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开城门恭王手段(1/2)
夫妻两个一直紧紧抱在一起。
过了许久, 刘悦薇问郑颂贤,“三哥,我们要不要把孩子们送走?藏起来也行?”
郑颂贤想到一双儿女, 心里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出头。
转瞬, 他的理智又恢复了。这样做, 自己至少还能得个好名声, 要是自己以后真的被新皇清算, 有这个好名声,说不定还能庇护孩子们一番。若是毫无作为的宣王党, 死都死的悄无声息。
他紧锁着眉头,听到刘悦薇的问题后,片刻才回答, “若是可以, 娘子把福姐儿藏起来也行, 沛哥儿太打眼。”
刘悦薇点头,又在他怀里蹭了蹭。
两口子来不及担忧,各自忙碌开了。
韩世梁分出的一部分人马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边境现在正在苦苦支撑。郑颂贤要忙的事情很多, 经常彻夜不归。偶尔回来,也是和衣而睡。
南北都是战争,西北的百姓忽然变得惶惶不安。许多有钱人家甚至都开始想着后路,要是胡人来了,要赶紧跑。连许多穷人家都准备好了东西,随时准备跑。胡人太可怕了, 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人去关注镐京知府后衙里的事情。
过了几天,福姐儿忽然病了。不是装的, 是真病了。孩子上吐下泻,好不可怜。
刘悦薇彻夜不眠,趴在床头照看女儿。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蛋,她萌生了别的想法。
福姐儿的病一直不见好,慢慢的,周边开始起了流言,福姐儿小小年纪承受不住那么大的福气。
过了几天,知府后衙里忽然传来一阵哭声,郑家夫妻一起将一个四方见长的木匣子送了出来,长乐郡主哭晕在大门口。
郑大人家的福姐儿没了。
因是小孩子,又逢国难当头,郑家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与此同时,曾得刘悦薇救助过的郭氏,和两位老仆人一起,带着一儿一女,绕过秦西省,从东边出发,直往南边而去。
前一阵子开始,一直不肯回家的郭氏忽然和一个有钱的外地客商好上了。丰班头气急,跑去和她吵了一架。没过几天,郭氏趁丰班头不在家,把小儿子叫了出来,然后不知所踪。
大家都说郭氏和人跑了。
风言风语传了没几天,北边的胡人又往南边压了一段距离,离镐京城越来越近了。
郑颂贤让刘悦薇离开镐京,她岂肯自己离去,连沛哥儿也不肯走,要和爹娘在一起。
先不说北边,斥子文传到京城时,两军仍然僵持不下。
刚开始韩世梁仗着队伍精锐,和张统领不相上下,张统领站着天时地利,隐隐有上风之势。
本来张统领都快要赢了,因为郑怀瑜一通骂,外面起了更多的风言风语。京城里那么多人认出了老皇帝,新皇却不肯认。
秦尚书去问新皇,“陛下,太上皇归朝,何故不迎接进城?”
新皇面无表情,“爱卿何故明知故问,父皇已逝,朕岂能让逆王随便找的假货来冒充父皇。”
秦尚书又问,“陛下,边关告急,若是京城这边总是战乱,胡人南下,要如何破局?”
