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2)
她一走沈语迟就胡思乱想起来,突然脑子邪光一闪,想着裴青临对穿女装也没有很排斥的样子,反而相当忌讳别人碰他的奖(j)杯(b),他又经常一副不咸不淡的厌世脸。
综合以上,难道,难道他是隋帝宫里的太监?!瞧那个气度,没准还是太监头子啥的。
沈语迟都被自己的脑补给吓到了,她不由仔细回味了一下那天的手感,由于她刚一摸上,手就被裴青临拿开了,也实在回味不出个什么,隐约碰到一处凸起的轮廓,可问题是太监也有没割干净的啊!哎呦,先生太惨啦,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她脑补了一出先生进宫割蛋记,险没脑补出两行泪来。
就在她想的动情的时候,坐着的椅子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幸亏她运动神经发达,双手在桌上猛地一撑,终于保持住了平衡,没一头栽到地上去。
背后又传来几声窃笑,任谁被狠狠推了一下又被人嘲笑,心情都不会太好。
沈语迟脸色不佳地转过头去,见是一个打扮华美的紫裙少女站在她背后,就维持着推她的姿势,竟连掩饰也无。她旁边还站着几个女孩,看着沈语迟两手撑桌的狼狈样,捂嘴窃笑。
沈语迟脸色一沉,她依稀记得这紫裙少女好像是吴家三房的嫡女,名叫什么吴令月,最会在太子妃跟前讨好奉承的。
吴令月见她看过来,目光不但不躲闪,反而将下巴扬的更高,挑衅地看着她:“哟,不好意思,没瞧见你坐在这儿。”
在沈语迟心里,已将吴家上下归为不可理喻之人,她也懒得分析她这番用意,沉声道:“道歉。”
吴令月拔下头上一只赤金簪扔给她:“喏,不留神撞了你,这是赏你的。”
一般主子若是误打误罚了奴才,都会这么赏点东西道歉,可见其中的羞辱意味。
沈语迟倒是没那么强的阶级意识,不过也给吴令月这番猖狂姿态弄的沉下脸,她站起来就要给吴令月好看,水榭外突然传来一把端华清冽的女声:“你们在闹什么?”
屋里的几个女孩一怔,齐齐转过头。
沈霓君身穿妃色对襟琵琶袖长褂,底下的素白褶裙露出尺许,斜斜绣着一只芍药,在春日煦阳里颇是妩媚动人。她乌鸦的长发挽成凌虚髻,步摇上的三缕赤金流苏垂下,映的面颊更为莹白。
虽然多年不见,但沈语迟一瞧就确定了,这必是沈侧妃无疑。
沈霓君虽有些诧异沈语迟为何要戴个面具,不过瞧她被刁难,还是当即发作了。
她看了刘媪一眼,刘媪当即把掉在地上的那只赤金簪捡起来,她取来在指尖摇转了几下,淡淡问吴令月:“吴姑娘,你方才说,要把这簪子赏谁?”
沈霓君风头正盛,就连太子妃都要退让一射之地的。吴令月欺软怕硬,敢挑衅沈语迟,却不敢在她面前放肆,低头诺诺不敢言语。
沈霓君卸下皓腕上的翡翠镯子,慢慢笑了笑:“吴姑娘既然要在太子妃摆的宴席上,赏赐太子妃请来的客人,你这般体贴,我自也得好好赏赏你。”
刘媪接过这翡翠镯子,吴令月低着头,硬是不敢受这赏。
刘媪不由分说,硬是给她戴在腕子上,脸上还端着笑:“吴姑娘,还不谢侧妃娘娘的赏?”
吴令月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慢慢福身,行了个大礼:“多谢侧妃。”
她说完就擦了把泪,转身走了,沈霓君有些不悦:“没得规矩。”
沈语迟瞧的都呆住了,愣了会儿才向她道谢:“多谢侧妃解围。”
她这礼才行了一半,就被沈霓君一把扶住,她上下打量沈语迟几眼,终于露出笑意:“呦呦长高了,瞧着也比原来懂事了。”
她把沈语迟瞧了好几遍,笑的越发开怀,又问:“怎么顶着面具过来了?瞧着怪可笑的。”她还挺想看看沈语迟现在长什么样了呢。
沈语迟记忆里对她的印象从来不差,听她说话就觉着亲近。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前几天出去玩没留神,脸上犯了藓,长了好些红疹,恐惊着贵人,所以戴上了面具。”
沈霓君忙叮嘱:“颜面可是大事,这时候哪怕痒也不敢挠的。”她又问:”可用了什么汤药?”
沈语迟笑:“吃了几副去火拔毒的药汤,还有擦涂的膏药,现在已是好些了。”
沈霓君引着她在桌前坐下,又问:“你大哥近来还好?阿秋呢?现在应该会爬了吧?”
沈语迟一一答了:“大哥差事当得好,现在已升为千户了,就是日后,前程也不会差。阿秋是早产的,身子骨弱,不过有长嫂调理着,现在也好多了,他经常满地乱爬,把长嫂吓了个够呛。”
沈霓君笑意不断:“你大哥和长嫂盼了七八年才盼来长子,自然是宝贝的,回头抱来让我瞧瞧可好?”
