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点财富值 大约只是一个幻觉……（1/2）

兽形的鳞翅上, 被缠上涂满了药膏的绷带？

封绻尚且朦胧的意识里掠过这个念头，转瞬之间，便被他冷静地抹去。

尽管已经记不清在这片阴郁的黑暗之中忍受了多少年的疼痛, 但封绻依旧保持着宇宙顶级猎杀者的一丝理性。

——从他选择驾驶机甲, 跨越无数因污染而破碎的星辰，来到这片死寂的冰封之地。

等待他的, 就只有被不断涌入的心核污染物彻底感染, 然后在孤寂和痛苦中一点点死去的结局。

就算他为了延缓被污染的速度，将心核硬生生挖出，幻化成了龙啾形态的兽形，又制造出了能将意识附着在其中的机器人，也依旧不能改变这样的结局。

药膏和那一丝丝的温暖, 也许只是在漫长的痛苦岁月之中, 他挣扎着产生的一丝幻觉。

封绻很清楚，他所处的这片星空海是整个宇宙中污染最严重的星域。

除了他之外, 不可能有任何心核生命能够安然无恙的靠近这片星域。

他的下属们不会违背他的命令, 也没有办法靠近他；

联邦宇宙国那些痛恨他的非人类们，更加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援他这条被放逐的、拥有情感认知障碍的罪龙。

真是讽刺。

原来，杀戮无数、为数万颗生命星球亲手下达了“死亡”判决的星判者, 也会在濒死之际产生一丝即将被救赎的幻觉。

封绻指尖微颤, 意识即将陷入黑暗之际，只觉得鳞翅和手臂上的“幻觉药膏”很快消失殆尽, 寒气又再一次侵袭而来，和之前那些漫长的岁月并无任何差别。

蓝黑色的冰封金属空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正在雨幕中努力寻找求生物品的桑萌萌并不知道，她好不容易给龙啾翅膀上缠绕着的绷带已经被黑色雾气完全腐蚀完了，就连她给封先生盖上的棉服也已经没了踪迹。

桑萌萌正打着伞，终于赶在下午17:54分、暴雨夹冰雹降落之前, 背着捡到的一个求生物品，回到了树洞里。

旷工帽上的灯被打开，桑萌萌关上木门，听着外头噼里啪啦暴雨击打着树洞顶端的声音，抬手擦了擦脸上不断滑落下的雨珠——

今天下午的收成并不好。

一件求生物品是已经完全腐烂了的可食用仙人掌，没给她增加一丁点财富值；

另外一件可能对求生有帮助的物品是一个直径约3厘米左右的金属零件，看起来像是一个中号的齿轮，磨损很厉害，可怜兮兮地卡在岩石缝隙里，只给她带来了2点财富值。

但她下午来回出门消耗的体力值就不止0.2点了。

桑萌萌叹了口气，安慰自己捡垃圾……不，拾荒总是有好有坏，是正常现象。

她收好雨伞，脱下了雨衣和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从系统里花了10点财富值兑换了一次深度清洁（附赠衣物和鞋子清洁）。

桑萌萌特地将沾染着龙啾污血的毛巾和雨衣都放在了一起，想试试看求生系统会不会将这些衣物一起清洁了。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向来抠门的求生系统，这次居然没有额外问她加钱。

桑萌萌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弯起眼睛，看见一道浅白色的光圈亮起，顺着她的头顶一路盘旋。

桑萌萌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像是浸泡在了温暖的热水之中，脏污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变得香香的，就连疲惫感仿佛也被削弱了许多。

只可惜，整个深度清洁的过程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桑萌萌就又回到了潮湿阴冷的树洞里。

她将长发挽起，用手腕上缠着的绣着猛犸象的橡皮筋扎了个短短的马尾，然后快速穿好了已经清洁完毕的衣物。

桑萌萌休息了一会儿，打开了c级草莓味营养液的瓶盖，仰起脖子喝了一口。

略显粘腻的半液体在唇齿间留下了浓郁的奶香味，顺着滑落到饥肠辘辘的胃部，很快涌上了一股饱暖感，像吃了一大碗米饭，瞬间就不饿了。

桑萌萌感到十分惊奇，她看了眼手里还剩下大半管、大约7滴的营养液，舔了舔唇角，没再继续喝。

财富值得来不易，有了这一瓶营养液，她明天一天的口粮也算解决了。

桑萌萌小心地收好了营养液，又研究了一会儿明天的天气预报和路线，便盘膝坐在铺好了雨衣的树洞角落里，翻出干稻草，开始编草鞋——

她的编制手艺是跟一个叫熊小朵的虎背熊腰的护卫军哥哥学的。

那段时间他受了重伤，不能走路，就从地下城内城搬到了外城的小巷里，虽然看起来很壮很凶但实际上却很温柔，经常花功勋点给附近的孩子们买便宜的麦芽糖吃。

桑萌萌赚取功勋点之余，也很喜欢和孩子们一起去找他玩。

那段时间熊小朵哥哥教了他们不少野外求生技巧和编制手法，只可惜孩子们大都只想找他讨糖吃，真的认真学会编制技巧的除了桑萌萌外，就只有另外两个和桑萌萌一样没有家人、又或者家人已经逝去、只能靠政府救济生活的孩子。

他们的想法和桑萌萌一样，如果学会了编制技巧，多多少少也能靠着编织物多换取一些功勋点。

熊小朵哥哥总是喜欢摸着他那条断腿，嘴里叼着一根干稻草，吹嘘着他在野外的英明神武，还老是说：“野外废弃的钢铁特别多，下辈子要是能当一头食铁兽就好了，不管怎么样都饿不死。不过你们可别学食铁兽，要好好吃饭，才能好好活下去。”

桑萌萌当时还很好奇，问他食铁兽是什么。

“就是熊猫呀，大熊猫，旧时代的神话书上说，食铁兽可是蚩尤的坐骑。以前是旧时代的国宝，现在在野外进化的可凶残了，能啃铁！简直是丛林一霸，还能啃装甲车。”熊小朵哥哥哈哈笑着，笑的眼圈都有些红了。

后来，在一个地下城外围防护壁颤动的夜里，桑萌萌偷偷提着小夜灯跑了出来想查看情况，被一脸严肃地熊小朵按回了家里。

他罕见地板起了脸，面容有些吓人，肩上扛着桑萌萌没见过的狰狞机械武器，从兜里掏出一把麦芽糖塞进了她手里，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崽崽乖，别出去。”

桑萌萌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反应的，那一晚的记忆都模糊了很多，她只隐隐约约地记得，那一晚地下城外城的防护壁一直在颤动，警报声响了一夜。

第二天下午，“伊甸”的阳光罕见的耀眼，红的像是鲜血染红了云霞。

而从那一天，熊小朵哥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桑萌萌已经能够熟练地用熊小朵哥哥教给她的编制技巧兑换麦芽糖的时候，才有一个叫熊月的佣兵来收拾了熊小朵哥哥的东西。

桑萌萌鼓起勇气上前，问他熊小朵哥哥去哪了，她用编织到的草篓换了麦芽糖，一直想给他尝尝。

熊月接过她手里的糖，语气很温柔，说了一句当时桑萌萌不能理解的话：“他呀，就是因为太喜欢你这样的幼崽，才会心甘情愿地……变成了食铁兽，现在大概在哪个角落里逍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