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2)
保康:“……”
这个答案对保康的冲击有点儿大,索额图?到底是对太子哥哥好,还是不好啊?不过此事和他三舅舅没有关系他就放心了。
知道师祖不会再告诉他下面的事儿,人也实在困了,保康揉揉眼睛,打个小哈欠,抱着师祖的胳膊转眼间睡了过去。
师祖对着小徒孙酣睡的样子,心里念一声“阿弥陀佛”,给他盖好被子,也睡过去。
月牙儿弯弯,星星眨眼。保康一夜好眠,第二天一大早高高兴兴地起来,和陈近南一起打拳,继续听他讲述东海和南海的具体情况,还抽空去和这边几位博学的西洋传教士学习西洋知识,去和哥哥弟弟们一起跟着陈近南下海抓蚵仔。
等到二月十三日上午,皇上的大队伍到来福建福州,等候一上午的保康一看到他额涅的身影,不等他额涅下船就要飞去找他额涅,被赵昌和菩萨保死命抱住。
皇上领着一家人从龙舟上下来,出来码头,保康再也忍不住,好似乳燕投林般一个“飞扑”,直直地飞到他额涅的怀里。
顺便送上自己对额涅的巨大思念:“额涅,额涅,保康想额涅。”
跟在皇上的身后下船的皇后娘娘也在找儿子的小身影,自然是欢欢喜喜地抱着亲儿子,笑着哭着:“额涅也想保康。”
“额涅看看,额涅的小保康好像长高了一点点,还胖了一点点。”
保康笑得无比乖巧,察觉他额涅的身体情况稳定,笑得更为乖巧:“额涅,这里的美食好。额涅,保康带额涅去吃美食。额涅也可以长高一点,胖一点点。”
皇后娘娘笑得来:“好,额涅也长高一点点,长胖一点点。”
皇后娘娘试着抱抱儿子,果然,还是抱不动。
保康哪敢让他额涅抱,他额涅还穿着花盆底高跟鞋。
保康感受到他汗阿玛“强烈到如同实质化”的目光,冲他额涅眨眼,开开心心地抱抱太皇太后,皇太后,和姐姐妹妹们,挨个问好,最后一把抱住他汗阿玛的大腿,仰着胖脸请安:“汗阿玛好,保康想汗阿玛。”
“汗阿玛也长高一点点,长胖一点点。”
亲亲汗阿玛皇上见到熊儿子的一腔欢喜之情都没了。
听着身后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笑声,哭笑不得——
一把抱起来熊儿子在怀里垫了垫,点头,“嗯,我们保康果然是长高长胖了。”
“汗阿玛看保康的信件,还以为保康天天想汗阿玛,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瘦了下来。”
保康一脸“孝顺”:“保康想汗阿玛,保康要长高长胖,不让汗阿玛担心。”
亲亲汗阿玛皇上好悬没喷笑出来。
皇上抱着熊儿子来到码头外面的广场,广场外头迎接的百姓欢呼声震天,广场里头姚启圣领着闽浙官员大礼参拜,太子和其他的皇子们纷纷和皇上见礼,都激动得落泪。
皇上看见五个儿子都黑了,壮实了,眼睛有了沉淀的东西,不再是懵懵懂懂的无知,非常欣慰,非常骄傲。
…………
一家团聚,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当天的接风宴过后,保康和他额涅呱呱呱一直说到半夜才睡,第二天睡到太阳老高才被四妹妹喊起来。早膳过后,太皇太后和师祖说话,皇后接见闽浙命妇,他和他的哥哥弟弟们一起陪着皇太后、姐姐妹妹们逛街满福州的吃喝玩乐。
皇上和姚启圣等人具体商议东海和南海目前的情况。
皇上结合他熊儿子安排姚启圣暂时接管小琉球的事儿,心里对施琅的封赏一事有了决定,对姚启圣的态度那个叫亲切。
“将士们在前线打仗,一举拿下小琉球,这是大功劳。可是姚卿守在福建这十多年,督建福建水师,全力配合施琅的行动,也是大功劳。”
“朕记得,三藩战乱最紧张的时候,朕都没有多大的信心。大将军赖塔想要答应陈近南和谈的要求,还要答应陈近南“类比徐福之日本,承认小琉球藩王权利”,是姚卿坚定地拒绝,领着人一力守住福建……”
皇上回忆往事,说的声情并茂、情真意切,那意思,将士们有功劳,朝廷上负责后勤的人,你们福建的所有人,都有功劳,都是大功劳。
姚启圣虽然知道皇上夸他的话里有几分真,感情也有几分真,可他也心里门儿清——皇上充分认识到小琉球的重要性要全力收复,既不想小琉球继续作为郑家的私产,也不想施家在小琉球扎根。
姚启圣没有拒绝,大礼谢恩。
“回皇上,这都是臣的应有之义。臣作为大清子民,大清官员,为大清,为皇上,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皇上欢喜地哈哈哈笑:“朕可不要你赴汤蹈火、肝脑涂地,朕啊,就希望你多多保重自己,再给朕守着福建十年。”
