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武侠天下第一(1/2)
在繁华世间走了一遭, 她虽没引动什么所谓的江湖动荡,却经历过最真实的人间悲苦,尘世的历练磨砺了她的剑和心, 让她由一块顽石变成了一块真正的美玉。
她的剑依然利的惊人, 至清至净,如雪无痕, 一如当年。
招式并不华丽, 但每一招都精准的让人叹息。
一身白衣胜雪,凛冽的剑光衬着清冷干净的一双眼, 恰似当年,山顶初见。
十七拔出剑, 她觉得眼眶有点发热,于是气势惊人的的冲上前去,在逍遥派弟子期待的目光里一剑挑飞了正围攻萧子余的一名弟子。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十七抹了一把脸, 把刚才上山时无意溅到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了才郑重地转过身来,眼尾些微发红:“手下败将十七,再来讨教!”
逍遥派弟子明悟, 敢情这是要单挑?
单挑好啊,单挑正好坐收渔利。
于是十分体贴的将众弟子召回来,并善解人意的为二人留出一块空地。
却不料十七直接将厚重的剑尖对准了他们。
“等解决了这群宵小, 再堂堂正正向萧少侠讨教。”
萧子余冷了许久的脸上终于裂开一丝缝隙, 冷清的眉眼微动,却是两分令人动容的笑意。
开口是清润的一声:“多谢。”
十七眼眶更红, 就像曾经想过的那样, 像个真正的侠客,拿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气势,哑着声音回答的郑重:“何必客气。”
逍遥派弟子仍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不远处便又传来了逍遥派掌门惊怒的怒吼:“混账!给本座把命留下!”
回答的是师父无耻的声音:“做梦!”
远处云雾缭绕 ,两个衣衫褴褛的剑客互相扶持着闯出包围,师父一手持剑,嘴上还不肯绕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隔了半个山头都还能听见。
还有空闲骂人那应该就是没什么问题。
十七一口气还没松完身边便已经袭来数道劲风,长剑短刃的光影多的让她有一瞬眼花。
这个偷袭的时机抓的精准,关键还人数众多。
十七倒吸一口凉气,手中光影浮动也不过堪堪挡下一半,就当她觉得自己大概会被人从背后刺个对穿时,余光却觑见了一角白衣。
萧子余持剑的手依然稳当,剑光凛冽如雪倾落,依稀还是旧年模样。
十七跟在萧子余身后走了八年,踏着萧子余的脚步,那般执着的想要取她性命,却从未想到过他们会有朝一日并肩而战。
交付性命。
十七觉得自己鼻子微酸,像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空落落悬在空中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她觉得自己终于开始像一个真正的剑客,一个真正的侠客。
她在瞬间明悟,也许自己的道不是跟在萧子余身后蹒跚追赶,而是有勇气并肩同行。
十七与萧子余且战且退,这一战的惨烈是毋庸置疑的,血水顺着她们退却的方向蜿蜒一路,喊杀声与惨叫声从不曾间断。
十七不知道自己究竟挥了多少次剑,身后的人又为她挡下过多少次致命的刀,直到身后的人突然停下。
她满以为是终于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一口气还没喘匀便听见对面的逍遥派弟子大笑出声。
“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悬崖了,我看你们再怎么跑!”
十七握剑的手微微一抖,万分艰难地扭了一下头,三步之外一片漆黑,崤山终年不散的雾气掩映着这片断崖,在这连阳光也不能顾及的地方像一个苦心静待狩猎的巨兽张开狰狞巨口。
十七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剑柄。
——她突然很想把萧子余一剑掀下去。
她持剑在前,萧子余护佑在后,因为念着在是崤山的地界一直都是由萧子余带路,但是……
十七后知后觉的记起萧子余曾经在一处林子里迷路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被进山的猎户带下山的事情。
十七只觉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踉跄,先一步一头栽下崖去。
所幸萧子余及时伸手拉了她一把,才没有让十七就这么含恨而终。
对面的崤山弟子对这样犹如天助的局面大是欣喜,却也不忙继续追打,准备先趁几句口舌之快再说。
“萧子余,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我劝你还是识相些,赶快将东西交出来,跪着给老子磕头求饶,或许老子心情好了还能饶你一命。”
萧子余面如霜雪,持剑立于崖边,山风吹起她雪衣乌发,原本是个极有风骨的画面,偏生在对方话音落下时她便将手探进衣襟里,片刻后摸出了一柄碧绿的玉如意。
色泽青碧,剔透明亮,其上铭刻着的剑招心法在几缕稀薄的阳光下若隐若现。
十七愣了,逍遥派弟子也愣了。
大概没想到萧子余如此好说话,所以,这不会是个阴谋吧?逍遥派弟子齐齐迟疑。
萧子余晃了晃手中的玉如意,开口问:“想要吗?”
