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器(2/2)
魏枯雪没有回答谢童,却回头对叶羽道:叶羽,那个叶长容叶公子好强的武功!
叶羽心情烦躁,没有回答他,径自往小巷的尽头走去。
不错,那个叶公子只在一招之间就破了光明皇帝啊,错了,那明力的招数,谢童点头道。
不是破了,是杀了!明力没有肉身,光明一破,他就死了!魏枯雪冷冷的说道。
死了?谢童猛的想到明力的惨叫声。
死了!
师傅,谢小姐,你们来看,叶羽忽然在前方喊道。
谢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魏枯雪已经闪到了叶羽身旁,只见叶羽轻轻从地面拂开一层落叶,下面的落叶上竟然有数点鲜血。他前行一步,再拂开些落叶,下面还是几滴鲜血,如是再三,一条细细的血迹显了出来,沿着巷子向那一头去了。
魏枯雪没有说话,只是把头转向了谢童。谢童点头道:不错,昨夜那个叶公子是从这里消失的。
他还没有死。叶羽心里宽了一宽。
他还没有死魏枯雪低头沉思,幽幽的重复了叶羽的话。
魏先生莫非是想到了什么?谢童微微挑了挑眉毛。
好高的武功!魏枯雪显得凝重。
魏先生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谢童不解。
现在看起来他的武功还要更高些,魏枯雪道,我本来以为以一个少年,即使从小习武身世非凡,也不过和明力一拼而已。即使杀得了明力,也不过是同归于尽的结果。委实而言,以我十五年前的武功也不过和明力同归于尽罢了。可是这个少年不但能够杀掉明力,而且全身退去,这样的武功
如何?谢童追问道。
你说他是神仙好了。魏枯雪摇头苦笑,一脸茫然的样子。
叶羽郁郁的随谢童回到谢家。那串血迹细微,沿着走了一段就失去了踪迹,叶羽虽然焦急,可是也无可奈何。魏枯雪却没有回去,走到半路叶羽就看见他拎着长剑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谢童送叶羽进暖阁的时候,从辟邪的铜镜里看见自己脸上满是灰尘,昨夜流泪划下的一道道痕迹更加醒目,低声惊叫之后,一眨眼就不见了。
叶羽独自在暖阁中,摸了摸怀里的竹笛,心头一片茫然,他即不知道叶长容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订交,而他甚至怀疑叶长容是明尊教的探子。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陌路相逢的朋友,居然甘冒生死救了他一命。
阿容叶羽长叹一声,走进了自己的卧房。
茫茫开封,叶长容又在哪里呢?
叶羽随手把长剑置在桌上,打开了屋中的绘金螺花立柜,准备把长衣扔进去。
映照人脸的柜门打开,叶长容无力的靠在一堆织锦棉被上,原本纤细的身子显得更加瘦弱,嘴角挂着一痕鲜血。乍见到他,饶是叶羽为人沉静,还是忍不住要张口出声。叶长容的手及时封住了叶羽的嘴巴。大哥,别出声,也别让其他人看见我,谁也别让叶长容看起来极为虚弱,可还是对叶羽挤出了一个笑容。说完这句话,他全身脱力,瘫倒在叶羽怀里。
叶羽抱着晕厥的叶长容,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就在这个时候,谢童轻快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叶羽悚然一惊,忽然想起叶长容的话。他虽然不知道叶长容为什么不想见别人,可是既然叶长容说了,他就得如此做。叶长容浑身脱力,站都不能站,也就无法让他再藏在立柜里。叶羽一头冷汗,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他抬头看见了头顶的房梁。
再也没时间多想,叶羽带着叶长容腾空而起,把他放在了房梁上。他这是效法把屠夫教友送上树去的办法。这一跃,叶羽发现叶长容简直轻若无物。叶羽心里暗自庆幸,倘若他真的和那个教友一样沉重,只怕叶羽把他砍成两半也藏不起来。
谢童轻轻的扣门声已经响起在门外,叶羽应了一声,谢童自己开门走了进来。她已经换上了一袭青色的儒袍,腰间用缀玉的软带扣起来,头顶以同色的缀玉绸带束发。虽然看起来还是过于清秀了些,不过装个书生骗寻常人已经没什么漏洞了。
叶公子,我现在就是谢家的少爷,今日当去开封城中各大店铺巡视,不知道这一身装束可入得了公子法眼?谢童抿嘴轻笑,她偶尔以男装混迹于开封大户的少爷公子之间,素来有公子如玉的雅号。这一身装束清淡雅致,本来就是她得意的穿着。
入得了叶羽心里慌张,急忙回答道。忽然觉得不妥,又立刻加一句道,不是入得了
谢童眼睛忽的瞪大,使劲瞅了叶羽几眼,微微摇头叹气道:叶公子,你就算失魂落魄,好歹也给昆仑派上辈剑仙留几分薄面。象你这样言语慌乱,眼中无神,也未必能从诺大开封城里找出你的阿容兄弟。与其这样,还不如先撑起一番气派,不要丢了自家面子。
嗯,是,多谢谢姑娘教诲,叶羽昏头转向,总觉得谢童那清澈的眼睛好象是看出了些什么来。
谢童凝视他良久,苦笑道:现在倒是好生听话,不知道前些天怎么有那般冷峻的风采。
叶羽心都快跳出了嗓子,却听见谢童的声音低了下去:叶公子,不必为那阿容公子担心,以我们谢家在开封的声势,只要他还在这个城里,三五天之内或者就有消息,阿容公子武功绝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多谢,叶羽对骗了她心里有些惭愧,深深施礼道。
谢童转身要走,却在门边犹豫了一下,回身道:叶公子游过开封么?我带叶公子出去看看可好?
