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奇冤(1/2)
枫林玉一路上连说带唱,回忆的都是与彩云师姐的往事,唱的也都是两个人一起编出来的山歌。
既然知道将要去北河白家,以天木山和白家的关系,自己当然是绝对安全的,也因此而心情大好,最重要的是吃饱了食物,又有“坐骑”可骑……
不过这样又远离了贺兰山界——北河白家是在东北方,而贺兰山界是在西北方,元日城位于中间。
到天色微黑的时候,枫林玉耳中传来大河奔流的声音,知道就快到了。
他这一路上说的口沫横飞,柳叶刀这些杀手们虽然知道他说的不一定是实情,但人人都愿意自欺欺人,听着枫林玉加工的故事,每个人心中都情意绵绵的。
“就是这里了!”
“一号”停下身来,站在大河边,看着对岸一列连环的白色房屋,在傍晚的夕阳映照之下,显得有些朦胧,“北河白家!”
大河之间横跨着一条铁索,一号一声令下,三十个刀手一起踏上铁索,步调一致,速度飞快的向着对岸掠去。
“站住,什么人?”一个声音高声喝问。
“柳叶刀!”
“等一下,我去通报主人!”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传来:“请首领到琴厅相见!”
“一号”一挥手,站出五个人来跟着他,向着东面的一栋白色小楼走去。
枫林玉仔细打量这座有名的白家琴庄,见整座山庄成纯白色,修成从东到西的古琴形状,这也是琴庄之名的由来,传说每到月圆之夜,整个琴庄就会发出美妙的音乐,取自然之伟势,人间界奇观。
枫林玉发现,琴庄并不像一个修炼者居住的庄园,更像是一个旅游景点,庄园建筑美仑美奂,到处植有鲜花绿草,还有一些不怕人的小动物穿梭其间,令他惊叹不已。
而那些柳叶刀手,却眼露凶光,在左近打量着进退路径。
枫林玉当然知道他们心中打什么主意,天幸让自己听到了这些人的密谋,一会儿定当向白家家主提醒。
进入琴厅,一位面容枯瘦的年轻人正自坐立不安。这是白家的三家主,最年轻的白意。
枫林玉心中纳闷:“这个白意长得枯面槁相,双目深陷,眼中无神,似乎得了什么大病!”
柳叶刀首领带着五个手下,扶着枫林玉,走到白意身前,还没等他说话,白意已经急急开口道:“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柳叶刀“一号”将那枚古怪的钥匙提到手上,“用这把钥匙,到一个固定的地点就可以取到玄石!”
“这是怎么回事?”白意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我要的是玄石,不是钥匙!”
“本来我们可以帮你把玄石取出来,但是多了他!”
柳叶刀一把将枫林玉向前推了一步,笑道:“林兄弟,谢谢你路上讲的故事,不过现在你成为交易商品了!”
枫林玉心里一阵气苦,虽然没指望真能骗住这些杀手们,但也没想这么早就被揭穿。
“这又是怎么回事?”白意诧异的看着枫林玉,“你是谁?”
“嘿嘿……这个……”枫林玉脸上一红,“我是天木山方哈理师父的亲传弟子!”这样说着,却不断向白意使着眼色。
“哦,你是南魔法剑派的弟子?”白意疑惑道,“你怎么会到这里,你是从元日城来吗?”
“一言难尽啊!”枫林玉长叹一声,又向着白意使了两个眼色。
白意假装没看见,有些不满意的看向柳叶刀“一号”,“虽然天木山与白家关系密切,可我看不出这个弟子与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柳叶刀“一号”冷声道:“如果让我们替你拿东西,这小子就得做为破衣帮人质,然后在我们取到东西的时候一刀杀了,以免泄漏消息;如果由三庄主自己去取,那这人就由你亲自处理!”
“你……”白意脸色铁青,“卑鄙!”
“随你怎么说!”“一号”毫不在意的说道,“我们是不做亏本买卖的,除非你再加钱!”
