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2)
阅卷之事,他本懒的参与,但奈何这次主考官是自个亲弟子。
虽是新鲜出炉的正三品礼部右侍郎,但还是初次当学政主管清河郡科举一事,生怕出问题,求到他这来,苏慎也不好不应。
近两千童生中,只取前五十为秀才。
苏慎要做的事便是前五十中挑出前十的禀生,确定好案首及前三。
首先排除的便是字迹不算特漂亮的,毕竟将来就算殿试,圣上入目第一眼看的这个。
接着主看策论。
策论代表着一个学子对南康国朝廷时事看法,能否有新意,提出中肯意见。
他一份一份瞧着,将前十挑出后,拿出了四份考卷。
“文乐。”
苏慎将学政喊来:“这四份策论无论是破题、立意、文采都属于翘楚,不分伯仲。你结合着帖经、杂文、诗赋成绩,将名次排出便好。”
“辛苦先生了。”
“无碍。”
苏慎喝了口茶:“不过这清河郡今年考生实力倒是比往年强上一些。”
“先生可有特别看中的。”
周文乐好奇,他老师往日可是很少夸人的。
“你先将名次排出我再与你说一说。”
苏慎现在讲,保不准学生就因着他的喜好,改了名次。
学政应了声是,立马组织人弄好榜单。
陈教习震惊的看着自个监督时印象深刻的两位童生,竟然都在前十之列。
“先生,这是初拟榜单。”
苏慎接过,把孟平、沈子昂除策论外所有考卷翻了一翻,看着榜单上面排名,满意点了点头。
周文乐则暗暗记住了两人名字。
他先生眼光向来独到,看中之人便差不了多少。
保不准以后先生兴趣来了,收了两人,他与他们也算是同门师兄弟。
放榜日子在即,许芷萱和沈子昂倒是不紧张,两人玩累便休息。
等正式揭榜日才定了汇才楼的上层去凑凑热闹。
两人到时,酒楼里已经满是等消息的考生。
沈子昂护着娘子坐下。
许芷萱开心听着这群童生兴趣勃勃的聊着八卦。
“听闻这次是苏大儒亲自审卷、定名,也不知哪些才子能中。”
“反正我是没报希望,纯粹来碰碰运气的,这案首之名,不出意外便是那郡丞的大公子李柏云的。”
“哦,此话怎讲,总不能因着他是郡丞公子便得此,这学政和苏大儒都是公平正直之人,绝不会干出徇私之事。”
“哪是徇私,这柏云才子之名早就传遍了整个清河郡,兄台这什么偏僻地来的,竟然这个也未听说过。”
“……这有才子之名的多的是,按你说,岂不是各个都能当案首,我佟县的赵润名气也是远扬,不如来比上一比。”
“比便比,谁怕谁,我押柏云公子十两。”
“……我……我押赵润五两。”
看着一群群童生竟玩起押钱投潜力股的戏码来了,许芷萱扯了扯沈子昂的衣袖:“相公,不如,我压你一番?二十两如何?”
沈子昂看着玩心大起的娘子,他:……
“阿芷便这般自信。”
他县试,府试排名都不算靠前,那时身体虚是一个原因,没钱买书,刷考卷,请教资深夫子也是一大原因。
可自从沈家靠着桃花胰大赚,他自个身体又被治好。
沈子昂便潜心学习,虽感觉进步神速,以前不懂的知识一下豁然开朗,融会贯通了,但真实水平,自个也估摸不出。
“那是自然,你是我相公嘛。”
许芷萱才不管,她直接让小厮下注去了。
等到正式发榜,许芷萱拿着一袋子银钱笑开了花:“我眼光果然是好。”
沈子昂望着娘子那财迷样子,眼神里都是宠溺。
沈子昂得了案首,孟平虽属性倒霉,但真实水平不是吹的,病成那样都能进前三。
许芷萱真的是竖大拇指表示佩服。
至于那郡丞的大公子李柏云位居第二,也是压了第四的赵润一头。
几家欢喜几家愁,自个中了秀才的也还好,这自个没中,又把钱搭进去押注的考生们都快哭了,这特么哪里蹿出来的沈子昂。
他们以前怎么听都没听过!
许芷萱拿着押注得的钱当喜钱散了一半出去。
另一半打算给楼下还昂着脖子在那找自个名字的孟平。
她让武大把人一起带回清河许家。
孟平自从武大那知晓子昂中了案首,自个得了第三,也不再避讳了。
三人晚上便开酒宴庆贺了一番。
孟平那是醉的掏心掏肺把心里话全说了,拉着沈子昂呜呜哭了一番,对着天地就要结拜兄弟。
沈子昂也是微熏。
许芷萱没喝酒,她也不管这两人胡闹。
爱咋地咋地,反正这事对相公也是有利无害。
许儒本在清河郡不远的渔阳郡做生意,听闻女婿中了秀才还是案首的消息,惊的杯子都摔了。
“武三,你再说一遍。”
他小胡子激动的一抖一抖的,怀疑自个这才没过四十呢,咋地就耳鸣了呢。
“老爷大喜,姑爷中了,真的中了,还是头名呢。”
“头名?那子昂今后岂不是考个举人也行。”
许老爹那是万万没想到啊,自个那原本病秧子的女婿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等反应过来,他先是惊喜,而后便是深藏心底的害怕。
这沈子昂日后若是飞凰腾达了,那他家闺女怎么办。
许儒可是见过不少人升官发财后,就想方设法休掉发妻,或是搞死娘子好另娶的。
沈子昂为人,他不清楚,虽然现在看着还不错,但保不准以后呢。
自个女儿那娇气的性子,女婿能把忍的了一时,当成乐趣,能宠的了一辈子吗?
