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80(1/2)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周津塬皱了皱眉, 再次睁开眼。
第一眼,他看到地面有层带有珠光, 雪白色如云般堆积的布料,这是之前被他掀在地面的床单。
周津塬还躺倒在赵想容的公寓,她卧室的床上, 就在昏迷的原先位置。他晕过去,也就二十多分钟,身体素质好,居然又硬挺过来。
腹部依旧有疼痛感, 但减轻很多。
他缓慢坐起来。
借着外面的灯光, 地上还伏有黑漆漆的一个人影。赵想容没料到周津塬会吐血, 她更没有料到, 周津塬吐血后, 还有精力大动肝火。
他昏迷过去的同时, 比周津塬身体差很多, 且只会更娇贵的赵想容眼前一黑, 她也被气晕。
许久之后,赵想容悠悠转醒,耳朵里依旧伴有杂音。她蜷缩着手脚,发现自己已经被拖到床上。
床头柜的台灯开了一盏, 光影虚化,铺满床头。
周津塬斜靠坐在床头,后背枕着两个蕾丝枕头。他那张脸白得像正戴着孝, 伸出一只手搭着她的脉搏,另一只手握着手机。
赵想容费力地听了几句,周津塬报了自己身份。
他把怀孕和流产的乌龙直接打电话求证萧晴。她目光再下滑,男人凌乱开着的衬衫领子口有几处血迹。
周津塬盘问完萧晴后,神情不变,径自挂了电话。
她脉搏平稳,他便收回手,从旁边拽过不知何时被叠得四四方方的真丝枕巾,用力擦去自己唇边残留的血迹。
两人一躺一靠,身体都极度难受,也不想说话。
周津塬面无表情地望着正前方,良久,他将问题重新问了她一遍:“上一次你的月经什么时候来的?”他依旧对整件事半信半疑,非要再次确认。
周津塬的音色低沉清晰,赵想容听到了。
闹剧演完,她不想再装娇媚甜心,微笑说:“别怀疑,我真的怀孕啦——我正怀着你爹和你二叔!”
周津塬的眸中冰凉,但没有动怒。她说什么根本无所谓,天亮依旧得去门诊检查,不是自己的孩子,怀猪怀狗都得打掉!
这念头冒出,周津塬的胸膛略微起伏,因为不希望她受罪。他居然还心疼她!自己是废物,她更是!心头浮起各种情绪,他再度咳嗽几声,腹部又传来阵阵难受。
赵想容正在微光中看着自己的卧室。
电脑、部分文具和那些瓷罐的护肤品,横扫在地,尤其是电脑屏幕碎得像蜘蛛网一样——以往砸周津塬东西,她至少会善良地避开他的电脑。周津塬却一上来就把她电脑砸了,这王八蛋!
联想到周津塬吐血的一幕,赵想容又震惊又冲击,当然还有点畅快淋漓。整件事,虽然没按照她的想法进行,效果却惊人,假的怀孕报告也算没白费。
赵想容扭过头:“你究竟是真吐血还是假吐血?你今晚喝酒了么?”
周津塬表情冰冷,手臂下移,缓慢地把自己敞开的衬衫扣子一一系上。
“你怎么找到我那体检报告,你是不是偷偷在我家装了偷拍的摄像头?”赵想容不解地追问。自己藏东西的方式很隐蔽,他怎么翻到的?
周津塬依旧不看她,抿嘴不语。
赵想容注视他一会,他脸色苍白得不太对了。
她终于开始担心:“这几天的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如果真的吐血,现在就得去医院。你别跟我闹。”
她还敢说他闹?周津塬略低了低眼皮,但在她催促下,他还是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回答她:“要去医院,也得白天看专科的门诊。夜间值班的急诊医生,工作量多,专业水平普遍一般。”
赵想容扬眉:“你不会连同行都嫌弃?你自己也在医院值过好几年的夜班呢。”
“我值急诊是他们的荣幸。”他说。
赵想容哑口无言,
周津塬实在是太虚弱了,甚至无力去掩饰那一股深藏不露的自大。这男人,向来是别人亏欠了他十万八千的模样,但她从没见过他这么气若游丝过,
他刚刚居然说喜欢小孩子。假的吧?