白意看了看枫林玉,脸上神色厌恶,可又不能不管他,毕竟是天木山的弟子,气道:“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取!”
他一挥手,两个黑衣仆人抬着一只小箱子走过来,“拿着你的佣金给我走人!”
“一号”眼中寒光一闪,点了点头,身后两个刀手接过那箱子,看也不看,只是掂了一下重量,然后冲首领做了一个“没问题”的眼色。
“好了,告辞!”“一号”微一颔首,转身向外走去,将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转过身来:“白世白尊两位庄主现在在元日城吧?”
白意微微一楞,气鼓鼓的说道:“那还用说!人间界有点名气的人现在都在元日城准备会盟杀妖,我要不是身患恶疾也不会留在家里闷着!”
“哦,是这样子啊!”“一号”微微一笑,满意的转过身,出门而去。
白意走到窗前,看着柳叶刀成员一个个跨过铁索离去,眼中露出厌恶神情,然后拎起那枚古怪的钥匙,仔细的观察着,眼中突然露出温柔神色:“烟儿姑娘,这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哦,天哪,又是为了那个林烟儿!”枫林玉歪起头来琢磨,“看来我这‘表姐’让天下很多男人都为之疯狂啊!”
他又看了看喜怒无常的白意,心中纳闷:“这个三庄主好像很年轻啊,做事不太妥当!”
其实他不知道,白意是上代白家家主晚年得子,自幼体弱多病,娇生惯养,头上两位哥哥和两个姐姐都要大其二十年以上,平日里对他极为宠爱,因此养成一副急躁易怒任性的脾气。
按理来说,他是枫林玉的长辈,但在实际上,他第一眼看见枫林玉,就觉得很不舒服。
“你是方哈理的弟子?”白意转过身来诧异道,“那小子毛还没长齐呢就开始收徒弟了?不过也没关系,人都死了……”
“你说什么?”枫林玉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你说什么死了?”
“什么什么……”白意皱眉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枫林玉!”
“你……你就是枫林玉?”白意一下子跳了起来,连退几步,“你不是方哈理的徒弟吗?”
“我骗那些人的,其实我是师父的第九个徒弟!”枫林玉加重语气,“是关门弟子!”
“天,你怎么来到这里了!”白意面色一阵惨白,忽然踉跄着向后退去,大喊道:“来福,快去把天木山的几位少爷叫进来!”
“我有师兄在这里吗?”枫林玉兴奋的问道,又想起天木山上出的变故,二师兄和师母生死未卜,不免心中惴惴。
白意又向后退了几步,*在墙上,那墙上挂着一把青锋宝剑。
他戒备的望着枫林玉,脚下摆着一个随时可以快速行动的姿势,也不说话。
不一会儿,房外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门“砰!”
的一声打开了,格里和戈一手持长剑,身后跟着十几个三代弟子,一起闯进房来。
“四师兄、七师兄!”
枫林玉高兴的大叫起来,跑前几步要拥抱两人,多日来所受的苦楚一时间涌上心头,禁不住热泪盈眶。
“别过来!”格里大喊一声,长剑向前一指,天木山的十几个弟子立即跑动起来,将枫林玉包在中央。
“果然是你!”戈一眼中瞪出仇恨的火焰,“枫林玉,看你还能逃到哪里?”
“逃?”枫林玉满腔热情一下子冰冷瓦解,感受着两位师兄与周围弟子的怒火,直觉上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我没有逃啊,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们,二师兄……”
“你还有脸提二师兄!”格里大声喊道,声音已经哽咽了,“你……简直不是人!”
枫林玉脸上一阵发热,嗫嚅道:“我也不想的……但我真的不是有意逃走的,我本想回去的,可不知怎么搞的就……”
“废话少说,跟我们回去见师父!”格里冷冷的打断他说道。
“但是二师兄……”
“别再提二师兄,小心我忍不住杀了你!”
