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走马灯(1/2)
【1】
医生在碰到莫名其妙出现在楼道里的黑玉球之后,陷入了一片黑暗。等他再次恢复神智时,发现自己的眼前竟然出现了熟悉的画面,有些老旧的宿舍楼,相似的马路,道路两旁几乎遮天蔽日的梧桐树……这不是他的大学校园吗?
路边都是一个个摆着旧物的摊位,摆摊的卖家和闲逛的买家都是学生,医生分辨了一会儿,才确认这是他毕业的那一年,快要离校的时候……
医生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他也是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并且也以优异的成绩从医学院毕业了,实习的医院也已经找好了,一切都按既定的计划按部就应地前进着,医生也是满腔斗志。作为学校每年的传统,在实习期开始前的一个周里,快要毕业的学姐学长们都会在校园之中固定的一条马路两旁,摆上带不出去的东西。课本书籍、参考笔记、篮球足球、生活用品等等,种类玲琅满目,吸引了许多学弟学妹们来淘宝。从一大清早开始,整条马路就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
医生也和同宿舍的好友淳戈折腾了一个老旧物象征性地一件收个三块五块地卖了出去,因为周围同类的竞争者实在太多,也就是体育用品都被扫光了,其他的东西还都无人问津。
他们倒是也不急,他们的实习单位都定了,比起其他人还要悠闲许多,因此被抓来当摊主。反正卖旧物的钱也不会太多,就用来作业他们宿舍散伙饭的资金来源。
淳戈像有强迫症一样,把塑料布上面的东西个个摆放得整整齐齐,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他盯着一旁正在修理闹钟的医生,皱了皱眉,“听说你定了实习单位了?是市医院?”
“差不多定了。下礼拜一去参加最后的复试应该差不多。”医生这些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每晚倒头就睡,和淳戈也是才有空聊这件事情。闻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到那个地方?按照你的成绩,努努力,应该是去三甲医院的。”
医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的这个好友有时就是有点太天真了。老牌的三级甲等医院是随便就能进去实习的吗?他的成绩又不是医学院中最好的,医院高层内又没有熟悉的人可以咨询拜托,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转,能找到一家三级乙等市医院收留他就已经很不错啦!再说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有些忐忑,但说在医院里的竞争特别激烈,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先从低一点的地方积累经验也不错,等能力够了再往高爬。
不过他也知道淳戈是为他好,便把心里想的都慢慢地说了出来。淳戈却是依旧无法接受,在他看来,连努力都没有过就已经退缩,根本就是懦弱的表现。
医生无力反驳,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淳戈出身医学世家,从小耳濡目染,所见所闻所出入的都是顶尖的医院,当然思维也就跟普通学生完全不一样。而他自己则父母双亡,单独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挣扎打拼,没有任何靠山,自然想的是以求稳为主。
观念认知不同,自然谁也说服不了谁,完全无法沟通。医生知道淳戈其实是想和他在一个医院工作,但现实又不是童话,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实现?医生耐着性子听着淳戈唠叨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放下手里的闹钟,找个去其他单位逛逛的借口,留下淳戈看摊。
虽然周围人声鼎沸,但对于医生来说反而找回了清静,他本是随意出来溜达一下,但逛着逛着就忍不住认真了起来,好多东西都想要买回去。
不过回来这里是为了卖旧物,而不是买更多的旧物回去的啊!医生克制了想要买东西的冲动,从路口逛到了路尾,发现尽头有个摊子有点特别。
摊位上放着一个纸盒子,上面写着“义卖”两个字,摊主是个剪了板寸的男生,正在跟围观询问的同学了解情况。医生一听才知道,这些旧物都是一名医生教学生的遗物,那名因车祸而去世的学生名叫殷韩,是医学院名列前茅的优等生。据说还早就定了淳戈去的那家三甲医院实习,真正的学霸,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居然这么年轻就逝去了。
殷韩的父母都在偏远山区,来学校办了手续,拿上他的衣物当作念想之后就回去了。剩下的书籍、教本还有杂物,便留了下来。同寝室的室友决定把这些遗物都义卖,得到的善款会转汇给殷韩的父母。
寸头男生长得一般般,但伶牙俐齿,很快就让围观的同学纷纷解囊。摊位上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价格,全部都凭买者心情随便给。医学院的学生连尸体都解剖过,自然也就不会觉得遗物有什么膈应人的。再加上殷韩的成绩好,学习认真,课本和笔记很快就被疯抢一空,就连文具用品也都卖出去了大半。等医生挤进去一看,摊位上几乎都空了。许多同学即使没有拿东西,也都往纸盒里塞钱,医生也掏出钱包塞进去一张红票子。医生也认识殷韩,虽然并不熟悉,只是点头之交,但也愿尽绵薄之力。可有可能他塞的面额有些太大,那个寸头男生见他转头就要走,连忙拉住他,劝他在摊子上选个东西拿走。
“就当留个纪念也行啊,同学一场不容易。”
寸头男生果然能说会道,医生也不禁回过头扫了眼摊位上剩下的东西,最后拿起了一盏古旧的灯。这盏灯像是古旧的煤油灯,高不到二十厘米,青铜材质,表面还有些因为年代已久而产生的铜绿。一共有六个面,却只有一个面是纸糊的,其余五个面都是不透明的墨色玻璃。看起来古香古色的,却有个电源的插口,不过应该是坏的吧?