新皇胸有成竹,“韩世梁再能打,没有人,早晚也要成为强弩之末,很快就能见分晓。”
新皇这会子觉得自己果然是得天眷顾,张统领本来就要守不住了,胡人来了,老皇帝为了保边关,只能分出一半人马走了,他立刻扭转了局面。
新皇在心里默默道,父皇,儿臣不孝,儿臣已经不能回头了。
他已经顾不得天下人怎么骂他,骂他弑父也好,骂他杀君也罢,只要他最后能赢,历史早晚会按照他的意思来写。
新皇并不在意郑怀瑜怎么骂他,他甚至都懒得去找诚王和郑家老两口算账,他只等着赢了这一局就好。
但新皇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不计较。原来诚王府虽然被关起来,至少供应还是正常的。自从斥子文传到京城,诚王府里忽然断了日常供应。
刘文谦已经打听到了原因,听见女婿的作为后,大笑后连说了三声好。
郑老爷也为儿子高兴,“贤弟,孩子有骨气,咱们不能给他拖后腿。”
郑太太有些担心孩子,“老三这样做,会不会招来祸端。”
郑老爷安慰老妻,“娘子别担心,老三好好的在西北,一时半会没问题。”
刘文谦苦笑,“孩子们没问题,咱么几个老货要饿死了。大哥大嫂,后面咱们要过苦日子了。”
郑老爷笑道,“贤弟说笑了,当年我在村子里,什么苦没吃过。”
外头人看来是想软刀子割肉,把诚王困死在府里。
刘文谦当机立断,给家里所有仆人都发了银子,全部打发出府。看门的人有些发愣,上面的意思是不许再送东西进来,也不许人进来,但也没说不让人出去啊。
刚开始有人拦着,刘文谦抽起一把刀就砍了一个,剩下的人立刻不敢再啰嗦,出去就出去吧,只要诚王和郑怀瑜的爹娘不出去就行。
如高管家这样的心腹自然不肯走,刘文谦留了几个旧仆,几人又开始过起了节衣缩食的日子。
好在诚王府还有些存粮,郑太太亲自带着两个老仆下厨,每天暂时还能混个温饱,唯一受罪的就是郑老爷,他的药断了。
好在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就算不吃药,暂时也无性命之忧。
这样苦熬了一阵子,外头忽然变天了。
正在韩世梁就要溃败之时,京城大门忽然开了!
里面出来两队人马,前面两个人高声大喊,“请父皇回城!”
你道开城门的人是谁,正是三皇子和四皇子这哥儿两!
城门一开,形势顿时扭转,韩世梁抓住机会,立刻拿下了张统领。
老皇帝见到飞奔而来的两个儿子,顿时老泪纵横,在他最绝望之时,总算感受到了一丁点人伦之情。
有了这兄弟两个的倒戈,新皇兵败如山倒。
老皇帝被秦尚书等人迎接进了皇宫,进了大殿。新皇还坐在龙椅上呢,皇帝不能走,被五皇子抱进来的。
父子两个相见,互相看着彼此,老皇帝先开口,“逆子。”
新皇看着苍老的老父亲,笑了,“父皇回来了。”
老皇帝面无表情,“城外血流成河,你满意了?”
新皇回道,“儿臣满意不满意,已经不重要了,父皇肯定是满意了。”
老皇帝忽然问道,“你是太子,朕命你监国,何故急不可待?”
新皇惨然一笑,“父皇,儿臣说那些好话也没用了。儿臣只想问父皇,皇祖父在的时候,父皇快活吗?”
老皇帝大怒,“混账,朕什么时候害过先皇!”
新皇也大声道,“儿臣也没有伤害父皇,儿臣只是想早些替父皇分忧罢了。”
老皇帝冷笑,“朕身子不好,还能活多久,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新皇起身,慢慢走了下来,“父皇,儿臣也觉得好遗憾。若是在平常人家,父皇肯定想办法替儿子筹谋,想让儿子早些顶起门户。可偏偏我们生在皇家,这皇位上容不下两个主人。儿臣做太子做的战战兢兢,眼见着别人立功,儿臣还要夸。儿臣每天不敢多说一个字,不敢多走一步路。稍微错了一点,别人就会说,你看,庶子就是庶子,不堪大用。”
老皇帝觉得自己一片苦心都喂了狗,“为你的身份,朕难道做的还不够?”