一向老实沉默的戈一忽然咆哮起来,他身后那几个弟子中,有的是庄用和的徒弟,此刻眼睛已经红了。
“白露师母……”
“啊!”白意忽然大叫起来,冲上前一拳向着枫林玉击来。
枫林玉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飞了出去,嘴唇破裂,吐了一口鲜血,感觉头昏脑胀眼前金星乱冒,接着身上又是一痛,显然被白意又补了一脚,接着就听戈一的声音传来:“三庄主,别打了!”
然后是一阵劝架特有的杂乱声。
“师父一定会给白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最后是格里这样说着,白意才停止了对枫林玉的攻击。
他恨恨的退了下去,心里纳闷:“天木第九剑怎么如此稀松平常啊,刚还怕的要命呢,真不敢相信他竟杀了那么多人!”
枫林玉迷迷糊糊当中被人架了起来,就听格里说道:
“本来还想麻烦白家代为打探这小子的行踪,没想他自己送上门来,我们也不能耽误了,要回去元日城与师父会合!”
白意阴阳怪气的说道:“要不是给你们天木山一点面子,我非得亲手毙了这小子不可!”
“多谢三庄主成全,我们这就别过了!”
格里语气中微含小小的不满,但白意却也没在意,只是大剌剌的说道:“不送,让我再打一拳!”
之后枫林玉肋下又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而四师兄和七师兄显然并未阻止,白意饱含内劲的拳头几乎让枫林玉的肋骨断折。
耳边风声霍霍,枫林玉再度被人扛了起来,不同的是,这次是自己的师门同胞们,可是他并不觉得有何欣喜,显然,有一些事情发生了,而且,自己将是这件事情中的主角。
他思绪混乱,心里只是在埋怨自己:“为什么要逃走呢?都怪那只猪,那只臭猪,平常都是老老实实的睡觉的,偏偏在那时候精神起来,还把自己救了出来!”
想起那只小猪,他心里又想念起来,把它自己扔在那片草地上,本来是带着极其壮烈的情绪准备回去天木山与二师兄同生共死的,结果走迷了路,在树根底下睡了一觉,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其实他也知道,如果不是那只猪救自己出来,如今自己的尸体可能都已经烂掉了,那么相对来说,他还是希望活着的,即使现在情势很不妙。
他知道师兄们正带着他高速飞奔,目标显然就是元日城。接着,听见七师兄戈一说话了:“四师兄,我看他好像还是老样子啊,没有传说中那样凶恶……”
“不是用毒吗?”格里说道,“想起二师兄的惨状,我实在不敢相信竟然是他干的,平日里那样温和善良!”
“二师兄会死吗?”戈一颤声问道。
“师父说只要找到兰神医,用他的兰花圣水说不定还可以救回来!”格里痛声道,“兰神医已经几十年没在人间界出现过了!”
“难道飞花禅院的‘移花接木术’也不行吗?”
“只有神女才有这个功力,但听秀山儿修女所言,神女正在行三年闭关,二师兄恐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哎……不管怎样,二师兄还有些希望,可怜八师弟……”
一阵阵抽噎的声音传来,枫林玉头脑中如同打了一个惊雷,然后是闪电齐鸣,一颗颗小太阳在眼前晃来晃去,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八师兄怎么了!”他忽然大叫起来。
扛着他的那个天木弟子吓得一下子将他扔在地上,呛啷啷一片长剑出鞘声,天木弟子又将他围在了中央。
“八师兄他……他死了吗?”枫林玉颤声问道,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嘴唇哆嗦个不停,眼睛紧紧盯着四师兄的嘴唇,生怕他吐出一个“是”字来。
“你还有脸问?”戈一咬牙道,“真不知你怎么能下得了手,虽然八师弟和你有些矛盾,但你也……你也不能要他的命啊!”戈一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他……真的死了。”
枫林玉只觉眼前一阵朦胧,心中悲痛难以自己,自己与八师兄的顽皮往事历历在目,“我从来没有恨过他,虽然他总是欺负我,可是我没有啊……我没有,我没有杀八师兄,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八师兄的修为远在我之上,就算我有能力我也不会……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啊!”他喃喃的说道,痛苦的趴在地上。
“八师兄……二师兄……二师兄怎么样?”枫林玉向前爬了几步,一把拽住格里的手臂,“二师兄平安吧,你告诉我啊,二师兄没事,是不是……”
“哼,二师兄修为高深,你那点毒药还毒不死他!”