“哎呦!真是好眼光!这是殷韩最喜欢的一盏灯,据说还是走马灯,原来是需要点蜡烛的,后来宿舍不能用明火,他就自己改成了电灯泡,据说插上电就能自动转。”寸头男生口若悬河,当然他说的是据说能自动转,实际上到底能不能转他也没留意过。
医生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拿起来了就不好再放下去,便让寸头男生找了个塑料袋,拎着带走了。
等他转悠回去的时候,淳戈倒是没有再提之前的话题,反而调侃他又买回来一个不实用的旧物,劝他赶紧把这走马灯摆着卖掉算了。
医生偏不,他倒是看看这走马灯插上电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等晚上回到宿舍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插上了电。走马灯并没有坏,闪烁了一下之后就亮了起来,是一种令人心情柔软的暖黄色,那只有一面纸糊的灯罩上,映出了一个剪纸的纸画。
“咦?这画的是什么啊?”淳戈凑过来问道。
纸糊的灯罩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昏黄发皱,但依旧能分辨得出来这纸画上面左边有两个人,而右边是一匹离开的马。
“两人一马,鞍前马后?但位置也不对嘛!”淳戈吐槽道。
“又不是看图猜成语。”
“……不是说这灯是可以自己转的走马灯吗?怎么这么久都不见它换个面?”
两人守在走马灯前面半天,也没见画面转动,便不再抱希望。说实话这灯能亮起来就已经超出他们的期望了。而且这走马灯的光芒确实温暖不刺眼,医生便也没有关上,索性就放在那里当床头灯了。
淳戈清点了一下没有卖出去的旧物,把自己的那份就先带回家了。临近毕业,学校也就不要求他们毕业班每日都留校,家就在本市的他周末都回家住,和医生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回家住了两天,回到宿舍的淳戈刚推开门就愣了一下,震惊地问道:“你怎么还在宿舍啊?这都快十一点了吧?你今天不是要去市医院最后面试吗?”
医生抬起头来,懊恼地把手中的闹钟往桌上一放,“我以为这闹钟被我修好了,结果还是坏的,早上根本就没响!手机我也设置了闹铃,我居然也没听到。”
“所以……你就睡过头了?”淳戈满脸同情,“有给人事处打过电话吗?”
“打过了,对方说名额已满,让我不用再过去了。“医生颓废地低下头,面试是最后一关,录取率是百分之七十。他本来是有七成的可能被录取,但现在因为他没到场,连一成的可能都没有了。
淳戈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陪医生安静地呆了几分钟,实现扫到桌上的那盏走马灯,便停住了。也许是因为走马灯发出的光芒并不刺眼,所以晚上也没有关掉。“哎呦!这灯还真能自己转吗?之前我看到的不是这样的纸画吧?”
医生没什么精神地瞥了一眼,发现纸画左边依旧还是两个人,而右边却是两匹往回跑的马。他并不关心这纸画有没有变,没什么兴趣地叹气道:“有可能不一样吧?谁知道呢,我都没注意。”淳戈总觉得这两幅画所描绘的意义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还想不太起来。他又坐了一会儿,忽然注意到了一个文件夹。这是医生的简历资料,本来是要今天面试带去的,现在却由于它主人的粗心,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唉,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出去帮你到食堂带点盖浇饭回来。”淳戈悄悄地把这个文件夹拿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哦,多谢了。给我来个辣子鸡丁,让食堂的师傅多放点辣椒。“虽然心情不好,但一提起吃,医生还是要求颇多。
“知道了知道了,等着哈!“淳戈拎起包就往外走。
医生这几天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因为错过了市医院的面试,他那天一整日都提不起精神,结果却在傍晚接到了另外一个通知面试的电话。
居然是淳戈要去的省医院!对此,淳戈的解释是,本来要去这家医院的殷韩意外去世,便空出来了一个名额,他利用家里的关系帮他把简历递了出去,但能不能进去还是要看医生自己的努力。
医生知道淳戈虽然说得轻松,但实际上肯定是搭了特别大的人情。琢磨着日后一定要找机会还回来,医生便接受了这份雪中送炭。
面试非常顺利,医生当场就签了入职合同,晚上请淳戈吃了一顿大餐。因为高兴,两人喝了许多啤酒,相互搀扶着回到宿舍的时候,桌上的走马灯正亮着,散发着温柔的暖光。
“嘿!这灯好!可以当夜灯了,晚上起夜都不用开大灯晃眼睛了。”淳戈醉醺醺地坐在椅子上,凑过去看那盏走马灯,随机一愣,“这灯还真能自己转,你看,这纸画又变了!”
