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2)
明舒是在人工湖畔捡到秋天的, 也就是自家别墅附近,偶然路过时就在垃圾桶旁边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狗狗。
当时的秋天才满月不久,体型跟普通的小狗差不了多少, 它遭受过诸多可怖的虐待, 被发现时不止是毛都没了, 它腿上、背上还有腹部都有各种大大小小的伤口,连脑袋也被沥青封裹上了——虐狗的那个死变态想借此结束它的生命,打算用沥青封住小家伙儿的鼻子和嘴巴, 然后将其活活憋死。
得亏死变态手段不过关, 没能真的把小狗的嘴鼻等呼吸部位全堵住, 不然秋天早没气儿了,哪还救得回来。
明舒打小就没养过宠物,捡到秋天后也不晓得究竟该往哪儿送,最初的念头就是记起一中后街有家宠物店, 便用毯子包住臭烘烘的秋天跑这边来了。
宠物店不敢接收秋天, 一来是没救治的法子, 对此束手无策, 二来是担心秋天有传染病如细小等,怕收留它进店后会传给别的狗。店员为明舒指了条路, 告知不远处有家小规模的宠物医院, 让去专门的医院看看。
明舒便抱着秋天到宠物医院去, 找医生救治小家伙儿,掏钱缴费, 费心费力地转悠了一个白天。
医生为秋天清理沥青就耗费了大量时间, 那玩意儿粘得太紧了,不能硬扯,只能用饱和脂肪酸将其溶解, 然后再慢慢清洗。
秋天疼得嗷呜嗷呜叫,反应很是激烈,打下手的护士都快摁不住它。
明舒一直拧紧眉头,站在旁边也做不了什么。
清理完沥青,接着还有一大堆繁杂琐碎的工作,用棉花团擦拭污渍,为伤口消毒、缝合,帮小家伙儿接骨。医生告知明舒,伤得这么重肯定是要做手术的,秋天腹里有化脓的迹象,估计要开刀才行。
治疗需要一大笔费用,七年前就预计花费超过小几万了,宠物医院那边从明舒的打扮就看出她应该家境不菲,便询问她个人的意见,治还是不治,要治的话需要多少钱。这要是普通人,医院一般就建议安乐死了,或是让带回去送小狗最后一段路,毕竟大部分寻常家庭不会花这么多钱在一条毫不相干的流浪狗身上。
明舒自是选择继续救治,虽然当时她还是个学生,与家里冷战后明义如女士已经不怎么打钱给她了,但她卡里还是有一小笔闲钱,几万块钱换一条小生命还是能接受。
由于伤势太重,秋天必须长期住院,等伤好了才能离开。
医生对其还是揪心,不确定能不能把小家伙儿救回来,认为秋天应该是经过了反复几轮的虐待才会如此。医生说秋天也许会成为瘸子,就算现在治好了,以后多半也会成为累赘拖油瓶。
明舒依然坚持让救,觉着以后大不了把秋天带回家。反正老两口不缺钱,年纪大了也无聊没事干,养条狗就正正好,家里应该会热闹点。
自然了,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截然相反。明义如女士不喜欢狗,一天到晚都忙得焦头烂额了,公司里那么多烂摊子都处理不完,哪里还有心思养宠物。
明义如的观念与女儿有很大的不同,当妈的总是更负责任一些,即使是不喜欢,可还是认为养了就应该负责,而不是关在家里就完事。明义如拒绝了女儿的请求,亦不同意专门请人看护狗狗的提议,始终觉得养宠物就得花时间陪伴它,无论如何都不松口,不养就是不养,十分坚决地表示不能把秋天带回家,否则自己会直接把它送去相应的机构。
明舒拗不过亲妈,劝也没用,找萧老师帮忙说话都不行,甚至发动林姨都还是改变不了明义如的想法。无奈,她只能找别的办法,暂时把秋天寄养在宠物医院,打算问问周边的同学和朋友要不要养狗。
然而都大四了,同学们正面临着找工作等难题,要么自身难保,要么准备离开z城去其它城市发展,剩下的则是留学深造与读研党,以及不愿意养宠物的。众同学全都摇头拒绝了,有人倒是有点想法,本来打算尽力试试,但一听是病秧子狗还是打消了念头。
往后能不能养得活自己都是难题呢,谁还敢养一条开销巨大的病狗。
朋友那边就是老曹和凡楚玉她们了,可这一年老曹等人大多都还在国外打拼,余下的与明舒交情一般,部分人也瞧不上干瘪丑陋的秋天,皆都为难地拒绝了。
也不能怪人家以貌取狗,主要是被救助后的秋天看着确实太吓人了,正规品种的无毛猫还一大群人不敢下手呢,何况是蔫了吧唧的秃子狗。
秋天住院治疗了俩月,明舒便出钱养了小家伙儿两个月。
这一年的明舒其实挺忙的,一边是奔波于z大的毕业,一边是继续向意大利那边递交各种各样的资料等等,她在秋天做完手术后就不怎么去医院了,很多时候都是在手机上与医生的助手联系,亲自过去探望秋天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助手在电话里说,秋天恢复得不错,已经稍微长了点肉了,就是胆子仍旧比较小,它应激反应很大,对谁都不信任,即便不会主动攻击人,可每次有人靠近它就会往角落里缩。
秋天好像是抑郁了,求生的念头不是特别强烈。
明舒又去医院看了一次,听从医生的建议安抚小家伙儿,试试能不能缓和一下。
只是秋天依然恹恹的,对周围的所有事物都提不起兴趣,一副狗生无望、无牵无挂的样子。明舒靠近时,它不会躲开,任由摸摸,可也不会太亲近明舒,顶多是用鼻子轻轻嗅两下,记住明舒的味道。
医生表示这是防备心太重,秋天对人有心理阴影了,以后还需要长时间的调节才可以。
可明舒哪来那么多空闲时间做这些,能做的事终归有限,别的也无能为力了。
