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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个来访者,101个洋娃娃和我一道火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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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下班了,贺顿回到小屋,柏万福不知道哪里去了。刚换上拖鞋,预备伸直了腰身,把一直紧绷绷的后背像一条死狗似的放倒在床上,电话响了。文果说:“贺老师,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声音里带着乞求。

“无论有什么事,都等明天上班以后再说吧。我累了。”贺顿果断地封了文果的口。分别的时候还一切如常,文果在收拾文案和打扫卫生,走得稍迟一些。瞬忽之间,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大惊小怪。

“可是,他……他们就坐在候诊室里,一定让我给你打个电话……”文果声音变得很大。贺顿断定,这些话就是讲给那个人或那些人听的。

文果学的是秘书专业,在心理学方面没修炼,面对他人的操控缺乏反击之力。贺顿多少原谅了她,问:“他们是谁?”

“有人想来做咨询,已经等在这里了。”文果还是用很大的声音说话。

贺顿明白对方一定已经将这个小姑娘征服,文果在为他们说话。开店的人总是希望生意红火有主顾,都下班了,还有人找上门来,该算好事。贺顿换了比较平和的口气说:“你代表诊所谢谢他们的信任。只是今天已经下班了,他们又没有预约,没法子作咨询。约好了时间欢迎他们改日再来。”

“说了。我都说了。”文果忙着表白。

“那不就行了吗?让他们喝点水,再把糖果饼干请他们垫补一下,毕竟天晚了。这些,你不是都熟门熟路吗!”贺顿一边捶着后腰,一边做指示。

“可是,他们一定不肯走,一定要和心理师当面谈一谈。”文果为难地说。

“如果不走,就随他们便,一直待在候诊室好了。这么晚了,哪里能派出心理师接待他们?居然用这种威胁的方式,不能开这个头。”贺顿不耐烦。最近她身体委顿,加之和柏万福冲突骤起,今天又是多个棘手案主纷至沓来,实已山穷水尽。

文果说:“他们不会一直呆在候诊室的,已经买好了夜里回老家的火车票。”

贺顿松了一口气,说:“那不就简单了?你把情况说明后,送他们离开就可。有何为难?”

文果的声音突然变小了,用类似李谷一唱流行歌曲的气声说:“来咨询的人得了癌症,今天医生已宣布无法医治,这是他们临终前的最后请求,只有一个月了……”

“什么一个月?”话筒里突然涌出杂音,贺顿没听清楚。

文果不愿意重复这句话,但又不得不重复,她费力地说:“生命只有一个月。家人现在要带他回乡下去。临上火车之前,他要求见见心理医生。这是一个人最后的心愿……”

不用多说,贺顿已明白。她说:“好吧。你叫他们等等我。”

都下班了,没法再安排别的心理师接谈,只有亲自出马。贺顿起身做的第一件事是用冷水洗脸,让别的来访者的故事都被泡沫淹没之后冲走。然后穿上自定义的工作服,在额头抹了一把风油精,浑身散发着樟脑的气味,出了门。

尽管贺顿已经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候诊室内的热闹情形还是出乎意料。共有七八个人或站或坐地等候着她,好像迎驾。

一位风度优雅的老太太戴着宽檐呢帽,有一点像伊丽莎白女王,显得风姿绰约。看到贺顿进来,第一个站起身说:“您就是心理师吗?”

贺顿说:“是的。我就是。”

老太太苛刻地打量着她,问:“我叫乔玉华。你看起来很年轻嘛!”

