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再会(1/2)
狮子的血使阿德恢复了不少体力,也使阿德的勇气倍增。但是要走出茫茫的印度大沙漠,不是有狮子的勇气就能办到的。沙漠极大的考验了阿德的耐心,阿德浑身是伤,破衣烂衫,像是个胃袋妖怪,半个月下来,他已经吃过了蝎子,毒蛇,大小不一的各种老鼠和蜥蜴,仙人掌多刺也多汁的美味让他终生难忘,深思熟虑的行动使他免于晒死在沙漠里,饶是如此,阿德已经变成人不人鬼不鬼,衣服烂得没法穿,便撕成布条缠在头上作帽子。
“该死的!我的头发都分叉了!”阿德咒骂着,不知恶梦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几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十分不妙。正在此时,清脆的驼铃声再度从远方传来,对阿德来说,正是犹如钧天仙乐一般。
驼队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奥斯曼青年,他善良,热情,对阿德所作出的照料就像一个真正的人格高尚的人该做的事,而且不肯留下姓名。这一切足以使阿德忽略他的本来相貌而称他为“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他悉心地照料了阿德两个月,使阿德在到达***堡前完全恢复了身体健康。
在***堡的大街上,分别的时候到了。
“我曾告诉你我叫阿德,相信我,只有我的家人才会这样称呼我,‘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我的朋友,请你无论如何告诉我你的名字,好让我有机会报答你的恩惠!”
但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并未讲出自己的名字,而是送给阿德一只手镯作为纪念,“我的朋友,但愿你永远叫我‘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全世界只有你会这样称呼我,这今后便是我的绰号了。看到手镯你就想起我!珍重吧,真主保佑你!”
除了最后一句以外,阿德真的都很感动。
阿德漫无目的在街上走,心中盘算着如何能为自己赚到一顿丰盛的午饭。自尊使他无法向恩人开口,当然也不可能指望本来就不是很富有的驼队主人,尽管他本来就是个行走四方的商人。
不时地有姑娘注意到阿德的英俊,阿德虽然穿着并不华贵,但毫无疑问相貌堂堂。磨难在阿德的脸上留下一种与众不同的光辉,使阿德显得格外的坚毅成熟。
一个娇艳的女子拦住了阿德,她大声说:“小伙子,是我跟你走还是你跟我走?”
阿德不愿女子的脸面当众受到羞辱,又不想让人看不起自己,便回答说:“当然你跟我走!”
不料,这女子真的跟在阿德身后不肯离开。阿德在城里走了半天,见那女子仍跟在身后,十分头疼,忽然看见眼前有一座挺豪华的住宅,门上挂着锁,便停下来说:“这里就是我家!看来我的佣人出去买菜了,你还是下次再来吧!”
那女子却说:“把门砸开不就行了!”说着捡起一块大石头,用力把锁敲坏了。阿德阻拦不住,只好跟着进了屋里。
那女人甚为随便,进到屋里,任意乱翻,见到吃的就吃,见到酒打开瓶子就喝。阿德坐立不安,又不想被人骂为骗子,正犹豫着,外面门开了,屋子的主人回来,见到锁被砸,怒气冲冲的进了院子。阿德连忙大喊了一声“是我!”,硬着头皮迎了出去。
屋子的主人见到一个陌生人在屋里招待女子,颇为诧异,但良好的修养使他仍然给了阿德解释的机会。阿德低声向屋主说:“请您小声一点,如果您了解我的处境,您一定会原谅我的行为!”
“你的处境怎样?”
