣

造物困豪杰,意将使有为。

功名未足言,或作出世资。

姚公勇冠军,百战起西陲。

天方覆中原,殆非一木支。

脱身五十年,世人识公谁?

但惊山泽间,有此熊豹姿。

我亦志方外,白头未逢师。

年来幸废放,倘遂与世辞。

从公游五岳,稽首餐灵芝。

金骨换绿髓,歘然松杪飞。

陆放翁这首古风中所咏的姚公,乃是大宋宣和、靖康年间一员名将。此人姓姚,名崇,字平仲,自祖辈以来,三代皆为将,世镇山西,保境安民,多建功勋。有宋一代,重文轻武,政和、宣和年间,若论声望之隆,武将之中,便只关西种师道、山西姚平仲二人而已。

大宋宣和七年,朝廷纳赵良嗣之计,联金灭辽。其后金国背盟,南下攻宋。道君皇帝传位太子,是为钦宗,改元靖康,诏令各路将领勤王,种、姚二将亦在遣中。无奈大宋积弱已久,各路勤王之师尚未调至,黄河天险便先失了。其时大金国势方张,将兵蓄锐日久,到此耀武扬威,势不可当,一路势如破竹,粘没喝大军尚在太原鏖战,斡离不十万精兵已然批亢捣虚,直抵东京汴梁城下,将大宋京师之地围了十余日之久。待得种、姚等各路勤王之师开赴京师,斡离不便不敢围城,遂退军四十里,至驼牟冈屯营。

这时种师道年近八十,德高望重,诸将公推为主帅。眼见诸路勤王之师虽有三十万之多,但皆是仓促集结,号令不一,当下屯兵城下,深沟高垒而不战。对众将言道:“金兵势大,不可鲁莽行事。待舍弟种师中所率二万铁骑到来,方可并力决战。”

姚平仲心中不忿,便道:“汴京围困日久,上至天子,下至庶民,无不指望我等。兵法云:倍则攻之。今众将聚集,兵力三倍于敌,正可一战成功。何必再等种师中一人?”

种师道笑道:“姚公勇气可嘉,只是用兵之道,不可拘泥兵法。眼下金兵孤军深入,利在速战。若求战不得,士气必然懈怠,待师中生力军至,那时决战,不是有把握得多么?”

姚平仲怒道:“种公威名素著,不料老悖如此。身为国家上将,手握重兵,不肯速战,必要等种师中到来,想来不过是想让功劳归于你种家一门罢了。”

种师道气得白须作颤,当下顾不得众将颜面,便道:“若无师中铁骑,你道这三十万乌合之众,便胜得了金兵?连你姚平仲身为上将,都如此目无主帅,不听节制,还能指望士卒号令严明么?”

姚平仲傲然道:“我山西精兵,甲于天下,若非我急欲回军勤王,必生擒粘没喝于太原城下。勤王诏书传檄月余,种师中迟延不至,想必是贪生怕死不敢来了。难道他一年不来,我等三十万大军,便要在这里苦等你种家的那两万乌合之众一年么?”说罢起身径自出帐,更不向种师道瞧上一眼。

种师道怒极,苦于强敌当前,不便发作。正自踌躇,却听得小校进帐禀道:“姚将军率本部两万人出战了。”种师道又惊又怒,忙命备马。众将一起出营登高观战。

山西近朔方,是以姚平仲所部以骑兵为主。四十里路程片刻即至。这时天色已晚,金兵因宋兵连日不战,果然不曾准备,初一接战,便即溃败。金兵服色尚白,姚平仲所部却是一色的黑旗黑甲。眼见暮色中一条黑龙在白云中出没,端地好看煞人。但金兵终究是百战之师,人数又众,虽遇袭而乱,片刻之间便即回复。斡离不亲率数千骑,自侧翼包抄突击,登时将宋军阵形切为两截,跟着八名万夫长各自指挥兵马,四面游走,将队形本已散乱的宋军分割包围成一小块一小块,逐渐蚕食。其余两个万人队却在两翼步成阵势,隐隐含有阻宋营援兵之意。