沈语迟忙道:“长嫂早就想把阿秋抱来让您见见,也好沾沾您的贵气,只是一直不好来打搅您,您这么一说,阿秋必要来给您请安的。”
沈霓君本就和她亲厚,听她说话亲近贴心,举止又不失分寸礼数,心下更是喜爱,笑问:“家里可是请了先生?”
裴青临在登州也算小有名气,何况沈霓君又问起,她要搪塞过去就显得可疑了,她略一犹豫,小心回答:“是,一位姓裴的女先生,极有学问的。”
沈霓君也没在意,只笑:“我记着你小时候是个祸头子,今儿打了世伯的儿子,明儿骂了邻家的女儿,能把你调理出来,可见这位女先生的本事了。”
沈语迟赔笑。
沈霓君又瞧了眼身后的侍女,侍女当即取了好几个金贵匣子,还有一套包装精致文雅的文房四宝和书本,她把红木匣子给沈语迟:“这是给你们备下的东西。”
沈语迟忙摆手:“这可使不得,您一来登州就给了我们好些东西了,我怎好再收?”
沈霓君还在为太子对娘家做的事儿歉疚,轻轻摇了摇头:“你就拿上吧,在东宫的时候,你门也没少送东西给我,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还不知何时能再见呢,这些东西,也不值什么。”
她点了点那套文房四宝,掩唇一笑:“刚才听你说话,才知道家里请了个好先生,这文墨和书籍是临时加的,想他是个读书人,应当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这也算替我谢他把你调理出来。”
沈语迟不好再说什么,交给夏纤收下了。
两人又闲话几句,外面的侍女高声报了句:“太子妃到!”
沈语迟忙起身告退,坐回自己的座次。沈霓君想跟她说说太子威逼沈家的事儿,奈何现在不是时候,只得罢了。
吴太子妃扫一眼沈侧妃,神色冷冷淡淡,她一进来便在上首落座,略说了几句,便宣布开席。明眼人一瞧都能瞧出来,太子妃和侧妃的关系并不好,彼此不过是维持面上客气罢了,实际冷淡得紧。
永宁也回来了,悄悄扯一下沈语迟的袖子:“吴令月刁难你了?”
沈语迟怒哼了声:“她敢?被收拾回去了!”
永宁啐了口:“要是我在,非得狠狠抽她一顿不可,区区一个吴家旁支也敢蹬鼻子上脸了!”
沈语迟也纳闷,压低声音悄悄和永宁八卦:“这吴家也太能耐了吧?就因为有个太子妃,竟敢这般张扬?”
永宁厌恶吴家人做派,抚了抚袖口,哼了声:“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当今皇后也出自吴家,咱们这位太子妃不光是太子正妻,还是吴皇后的亲侄女,太子的表妹,那吴家也是太子舅家,所以吴家才有承恩公的封号,显赫得很呐,也不怪人家敢耀武扬威的。”
沈语迟更纳闷了,既然太子和吴氏既是表兄妹,又是夫妻,应该更加亲厚才是,她怎么只听说太子宠爱沈侧妃,对正妻吴氏就淡淡的?
幸好永宁是个话痨,不用问她都能叽里呱啦说一堆。
原来吴家已出了一位皇后,圣上不欲吴家再出一位太子妃,所以当初给太子另外定了正妃,先让吴氏入东宫为良娣,结果当初定下的正妃福薄,还没过门就去了,太子虽然对表妹吴氏的性子不大喜欢,但架不住皇后一直念叨,再说太子也有意抬举舅家,就把表妹扶了正。
但圣上并不喜吴氏,所以只下了册封太子妃的旨意,但象征太子妃身份的玉牒宝印金册一直没给吴氏,让吴氏这身份着实尴尬,知道这事儿的私下戏称她为‘副太子妃’。圣上一日不授宝印,她一日不算正经太子正妃,也因此,她颇忌惮得宠的沈霓君。
等两人八卦完,宴席也摆的差不多了,沈语迟抱着一堆礼物告辞离去。
待回了家里,沈语迟发现裴青临竟然在和沈南念手谈,两人在棋盘上杀的难解难分。
白氏没和沈语迟坐在一席,也不知席面上发生了什么,她比沈语迟早回来些,看着夏纤怀里的一堆厚礼,惊讶道:“怎么收了这么多东西?“
沈语迟瞄了眼裴青临,尽量一笔带过:“侧妃娘娘硬要给,我推脱不过。”她咳了声,又不自在地看了眼裴青临:“咱们每人有份,这就拿去分发了吧。”
夏纤见她不提裴青临,以为她疏漏了,忙提醒了句:“侧妃娘娘还给先生赏了东西下来,您可别忘了给先生。”
裴青临听到‘赏’这个字,眼底掠过凉意,拈着棋子的手一松,棋子‘啪’落在棋盘上,搅乱了一局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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