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妆(三合一入V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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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固然因为“好丑啊”而对长亭无好感, 楚瓷却也很快体会到这个小师叔的牛逼之处。
也不知道他在她脑袋上下了几个印,又走了多久的灵丝,反正她眼看着什么逆脉团子在脑壳里面显现了。
这...宛若癌细胞无中生有。
如果真能解决, 倒也好了,都不用她跟界书耗费法力去搞资质。
楚瓷是个现实主义者, 一看小师叔手段牛逼, 当下哪怕没见到人,都觉得对方靠近之下飘来的淡淡清爽香气十分好闻。
是个好人的样子。
楚瓷正这么想, 忽然一阵痛苦, 这痛苦甚至让装死的她差点叫出来, 但咽喉忍住了,身体肌肉却忍不住蜷缩起来。
不过,这在长亭眼里好像很正常。
因为这的确是会让死人诈尸的剧痛。
他一手不紧不慢,相继按住了楚瓷就要去碰脑袋的双手手腕, 手指过于修长,轻松环住了交叠的手腕, 不轻不重扣在了脑袋上方, 在楚瓷痛苦不堪的时候轻轻一句, “别怕。”
只是简单一句,却是一种静心咒,脱胎于佛家, 进修于仙道, 清淡飘然, 和风细雨。
如同岩浆炽烫在脑浆上的痛苦为凉意抚慰,也让楚瓷找到了一丝清醒,痛苦呼唤界书。
她怕,怕自己暴露, 怕因为暴露被杀。
她想回家,她不想死。
但让楚瓷惊慌的是界书竟没有回应,而后...她昏迷了过去。
这次是真的,不做假。
长亭眼看着楚瓷身体停止挣扎,松软了下来,他松开手,静静看着昏死过去的楚瓷,目光停留在剧痛之下未曾叫喊反而咬破了的嘴唇上,血珠盈盈散开,润了苍白的唇瓣。
半响,他抬起手,手指重新聚于楚瓷眉心,彻骨的寒意直指脑域。
那日的寒流竟是他这里发出的,是意外?
无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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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通知了缥缈上人两人,出于对长亭的信任,满怀希望,但也加重了隐瞒此事的决心。
同一时刻,魔宫之中,白狐魔君还未得到消息,毕竟齐越不可能在几个小时内将消息传递给他,但此刻的江流却已知天衍宗功法阁发生的事情。
他也有卧底在天衍宗?
“隐蛇...万魂宫。”江流眉头紧锁,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抬头看向蒲团对面香火案台上供奉的排位,以及壁上悬挂的画像。
那是一个提剑的红衣女子,戴着面具。
她是当年叱咤仙魔两道的魔君赤羽。
他没见过此人,哪怕世人都认定他是她的继承人。
只知道那的确是一个让仙魔两道都胆寒的无情之人,也是一个灼烈近似一片火海的女人。
焚灭一切,残酷如刀。
他也知道,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恰恰与万魂魔君争锋相对多年。
炼魂之法,恐怖极致,万魂魔君当年势力乃至威望,便是曾经横跨仙魔两道威逼仙门的上一代魔尊摩耶也对之十分忌惮,可不管是摩耶,还是赤羽魔君跟万魂魔君都已陨灭。
活着的人却觊觎当年邪恶无比的炼魂秘法。
比如现在的魔尊缙厄,比如白狐胡狡,比如魔道任何人。
隐蛇自当年逃生,卷走了夹带秘密的《怀庚子记》蛰伏多年,也是因为这份觊觎,但不知为何一直龟缩在天衍宗。
恐怕不止止是躲避魔道跟仙门的追查。
江流思索中,开始利用权限翻查魔宫安插在天衍宗的卧底。
不知多久,他锁定了一个人。
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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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白狐魔君胡狡得到了密信,这密信是一次性密封的,为表对老大的衷心,他没有直接打开,而是禀报了魔尊缙厄,缙厄为表自己雨露均沾,又喊来了江流。
三个人一起当面打开了密信。
怕是多年没升职的卧底社畜齐越都没想到自己的密信有这么大排面,更没想到他汇报完后,胡狡三人因为隐蛇之死跟《怀庚子记》的毁坏而情绪波动。
大概很失望。
万魂魔君的遗产没着落了?
好在最后还有安慰之处。
“下属有错,竟派了这两人,办事不利,坏了尊上大事,还好眼下还有《怀庚子记》的残缺记录图。”
胡狡一方面骂着两个卧底成事不足,一边为两人邀功,倒不是护短,而是因为下属有错,他既有错,至少在魔尊面前他不能承认这次任务是完全失败的,所以他很快把两张纸抽出。
第一张是图,好像是一张地图。
三人看了一眼,然后这一眼...好久没能挪开。
一个方框,里面山是山,树是树,水是水,里面啥都有,好像是一副内容很详实的地图。
而且一看就明了,因为抽线曲线画派还带说明——歪歪扭扭的凸起山体上面带箭头,注明:这是一座山。同理,还有箭头标明:这是一片小树林。最绝是一群火柴人,备注还挺长:我看不清是啥人,就知道是一群人进了山。
你看,她还特地表面了数量单位,一座,一片,一群。
挺纯真一幼儿园画画水平。
胡狡表情复杂,在缙厄更复杂的目光下,狐狸般的人难得言语干涩了几分,“此卧底,平时不善才艺,让尊上见笑了。”
缙厄:虽然我年纪小,你看我笑没笑。
“下一张。”缙厄淡淡道,胡狡打开下一张,飞快瞄了一眼,万幸,不是地图哦,好像都是字,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符号?
