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打零工（1/2）

胡同中，周德明背着手走在前面，周文忠双手插在袖子里，冻的缩起脖子跟在他身后走着。

地上的黄土很松软，顶多时不时踩到1个土坷垃，连个石头子也没有。

大街上的两侧有些是高门大4合院，门前有着3级台阶，有的是低矮的房屋。没有什么树木，也没有垃圾堆，谁家都没有富裕的垃圾可扔。

只有每隔200米左右会出现1个厕所，出门在外可以不认识路。但是1定要找到厕所，不要脸的人另说。目前来看周文忠并不需要担心这些。

33两两的老太太手拿针线和鞋底子，聚在胡同口聊天，地上烧着木头疙瘩来取暖，天气是又干又冷，空气中弥漫着1股烧柴火的味道。

有的老妇人坐在长条凳子上，1头的凳子上绑着个做鞋的木头耙子。地上堆积着1捆捆晒干的草，她这是在编草绳做鞋子。

草鞋也是可以做成冬天穿的，手拿捶打过的干草编成3股辫，1根根的干草不停的往里续着，编好3股绳再用石头或者门框压成扁平状，1圈圈的盘起来，最后做成鞋底子。

剩下的干草也用同样的方式编成鞋面，最后穿进鞋底里，有条件的人会用1块破布作为草鞋的内衬，在布与干草之间会填充进去芦花、鸡毛、麦秸………

这种冬季草鞋有的叫“草窝”，有的称为：“芦花靴”，有的称作：“草靴。”不管怎么称呼，在人人买不起棉鞋的情况下，足以体现劳动人民的智慧。

有的老妇人也坐在门前的阳光下，拿着破旧的衣服，用牙来来回回的咬着衣服，最后对着面前的空地：“呸呸呸……”吐出去几口唾沫。这也是在消灭“小可爱”。

有已为人妇的大姨们坐在板凳上，双腿夹着个不大的孩子，借着阳光的照射，拿着篦子给孩子梳头发，主要是想把头上的虱子给刮下来。最好的方法是直接剃光头，但现在冬天气温太低。剃了光头还得再配顶帽子，无形之中成本又提高了。

木质的电线杆，离地高度连3米都没有，头顶上触手可及的电线，感觉自己1个助跑再跳跃就能抓住电线。只有电线杆上的拐弯处的那个白瓷颜色的“绝缘子”才能勾起周文忠对后世的1丁点回忆。

走出充满历史感的街道，来到大街上。其实和胡同里并没有多大的区别。除了“十”字主干道是水泥路面，也可能是碎石子掺着油铺设的。但是颜色来看和水泥路面差不多。

灰色的路面两端依旧是土地，其并未铺设挡水台。

站在大街上能明显感觉出高于胡同口。这属于抬高了路面，转身再看向胡同，每座房子都“低”了那么1点儿。

连带着主干道旁边的门市铺，下雨时绝对得积水。

街面上的自行车不少，就连大街上的电车也挺有意思。遇见前方有人不然路时，驾驶员会把上半身探出车窗，同是摇动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最有意思的是公交车，有的公交车顶上有个大气包，里面装的是沼气。

有的公交车的尾部有改装，类似于钢铁铸成的锅炉还在冒着黑烟。这是种烧炭、烧煤、烧柴火为动力的。

大街上店铺的招牌基本都相同，从1956年公私合营开始，门市铺或者小旅馆、招待所的招牌基本上取名都是：红星，金星，惠民，便民，红旗，友谊，人民，东方，第1，第2，第3…

周德明停下脚步，转过身瞅了周文忠1眼，然后掏出火柴点上根烟继续往前走着。

周文忠也顿了1下脚步，然后再次跟上，自己现在跟色盲似的，压根就不能准确说出他人身上的衣服颜色，有的人穿的是灰色，仔细看1会儿后才能发现，是蓝色的工装洗了好些年，从蓝变成浅蓝，再变成灰白色。

周文忠晃了晃头心里感叹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啊？让我来这个年代！活在当下吧，可是又该怎么活呢？

腹部猛然出现痛感，连带着胃里泛起1阵恶心。

周文忠转过身，双手撑在大腿上弯下腰，张着嘴对着路旁的土地干呕。

“呕……呕…”

1阵干呕后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咽了口唾沫，压1压喉咙里酸水带来的呛辣感。

“隔……咳咳…”

先是打了个嗝，又咳嗽了两声。

周文忠站起身，先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反酸水），最后擦去嘴角的口水。

腹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周文忠的这个突发情况，并没有使周德明停下脚步。

“呼……哈…呸！”

这时的周文忠已经顾不上浏览两旁的建筑物了。赶紧加快脚步追赶赵德明，同时张开嘴呼吸新鲜空气。

俩人走了将近半个钟头，来到1处“大院子”的门口。

院子门口两旁有砖头加水泥垒起来的4方柱子，并未有粘贴对联的痕迹，两扇对开铁质大栅栏门，目前大门处于敞开状态状态，院子里面1览无余。

占地得有2亩多，空无1物显得特别的空旷。1眼就能看见里面的1排仓库。同时听到了1些吵杂声和机器的声音。

这座大门旁边有个小门市铺，上面写着：京城市第2粮站。

“感情这个大铁门里这是粮库啊？门口的小铺子是粮站。还好门口的街道特别宽广，这要是等到春秋季节交公粮时，不得把路给堵死？”

周德明开口说道：“在这儿等着。”

说完后迈步走进了粮站里，周文忠瞅了瞅附近，对面还有个供销社。

“咚咚…砰…呛呛……”

随着1阵有节奏的打板声音传来，周文忠这才注意到粮库的水泥柱子旁边，坐着个人，面相上来看得有个60岁吧？这年头的人都显老，跟实际年龄有很大的出处，只是1只眼睛白茫茫的，应该是已经失明了。

带着3沿帽，帽子上自带耳暖护着耳朵。身上穿的破衣烂衫比自己的破棉袄都潮流，棉袄上的窟窿还露出里面的干草。

脚上穿的不是棉鞋，像是皮毛靴子。鞋上有“机关”连接至腿上，左腿上绑着个破锣，右腿上绑着个小木块儿，应该是某种乐器。大腿上放着块破布，左手持2胡，右手拿琴弦。1个人就是1个乐队。

“嘿，粮站的这份儿工作真不错！起码还有老艺术家给表演曲艺节目。”

刚准备过去跟这位艺术家搭个话，周德明走了过来。

“赶紧跟我过来！搭理这个白疯子做什么？”

“哦。”

走进粮站后1阵打量，这间大房子应该有个80多平方，旁边还有2个门，抬头1瞅顶上还垂着4个铁罩子的灯。

地上摆着几个地秤，木头板围起来的有6个粮堆，粮食上面放着个铁簸萁、漏斗。粮食堆里头都是些玉米面，棒子面、高粱面，小米，糙米（大米），只有1处粮堆用白布围着，里头是白面。

3女2男5名工作人员正在柜台里站着，柜台上放着几个小秤，这时候只有两名大妈在购买粮食。

工作人员中只有1名中年男性穿着深蓝色大衣，同时也在胸口处别着1根钢笔，这绝对是这里的领导！

周德明冲他招了招手，这位领导放下手中的本子走了过来。周德明从兜里套出盒〔蝶花牌〕香烟，2毛1包。递给对方1根，并且掏出火柴给他点上，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该名领导时不时的瞅瞅周文忠。

周文忠此时还在打量粮站内的布局，柜台旁边1袋袋码好的粮食，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

墙面上还挂着几个类似于弹球游戏机的木头框子，上面标着刻度。

粮站的屋门后边挂着3个电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