医生走过去一看,发现果然又换了一副纸画,上面画的是一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正抱着的腿有些错位。医生下意识地就判断道:“这人的腿应该是摔断了,不过这样的姿势不对,不应该抱着断腿,否则骨头会错位,无法对接愈合,处理不好就会有后遗症。”
淳戈闻言翻了个白眼:“行啦,你这是准备面试题都准备入魔了吗?一个纸画你也能看出来这么多。“医生喝醉了酒的脑袋正晕乎乎的,好容易清醒一秒钟,这时候又是一团浆糊了:“你……你慢慢看,我去洗洗睡了。”
淳戈却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唉!你还记得前两张纸画不?画的是什么?”
“两人一马,两人两马,现在这是一人一马。”医生简单地用一张图四个字来概括,抓重点抓得那叫一个快很准,不愧是做题做得经验丰富。
淳戈念念有词,忽然一拍大腿道:“这是……塞翁失马啊!”
“是啊!两个人是指塞翁和他的儿子,第一张纸画就是塞翁家的马走失了,第二张纸画是走失的马带回来一匹良马。而现在这张就是塞翁的儿子骑这匹良马的时候摔断了腿。啧,这走马灯,画的是塞翁失马。还真是挺应景的呢!”“咦?还真的是呢。”医生点了点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福祸相依。呵呵,这倒是和我这几天的情况很像呢!你看,我不是因为闹钟坏了没赶上市医院的面试嘛,结果谁想到还能进得去省医院呢!”
淳戈表情复杂地看着傻笑的医生,不得不泼他冷水道:“如果照这个结论推断下去,那你接下来应该遇到的是祸事了呢。”“……是不是兄弟啊?居然说这种话吓唬我?”医生的酒立刻就醒了一半。
“嘿嘿,开玩笑嘛!”淳戈也没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便分头洗漱去睡了。
只剩下那盏走马灯,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在实习期开始之前还要参加培训,医生重新买了个新的闹钟,保证每日都提前到达岗位。
虽然对这份工作的辛苦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工作强度大的还是让人难以接受。带他们的主任经常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时不时还呼喝怒骂,让人不禁努力再努力,就为了能得到一句认可的夸奖。
当然,这对于菜鸟来说,很难。只是,只要是真正热爱这份职业的,接触了之后就不会再放开手。
亲手救死扶伤,亲眼看到濒危的病人重新恢复生机或者逝去,亲身经历了与死神抢人的过程,亲自接受了家属的感谢与悲痛,成就感与无力感交织,每一个患者都像是一个新的挑战,根本无法退却。
实习生之间也有相互竞争,也有互相帮助,医生和淳戈两个人还住在宿舍,每天都在新闹钟的鸣叫声中互相督促着起床,然后挤公交车去医院上班。其实说起来,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来回就有两个多小时了,医生打算听从前辈们的建议,在省医院附近租个房子。
不过就是他们休息都是轮休,根本没有周末的概念,还没空去找房子。这天清晨,医生便把自己的想法和淳戈说了:“找个房子好,我也在琢磨呢,毕业的章各部门差不多都盖齐了,等下礼拜就不用去学校了。“两人下了公交车后,快步往医院大门走去。淳戈听了医生的打算,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我应该会直接住家里,就不陪你合租了哈!”
“好吧,那我自己住个小点的。”找人分摊房租的计划破灭,医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不过他也知道淳戈是为了陪他才住在宿舍的,他家离省医院也就是二十分钟的路程。
此时离医院营业还有一段时间,整个医院只有临近大门二十四小时开着的急诊室有人。医生路过急诊室的时候,像是若有所感,回头瞥了一眼,却看到角落里有个穿着黑色唐装的的男人站在那里,那深色的布料上,隐约绣着一条赤色的红龙,因为距离的关系,有些看不清那人的脸容。
“发什么呆呢?”淳戈见医生并没有跟上来,转头问道。
“啧,那里站着一个人,穿的衣服很奇怪。不会是哪个社团的coser吧?”医生回过头,戏谑地吐槽道。
“哪里?那里没有人啊!”淳戈朝医生方才看的方向,疑惑地看了又看。
“……别吓唬人。”医生无端端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他再扭头看去,果然墙角下空无一人。他干笑了两声道,“呵呵,也许是我眼花了吧。”
“切,在讲鬼故事吗?”淳戈以为是医生跟他开玩笑,报复他不跟他合租。毕竟这货前科太多,想当年他们刚开解剖课的时候,那鬼故事讲的那叫一个吓人,简直都给他讲出心理阴影了!