等到接秋天的那天,明舒又将秋天送到一中的宠物店寄养,想着一中离大学城不远,而且自己和萧何良时常都会路过这里,这样亦能时不时来看看它。
出院后的秋天仍然是条无毛狗,它还可以长毛,但为了避免感染,医生让坚持剃毛半年左右。
被寄养到宠物店后,明舒又再去看过秋天几次,有时是特意过去,有时是正巧路过,但中途间隔的时间还是有那么长,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去一趟。
小家伙儿病好了,明舒便不咋上心了,开始注重真正重要的事,于是很多时候都让萧何良前去看看。
宠物店还算负责,把秋天养得很好,不会因为主人长期不来就不管小家伙儿。
宁知是在一次巧合间发现秋天的,放学路过宠物店门口时无意瞧见了正在笼子里晒太阳的“骨头架子”,霎时就被丑得惊为天人的秋天吸引到了。
明明都被救治好几个月了,秋天还是老样子,不爱动,不长肉,对外界所有事物都兴致缺缺,成日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狗笼子的铁丝门开着,可秋天还是不愿意出来,宁愿单独一条狗待里面趴着。它有气无力的,活像是得了什么难以治愈的大病。
宁知直直站马路边上,认出了秋天身下的那条有着向日葵图案的毛线毯子。
小家伙儿似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打量自己,恹恹地抬起头看了看,很快又趴下去,都快把脑袋埋进爪子底下。
宁知走近,凑过去继续看那条毯子。
秋天不给瞧,扭扭屁股墩儿,将毯子藏肚子下压着,不住地往笼子角落里躲。
店员在这时出来了,见宁知干站着不离开,热心问道:“同学,你是要买什么吗?”
宁知回答得干脆:“不是。”
店员笑笑,看她穿着一中的校服就心里有数了,当是过来逗狗的,“那需要我们的帮助不?”
宁知还是摇头,“不用,只是随便看看。”
看狗不犯法,怎么看都行。店员随便她了,为秋天换了碗干净的水就要离开。
宁知忽然问:“这狗是别人送来的?”
店员回头,没所谓地回答:“寄养在店里的。”
宁知问:“它主人呢?”
“不知道哪儿去了。”店员说,语气还颇为感慨,“好像是z大的学生,还在读书,前几次过来交了钱就没影儿了。这狗是她捡的,但是她好像不打算养,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理,反正暂时由店里看管。”
宁知颔首,了然了。
店员又说:“有时是一个男人过来照顾它,好像是你们学校的老师,长得高高大大的。”
宁知哦了声,再垂头瞅秋天一眼。
秋天还是埋头藏着,小家伙儿怕生,仅仅是面前站着一个人罢了,它却吓得身子都在抖,哆哆嗦嗦的。
店员没办法,又不好撵宁知离开,因而过了一会儿就把秋天抱回去了。
笼子里还有东西没拿,秋天不愿走,不停地叫唤。
宁知提醒:“它的毯子没拿。”
店员又折回来取毯子,将其包在傻狗背上。秋天这才停止了喊叫,立马就变得乖乖的。
宁知在店门口站了一两分钟,静静地从外面打量内部的样子,似是想进去转转,可终究还是没有。过一会儿,她背着书包离开了,不慢不紧地打电话给自家司机,让到这边来接自己。
宠物店离一中太近,走一小段路就能过去。
在之后的半个月里,宁知几乎天天都会瞧见笼子里的秋天。且每一次,秋天都是那个要死不活的寡淡样,除了那条毯子,其余什么都不在乎。
小家伙儿一如既往地不亲近人,有时被惹急了还会龇牙。它对谁都不信任,连对照顾自己的店员都不亲。
明舒很长时间不来这里了,临时出国了一趟,从早到晚都忙得找不着北。
宁知倒是有空就过来瞅两下,有那么两次还顺手投喂火腿肠给秋天。
秋天不识好人心,对火腿肠那是闻都不闻,别说吃了,东西放笼子里了,它还会费劲儿地将其扒开,戒备心不要太重。
店员让宁知不要喂了。
“它不会吃的,其他人喂也一样,全都不吃。”
某一天,宁知牵着一条不知从哪儿顺来的博美到店里来洗澡,期间指了指秋天,有意无意问店员:“那条狗的主人还没来?”
店员惋惜地摇摇头,“快一个月都没出现过了,打电话倒是会接,说是在国外,好像要去意大利读书了。”
宁知问:“那这狗呢,往后怎么办?”
店员说:“她让我们帮忙找主人,以后实在不行的话还是寄养,或者送救助站去。”
宁知转头望望秋天,抿了抿唇。
店员牵着博美问:“这您养的狗?”
“不是,”宁知否认,实话实说,“朋友的,我帮忙遛遛。”
无人领养秋天,养大型犬费钱,治病费钱,能达到领养条件的基本上都会选择用这点钱重新买一条更好更健康的宠物。
宁知也没考虑过要领养秋天,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心底里还是不想多管闲事。
傻狗的待遇还是那样,一成不变。它愈发自闭了,时常双眼无神地望着马路上,状态呆滞,神情茫然。
那年冬天,明舒终于从国外回来,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以及着手准备毕业论文。她回国后还是第一时间就去宠物店看秋天,这时终于有好消息传来,有人愿意领养秋天了。
明舒一颗心落地,勉强踏实下来。
领养流程交给了宠物店帮忙,其余的明舒没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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