金兵俱生于极北苦寒之地,筋骨壮健,骠悍善战。姚平仲所率山西劲旅,本是大宋屈指可数的精兵,却也不免相形见绌。何况金兵又多过宋兵数倍?又何况已被金兵分割包围?只半个时辰,姚平仲麾下两万人已死伤过半。

姚平仲百忙中回头看时,见宋军营寨中黑沉沉一片,情知种师道决计不会派兵来援,眼见身边情同手足的袍泽一个个或死或伤,心中气苦之极。这时宋军已成各自为战之势,姚平仲身边只剩得寥寥十余骑,只得打叠精神,全力向西北角冲突。

眼见月亮越升越高,忽然没入云层,地面上登时漆黑一片。黑暗中金兵白甲依稀可见,姚平仲的一身黑袍却大占便宜。只觉前面金兵渐稀,身后杀声渐远,终于隐没不闻,原来已然杀出重围了。回头看时,不禁潸然泪下,身后竟是没剩下一人一骑。

姚平仲心道:“两万大军全军覆没,我更有何面目去见诸将?种师道那厮,坐视不救,自是一心要致我于死地了。”越想心中越痛,忽想:“便是种师道不治我不尊号令、轻躁冒进之罪,我又有何面目偷生?”拔出剑来,便向颈中刎去。

剑刃将要及颈,姚平仲忽觉剑身似被一股力道拉扯,不由自主的便要脱手,一呆之下,手中长剑便如被强弓硬弩射出一般,径自向外飞去,半空中忽然一滞,随即断为两截。姚平仲不禁骇然,心道:“莫非竟是遇见了鬼怪还是神仙?”

忽然眼前一亮,原来是月亮已从云层中钻出。清冷月光之下,只见身前丈许开外,站着一个笑吟吟的道人,头绾双丫髻,坦开大肚子,手中持着一个渔鼓简。姚平仲心下惊疑不定,正待上前叙话,却见那道人敲着渔鼓简,唱道:“咄、咄、咄,茫茫天地如黑墨;休、休、休;世人尽到乌江头;忍、忍、忍,弄尽聪明反作蠢;来、来、来,战场白骨生青苔。”

姚平仲见那道人清奇古貌,唱的道情似是俚俗却又似颇具深意,心想:“这必是来渡化我的神仙了。”那道人道:“你为了些许功名,陷害了两万人的性命,这罪业可算得极大了。”姚平仲吃了一惊,忙拜伏在地。那道人笑道:“你只道一死,便可一了百了么?这倒与我当年相差仿佛了。”

姚平仲俯伏道:“不敢请教仙师法号。”那道人道:“我本大汉钟离权,俗称汉钟离的便是,今特来渡化你。”姚平仲道:“我自幼从戎,大小数十战,方始得为国家上将。今因与种师道争一口闲气,莽撞出兵,不料如此惨败。自己一世功名化作流水那也罢了,只可惜两万将士……唉,姚平仲是个愚鲁汉子,当此之际,实不知除了一死相谢之外,还能如何。”

汉钟离道:“人生富贵功名如水上浮枢,纵使成得功业,也不免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所以范蠡作五湖之游,张良访赤松之迹。父母妻子,也不过是爱欲牵缠,与自己又有什么干系?不如餐霞吸露,养汞调铅,作世外之游。方是英雄退步的本色。我且问你,你说甚么一世功名,什么两万将士,你可知你是甚么吗?”