三人又看了,这一次,素来冷酷的江流先笑出声来。
圈圈,很多圈圈。
边上还是认真负责的标注:没看清古怪模糊之处,圈圈注明。
就这么看吧,第一句就是“万象年历,受命于尊上制灭仙门之傀儡,于圈圈日,至圈圈之地,长途跋涉,终寻秘法,以焱炙之法器...”
缙厄面无表情,白狐儿脸的胡狡再次窘迫,不过还好,他们很快从这两张纸里面尽力筛出了信息。
万魂魔君当年炼魂的起初,怕是受命于魔耶,而且是在特定的某一处,用了特定的法器创造了恐怖的炼魂秘术,哪怕,最终深藏这秘术的地方怕还是在这源头。
可大多数关键词都是圈圈,就好像特别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些信息似的。
那个小卧底...
胡狡低眸暗想,他何尝不是怀疑楚瓷,但齐越转达了,他也问过楚瓷为什么单单看不清那些关键词,楚瓷却说那些字会转,又在半空中燃烧,她根本看不清。
越可疑,其实越有逻辑。
“属下的卧底说那书页有些古怪,某些字跟图画在焚毁中模糊扭曲,若非当时书已在毁灭,上面的秘术被破,否则她怕是连其他内容都看不清。”
“而另一个卧底也说过《怀庚子记》的原来书名叫《五禽戏》,内容应有过伪装,否则不会这么多年都没人察觉。”
胡狡解释的时候,江流垂眸:两个卧底当时都在场。
综合两张纸,重点还是那源头,也就是那座山。
可用信息有限,图是鬼画符,文字是圈圈辣鸡小作文,这能找出那座山?
这就得看他们魔宗的底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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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瓷醒来的时候,感觉很不好,浑身酸痛,不可描述的那种痛,别想歪了,就是好像在被人骑马拖着溜了三条街。
她脸色不好看,但眼睛没瞎,扶腰的时候乍看到了敞开的房门外景色。
一扇门,一方天地,如诗如画的静,风中夹带鸟语花香的动。
她愣了一回神,仿佛身体的疼痛也减弱了一些,她问界书,发现界书一直没回应。
什么情况?怕了这长亭仙尊就匿了?
一抬头,拿着水壶浇花的人就在眼前。
壶口水清泠,柔软打在花叶上,他看了她一眼,也只是一眼,就很自然地转过头继续看着花草。
相比他的轻描淡写,楚瓷却晃了下神,还晃了挺久。
后来她自我解释,觉得这是一种很自然的心理跟生理的双重反应。
人类对美好的事物或者人有天然的亲近之感,所谓欲望,就是这种亲近感升级的主动性。
这个男人,怎么长成这样。
犯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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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暖日,枝头拦雪,梅色见冷,远望是荒山,风来入幽谷。原以为孤僻无人知,却不知他怡然自得,白衣之下,花开满庭院。
简单点说,还是那干瘪瘪的一句——白衣胜雪,倾国倾城。
她当时没看清却随口掰扯的一句,没想到用得挺精准。
不愧是仙门啊。
楚瓷回神后,扶着门客气问道:“不知前辈身份,晚辈楚瓷叨扰了。”
长亭回头看她,并不似小说那些修仙男神们刻板的高冷气质,他的气质很温和,语气也很随意自然,“大长老说你炮仗脾气,不知礼数,刁蛮骄横,看着也不会啊。”
原主的锅,雨我无瓜。
楚瓷讪讪道:“大长老为人要求高,晚辈往日表现不好,也难怪他如此。”
长亭点点头,“觉得他挑剔刻薄?”
楚瓷:“不敢不敢。”
长亭:“嘴上不敢,心里是这么想的吧...”
在楚瓷尴尬的时候,他偏头,低眉浅笑,“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楚瓷:“...”
这牛逼人物性格这么好啊。
“尚不知您身份...”
“长亭,我与你爹娘乃同辈,师出一门,按辈分,你可以喊我小师叔。”
这种可以认关系抱大腿的机会,楚瓷是从来都不敢错过的,因此甜甜喊了一句:“好的小师叔。”
接着她趁机询问自己身体为何疼痛。
“因为你在长大。”
长啥?胸?若非人就在跟前,她都想出于女性本能摸一下胸。
“压制你仙根的隐脉正在转化为显脉,仙根不受压制,重新开始生长,自然疼痛。”
长亭往前走,轮过去浇水,也细致回答了她的问题,后反问:“还有问题么?”