神情高冷严肃,只有站在她身边的十七隐约听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
逍遥派弟子诚恳道:“想。”
顿一顿兴奋叫道:“只要你将宝贝交出来,我便禀告掌门饶你一命。”
然后众人便看见素有江湖高山冰雪之名的萧子余微微一笑,这笑很叫人惊艳,但她手里的动作却很叫人绝望。
她松手,玉如意落入广阔山风里,很快消失在望不见底的深渊。
“——”
事后据住在山脚下的没有卷入这场纷争的百姓说,隔了半个山头都听见了逍遥派弟子惨绝人寰的惨叫。
逍遥派弟子自然当即就红了眼,一群人扑上来就是一阵不要命的疯砍。
萧子余和十七各自受了一些伤,疯狂过后的逍遥弟子也很快就焉了,毕竟东西已经摔下了山崖。
萧子余吐了一地血,以剑拄地却丝毫不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再次诚恳开口道:“如果诸位真的想要,大可以自己跳下去找。”
顿一顿,又吐出一口血沫,毫不吝啬的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大不了崤山不收钱就是。”
十七:“……”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竟然这么——
就因为这一时嘴贱,两人身上再添无数新伤。
——但好歹留了一条命在。
十七和萧子余被崤山抬回去时,师父已经已经和萧掌门分完了一只烧鸡。
——据说逍遥派掌门被他们俩追着打到满崤山跑,一路上求爷爷告奶奶的哭声传遍了整个崤山剑派,日后在江湖上名声大噪,闭关至死都再没脸面出来见人。
想想也是很心酸了。
十七在崤山养了三个月的伤。
师父有事先走一步,走之前赖了萧掌门一千两银子给逍遥派送了过去,就当是出了饭钱。
头一月十七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她身边还躺着萧子余,两个重伤员头顶开了一扇窗,刚好能看见天边云卷云舒,月明千里,除了偶尔下雨来不及关窗会被淋一身雨。
两个人像相识多年的老友聊天,从出剑时左手起势更好看还是右手起势更好看,聊到江南的女儿红好喝还是杏花酒好喝,偶尔争执起来都很想抄剑打架,结果刚一抬手便疼的一阵惨叫。
江湖神医蹲在窗外煎药,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也不能完全幸免,只能感叹:“不愧是顶尖高手,即便伤的这么重,精神也能这么好,”顿了顿还是咬牙切齿的叹气,“好吵。”
经过一月相处,十七觉得萧子余在她心中高不可攀的白衣少侠形象已经崩塌殆尽。
话少又毒舌,得理不绕人 ,跟她一尘不染如疾风落雪的剑招丝毫不像——判若两人。
无数次深夜怅然望天,十七都无比后悔自己到底为何要在逍遥派弟子中的围攻中救下这人。
她就应该趁机上去补上一剑,将这祸害早些送下黄泉,自己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钱财。
十七再次向萧子余下了战帖,伤好后在崤山山顶再比一回。
三个月后正是仲春时节,崤山人来如织大门几乎被挤破,想要观战的江湖人士早半个月前便相继赶来,就指望着能抢个好位置。
十七是没胆子走正门的,只能半夜摸黑从后山深林里往山下跑,跑了半夜气喘吁吁,似乎还很没面子的迷了路,十七无语望天,结果一抬头便看见一袭白衣映着月华不胜高洁。
十七一呆。
萧子余神色依然冷清:“怎么不继续跑了?”
——我还想继续看。
多亏这几个月来的朝夕相处,十七十分准确的在萧子余波澜不惊的目光里捕捉到了嘲笑的意味。
虽然完全不知道一个会在自家地盘上找不到路 ,最后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上的人有什么资格嘲笑她,但十七还是飞快的明白了一件事:“你没迷路?”
“我自家布下的阵法,我为什么会迷路?”萧子余回答的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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