听了阿德的叙述,屋主感到好笑,同时表示理解,“这样吧,我来充当你的佣人,有什么事等她走了再说。请你放心,秘密一定会保住的,男人的面子和尊严也不会失去。”
于是,阿德和屋主一起进了屋,阿德自称艾哈迈德,屋主自称艾布?尼耶,是艾哈迈德的佣人,从厨房拿出酒菜摆了一桌,并端着酒壶在一边服侍。女人聊了一会儿,想要耍耍女主人的威风,对着佣人艾布(其实是主人艾布)大发雷霆:“你怎么能在主人可能回家的时候出门呢?如果我是你的主人,就赏你一顿鞭子!”艾布没想到会遭到这种待遇,气得脸色都变了,但是仍尽力忍耐。阿德尽力想要拦阻那倒霉的女人继续无理的行为,但女人几杯酒下肚后逐渐不可理喻起来,要阿德体现一下主人的威严,非得拿鞭子抽艾布一顿不可。阿德对女人的纠缠已经无法忍耐,“蠢货,给我闭嘴!”一面拿起一只酒壶朝女人的头狠狠砸去,不料酒壶看似铝制品其实却是银器,很有分量,女人一下倒在桌子上死了。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阿德先说话了:“亲爱的朋友,我冒昧前来却给您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所以不能忍受这女人的无礼,对您的帮助我表示万分感激,一切后果都应由我承担,决不连累到您。”
艾布制止了阿德想要自首的念头:“凭真主之名起誓,是这无知女子自己找死,我们如何把尸体埋了不被发现才是上策。”
两个人密谋了半天,决定把女子的尸体趁夜晚扔到河里,河流很急,尸体不会在本城被发现。因为阿德是外地人,所以决定由艾布来行动。他们把倒霉女人的尸体卷在被褥里,艾布扛着向河边走去,遇到巡逻队就说去河边睡觉。在当地,由于天气炎热,这是个好借口。
但是就在快到河边时,一支巡逻队起了疑心,因为当时已快到秋天,会去河边睡觉的人已经少了。被褥被强行打开,尸体暴露无遗,艾布被捕了。
“远方来的漠不相识的朋友啊,我艾布的财产就归你了!外面的风景很不错,可是我已经没法欣赏了!”艾布格着铁窗,望着外面喃喃的自言自语。他在法官面前对罪行供认不讳,在伊斯兰的法律中埋尸一样是死罪,没必要把阿德也供出来。于是,法官判他绞刑,两天后的早晨,艾布被带上了绞架。
“该死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参观,我吐舌头的样子很好看吗?”绳子已经套在艾布的脖子上,艾布对法庭用他的死进行创收感到很不满,但是作为主角他显然没有表决权。
“你有什么临死前的愿望吗?”
“放了我吧?”
“绞死他!”
“慢着!”人群里传来一声大叫,法官和艾布都抬起头,企图找到大胆的发言人,而那个人正是阿德。
阿德拼命地推开人群,从外面挤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我的朋友?难道死我一个还不够吗?”艾布没想到阿德会这样出现,只能苦笑。他的头依然架在绞刑索里,笑起来显得有些吃力。
“艾布,我的朋友,你是个真正高尚的***。两天以来,我在你家中焦急地等待,我把《可兰经》翻了又翻,里面没有说大难临头各自飞!”阿德的声音中没有一丝犹豫,他转头对法官大声说:“大人,这一切都因我而起,人是我杀的,请把我抓起来,把我的朋友艾布放掉吧!”
法官和围观的人群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人群中爆发出剧烈的喝彩声,法官也不能对这样的喝彩声表示轻视,他把两个人带到了苏丹面前,向苏丹表明难以查明凶手,并强调了的两个人的高尚友情。苏丹对此大加赞赏,赦免了两个人的罪过,并出面安抚了死者的家属。
这件事情能够这样顺利地解决,是阿德和艾布都想不到的。死里逃生,恍如隔世。走出宫殿,艾布认真地感谢真主的恩德,阿德也满心欢喜,在艾布身后悄悄的把藏在身上的铁丝,线锯等撬锁越狱工具都扔了。“豪言壮语的前提当然是自身的安全了!”