新皇冷笑,“父皇,说什么过继,父皇知道封皇祖母做太后,怎么丝毫不知道封赏王家呢,父皇当初可是被王皇后养了好几年的。”
是啊,这话老皇帝都没法回答。
可能天下男人都这样,自负的认为自己的大老婆小老婆以及孩子们都会为了自己而妥协,让步。他把太子过继到皇后名下,皇后和太子都应该兴高采烈,周家和孙家应该握手言和。
他们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大小老婆们会因为自己而亲如姐妹,他们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人之间彼此都是眼中钉肉中刺,儿子们之间也是天天都想宰了对方。
老皇帝沉默了好久,只能岔开了话题,“就算朕做的不对,亏欠的也不是你们母子。你以为你坐在这龙椅上就安全了吗?你出去看看,城外血流成河,西北胡人关,你要做君王,心里难道丝毫就不惦记你的子民和百姓吗?”
新皇忽然咳嗽了两声,他的旧疾似乎又犯了。
猛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般,过了好久,他擦了擦嘴角,“父皇,儿臣是不对,但儿臣没有做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老皇帝不想再和他啰嗦了,对旁边人道,“将太子锁进东宫,宣庄爱卿和诚王入宫。”
老皇帝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
新皇被人拉走了,五皇子将老皇帝抱上了龙椅。
阔别了几个月,老皇帝感觉仿佛过了半辈子一样。他摸了摸手下的龙椅,心情十分复杂。
很快,朝堂上又站满了人。
庄大人进殿后就痛哭流涕,“陛下,陛下,臣无能,致使天下生灵涂炭。”
老皇帝见到自己的心腹老臣,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爱卿高义,朕已经知道了。贼子作乱,和爱卿无关。当今之际,还需要诸位爱卿与朕一起,收拾残局。”
庄大人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恭喜陛下回朝,有陛下在,山河修复指日可待。”
正说着呢,刘文谦来了。
他瘦了好多,急匆匆进来后,先看了一眼皇帝,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这举动有些大不敬了,谁知刘文谦忽然就哭了出来,“皇兄啊,您总算回来了啊。”
皇帝心里又觉得一暖,弟弟的作为他都听说了。按理来说,太子给的条件优厚,他一个王叔,就算倒戈了也无所谓,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难得。
皇帝安慰弟弟,“五弟受委屈了。”
刘文谦哭着哭着,忽然晕了过去。
内侍立刻叫了太医来诊治,太医很尴尬地说出了原因,“回禀陛下,诚王爷这是饿的。”
四皇子顿时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哭着说道,“父皇,您不知道,二皇兄登基当日五叔不肯来,那周家一个小妾的娘家哥哥就敢拿刀去砍五叔。长乐妹夫的斥子书一到京城,也不知哪个黑心的种子,让人把诚王府围了起来,断了一切米粮,可怜五叔上了年纪,活活被饿了这么多天。”
皇帝捏了捏龙椅的扶手,“将两个逆党下狱,其余容后再议。”
周家和太子岳家全部被锁拿。
皇帝又让人安顿好了诚王,然后开始拖着疲惫的身躯和大臣们商议抗拒胡人的事情。
刘文谦被安置进了太后的寿康宫。
李太后见儿子被饿成这样,忍不住老泪纵横,“老五,老五啊。”
刘文谦被老娘的眼泪浇醒了,虚弱地喊了一声,“母后。”
李太后颤巍巍喊人,“快,送一碗糖水上来。”
等糖水来后,李太后亲自喂儿子喝了一碗糖水,刘文谦腹部感觉暖和多了,终于缓过来气。
“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忧了。”
李太后拉着他的手,“别怕,你哥哥回来了,你不用挨饿了。”
刘文谦安慰老母亲,“母后,儿臣也没挨饿。家里有点存粮,儿臣和义兄义嫂一起,把花园子里能挖的野菜都挖了,活着面一起做团子吃,虽然不大好吃,好歹支撑了这么久,还能见到母后的面。儿臣刚才看见皇兄了,皇兄的腿受伤了,这会子还苦撑着和大臣们议事情。”
李太后也心疼大儿子,但想到他的糊涂,还是有些生气,“要不是他治家不严,哪里会有这乱子,让他吃点苦头,不然以后还要犯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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