沈子昂就算是纳个妾,阿芷也绝对会闹个天翻地覆不罢休的。
许老爹担心压过了喜悦,立马备车赶去清河郡。
沈子昂完全不知岳父要来,他此时正带着阿芷看孟平画画。
“景然兄这画倒是颇有意境,孤帆远影,老者蓑衣垂钓,看似孤,寓意广。”
沈子昂点评了一番,眼中满是赞赏。
许芷萱是没看出什么意境,但不妨碍她真觉的画的好。
这位未来的礼部侍郎在原书里写的便是极为有才,后期字画价值千金。
“景然兄长这画可卖,我阿爹最是喜欢这些儒雅之物,他生日宴将近,我想送一副。”
“弟妹若要,直接拿去便是。”
孟平很是开心,自个画的东西能入了阿芷的眼,也算是报答了一点。
“银钱还是要收的。”
这货虽然中了秀才,但霉运还未完全消除,许芷萱再占人便宜,良心也不安。
她让翠环拿了一袋钱递过去。
孟平眼眶又红了,子昂和弟妹此举,不过又是在变相资助他罢了。
他内心感动,连忙道:“上次送的钱便够了。我这画又不值当什么。”
他在安县也不是没卖过,价格低的还不如抄书来钱快。
“不值什么?”
许芷萱惊讶:“兄长莫不是被骗了吧。”
她看着这玩意就很值钱啊。
“兄长若信的过,不若画完后交给我许家去卖。”
好好保存,坐等升值发大财啊!
“这……”
孟平不是不信,他就怕弟妹又暗中补贴。
沈子昂知晓他的疑虑,笑道:“景然兄,你莫要多虑,这买卖画的账单明细,将来你过目便是,我和阿芷也不会多送你银钱。”
两方商谈,彻底定下。
翠环一脸兴奋过来道:“小姐、姑爷,老爷来了。”
“阿爹。”
许芷萱都好久没见他了。
“阿芷玩的可开心。”
许老爷见女儿这面色红润,精气十足的模样,眉眼都笑了起来,看来女婿现在照看自个闺女照顾的还不错。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嗯。”
许儒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听闻你已经中了秀才,明年便要下场乡试?”
“小婿不才,侥幸得中。至于乡试还要看看情况。”
“都是头名,说侥幸中取,不过是谦虚罢了。”
许儒喝了口茶,把翠环招过来:“陪小姐先下去,我和你们姑爷谈谈。”
许芷萱在许老爹刚进来时便感觉不对劲,此时再支开她,猫腻也太大了吧。
“爹,有什么非得背着我,你两说悄悄话啊。”
“阿芷乖,你先去内院玩会。”
许芷萱:……
这哄小孩的语气,她也是醉了,不听便不听呗。
她后面让相公告诉她便好。
许芷萱哼了一声,装生气出去了。
许老爷才板着脸正式和女婿谈了起来。
沈子昂越听岳父说的越是感觉荒唐。
刚成婚时,他和娘子确实是因着一些误会关系不和,但后面解释清楚后。
两人已经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了,沈子昂怎么可能像岳父想的那般,出息后便抛发妻。
“口头许诺谁都会,但天下长情之人太少。”
许儒一脸郑重:“我不可能拿阿芷的幸福甚至是性命去赌。”
沈子昂心听的一凛,他立马屈膝跪下:“那小婿若是白纸黑字写下誓言,我若休妻便自断前程,岳父可信。”
许儒眼角抽了抽,自断前程?骗鬼呢!
“你若敢写,我自然信。”
日后沈子昂若是对阿芷不好。
他这个当岳父的也好直接拿着这玩意,去县衙状告,不搞死他,也得趴层皮下来。
两人直接将这事定了。
许芷萱等相公出来,本想问一问,也被他温柔着说是秘密,随后便被这大.色.狼拐床上去了。
她:……
到底什么鬼秘密啊,引得这人狼性大发,办完事后,还一个劲的揉她小肚子,眼神里想要孩子的期望都溢出来了。
上桥县,沈家村,雨天。
沈老汉躺在屋内椅子上悠哉悠哉喝着茶叶。
陈氏正向一群姐妹炫耀着手里的金镯子:“我都说了让阿芷别买别买,都是半截子入土的老婆子还带啥金子啊。可那孩子就是不听呢。”
石头娘看的那是一脸羡慕,以前子昂家条件可是比她家还穷,可自从娶了许家大小姐起,这日子是肉眼可见的起来了。
现在不用干农活也就算了,还整天穿着新衣裳,带着金银首饰,在村里都是头一份的。
“嫂子还是你命好啊,有那样的好儿媳,隔段日子便送大笔东西过来。”
“可不是。”
陈氏笑的褶子都起来了:“阿芷还让小厮带口信,若是村里住不惯,让我们赶紧回县里去,她和子昂也好尽孝。听听这说的什么话,都已经那么孝顺了,还尽啥孝啊。”
其他村妇也纷纷附和,反正不管,夸就是了,这许家小姐也算是带她们挣钱的大财主,大金腿子肯定得好好抱着。
众人谈的正高兴呢,许府又牵着马车过来了。
陈氏疑惑,这大雨天的咋来了。
她出门去接,但等听到小厮报信,整个人兴奋的都要晕了。
“老头子,听见没,子昂中了,中了!”
本还喝着茶的沈老汉直接将水喷了出去,咳咳咳,放下杯子,懵逼出门:“中了,中啥了?”
不会中邪了吧?
听说这鬼啊怪的最喜欢招体虚之人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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