赵想容看着看着他,又突然回想起周津塬的举动——他居然还敢对她的脸掷纸,又挥落她手臂,是想扇她耳光吗?最后那句话,赵想容处在耳鸣中没听清,也看不清他唇形,但她猜到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赵想容沉下脸:“周津塬,你刚刚是不是又让我滚?你啊,就别学人家小姑娘吐血,你,你,你就——跳楼自杀吧。是个爷们,现在从我家窗户跳下去。”
周津塬终于瞥她一眼,平日里清浅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身体这么不舒服,他的语气竟难得温柔:“我要是死,你得跟我一起烂掉。”顿了下,他补充,“还有你那个便宜大哥,赵奉阳,他也得死,省得他惦记你。”
一提到赵奉阳,赵想容便不肯斗嘴,她才懒得回应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她撑着身体,伸手想去抢那块四方枕巾,想要看看上面有没有血迹。
周津塬不肯给。
他按着她,白皙手背的青筋没有褪下,突突地凸起。他别过脸,逼视她,口气仿佛很困惑:“容容,你骗我怀孕,你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嗯?”
赵想容现在折腾不动了。
她之前喝掉不少红酒,略一动头晕,顺势往他怀里一靠,用手指玩着他白衬衫下摆,一会儿缠紧,一会儿再放松,但就是不肯回答这问题。典型的赵想容做派。
周津塬闻着赵想容头发上的熟悉玫瑰香,一时间,感觉到彻骨的孤独。因为他居然又觉得她很可爱,这日子能继续凑合过。
这时候,手边的手机又响起。
两人先后看了一眼亮起来的屏幕。赵想容慢一拍,她立刻说:“是涂霆的回电?你跟他说了什么?”
涂霆知道她怀孕,会惊吓还是会憎恨?两人交往期间,涂霆怀疑过她脚踏两条船。但她确实没有劈腿,只怪周津塬从中作祟,而现在她又怀孕了……等一下,自己根本没有怀孕!
周津塬看赵想容的表情各种变幻,他的心重新恢复冷硬严肃。
他淡淡说:“死心吧。”手指一点,按了免提键。
当涂霆的声音响起,赵想容原本靠在周津塬怀里,她支起身体,手肘猛地一顶他胸口,周津塬不禁再咳嗽,面色更白了一层。
赵想容抢过手机,她干脆地说:“我没有怀孕,没有流产,也没有得艾滋……无论周津塬告诉过你什么,全部是他在发神经病,都是误会。”
涂霆听到赵想容的声音,又听到她罕见气急败坏的语调,不禁愣住。
年轻偶像一时沉吟着,赵想容忐忑地等,过了会,她问:“涂霆,你挂电话了吗?”
涂霆这才回答:“……还没有。”
赵想容明知道他看不见,习惯性地嫣然一笑:“对不起哦。”
周津塬在旁边看着,赵想容现在的表情天真,哪有刚才戳人心窝的恶毒机灵。他深呼一口气,屏住,突然间扯住她头发,凑过去吻住她。
赵想容的头被拽得往后一仰,他唇齿带着血锈味,味道极苦。她强烈挣扎。
周津塬倒是一推就被推开了。他用冰凉的手夺回手机,哑声开口:“赵想容现在有一句话,但她不敢讲,我来代劳。”
涂霆下意识地问:“什么?”
赵想容也不知道周津塬打算说什么。她伸出一根手指,警告性地指着他:“周津塬,你讲话给我小心一点!”