格里咬牙道,“你很失望是吧,不要猫哭耗子了!”
“师母呢……师母是不是到了元日城,她老人家神功盖世,绝不会有事的!”
“你还问我们?”
格里忽然全身战抖起来,弯下腰来一把将枫林玉提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大叫道,“你把师母藏在哪里,说,你要是敢……我,我杀了你!”
枫林玉舒了一口气,心中想道:“原来师母并没有出什么事!可是,难道她不在后山吗?那她去了哪里,没来元日城?”
仿如青天霹雳一般,一向心机简单的枫林玉忽然发现,自己正在向着一个危险的独木桥行去,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掉下万丈悬崖。
他直觉的感到在他离开之后,天木山上发生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变故。
这变故可能不只是杀几个人的问题,虽然以自己的心智水平,无法想透其中的关键,但还有师父啊,还有七位师兄,还有彩云师姐,他们一定会拨开云雾,发现自己是被冤枉的。
也真是好笑,自己这点水平,连普通的天木弟子都不一定能应付得了,更别说八师兄了!至于二师兄,恐怕他伸个小指头,自己就死翘翘了。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自己下毒害了那些人,可自己对毒药一窍不通啊,这个彩云师姐最清楚了——冬天两个人在山脚下下毒猎兔,自己常常搞混毒药和粮食,让彩云师姐不止一次的嘲笑。
“没关系的,彩云师姐一定会相信自己的!”心里这样想着,稍稍安定,急切道:“四师兄、七师兄,事情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枫林玉也不管对方愿不愿听,将自己几日来的行踪一一说出,说到自己被神猪所救时,格里冷笑道:“枫林玉,你当我们是小孩子吗?初级圣兽难道可以飞行吗?”
枫林玉脸上一阵苍白:“是啊,自己这样说有谁会相信,而且是一只最低等的猪,从来没有人用过这样低级的圣兽,而它竟然可以在初级时就腾云驾雾……这真是老天跟自己开的一个大玩笑,仅就这一点,已经很难取信于人了!”
“还有,你说你一醒来就在冷月城附近的一个山坳中了?”戈一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从天木山到冷月城,如果不会御气术又没有圣兽乘坐的话要走几天?告诉你,我们骑马快奔,也走了近半个月,你却说你一瞬间就到了冷月城,你在说笑话吗?”
“这……”枫林玉紧咬下唇,说不出话来,他忽然感到自己有“百口难辩”的尴尬。
“你也不用跟我们说什么了,一切见了师父,他老人家自有公断,戕害同门是人间界最不齿的事情,你自己思量一下,要还有点良心,就别打算逃跑或者自杀!”格里道。
“自杀,两位师兄放心,我没有这个勇气;至于逃跑,那更不会了,我当然要见着师父把这一切说清,那时两位师兄就知道我是清白的了!”枫林玉诚恳的说道。
“哼,这样最好,希望你说到做到!”戈一瞪目道,“不过二师兄的亲眼所见,你还想赖过去吗?”
“亲……亲眼所见?”枫林玉只感一股冷气直冲心底,“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格里埋怨的看了戈一一眼,要知道,庄用和的亲眼目睹,这个事实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如果是枫林玉做下的这桩案子,很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庄用和其实已经目击了他。
两人盯着枫林玉青白变换不定的脸孔,手都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剑柄。
“这……怎么可能,我进去的时候,二师兄的床上有血,但是并没有人啊!”枫林玉喘气道:“门是开着的……后山上有天木神意的白光……然后……”他一口一口的喘着粗气,鼻息紧滞,“绝对不可能,吃过饭后我再没见过二师兄,这一点绝无可疑!