姚平仲听得汉钟离一片言语,忽然眼前灵光显现,顿觉遍体清凉。长笑声中,脱了血污衣甲,向汉钟离一稽首,说道:“多谢仙师点化。”汉钟离含笑道:“你既悟了,那便自去吧。”姚平仲大笑道:“今日这身子才是我的了。”马也不要了,便即缓步向西南方而去。后来在西川青城山结庐而居,寿至百余岁方无疾而终。后至孝宗年间,词人范成大为剑南采访使,游青城山时,还曾与他叙谈。这时岁月如梭,距靖康时已过五十七年矣。

汉钟离面含微笑,眼见姚平仲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脸上笑容忽敛,说道:“元帅终究还是信不过贫道么?”林中忽然传来粗豪之极的笑声,跟着那声音说道:“岂敢岂敢,郭道长不但神机妙算,那一手‘控鹤功’更是功力深厚,神功惊人啊。小帅不过是好奇心起,想来见识一下郭道长的奇才异能罢了。”

说话声中,一骑缓缓自林中踱出,金盔金甲,正是大金国元帅斡离不。

郭道人伸手在小腹缓缓抚弄,一个圆鼓鼓的大肚子登时越收越小,渐渐消失不见,露出虬结的筋肉。跟着在脸上一阵揉搓,揭下一块物事,放入怀中。一个肥硕的胖道人登时变得清矍轩举。斡离不只看得目瞪口呆,问道:“这亦是中土的武学么?”

郭道人淡淡一笑:“内功练到深湛之境,全身骨骼筋肉均可控纵自如,那也不足为奇。至于这易容改装之术,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手段。”斡离不啧啧称奇,满脸艳羡之色。

良久,斡离不忽道:“姚平仲如此惨败,不知宋朝蛮子们现下却又如何。”郭道人道:“元帅其实是想问,贫道何以不干脆杀了姚平仲,却要花偌大工夫来骗得这厮出家修仙。是也不是?”斡离不干笑两声,却不言语。

郭道人凝视斡离不半晌,忽然叹了口气,道:“也罢,若不将前因后果与元帅说个明白,终究难以取信于元帅。贫道先前自称是大宋国师林灵素真人座下弟子郭京,倒也不是存心欺瞒元帅,便是林灵素自己,也只道我是慕名来投的记名弟子。其实,贫道出家还只数年前之事,出家之前,贫道俗家的名字叫做方腊。便是数年前在江南揭竿起事,攻城略地的明教教主方腊。”

斡离不微微点头,淡淡的道:“原来是方教主,久仰。”方腊微感诧异。先前与他闲话,只觉这人喜怒之情溢于言表,似是胸无城府,那知此时自己说出如此重大秘密,这人反而不动声色。心道:“这人原来如此厉害,先前倒是小瞧他了。”

斡离不道:“想来那姚平仲与方教主有甚渊源,是以方教主要假扮神仙,救他性命。这倒怪不得方教主。”

方腊道:“贫道与那厮绝无渊源,之所以要他不死,那却是为了大金国着想。想当年贫道起兵之初,何尝不是如大金今日一般势如破竹,只是到得后来,却兵败将亡,一败涂地。贫道自己又受叛徒偷袭,身受重伤,若不是早早安排下了替身,哪能苟延至今。元帅平心而论,那姚平仲是何等人物?”

斡离不道:“小帅早知宋朝种师道、姚平仲二将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是兵力相当,今日胜负实是难料。”方腊冷笑道:“元帅只道宋军中便只种姚二人了得么?那却大大的错了。想当年我在江南与宋军血战近百场,那可比今日一战更凶险得多。别人不说,便是攻破我清溪帮源洞总坛的一个少年将军,姓韩,名世忠,字良臣的,便比这姚平仲厉害得多。其余如岳鹏举、吴玠、吴璘、刘琦、杨沂中这些人,虽然现下年少,声名不显,但只要假以时日,均可成当世名将。杀一个姚平仲,又有什么用?”

斡离不似有所悟,点头道:“方教主说‘假以时日’,这四个字正是关键。自古为将,用兵打仗绝无只胜不败之理。若是这些少年人稍受挫折,便灰心丧气而遁世,便永远成不了当世名将了。是以道长要这姚平仲做个榜样。”

方腊道:“元帅所料不错。若是姚平仲死了,不论是自刎还是死于元帅之手,多半只会激得宋人敌忾之心更盛。但他若不死,多半会再整军来复仇,那时元帅未必还能取胜。是以贫道不许他自尽,却要他心灰意冷,看破红尘。既给大金去了一个大患,又使宋人胆寒,还使那些少年人多一个灰心遁世的榜样。这不是一举三得么?”