他眯着眼睛看她。令人窒息的几秒后,周津塬忽而开口对涂霆说:“这种时候,你如果真的关心赵想容的情况,不应该只打电话,你应该站在她面前。”
这句话,语意平静,内容诛心。
电话那端死寂。
但赵想容一听就气笑了。她不是纯情少年,不会被周津塬的话术所骗,更不是那种遇到困难都找男人抚慰的女人——否则,她和周津塬的婚姻,两个月就得离。这位医生从不出现!
她不耐烦地说:“少挑拨离间!涂霆为什么要来看我?我很好,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你别骚扰人家。”
周津塬就等她这句。他还有后半句真心话压着,涂霆要是敢来,他就敢废了小明星的半条小命。此刻,他漠然对着手机陈述:“你听到她的话,赵想容在我这里很好,别来烦她——也别惹我。你可以挂断电话了。”
话讲完,周津塬率先按了结束键,不允许涂霆再跟赵想容有交流。
为了平稳说话,他强压住咳嗽的冲动,此刻喉咙紧缩,周津塬往前扑倒,赵想容下意识地托住他的身体,她说:“津塬?”
周津塬剧烈的咳嗽,鼻尖埋到她的睡衣里。她胸前极香,他睁着眼,瞧两团妖娆软玉,等呼吸稍微平稳,张嘴含吮住,再想到她的欺骗以及她和涂霆的纠缠,牙关一合。
赵想容刚要拨120,随后就被他咬得在床上直蹬腿。
她在巨痛中揪住周津塬头发,把他拉开,却发现他后脑勺布满冷汗。周津塬埋在她胸前连声咳嗽,咳出唾液,一时间,她的胸口和五指都陷入濡湿……心念一动,赵想容伸手在他嘴角一抹。
幸好,这人没有再咳血。
他俩只纠缠十几秒,便双双像水面上漂浮的艳尸,再也无力动弹。
周津塬低声说比起去急诊,更需要休息,他很快枕在她肩膀里睡着。
赵想容却只望着卧室外透过的光,她喜欢光亮的地方。
临睡前,她实在不解。他怎么就吐血?对自己而言,即使最迷恋周津塬的那几年,最对周津塬失望的那一刻,她也没吐血。
赵想容觉得,她永远不会为谁而气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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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patrol 就让赵想容吐血。
她坐在星巴克,花费四个小时做了ppt。时装组要求强大的搜图和即时的文字处理,赵想容自认做得不差,把流量数据和图片整合在一起。但娱乐组和广告组的大佬,各个都是人精,各个见多识广,提了很多问题。
出来后,patrol就指出最戳时装编辑心窝的一句话。
“……还是有点土。”
patrol 今天戴了anel的boyfriend大号机械女表,整身装扮有品位且精致。他问她:“什么时候走?”
赵想容组里新的小助理实习生正签收样衣,满身大汗地路过他们。赵想容朝着实习生说:“签收完,把件数细节拍照,发给带你的编辑和品牌。成像要清楚,换个好点的手机……还有两周。”
patrol轻声说:“赶得及下周的评刊会。用心点!”
赵想容假笑,她赶得上patrol的摧残,还赶得上萧晴丈夫的遗体告别。
萧晴在诸多压力和痛哭中,好歹把丈夫的小型告别仪式安排好,就在周一。
萧晴不是自然流产,她主动放弃丈夫的遗腹子。
她在悲痛中算了帐。萧晴丈夫遗留的那笔钱,能让她和女儿维持衣食无忧。但再多一个孩子,就有开支不稳的风险,以后再嫁也麻烦。毕竟,萧晴依旧不打算出来自己工作,她说受不了这份罪。
人各有志。赵想容也从来不劝人工作,她觉得,自己也挺乐意天天在家躺着,只是,粉红豹那点上进心确实被身边的一堆臭男人给激起来。
比如,周某某。
他俩奄奄一息地躺了整晚,到早上,周津塬亲眼看到带血的卫生棉棒,才没拉着她做孕检。
至于他自己,除了感情刺激,周津塬突然吐血是因为身体有炎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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