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昨晚做的事儿,我都有点难……(1/2)
一瞬间, 谢权以为幻听了。他歪头,侧脸蹭过女人的发顶,背上的人处于半梦半醒中, 气息轻缓规律。
温逢晚原本闭着眼, 觉察到他的注视,恶作剧十足地迅速睁开眼睛。
谢权又不太确定了, 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不是她在说梦话。
温逢晚歪了下脑袋, 对他僵硬的表情感到疑惑:“谢权,我吓到你了吗?”
谢权转回头,硬邦邦说了句:“没有。”
“那你怎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她努力伸长脖子, 想要将他的神情看得更清楚些, “对不起, 我不吓你了。”
谢权松开手, 冷漠道:“你先下来。”
温逢晚耷拉着眼皮, 乖乖从他背上下来, 绕到他前面,伸出手指讨好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别生气, 行不行?”
谢权不为所动, 目光专注盯着她。
“你怎么和个小公主似的,动不动就发脾气。”温逢晚小小地抱怨一声, “小心以后找不到对象。”
谢权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几分钟前她的那句话上。
她说,看见他很开心,即便他当时转身就走, 留给她的是冷漠的背影,她依旧觉得开心。
谢权俯身,凑到她面前, 试图和醉鬼进行心贴心的沟通,“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温逢晚醉酒之后,耐性仍然很足,“我说,你这么爱发脾气,以后会找不到对象的。”
“不是这句,你再想想,你说——看见我,很什么?”他循循善诱。
温逢晚恍然大悟:“很开心,如果你能过来和我说句话,我可能会更开心。”
喝了酒,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平常不敢说压抑在心里的话,此刻毫无负担地脱口而出。她不想隐瞒,就算两年前遇见的那个人不是他,哪怕只一点点相似,她也觉得太幸运了。
温逢晚顾及形象,捂住嘴巴打了个酒嗝。
她仰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发现他正用一种深沉的、看不出情绪的眼神望着自己。
温逢晚难以找出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他的表情,慢吞吞问:“谢权,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看见我?”
说完这句话,她所剩无几的理智骤然消失。整个人晕乎乎往前趴,脑袋抵住谢权的胸膛,很轻地蹭了蹭。
宽敞的马路已无车辆通行,昏黄的路灯光线扑闪,晚风也默契地停了下来。
整个世界陷入沉寂,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谢权抬至半空的手,在空中僵了几秒,然后缓慢地放在女人的发顶上。
他手指蜷起极为贪恋地揉动两下,声线中夹杂着颤音,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你这女人,变脸变得也太快了。”
无人回应。
谢权垂下眼睛,下巴抵住温逢晚的发顶,觉得挺趁人之危的,但他不打算放手。
“等你清醒了,再主动和我说一遍。”谢权异常严肃地强调,“我就不计较你以前嫌弃我烦了,我这人很大度的。”
“但你要是忘记了——”
他顿了下,手指屈起轻敲了敲她的头,无可奈何歪着脑袋,“好像,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
宿醉醒来的感觉很不好受,翌日清晨,温逢晚浑浑噩噩从床上爬起来,脑海中隐约残留着昨晚谢权背她出饭店门的场景。
她好像趴在他的背上胡作非为,还戳了戳他耳尖上的那颗小痣。
然后……他问了什么?
温逢晚实在想不起来,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柔顺的长发像杂乱的枯草,身上的酒味也很浓,她找出换洗的衣服走进卫生间。
打开花洒,温逢晚一颗高悬的心不落地,做什么也不踏实。
靠着琉璃台,她打开和谢权的聊天框。联系方式是前天晚上加的,页面很空,彼此都没轻易开口。
温逢晚斟酌着说辞,慢慢打上一句话:【昨晚我喝醉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客气又官方,任谁也挑不出毛病。她满意的点击发送消息,然后静静等待那端的回信。
三分钟后,消息提示音响起。
温逢晚直勾勾盯着手机,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心一狠打开聊天界面。
谢权回复的消息很简单,一个微笑的小黄豆表情包。
温逢晚:【我是不是乱说话了,还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这句消息发出去很久,谢权也没有回复。
反倒是祝恒发来消息,说李长海并未提交答辩状,法庭今日将进行各种资料调查,于后天开庭一审。
温逢晚提前将视听资料和各类物证交由祝恒,证据齐全,因为关联到周连清的案子,祝恒不敢保证胜率,想让她再去一趟律所。
温逢晚对祝恒前几天办的那件事,心里很不爽,但现在诉讼正在走流程,不能轻易更换律师。她思忖片刻,不咸不淡回复:【好,是该当面谈谈。】
酒店在市中心,离写字楼不算远,温逢晚直接步行过去。这次祝恒本人在楼下等她,见她进门,笑意盎然迎上去:“逢晚,我们直接去办公室谈?”
温逢晚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不是个喜欢将情绪放在表面的人。
环视一周,目光停在靠窗的公共休息区,那边正巧没人,也算安静,“去那吧。”
祝恒怔了秒,敏锐觉察出她刻意避险的意思,扯动嘴角笑了笑:“随你,我都可以。”
两人走到公共休息区,祝恒让她先坐,自己去办公室拿资料。
祝恒的助手端来茶水,温逢晚礼貌道谢,从包里拿出手机放在一旁。她怀疑微信吞掉了谢权的消息,按照他的性子,应该会不遗余力地让她产生愧疚感才对。
祝恒拿着资料回来,坐在对面:“那我们现在开始?”