斡离不笑道:“不是三得,是四得。汴梁城里的赵官儿本就畏惧我大金武威。现下姚平仲一去,赵官儿更加怕的狠了,只怕立时就要派人来求和。我再派人贿赂李邦彦丞相,想个什么法子连城里的李纲、城外的种师道也除了。这汴梁城还不是我囊中之物?只是方教主既然说那些少年人了得,怎不一个个都宰了,免得日后棘手?”

方腊叹道:“我所知之人,虽可除了,只是宋朝数千万人,不知多少人才,怎杀的尽?贫道武功再强,也不过一个人罢了。”言中不胜慨然之意。

斡离不心知他是想起当年兵败之恨,眼下用人之际,有心讨好此人,当下忙岔开话题,说道:“方教主神机妙算,自我南下以来,迭献奇谋。眼下姚平仲虽去,数十万宋军仍在。破城之策,还要烦劳方教主。”

方腊凝思半晌,眼中突然精光暴射,说道:“贫道现下便想法子进得城去。若无意外,数日之后,便叫元帅兵不血刃,坐得汴梁城。”

汴梁城乃大宋京师,城高壕险。但方腊是何等人物,毫不费力便逾城而入。他虽名满天下,但真正识得他面目之人却甚为寥寥。寻常人见了他仙风道骨清矍轩举之态,无不心生敬仰。是以穿城入巷,径投李邦彦府上,尽是丝毫未遇阻隔。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去岁道君皇帝传位太子以来,原先把持朝政的童贯、蔡京等六贼均已失势,分别贬斥离京。眼下李邦彦乃是朝中第一红人。这李邦彦本是世家子弟出身,惯识风月,举凡飞鹰走犬、跑马斗鸡、蹴鞠弄丸、吹箫唱曲,诸般耍子勾当,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是以城中多称之“浪子丞相”。

方腊深谋远虑,潜伏林灵素门下之时,便已与太子身边得宠诸人着意接纳。其时道君皇帝尊信林灵素一系,李邦彦等人却还只是太子身边的清客弄臣,忽得这位郭道长折节下交,自然是受宠若惊,引为知交。方腊武功何等深湛,略加演示,却只推道家法术,李邦彦等便认定他是有道高人,愈加崇敬。这一节,却非斡离不所知了。

这时李邦彦闻得郭京道人求见,虽已夜深,却也立时迎将出来,将方腊接入堂中,奉茶相待。方腊见他神色慌张,知他已知闻姚平仲之事。心下暗笑:“我本来待要求你引荐,现下既然你比我还急,那倒不妨让你来求我。”当下只是寒暄闲话,半句不提来意。

果然,李邦彦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便即沉不住气,说道:“郭道长既然来到舍下,便多住些时日。小……卑……下官身家性命,只怕全在道长手中。”他与方腊相识之时,自称小人。这时官高位尊,自不能以此自称。便觉自称卑职也是不对。总算有求于他,自称下官,也算客气之至了。

方腊佯作惊色,说道:“自道君皇帝传位,林真人又羽化登仙,贫道便已不在宫中侍候。现下相公已是朝廷大臣,深受当今圣上器重。贫道还待央相公照拂,如何却能手握相公性命?”

李邦彦愁眉苦脸,低声道:“今日传来消息,姚平仲全军覆没,生死不明。金兵如此厉害,只怕此城难守。我本劝圣上临幸襄阳暂避,圣上已允了。不料圣驾才出宫门,却给李纲那厮阻住。又有一个国子监的太学生陈东,胆大妄为,居然纠集一群刁民,不许圣上离京。也不知如何,圣上竟然着了他们的道儿。只怕城破之时,玉石俱焚。道长法力高深,还要救我性命才是。”

方腊沉吟道:“我师林真人已登仙境,贫道不日也要功行圆满,此来本是了却与相公昔年的情分,不料竟遇如此局面。若说答允相公吧,只怕沾染红尘,误我飞升之期;若说不允吧,又碍不过相公情面。这却让贫道好生为难。”