医生也没多解释,也许就是他看错了吧。之后也没有时间然他纠结此事,等他们换好白大褂之后,就又开始了实习地狱,被主任指使的团团转,楼上楼下地来回跑,只有在等电梯的时候才能喘口气。
去超声科取了主任要的片子,医生趁着电梯没来的时候掏出手机看看新闻,不过等他都翻了三页了电梯还没来,才反应过来这等的时间也太久了点,电梯间已经聚集了许多病人和家属们,纷纷指责这医院电梯太不管用了,两台电梯没有一个下来的。有些人等不及去了另外一处远一点的电梯间上楼,而更多的人还是等在这里。想了想主任那双比手术刀都锋利的眼睛,医生决定还是走楼梯。他推开旁边楼梯间的门,仰头向上看着好像毫无终点的楼梯,想到他要爬八楼,总觉得腿都有些软了呢!
不过自己选的道路,就算哭着也要走完,医生苦苦中作乐地开始一边爬楼梯一边拿出手里档案袋的片子,想象着一会儿主任会问他什么问题。
在有电梯的情况下,很少有人走楼梯。所以当楼上传来了向下走的脚步声时,医生诧异地抬头看了过去。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年轻男子,正一步一步走下来。他身上那件引人注目的黑色唐装,在右手的袖筒处绣着一条暗红色的龙,蜿蜒着顺着他的袖子盘旋而上,张牙舞爪的龙口正对着领口,乍看上去这条龙对襟上绣着的那几颗深红色的盘扣,就像是黑夜中滴上去的几滴血。这种诡异而又栩栩如生的绣品,实在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甚至于忽略掉了对方的长相。
两人一上一下,擦肩而过,当医生回过神的时候,就只能低头注视着对方的头顶,目送着他下楼,直到再也看不见。医生呆呆地听着对方远去的脚步声,心想当真有那么一个人啊!看来早上并不是他眼花了。也不知道对方是哪里身体不舒服才来医院看病的,八成也是因为等不到电梯,才走楼梯的吧?
这只是个转身就忘的小插曲,医生隐约还好像听到楼下传来一声闷响,也没太当回事。等他气喘吁吁地爬到八楼时,却接到了淳戈打来的电话。
“我在哪儿?我在八楼啊!电梯太慢了我没等,直接爬的楼梯。主任是不是等片子等急了?我这就送去。”医生以为淳戈是来催他的,连忙解释道。结果淳戈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说出的话,却让医生大惊失色:“什么?你是说,刚刚电梯坠毁了?就是我们常用的东区的那个?”
电梯事件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是因为电梯老化,又载了临近承重点的乘客,所以导致坠毁。好在楼层并不太高,乘客大多是腰椎受伤,或者就是摔断了腿,而又在医院里,抢救及时,并没有危及生命的重伤。医生却是一阵后怕,因为若是他刚刚没有走楼梯的话,那么他肯定就会乘坐那个电梯了。
淳戈也是觉得医生命大,这件事也在医院内部引起了恐慌,毕竟他们在医院工作,电梯每天至少都会乘坐数次,这以后还怎么坐电梯啊?等到晚上他们下班回宿舍之后,医院的qq群里还在讨论这事。
医生决定今晚叫顿好的外卖来给自己压压惊,不过鉴于还要考虑房租问题,他还是决定只叫个披萨饼不要意面了。刚挂下电话,就看到对着电脑的淳戈脸色有点惨白。
“怎么了?今天差点摔断腿的是我不是你哦!大不了明天我们一起爬楼梯吧!”医生提议,旋即苦着脸道,“不过这意味着我们要再早十分钟出门。”
“你不是说,今天那个电梯好长时间不下来,你才选择走楼梯的吗?”
“是啊,怕主任等时间长骂人啊!不过也多谢了主任的严厉,否则我肯定等电梯了!”
“估计你要谢的是其他人。”
“啊?”
“据监控室的人说,今天那个电梯那么久都没下来,是有人在楼上按着电梯好一会儿,不让电梯下去呢。”
“嗯……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也许他是在等朋友一起?”
“是一个人,而且他按了好几分钟电梯开关之后,并没有上电梯,而是走楼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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