楚瓷故作不明问了隐脉的事情,然后就不再多问了。
“多谢小师叔搭救之恩。”楚瓷倒是想问问对方是怎么解决隐脉的,但想到对方水平太高,界书都失了联系,万一说多错多让对方察觉到什么,反而麻烦。
最主要这么高技术流的东西,人家说了,她也听不懂啊。
“无事,去做饭吧。”
“欸?”
“我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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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瓷的厨艺很好,毕竟自小家庭条件不好,农村人么,孩子早当家,在父母下田农作的时候,刚十一二的她就已经能带着妹妹做饭炒菜了,加上后来上了大学,因为忙碌于搞钱的贫穷身份,跟室友关系并不怎么样的情况下也不好影响对方生活,后来就租外面去了。
其实她很耐劳,但并不爱吃苦,仗着手里有钱,也仗着自己对未来有底气,租的房子不错,带小厨房,于是大学四年时间把厨艺升华了好几个台阶,刚毕业就买了厨房更好的房子。
但在这里不行,不学无术刁蛮小辣椒的人设不能崩。
好地方啊,一步一景,竹廊雅映之间,不远处,水宣竹色碧,近处,青草尽花盖。
楚瓷走向厨房的短短时间内一边欣赏美景,当她看到整齐干净却又略有人间烟火气息的厨房,她愣了下,最终走进去,手指摩梭,指尖点了一簇小火苗。
要么顺从原主厨房杀手的人设,把它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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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浇完花草,就坐在了石头凳子上,一手抵着半边脸颊,不正不巧对着厨房那边,惫懒时,瞧见厨房烟囱冒出滚滚黑烟,乍一看跟妖怪显行似的。
阿,他这小师侄不会是什么小火精吧?
半个时辰后,楚瓷故意顶着灰头土脸的状态出厨房,一边咋咋呼呼喊,“小师叔小师叔,饭好了,饭...”
声音自发隐于喉口,楚瓷站在竹廊檐下顿足,悄无声息看了院子里的长亭小一会。
这人...竟在她辛苦做饭的时候睡着了。
呵!
楚瓷心中冷笑,表面却不敢做什么。
人家什么修为,她做啥他不知道?用树枝戳他脸骂他丑然后正好被发现对视中默默生情愫这种事,那是女主跟男主男配才敢演的戏,想想就好。
不过他不会是在装睡吧。
这么高修为的人,会听不见她的呼唤?
楚瓷狐疑之下,却也不敢造次,只走到三步远,正要再次呼唤...啪!抵着脑袋昏睡的人手一松,啪嗒,脑袋砸在坚硬的桌子上。
他惊醒了,睁开眼,盯着她,清冷高贵气场强得一匹,好像刚刚打盹砸到脑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被吓得不轻的楚瓷:“???”
她哆哆嗦嗦道:“您您您自己砸的,不是我。”
“我知道,有点困...吓到你了。”
“没,还好。”
“那就把饭菜端过来,我在这吃。”
你这就过分了吧。
我小辣椒的人设是虚的么?
楚瓷都用不着演就满脸的不爽,长亭估计看出来了,指了下自己刚刚磕到的脑门,问:“痛不痛?”
欸?楚瓷下意识看向对方的脑门,暗想这还得问她?
“我问的是你身体,痛不痛?”
因为仙根问题而忍痛做饭的楚瓷眼睛一亮,立即扶着腰娇弱诉苦道:“痛啊,小师叔,我...”
“饭菜都不给我端,那就痛着吧。”
言外之意是他能解救她?
楚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顺从对方的,可能是求生欲吧,反正等她回神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受控制,饭菜碗筷汤勺都乖整齐备好了。
嗯...
她站在边上揪着抹布战战兢兢的样子一定很像封建社会被剥削奴役的凄苦小寡妇。
长亭是一个天然宛若“风雅颂情词,摇扇阅山河”的名士人物,端坐着,拿捏筷子后,迟疑了好一会才挑中了一根看起来还能吃的青菜。
吃了一口,咽下去了。
楚瓷故作紧张问:“怎么样,怎么样?好吃么?”
长亭不说话,只是继续吃其他菜。
四菜一汤,他都挑了一点点吃,最后把三个菜的盘子推到楚瓷面前,自己留下了一菜一汤。
安排得明明白白。
“坐下,一起吃。”
“辈分有别,晚辈不敢。”
“不是,那些太难吃了,猪都不吃,但倒了浪费,你不吃谁吃?”
“...”
楚瓷看见那厨房后,出于一个哪怕账户九位数也喜欢自己下厨慰劳自己的美食爱好者,她实在下不了手,所以半真半假做了水平参差不齐的菜,没想到最后...
吃着自己故意弄难吃的三碟菜,她痛心疾首!
总觉得这个长亭脾气古里古怪,楚瓷不敢冒险耍大小姐脾气,只能闷声把这些菜吃了。
还好那碗饭挺好吃的,不咸不焦不辣。
长亭胃口不大,先一步吃完,然后静静看着楚瓷艰难干完最后一点菜,他瞥过干净的饭碗,感慨道:“大师兄真的太刻薄了,怎么能说你刁蛮骄横呢?”
“这都能吃完一碗饭,明明很好养。”
差点反胃吐出来的楚瓷讪讪道:“主要是小师叔您这风水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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