李邦彦听他言中似有允意,当下顾不得颜面,翻身拜倒在地,抱住方腊双腿,将面颊贴在方腊足背上,放声大哭。哀号道:“道长救我!道长救我!”他本是风月场上老手,这眼泪说来便来,毫不为难。顷刻间便双眼红肿,泪流满面。

方腊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脸无可奈何之态,叹道:“也罢。待贫道且起一课,看看天意如何。”当下低眉垂首,双目似开似闭,曲指作计算之状。良久才道:“依贫道算来,相公尚有三十年太平宰相之数,福缘未尽,按理说应是命不该绝。”李邦彦大喜,立时收声止泪,却听方腊道:“只是相公命中注定,今岁当有大劫,似是血光之灾,凶吉却是难言。”李邦彦一惊,登时又是泪流满面,只顾苦苦哀告。

方腊叹道:“贫道与相公交情匪浅,便是损却二十年修为,也只得与相公出这一番力。也罢也罢,贫道便逆天而行,作六丁六甲法,杀尽金兵,替相公消了这一劫罢。”李邦彦又惊又喜,连声称谢。方腊正色道:“六丁六甲法,乃逆天而行,驱鬼神屠戮凡人。上天有好生之德,金兵虽然残暴,终究是造化生灵。贫道以六丁六甲法尽斩之,不但大耗真元,且上干天和,恐有天遣之虞。只是一来贫道与相公交厚,不得不出这一番力,二来却是为了京师数十万百姓免受刀兵之苦。伏愿上天垂怜贫道苦心,赦我逆天之罪。”李邦彦赞叹不已。

次日,方腊便在李邦彦相府闲坐,李邦彦自去上朝。方腊心知李邦彦为人,此去必要将自己荐与天子,以坐收“引荐仙人,退敌救国”的大功。因此反叮嘱李邦彦不可泄漏此事。料想李邦彦媚上心切,决计不会听从此言。如此大功,他要是不张扬得世人皆知,那也不叫“浪子丞相”了。

果然,辰牌时分,宫中黄门小监便即传来旨意,令得道仙人郭京真人着即觐见。

原来金兵初围汴梁,钦宗便有割地请和之意。派了几名大臣,随着道君皇帝第九子康王赵构前去金营交涉,却尽被扣住。待得各路勤王兵到,钦宗胆气既壮,便以兵部侍郎李纲主持城中防务,陕西经略使种师道节制诸路兵马,思欲与金人决一雌雄。这日早朝,却闻说姚平仲全军覆没,登时心中又怕将起来。战既不敢,和又不能,正没主张处,忽闻李邦彦保举有仙人可杀尽金兵,恰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

方腊进得宫中,随着小黄门引领,穿景阳宫,过御花园,到得一处所在。虽仍是雕梁画栋,陈设却多了三分风雅。堂上匾额题着“茗烟阁”三字,似行非行,似草非草,笔势中满是峻峭挺拔之意,转折处却甚是圆润柔媚,。方腊识得这是道君皇帝御宝,心道:“这昏君虽然糊涂,倒写得一笔好字。”

只见堂中坐着二人,上首是个中年人,三绺细髯,相貌清雅;下首却是个三十不到的青年,白面无须,眉清目秀。两人都是科头黄袍,自是徽钦二帝。两旁高高矮矮,站着十余个身着大臣服色之人,李邦彦便在其中。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新书推荐: 兽世娇宠:穿书后我成了万人迷 世子爷,夫人又去传您谣言了 修仙对照组:玄学大佬她一骑绝尘 萧先生,借个婚 后宫佳丽三千我摆烂怎么了 穿成八零炮灰我嫁残疾糙汉躺赢 社恐崽崽和顶流哥哥上综艺后爆火 娇软腰精穿兽世:三千雄兽宠腿软 跟小哑巴离婚后,顾总跪地求复合 兽世溺宠:好孕猫猫顶不住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