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2)
宋朝夕早已跟高氏冰释前嫌,便笑了笑,“你我二人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我以后有孩子了,也少不了要你帮忙的。”
虽则高氏是贺青州的岳母,可说到底高门世家结亲,更有威慑力的是利益关系,容沣宋朝夕对容媛出心出力,高氏自然会投桃报李,她早已叫人去准备送给宋朝夕孩子的贺礼。她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宋朝夕,不由盯着肚子多看了几眼,宋朝夕四肢纤瘦,只肚子圆鼓鼓的,让人担心她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
“你这肚子看着有些吓人,恐怕再过两个月走路都难了。”
宋朝夕有仙草护体,倒不怕有意外,有孕期间,她一直饮蓬莱仙境里的甘露,肌肤依旧水润无暇,至今肚子上还没有长出斑纹来。
“是啊,再大一些恐怕都看不到脚尖了,我如今穿鞋袜都要丫鬟们服侍。”
高氏从没见过妇人怀双胎,也有些替她担心,“我娘家认识一个接生的好手,等你临盆前我把人带过来养在府中,务必保证你平安诞下孩子。”
宋朝夕笑得温和,“那我便说声谢谢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我都没跟你客气过,看到你这肚子,我也不由担心起容媛来,她这孩子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在定北侯府如何了,成亲这么久肚子都没个消息,老定北侯夫人在外头说了不止一次,”高氏有些感慨,“这娘家门楣再高,可嫁到婆家过得就是婆家的日子,我们这些娘家人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只要国公府不倒,定北侯府便不敢做的太明显,你不如退一步想,娘家门楣高,女子嫁过去都要受委屈,那些个没有娘家撑腰的女子难道就能例外吗?嫁人便如同博戏,结果总是未知的,容媛虽则娇憨了一些,可傻人有傻福,说不定她有自己的福气。”
高氏被她这样安慰,便好多了,她送了宋朝夕一架树状的红珊瑚,火红剔透的质地,色泽柔和,枝桠舒展,上头绕着一根红果蟠桃,一看便是好东西了。
饶是宋朝夕也没见过这么好的珊瑚,高氏见她喜欢才笑说:“这是我的陪嫁,如今这种品相的珊瑚已经很少见了,容媛成亲时我没舍得给她,就赠予你观赏吧,也好替你解解闷。”
宋朝夕也没客气,就笑着收下了。
宴席由顾颜操办,她大着肚子替有孕的婆婆操持家宴,引来不少人的称赞。
顾颜没有相关的经验,好在她房里有年纪大的嬷嬷精通宴席里的门道,在一旁指点,顾颜便也慢慢上了手。虽则是家宴,可既要保证席面的水准,又要照顾到宋朝夕的身子,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知道宋朝夕有孕后膳食清淡了许多,她特地让府中的厨子拟定了新的菜谱,就连老夫人看到菜品时都不由点了点头。
宋朝夕穿着一袭绯色褙子,从轿辇上下来,远远便闻到花香了,顾颜立刻迎上来,扶着她入席,等婆婆坐好了又开始殷勤地布菜,“这是用新鲜的玫瑰花瓣做的花瓣饼,吃一口便口齿留香,花香四溢,您尝尝。”
宋朝夕挑眉,并未搭话,只是笑看老夫人:“国公爷传话来,他出宫时有事耽搁了,须得迟一些,叫我们先用。”
老夫人早就习惯了他缺席各种各样的节日,怕宋朝夕受委屈,反过来安慰她,“他就这样,一年在家里头吃不了几顿饭,咱们吃咱们的。”
容恒今日也没到场,宋朝夕这个当母亲的是自然不会等他的,她抬手夹着那鲜花饼吃了几口,“味道不错,世子夫人有心了。”
她是婆婆,儿媳讨好她迎合她都是应该的,她不必受宠若惊,只需要承受便行。顾颜听到她的称赞,似乎也松了口气,笑得真心了一些,“只要母亲喜欢,儿媳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宋朝夕心里嗤笑,寻常人只觉得顾颜替她张罗宴席是应当的,可没人知道,顾颜是她双生妹妹,今日不仅是她生辰也是顾颜的生辰。也不知道顾颜看着她过生辰是什么心情。
说话间,素心走上前,端着鎏金的高足盘,放在宋朝夕面前,“我们老家过生辰有吃枣糕的习惯,听闻夫人近日胃口不好,这是妾身亲自为您做的,希望夫人能平安诞下麟儿。”
宋朝夕夹着一块放入口中,小口吃完才道:“甜而不腻,又松又软。”
素心立刻展颜道:“夫人喜欢便好。”
素心又命人端上来几个盛着枣糕的盘子,分到每人面前,老夫人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就爱吃松软的东西,吃了几口便大加称赞夸赞素心手艺很好,顾颜也吃了几口,夸赞了素心的厨艺,一时间席间气氛融洽。
宋朝夕已经许久没过生辰了,上次过还是在扬州姑母家,数月之前,姑母曾来信说要来京城,却因为有事耽搁了,几日前宋朝夕收到姑母的信,信里姑母聊了几句表哥的亲事,祝贺她过生辰,还送了她一些银票。宋朝夕早已过了热衷过生辰的年岁,眼下误打误撞和顾颜同吃生辰的膳食,心情有几分奇妙。
老夫人忽而笑道:“你双生妹妹也是今日生辰吧?我记得你妹妹原先也在相看了,怎么忽而没了动静?也不知道她相上了哪户人家。”
宋朝夕余光瞄到顾颜的手哆嗦了一下,她心里嗤笑,以手帕擦了擦嘴,“我已经许久没回去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想来她要是定了人家,永春候夫人应该派人通报一声才对。”
老夫人早就知道她和生母关系不好,老夫人自小受家里宠爱,是爱憎分明的性子,又极其护短,知道沈氏对宋朝夕不好,也不纠正她的称呼。
一炷香的功夫,众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忽而顾颜面色苍白地捂着肚子,琳琅吓坏了,猛地走上前,急道:“世子夫人,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啊!”
她这一叫,席间众人不约放下筷子,宋朝夕由青竹扶着走到她面前。一阵风刮过,血腥味弥散开来,宋朝夕蹙眉往下看去,今日顾颜穿着碧绿色的褙子,原本颜色鲜亮的褙子上被血染红了大一块,见者惊心。而她额头沁出一层冷汗,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像是虚弱得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老夫人沉声喊道:“去请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他给顾颜把脉时脸色有些凝重,宋朝夕知道他为何如此,顾颜出血甚多,这样的出血量孩子绝对保不住。
赵太医当太医多年,最怕遇到这种情况,若是一般人家就算了,偏偏发生在国公府,要知道像国公府这样的世家,围绕着子嗣的争斗从来就没有断过,牵扯到内宅争斗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可这到底是别人家的私事,由他这个外人点出,多少不太合适。他只能硬着头皮说:“老夫人,世子夫人失血过多,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这话说完,屋内骤然安静下来,老夫人拨动着串珠,脸色沉沉,“世子夫人为何会腹痛流产?”
赵太医欲言又止,得了老夫人的首肯,才斟词酌句:“从脉象上看,世子夫人中毒了!”
“中毒?”老夫人脸陡然沉了,她混迹内宅多年,自然知道这事不简单,只是她以为国公府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谁知竟还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下毒。老夫人心里冷笑,坐到一旁的圈椅上,“把方才世子夫人吃过的膳食端来。”
膳食很快端来了,赵太医顶着威压上前,用银针一一验过,过了会才看着发黑的银针道:“是这盘玫瑰花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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