温逢晚敛起思绪,点头说好。
祝恒的专业知识周详到位,将各项证据理清后,他又预判了李长海的各种反击,最有可能的一种是他躺平任听法庭处理,名誉赔偿和道歉都会按照温逢晚提出的预想给她。
温逢晚问:“最不可能的一种呢?”
祝恒温和笑道:“他会以周连清案子未有结果和你死耗下去。”
闻言,温逢晚抬眸看向他,眼神清明,“所以,你才想到诱他入网的招数?”
祝恒的笑意僵在嘴角,“你知道了?”
“我知道这件事,让你感到奇怪吗?”她反问,笑意也收敛起,“但在做这件事之前,身为律师的你,不应该提前和委托人商量吗?”
她的话不掺杂任何私情,纯粹站在委托人和律师的角度询问。
祝恒快速调整好表情,抱歉道:“是我没有思考周全。”
温逢晚截住他自我忏悔的说辞,一针见血点出他的问题所在:“祝恒,你掺杂了太多私人情感在我的案子里,虽然我不清楚你的私人情感源于什么。”
高中时,祝恒是副会长,和她协同处理学生会的各项事务。
温逢晚很清楚他的做事风格,像这样简单的事情,他不会忘记通知当事人。事到如今,他甚至还想用圆滑的态度隐瞒她,温逢晚终于意识到,没有一个人会站在原地。
聪明如祝恒,进入社会后也变得让人摸不清看不透。
但似乎——又有人没有变化。
温逢晚脑海中浮现出谢权的脸,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他依旧干净,不试图用假情假意去讨好谁,真实而纯粹。
祝恒哑然,沉默片刻,他承认:“我确实掺杂了很多私人情感在里面。”
不等温逢晚回答,他继续说:“我很怕搞砸你的案子,我希望能帮助你,一不小心就顾虑太多。”
温逢晚蹙眉,“你帮其他高中同学处理案件,也会顾虑这么多?”
祝恒往后靠住椅背,直勾勾看着她,“不会。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有太多顾虑的女人。”
唯一一个,女人。
他说的不是“同学”,这句话落进温逢晚耳中,添上了不寻常的意味。
祝恒不加掩饰:“没错,我很喜欢你,你对于我不仅仅是高中同学。”
“更是,未来想追求的人。”
突如其来的告白,堵得温逢晚哑口无言。她紧蹙的眉心未松,也没有被他的告白扰乱正常思绪,“如果你对我的这种情感影响到了案情进展,我会申请更换律师,抱歉。”
怕祝恒假装听不懂,她淡淡补充道:“我们的关系也就随着案情结束,以后不必再联系了。”
气氛紧绷到了极致。
午后和煦的光线从百叶窗的叶扇中钻出,丝丝缕缕照在女人平静的脸上。她柔顺的头发垂在胸前,脸颊有些苍白,眉眼间有深藏的疲惫感。
无意间透露出的几分柔弱,更能激发男人内心深处的保护欲。
但祝恒知道,温逢晚并不柔弱,她心硬又执着。她喜欢上一个人,就很难变心去喜欢别人。
正是这股执着劲儿,让他想要去征服。
祝恒掀起唇角笑了笑:“逢晚,你拒绝别人的示爱时,也是这么绝情吗?”
温逢晚没有细想,祝恒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但一定是最让她感到不适的示爱者。
她甚至有些好奇,在不计后果对她做出那样的事后,他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坦然说出“我想追求你”这句话的。
继续聊下去没有多少益处。
温逢晚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祝恒也没挽留,站起身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
助手的工位离公共休息区最近,不可避免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助手悄悄打量老大的神情,“老大,我看温小姐很生气,你不再解释解释?”
祝恒抬头松了松领带,冷漠瞥了眼助理:“一个女人而已。”
-
温逢晚离开写字楼,往酒店的方向走,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几下,她拿出来看,谢权发来一条语音消息:“你做的事儿,我都有点难、以、启、齿。”
他慢悠悠拉长语调,“不过,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
温逢晚手指轻颤,回了个字:【好。】
消息接二连三蹦出来,她挨个点开,男人的声调散漫,却意外认真。
“你知道我耳后那颗痣吧?”
“你咬了一口,破皮了。”
温逢晚身体僵硬,虚握着拳头,心跳停了半拍,又飞速跳动起来。她记得,没有咬啊,只是……轻轻戳了一下。
难不成,到了酒店后,她就欲行不轨了?
温逢晚表情出现裂缝,有些犹豫要不要听最后一条消息。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悬空半刻,狠狠心点击播放。
谢权似乎刚睡醒,声线低沉,夹杂着浓浓的倦意。
他尾音挑起,语气不正经道:“你怎么回事儿,想让我当谢梵高?”
那看来,咬的力道还不轻。
温逢晚大脑卡壳,机械地移动手指,写道:【现在缝合,还来得及吗?】
谢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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