就这样,两个人成了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我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了,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去巴格达经商吧,如果你真的是一位流浪者,可以作我最好的助手。”
对艾布的邀请,阿德求之不得。于是,两个好朋友变卖了家产,采购了货物和骆驼,决定向西开始新的旅程。艾布决定购买大量的丝绸,因为丝绸从丝路源源不断的运过来,这里还买的着,但是到了西亚,就真的是凤毛麟角一般了。阿德正是挑选丝绸的行家。两个人合作的亲密无间,正是一对好搭档。
“如果你是个***的话,你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了!”艾布对阿德的才能十分赞赏,而阿德也对艾布十分好奇,因为艾布虽然挺有钱但却孑然一身,没有任何的亲戚或是朋友,更没有妻子,这在***世界是不常见的。于是,艾布讲述了自己的故事:“我父亲在世时,家里非常有钱,我什么也不懂,只是和一群狐朋狗友一起挥霍,父亲很担心,但那时我年少无知,对他的话没有放在心上。父亲见我听不进去,没有办法,有一天,他把我带到一个肮脏的阁楼上,那里的房梁上拴了一个铁链子,链子的下方系成一个套,父亲声色俱厉地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而你也活不下去了,就用这根铁链吧。’我听了不以为意,果然,几年后父亲病死了,家里的钱被我挥霍一空,我顿时陷入了困境。我想,朋友们会帮助我,没想到得到的只是讥笑,因为我什么也不会。我变卖了一切,也不能继续生活,就绝望了,当我打算把阁楼也卖掉时,看到了那根铁链,一瞬间,我感到活不下去了,就决定自杀。我把头放进铁链的套子里,踢倒了凳子,身体痛苦的在空中挣扎,可是突然坠了下去,一只袋子砸得我眼冒金星,当我镇定下来时,发现满屋都是金币在滚动,我几乎不敢相信。原来,链子的另一头系着一大袋金币,只是用一根钉子钉在房梁上。我顿时体会到父亲的深情,追悔莫及。我再度成为富有者,羞辱了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因此我没有朋友。之后,我努力的用这笔财富去经商,学会了自己养活自己,也学会了如何选择朋友。”
“虽然你身无分文,而且不是一个***,但我感到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赖的人!”
听了艾布的故事,阿德对他的朋友又多了些了解。两个人组织的小商队由于艾布的精明和阿德机智勇敢,很快就有了起色。艾布很善于收集特产品,阿德对很多珠宝和艺术品都有独到见解,尤其善于鉴定东方的物品,每到一座大城市,他们都能赚不少。在横穿中亚的路途中,阿德逐渐对阿拉伯文化有了深入的认识。***教的姑娘们通常都是带着面纱的,在陌生人面前她们宁可裸身见人也不愿意摘下面纱,这和别的地方很不同,阿德终于明白那个被偷的姑娘为什么对面纱那样执着了。那姑娘倾城倾国的容貌让阿德难以忘怀,虽然她把自己埋起来有点过分,但自己给她的惊吓和伤害也不小,就算扯平了。
“艾布,你们这里最有名的美女是谁?”
“当当当然是最美丽的祖穆尔德,她是巴格达的苏丹的独生爱女,我们阿拉伯的月亮!”平时很稳重的艾布说起美女来也是语无伦次的,“传说她的左手一抬,就有桃花盛开,她的右手一抬,就有玫瑰花盛开……”
“哇,那她是人是鬼啊?”
“无礼!当然是人,祖穆尔德小姐的机智和美貌在这块大陆上是绝无仅有的,就是真主安拉也得承认!”
“喔,听上去你好象见过?”
“笨蛋,怎么可能,我是个阿拉伯人!”
当时是奥斯曼土耳其统治阿拉伯时期,土耳其贵族居多,阿拉伯人被认为是被统治者,多少有一点儿受歧视。实际上,只要有能力,并不会使前途受到影响,奥斯曼人最崇拜勇士,从不会因为对方的种族和地位给予鄙视。但是皇室的婚姻不同,地位和血统多少得考虑一下,也是人之常情,奥斯曼公主当然不是艾布这样的阿拉伯人能见的着的,事实上除了她的父亲恐怕没有什么男人能够见到不戴面纱的祖穆尔德。
听艾布这精明的商人身在万里之外的地方也如此倾倒,阿德不仅对祖穆尔德产生了不少好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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