不必了,不必了,叶羽急忙答道。
如此那我就不打搅了,总之公子不要太担心就是了,谢童幽幽的说,竟然矮身行了个礼,扣门出去了。目光交接的一瞬,叶羽心里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只觉得谢童的眸子极是幽深。不过只是短短一瞬间,谢童就避开了叶羽的眼睛。他终是没有看清楚。
大哥,那个谢姐姐,生得好美啊!叶长容竟然又醒了过来,无力的趴在房梁上,对着下面的叶羽笑,好象还很开心的样子。
是啊,叶羽不由自主的回答,等他明白过来,脸上立刻红了。看着他脸红的样子。叶长容的笑容里也就更添了几分狡黠。
叶羽不再说话,腾空将叶长容抱下了房梁,扶他到桌边坐好,左手捏诀,右手运气,准备以魏枯雪的方法通他大小周天助他回气。叶长容也不拒绝,任凭叶羽将内力打进他身体里。剑气游走,从印堂而下,叶羽大惊。原来他剑气所到之处,叶长容内息的抗拒极为微弱,以他这样的内力,绝对不可能是一代高手,更不用说击溃明力了。
昨夜我全力一击,以一种特殊的心法将十年的内力全化在那一招里,否则哪里能杀了明力?叶长容苦笑,大哥不必诧异,以后我是不会有什么武功了,伤却不是大碍。
叶羽知道他所说的不错,也只能长叹一声,只将剑气源源不断的通过周天流转,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帮他治疗内伤,回复一些体力罢了。
大哥不必遗憾,我的武功反正没有什么用,象我这样的人又不指望行侠仗义。能用这身武功救大哥一次,也不枉费我们一场兄弟相称。叶长容体力渐渐恢复,微微笑道,似乎混然不以为意。
阿容,你是怎么知道明力和光明天大力的?叶羽缓缓收功,走到一边坐下。
叶长容身体刚刚恢复,一身武功尽失,脸上却满是笑容和一点点狡猾的神情,好象昨夜生死一战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如果我不说大哥会不会逼我说?他嘻嘻的笑着问叶羽。
不会,叶羽冷冷的答道,你武功尽失,我绝不会以武功逼你开口。
那我武功尽失,今后江湖险恶,遇到危险,大哥一定会帮我喽?叶长容笑眯眯的看着叶羽那张郑重的脸。
那是当然!叶羽斩钉截铁的回答。
多谢大哥了,叶长容似乎特别的开心,象孩子一样轻轻拍了拍手。
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说着,叶羽就要起身,叶长容却一把拉住了他。
不用了,我不饿,既然大哥愿意以后护着我,小弟就把所知道的告诉大哥好了,叶长容道。
你不想说就不必勉强。
小弟想说,想说,叶长容笑,而后他静了静,缓缓说来,其实小弟在终南山下祖庵镇遇见大哥并非偶然,小弟这回出来,和大哥一样,正是为了光明皇帝的事情。
我本来以为除了明尊教众,天下没什么人知晓光明皇帝呢。叶羽道。
不是如此的,七百年前与光明皇帝白铁余一战的可并非昆仑和终南两派,天下自然还有别人也知道光明皇帝的可怕。而我就是其中之一了。其实不瞒大哥,小弟忝为一派掌门,从小习练武功,就是为了接替掌门的位置。小弟那个门派不混迹于江湖,说来大哥也不明白。不过这里面的究竟,以后大哥总会知道的。我从先辈中继承的不但是武功,也是光明皇帝这段旧事,只怕我所知道的,大哥甚至你师傅都不知道呢。叶长容说到这里停了停,大哥,你相信不相信呢?
沉思片刻,叶羽微微皱了皱眉头:你?掌门?当真么?
不相信么?叶长容晶亮的眸子闪了闪,无可奈何的摇头道,可是我却没有法子让大哥相信。
他起身缓步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子,撑着下巴眺望满天云彩,幽幽的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想作什么掌门,可惜我从小被养大就是要作这个掌门。无论大哥不相信也好,我不愿意也好,都不会变的,时也,命也
他话里隐隐有一层忧郁,叶羽听了,微微一愣,低头默默凝视桌上的龙渊剑。两人竟是这样沉默了下去,似乎彼此都在想些什么。一阵微凉的风来,吹起了叶长容的头发,叶羽的衣衫,叶长容的叹息随着风过去了。
衣衫轻动的叶羽忽然伸手向桌上的长剑!
一道清澈的剑光划过叶长容的后脑,叶羽缓缓把剑送回了剑鞘里。叶长容没有回头,他束发的黑带断成两截,随风而落,一头漆黑的长发如流水一样批散下来。叶长容轻轻的笑了一声把长发揽在了胸前,这才慢慢回过头来看叶羽。
纤纤的手揽着长发,黑发衬着莹然如玉的脸儿,尖尖的下颌,精巧的鼻子,还有那双看不见底的大眼睛。叶长容笑得很柔,柔得象个小女孩。没有了黑色的发带束发,叶长容就是个小女孩,无论神色还是外表都瞒不住人。
谁说女子就不能是一派掌门的呢?大哥你小看我了。叶长容歪着脑袋看叶羽。
原来你真的是个女孩儿,叶羽微微摇头。
我也知道大哥晓得了,不过一旦戳破就没那么好玩了,叶长容弄着头发,微微噘着嘴。
何必装作男子呢?叶羽又想到了谢童。
大哥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才抱你的时候,叶羽的声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他一抱叶长容,自然知道她是个女子,可是说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嗷,原来是这样,叶长容却好象不太在意,只是回头继续去看天上的云彩。
那你真名叫什么?静了一会儿,叶羽终于想到一些话打破沉默。
我不知道我姓什么,不过我小名叫阿蓉,我想我就叫叶蓉好了。叶蓉靠在窗边漫不经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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