皇上笑着,双手扶起来这位“善解人意”的老臣,姚启圣来一次感动的眼泪花花,一时间,君臣俱欢喜,谈笑风生。
…………
处理完小琉球的事儿,暂时也不到论功行赏的时候,皇上发现皇太后领着孩子们出门现在还没回来,太皇太后、他汗阿玛、皇后,都有事儿。
行馆里就他一个人,他慢慢地踱着步,干脆趁熊儿子不在,去见陈近南。
恰巧陈近南不放心快乐大师在南海的一系列做法,也打算趁机和皇上单独见一面。
两个人按照江湖规矩抱拳行礼,皇上一身便服,就是京城来的三爷;陈近南一身青色长袍,就是小琉球一个普通的谋士,一个普通的前朝遗民。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用茶,皇上先开口,和和气气的:“久闻陈先生大名,一直无缘得见,心里一大憾也。”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近南也选择性地遗忘五台山的事儿,就当没认出来皇上就是五台“县令”。
“山野之人,实不敢当三爷之言。陈某之前大病,幸得三爷送药,陈某感激不尽。”
皇上轻轻摇头:“应当,应当。”
“小儿保康承蒙陈先生多番照顾教导,我感谢先生还来不及。”
哪知陈近南也摇头:“陈某没有照顾和教导快乐大师,倒是多得快乐大师照顾。”
“南海形势,三爷想比都清楚,快乐大师的想法,三爷也清楚,不知道三爷的意见如何?”
皇上一愣。
皇上没想到陈近南如此直接,一时沉吟不语。
陈近南只用茶,耐心等候。
小小的凉亭里就他们两个人,太阳和煦,流水顺着假山“咚咚”流淌,一阵小风吹来,园子里栽种的樱花、迎春花、风信子、桃花、玉兰花、山茶花……随风摇曳,送来阵阵花香,端得一派明丽的南方早春风光。
可他们两个人既无心看景品茶,也都没有说话。
…………
施琅是武将脾气,爱恨分明,本来就因为郑家其他人在战事上的表现不满,对郑成功的“偏心”更不满,偏偏他还功劳大,一心只练武练兵,和同僚同袍们的关系也不大好。
这些人在郑成功面前天天嘀咕,郑成功本来就有了忌讳,自然是开始怀疑。
而曾德,施琅在和清兵交战的时候俘获的一个俘虏,年轻英俊,文采风流,还是一个汉家子弟……施琅大爱之,干脆就留下来做自己的亲卫。主仆相合,人人称道。即使施琅被郑成功贬到小县城做守军,也带着曾德,没让他受委屈。
可是曾德一边和施琅主仆情深,一边偷偷和郑成功交好,他还在郑成功和施琅矛盾激化的时候,故意从施琅身边跑到郑成功的身边,郑成功见之大喜,留在身边不放人,气得施琅一怒之下从县城回来一刀杀了曾德。
后面施琅和郑成功闹开的事儿,就和曾德无关了。可是施琅从一个“缟素临江誓灭胡,雄师十万气吞吴。试看天堑投鞭渡,不信中原不姓朱”的反清大将军,到主动投靠清朝,曾德在其中的作用,可谓是非常关键的一环。
陈近南就算当时不甚明白,现在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皇上也知道他瞒不过陈近南。
…………
三藩战事起来,陈近南要在大清危机之际趁机和大清和谈,逼迫大清承认其独立地位,皇上也知道是陈近南的主意,也知道郑经没有听陈近南的。
当然陈近南也知道,皇上这些年来一直要杀他而后快。
皇上一直没直接派人杀他,而是有其他大臣不断派人来小琉球,离间郑经和他的关系加大郑经的疑心,陈近南也都知道。
陈近南只是一个文人,一个谋士,他有治国的丞相之才,可他没有枭雄的潜质,他也没有皇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雄心。
陈近南面对郑经的猜疑,排挤,面对小琉球变成郑经私产,无力南下,再也无力北上反清的事实,面对大清的人心所归,心灰意冷。
可是“牵机”剧毒没当天要了他的命,他解了毒,他还有两个月的生命,他想为快乐大师做点事儿。
可是陈近南在和皇上的几次交手中,也不完全是失败。至少在快乐大师的身上,陈近南胜利了,至少胜利大半。
皇上当然也知道这个事儿,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放心熊儿子南下的安全,可就因为这个,皇上的心里头有个梗,怎么都不痛快。
不光是熊儿子和陈近南的亲近之情,还有熊儿子在民间的各种传说,皇上一想起就特后悔多给陈近南五个月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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