贺顿明白老人家的潜台词是——你行吗?回答说:“心理学这门科学本身也很年轻。”她的潜台词是——年纪大的人以前也并没有机会掌握它。

这番潜台词的较量,让老太太比较满意。她说:“你都已经下了班,还来为我们加班,谢谢你了。事情是这样的,这位是我的老伴,三年以前,他患了癌症……”一位头皮锃亮的老者应声站了起来。贺顿向他点点头,心想,三年了,一家人已经能够这样开诚布公地谈论癌症,应该说是很好的氛围了,这让将要进行的工作有了坚固支点。

“这几位,是我们的儿子女儿媳妇和女婿。你可以想见,我们是一个非常和睦的家庭,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很焦虑。但是,焦虑不是法子,我们要面对。你说,是不是呢?”老太太考官似的看着贺顿。

贺顿频频点头,心想这位老太太退休之前不是部队的政委就是局一级的党委书记,说得多么在理!有了这样的铺垫,老头就是驾鹤西行,心中的惦念也会放下很多。

贺顿看了看表,既然人家还要赶火车,心理师的工作就宜早不宜迟。她说:“那咱们就开始吧。”

老太太说:“好吧,那就开始吧。早点完事,赶火车也从容些。”说完,就随同贺顿进了心理室。贺顿明白老太太一定是对自己还不够放心,想单独再交代一下注意事项。这明摆着是对她能力的不信任,但贺顿能理解。

“您老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贺顿对老太太说。

老太太说:“不是要开始了吗?”

贺顿说:“对啊,马上要开始了。”

老太太略微思忖,扑哧笑了,摘下了宽檐花帽,一个锃亮的雪白头皮,如同恐龙蛋壳,暴露在雪亮的灯光之下。

贺顿瞠目结舌。由于常常有癌症病人来访,贺顿知道这种寸草不生的头颅,是癌症化疗后的特征之一。

“姑娘,没想到吧,是我要见心理医生,是我被医生宣布不治,是我要死了。”老太太好像对贺顿的误解觉得十分有趣,露出一口瓷白色的假牙,开心地笑着。

“可是,您不是说您老伴是癌症吗?”贺顿无法掩饰愕然。

“对呀,我老伴是在三年前得了癌症,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不得癌症了。癌症也不是一家只有一个指标。这三年来,我千方百计地服侍他,他现在恢复得很好。可我在几个月前也查出癌症,就没有他那样的好运气了。现在,更准确地说也就是昨天,医生正式向我摊牌了,说我的癌细胞分化非常快,分裂极为猖狂,所有的化疗药物都毫无效力,他们推断我的生命只有一个月了。我就决定出院,坐今天晚上的火车回老家去,去看看我父母的坟地,把自己最后的事料理一下。他们问我还有什么要求,那意思就相当于你想吃什么就说话,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一定得到满足。我说,我想见见心理医生,我们就到这里来了。您都下班了,又惊动了您,真是不好意思。不过,看在一个就要离世的老人的面子上,我想你一定是不会计较的。在这里,我谢谢您了……”老太太说着,滑稽地敬了一个礼,瘦削的手掌在白白的头皮前忽闪着,触目惊心。

贺顿被逗笑了,但紧接着涌出了眼泪。她不知道该对这个老人说些什么,这是一枚熟透了的果子,就要随风坠落,带有发酵之后的逼近死亡的醉人香气,让你有一种头晕目眩的匍匐和敬畏。

古语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的就是这种情形吧?面对这种被死亡授予的风趣与豁达,你还能说什么?你还敢说什么?

贺顿语塞,只顾得用手背去抹泪。老人家把桌子上的纸巾抽出一张,说:“擦擦脸。我还有事要问你呢。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就没法帮助我了。”

一句话提醒了贺顿,是的,此刻,她是在工作中,她的职责需要她警醒和振作。她用纸巾把眼窝狠狠地揩了揩,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现在,你需要我做什么?”

老太太压低声音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贺顿说:“我非常愿意帮助你。只是不知道你具体需要什么?”

