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2)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上挂起来一道彩虹,引得小孩儿争相观看,女孩子爱美,站在阳光下一直仰头看,男孩子看了一眼大多又去玩耍了,踩着小水坑啪嗒啪嗒的都成了泥猴儿。
于静静仰头看完彩虹,脑袋晕乎乎的,低头时看到自家门前站了一位年轻女人,正在四处张望。
于静静想了想,走过去问:“你找谁呀?”
贺雪盈认得这小女孩是于青山的小女儿,她连忙和善微笑:“静静是吧?你可以叫我盈盈阿姨,我来找你爸爸。”
“盈盈阿姨?我不认识你的。”
于静静很小心,因为爸爸和奶奶都告诉她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贺雪盈蹲下来与于静静平视,柔声道:“静静,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不要害怕,只要你跟我说你爸爸在不在家就好了。”
“爸爸不在家……”
话刚落音,于青山骑着车子从路口拐弯过来,瞧见俩人在说话,皱了皱眉。
贺雪盈惊喜的转回身,可想到于青山中途离开又带了两分幽怨的问:“青山,你怎么中途走了?我为了跟你过来还淋了一场雨呢。”
于青山衣服略显狼狈,身上还带着河水腥味,对贺雪盈殷勤小意的模样有片刻犹豫。
“到家里说话吧。”
贺雪盈心花怒放,她前几次不是没有跟到于青山家里来,但都是被他恶声恶气的请走,这还是第一次能进到他家里来。
于静静看着陌生阿姨进入自己家,愣在了原地,难道这就是邻居婶婶说的后妈?
“静静,回家来。”
于青山招手叫小闺女回家来,贺雪盈虽然不满意两人不能单独相处但也不好阻止,而和小男孩一起玩的于小军见状也拉上弟弟小毛回家。
于家大门虚掩着,瞧见这动静的邻居暗暗交换个八卦的眼神,难道于青山这棵铁树又要开花了?
对门特意将娘家妹妹叫过来准备介绍给于青山的嫂子暗暗生气,叫这小妖精抢了先。
“这姑娘好像是孙校长的外甥女啊!”
“是吗?孙校长舍得让外甥女嫁到村里来?人家不是在镇上住?”
有好事者巴巴的跑到孙家附近,趁着孙继伟出门来,说了这桩八卦,笑眯眯的问:“孙校长,你家外甥女是不是说了人家了?”
孙继伟不明所以,等人说起贺雪盈去了于青山家,还跟人家一家四口相谈甚欢,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他转身回家问起刚回来没多久的外甥。
“东升,这是咋回事啊?”
好端端的就是去吃顿饭,怎么盈盈还有时间跑到男方家里去了?别的不说,就算真的要结亲家,雪盈也不能这么殷勤,让人家知道了要看不起的啊。
贺东升从回来就坐在房里没说话,孙继伟问起,他神色微变,很快想明白于青山这么做的用意。
“舅,别管她了。”
孙继伟急了:“虽说盈盈不听话,但好歹是你妹妹,你……”
贺东升蹙眉,他和宁宁的猜测不能说给孙继伟听,但是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总得让家里人知道一二。
“小舅,我跟你说件事,你先别着急。”
孙继伟一听话音就先着急了,外甥这架势不对头啊,他一向沉稳,有这话做前提,肯定不是小事!
“你说,我听着呢。”
贺东升着重讲了范秋月下药搅局的事,孙继伟眉头都快皱成了川字,拳头攥的紧紧的,要不是有外甥在这儿会牵扯他,一开口就要骂贺明辉的祖宗十八代了。
“范秋月这是想干什么?!”
贺东升反而笑了:“她肯定是不想看我和田宁过得好,不想让盈盈和于青山有牵扯,还想让我和盈盈因为这事儿离心,我想不明白,索性让盈盈随便闹吧,看她到底想借盈盈做什么,我看于青山的架势也不愿意娶盈盈,不会出事的。”
孙继伟犹豫的说:“盈盈真不会有事?”
