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2)
顾挽不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秘密,有过怎样的经历,唯一肯定的是,他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爽朗明媚。
相反,真实的他,或许黑暗又自卑。
但这并不招人讨厌,顾挽只是很抗拒,从昨晚刚见面,顾远让他喊哥哥的时候就很抗拒。
说不出什么原因,或者什么顾虑,就感觉
谁都可以是哥哥,唯独他不行!
…
一天的课如走马灯一样连轴转过,顾挽一整天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有些懒洋洋的。
初一的课程对她而言实在太简单,她经常听着听着就觉得无聊,然后趁老师不注意,又拿出小本子胡乱画画。
也只有画画,才能让她觉得时间没那么难熬。
今天画室那边有课,上课的时间很赶,顾挽下午放了学就马不停蹄地去赶通往画室的公交车。
画室离学校不远,两站地,很快就到了。
顾挽自从上次在巷子里遇到那帮混混,今天是第二次经过这里,依然心有余悸。
等到了画室楼下,她掏出手机提前给顾远发了个短信,威胁警告:【如果你今天再不来画室接我,下次妈妈回来,我会把你偷她香水送给女同学的事抖落出来。】此时的顾远,正被班主任提溜到办公室里挨训,暂时没有机会看到她的威胁短信,所以,也并不知道自己腹背受敌的处境。
他之所以挨训,原因有二。
第一,前两天的数学测验,他考了历史新低,班主任痛心疾首的骂他:“你是用脚趾头答题的?就算闭上眼睛瞎猜都不止这个分数吧?”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有人举报他殴打新来的同学,情节严重,影响恶劣。
好巧不巧,举报他的人,恰恰就是他偷了老妈的香奈儿赠送的那个女同学。
当然,这点顾远是肯定不会知道的。
放学后,他和季言初一起被叫到了校办公室。面对班主任唾沫横飞的惩训声中,季言初很讲义气的否认:“顾远没有打我,是我打的他。”
并且,还敢笑着质问老师:“您看不见谁身上的伤更严重么,颠倒是非会不会太明显了点儿?”
明明双手靠后,站得笔直,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偏偏说出来的话又那么嚣张坦荡,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
顾远一脸愕然地看着他,内心既感动又遏制不住地崇拜。
班主任也被怼得愣了一秒,下一刻,脸上充血,一副即将勃然大怒的样子,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强行忍住。
只降低了声音,含糊不清的骂他:“不要以为你爸……你打架斗殴就不用请家长了?”
他回头,从办公桌上那一摞白花花的试卷里找到他的,哗啦啦地在他面前一阵抖,疾言厉色的问:“你自己看看,你还以为你比顾远好得了多少?”
顾远从旁瞟了一眼,也惊了,只比他多十来分呢。
他记得季言初转学来的第一天,班主任还在讲台上大夸特夸,说他原来在暨安的时候,次次都是校第一。
校第一数学就考这样?
两人灰头土脸从行政楼出来,顾远因为他刚才的仗义庇护,心里对他又亲近了不少,言语温和地埋怨他:“你干嘛直接跟老班杠呢,我隔三差五的挨训,早都习惯了,骂两句不就过去了?”
季言初不知道在想什么,思绪有些飘,好几秒才迟钝的回了句:“脾气上来,管不住。”
顾远见他心不在焉,想是因为刚才数学考低分的事,也有些想不通的问:“你说说你啊,其他成绩那么好,怎么数学烂得跟翔一样?”
季言初一听这话就乐了:“你有脸说我?”
“怎么没脸?”
顾远理直气壮,甚至还有些微的自豪:“我才不像你,厚此薄彼,你看我,每门都烂得跟翔一样,就很公平。”
“……”
季言初对此无语,摇摇头,懒得听他的歪理邪说。
两人默了一会儿,顾远突然冒出个想法,觉得这个主意绝妙,既能帮他,也可以帮自己还了刚刚欠他的那个人情。
“嘿,老季。”
他兴奋地叫住前面的人,陡然提议:“要不,让我妹给你补习吧?”
季言初:“?”
见他一脸懵逼,顾远噔噔噔地快速下了几个台阶追上来,现卖现夸:“你别觉得不靠谱,我跟你说,如果按照我妹正常的跳级速度,搞不好现在跟咱俩一个班呢。”
昨晚看过顾挽做的卷子,季言初并不觉得意外,但还是很给顾远面子,惊诧了句:“这么厉害?”
顾远怕他还是不信,啧了声,不惜牺牲自己来证明:“你没发现我每次只有家庭作业做得特别完美么?”
顿了半秒,他还来了个排比:“你没发现我妹总是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我么?”
“……”这话季言初不知道该怎么接。
但顾远才不管那么多,一心只想着让他信服,老底儿卖个精光:“要不是我爸妈觉得跳级对她的成长并不是一件好事,我实话告诉你吧,她早八百年就撵上我了,说不定我还得叫她学姐呢!”
季言初终于忍不住,吐槽了句:“你还好意思说啊?”
顾远双手一拍:“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她跳级,又不是我留级。”
季言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这些年,你就是靠这个反向安慰疗法活下来的吧?”
“?”
顾远语塞,茫然地眨眨眼,后知后觉地悲从中来。
“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惨,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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