老太太说:“关于我的老伴儿,我知道他现在正在遭受极大的打击。自打他病了以后,他就特别地依赖我,变得像个小孩。我成了他的精神支柱,成了他的主心骨和脊梁。他几乎以为我是钢铁战士,以为我无所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其实,我只是个小老太太,我以我所有的能量在支持他鼓励他,帮他渡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难关。现在,我不行了,支持不了了,我要先走一步了。我怕他接受不了,已经和他谈过多次了,他现在基本上能接受这个事实了。我去了之后,他还会好好活着,和我的儿女们再相处一段,陪陪他们,不能让孩子们刚刚没了妈,马上又没了爹。我希望他能活得健康快乐,如果有可能,还可以找个老伴儿。不要以为这是对我的不忠,其实是我心中所想所盼。到了实在坚持不了的时候,也不必硬挺着,不行就安安然然地走吧。我在那边等着他。这些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老头也能接受了。所以,他这一方面,我基本上没什么可挂念的了。”老太太目光炯炯地讲着,贺顿除了俯首静听,找不到任何插言的余地。

“关于孩子们,我也都做了交代。我死了以后,他们一定会难过的。我们家的亲情关系很重,大家彼此都很黏糊,这样的氛围,又好又不好。好的是温暖,不好的是一旦有人离开,剩下的空隙太大,冷风嗖嗖,人会非常难过,厉害的还痛不欲生。但是,这不是我能帮助他们的范畴,只有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来扛了。我告诉他们,如果一个人实在扛不过去了,大家就聚在一起,痛哭一场,想想我的好处,说说自己的思念,然后就到饭馆去吃饭。不要自己在家里做着吃,那样虽是亲近,吃的也顺口,但是做饭的那个人太辛苦了,他心中的难过也没有法子发泄,到时候,大家都缓过劲来了,他一个人就更孤独更凄惨了。所以,到饭馆去,去吃好的,变着花样吃,吃平常吃不到的东西。人的胃力量是很强大的,有的时候,能战胜心。不要省钱,当然,他们都有钱,但这笔钱我已经预留出来了,到时候,就用我的这笔钱来结账。生前,每次团圆都是我给孩子们张罗着吃的东西,今后我没这个机会没这个福气了。但是,我留下这笔吃饭的基金,吃饭的时候,就好比是我也在场了。当然,光吃饭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眼泪也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那就还有一个好帮手,就是时间。时间会帮助我的孩子们走出哀伤……”

贺顿听得呆滞,这样聪慧如鬼魅一般的老媪,还需要什么心理医生?!她几乎可以给所有的人当心理医生了。

也许,她只是需要有一个家人以外的人来倾诉吧?很多人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反倒有很多保留,倒是面对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更容易把内心的秘密袒露。贺顿这样想着,就说:“您说的这些都让我很感动。不知您还要告诉我些什么?”

老人家明察秋毫地笑起来,说:“小姑娘,你一定以为我还有深层的秘密隐藏在心窝里。在临死之前,要找到一个人把沉重的包袱抖落开,比如我有一个初恋的情人或是心中暗恋已久的偶像,更耸人听闻一点,我干脆在哪里有个私生子或是哪个孩子其实不是我老头的,而是另外一个人的骨血。如果往更大的方面联想,也许我当过叛徒汉奸什么的,历次运动都逃脱了,如今临死之前良心发现,感觉自己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临死前要忏悔……不,不,完全没有这些。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光明磊落。我对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留恋的东西,该我享有的,我都享有了,我已感恩不尽。现在该我放手了,我会遵守规矩,乖乖地放手。有关的事项我也都把意思和家人交代了,项链给女儿,戒指给儿媳,甚至连居民小组的那点活动经费,我也把账都理清了,小葱拌豆腐,清清爽爽。我没有憾事,我无牵无挂,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了……”

此刻,贺顿被这个精灵一般的老太太彻底征服并搞糊涂了。她原谅了文果,别说是初出茅庐的文秘专业毕业生不是此人对手,就连她这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精于世故宠辱不惊的案主。老人家始终掌握着谈话的舵轮,她知道所有的一切,引导着潮流,让听众入瓮。

贺顿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这个不变,就是继续俯首帖耳听下去。如果老人需要这样一直讲下去,一直讲到死,她也会洗耳恭听。有句古话叫“死者为大”,将要死的人也为大啊。

终于,老太太运筹帷幄地讲完了,告一段落。她眨眨有点酸的眼睛说:“你现在知道我要找你谈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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