“两位师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事故发生之前,我没有见过二师兄啊,他怎么可能看到是我做的呢……这难不成见鬼了!”枫林玉抱住格里的双腿,“一定是见鬼了,四师兄,我们山下有鬼堡,一定是那鬼……”
格里一脚弹开枫林玉,冷声道:“二师兄难道连鬼也对付不了吗?不过你所说的这一切,或许……我不好说什么,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一切等见了师父再说!”
“好,我跟你们走,我不会逃,我……师姐还好吗?”枫林玉缠身问道。
格里和戈一对看一眼,淡淡道:“见了你就知道了!”
“你还能走吧?”格里看着浑身是伤、软弱不堪的枫林玉,往昔的时光一下子涌到头脑里来,大姑娘的勤快,大姑娘给众位师兄洗衣做饭,大姑娘傻傻的笑容、固执的愚蠢想法,大姑娘憨憨的表情……
如果不是二师兄亲口所言,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个疯疯癫癫的小师弟会做那样残忍的事情。
他眼中热泪盈眶,几乎就想大哭起来: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为什么天木九剑不能一直幸福的共存在天木山上?是谁让这一切发生的?
“走吧!”格里哽咽着发出一个手势,众弟子搀扶着枫林玉远远离开白家琴庄,向着元日城的方向奔去。
自从被迫从天木山上流落人间界,枫林玉一直无法掌握自己的身体,先是被那只自以为是的猪摆了一道,然后在群山之间迷路,以北为南乱走一气,在树下睡觉又赶上江湖纷争,卷入破衣帮的地下通道,之后被柳叶刀的杀手劫持。
总算到了白家的琴庄,却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今虽然是和师兄师侄们一起行进,却不似往日那种玩笑嬉戏的场面——自己成了一个犯人,平常恭敬的叫着自己九师叔的弟子们,此刻眼中的恭敬变成了仇恨。
世事变化无常,谁知道再往前走下去,又是一番什么样子呢?
除了惴惴于自己的冤屈,更多的是伤心八师兄的死—
—那样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没了吗?以后再没有人忽然冲过来掐自己的脖子了吗?再没有人紧张兮兮的查问自己是否和师姐做那种奇怪的事情了吗?再没有人一边怒瞪着自己,一边把骯脏的内裤丢过来了吗?
发现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没有去注意他,总感觉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就像每天太阳的升起和落下,他做的事情、他的想法、他的抱负、他的话语,昨天他还不经意的孩子般的微笑——就这样都逝去了吗?就这样全都忽然之间就没有了吗?为什么只有在他离去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珍贵?
八师兄只有一个,与他的故事,从今以后就只能是回忆了。
不经意的,枫林玉哭了起来,格里哭了起来,戈一也抽咽着将自己的头狠狠拍打,他们彼此泪眼相看,忽然感觉再也不想失去谁了,然而,一股冷森森的不祥预感,却如蛆附骨一般缠了上来,让他们的心脏憋闷的难受,不想去过下一个明天的日子,那一天,仿佛已经被鲜血浸湿过一样。
“你……师弟……”格里忽然这样叫了一声,“千万不要逃跑啊,不管怎么样,即使你做了那样的事情,总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逃掉,那一切真的无法挽回了!”
“是啊,现在我们五大魔法剑派都在找你,你无处可逃的!”戈一话语也放温和了一些。
“两位师兄,我以生命和名誉发誓,绝对要和两位师兄到元日城见师父,同时请两位师兄相信,那件事情绝对不是我做的!”枫林玉跪了下来,高举左臂大声说道。
格里和戈一又对看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一路疾行。
枫林玉每日以泪洗面,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受如此变故,以他这样懦弱的性格,这样的悲伤和压力实在难以承受。
虽然他有些疯癫,并且善于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现在每日里和同门同行,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张激愤的脸孔,使他立即就想起了死去的八师兄、生死未卜的二师兄和失踪的白露师母。
而且,透过这样的事情,师姐该怎样来看待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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