“不会,就是姥姥姥爷那儿得劝劝。
“他们我来说,年纪大了就不要多操心了。”
贺东升点点头,放心了。
孙继伟忍不住踹了踹墙,狗日的贺明辉净招惹些不安生的人,害他外甥和外甥女都被后妈欺负,这口气他可忍不下去,先教训他一顿!
“东升,你爹要是被人打了,这事儿你问不?”
“……舅,我没那么神通广大,怎么知道是谁打的他?”
孙继伟满意一笑,掐着腰走了。
贺东升笑笑,眸底藏着阴翳,他要的就是让范秋月有苦说不出。
傍晚彩霞绚烂,田宁出来观赏的时候听到人说孙校长的外甥女去了于青山家里,离开之后连孙家都没去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跟姥姥家闹了矛盾。
梁小双轻声嘀咕:“这咋给人家当后妈那么受欢迎吗?”
二婶王菊香说:“宁儿,这幸亏你当时没答应,现在可好了,马上就是大学生了。”
“是啊,可不容易。”
“现在吃苦,以后享福啊。”
田宁听了只是一笑。
众人很快转移话题,小村子里热闹又安宁。
只不过贺家就没那么舒心了,范秋月拉的脸色发白,家里弄得到处都是臭烘烘的,贺明辉下班回来见到新买的收音机被砸了,当即发怒。
“这是咋回事?谁摔的?”
范秋月虚弱道:“田宁摔的。”
贺明辉仍旧怒气冲冲:“好好的收音机为啥摔了它?”
理由范秋月不敢说,思来想去只道:“可能不满意今天的饭,来咱家里找事吧,东升也不拦着。”
贺明辉听了反倒不安:“我看着那闺女脾气挺好的,咋会摔东西了?”
人家考上了大学,孙家对她满意的很,贺明辉还真不敢冲过去找麻烦,在看范秋月跑肚拉稀的惨样,狐疑的问:“你做饭做的不好?是不是给人家难看了?”
范秋月一怔,首先想起来田宁说的你这张老脸还够看不,往常她轻描淡写的抹黑贺东升,贺明辉可从来不会怀疑的,她脸上还带着伤,他连问都不问一句,难道贺明辉厌了她?
没等她想明白,贺雪盈反而一脸羞涩纯情的回家来了。
“盈盈,你这是……?”
贺雪盈早就忘了范秋月下午的狼狈模样,开心道:“妈,我不在的时候你跟于青山说了啥,他今天愿意跟我说话了。”
虽然说得不多,也没正面回应她的感情,但总归是个好的开始,他们可先做朋友!
范秋月心里一紧:“盈盈,你不能!”
“妈,你之前答应我了的!”
“我……”
贺雪盈可不听她多说,美滋滋的回房翻腾要穿什么衣服。
范秋月心内不安极了,但没人能回应她的不安。
“秋月,你愣着干啥,还不快点收拾收拾这屋里?”
“……知道了。”
范秋月慢吞吞地起身收拾。
翌日,贺明辉下班之后和朋友喝点小酒,打了会儿牌,回家路上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顿,他本没喝醉,可被打的晕头转向,还有人狠狠往他身上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缩着身体挨打。
好不容易打他的人走了,掀开麻袋一看,前后早就没人了,贺明辉走回家骂了一通。
第二天晚上伤还没好,小舅子来了。
孙继伟是兴师问罪的:“你那后娶的媳妇儿是不是非得让盈盈去给人当后妈,好不容易盈盈不念叨了,人于青山也不愿意,我听说她把人请到家里喝酒,存的什么心?”
“继伟,我不知道这事儿……”
贺明辉还没多解释几句,喝了酒的小舅子不听劝,挥拳上来就是一顿揍。
往日,贺明辉不敢跟岳父岳母还有小舅子大小声,耐不住现在在挨打,刚想反抗,贺东升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上前拉架,拽住贺明辉又被孙继伟打了个痛快。
闹的贺明辉都没敢找贺东升质问收音机是咋回事。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哪哪儿都不顺!”
范秋月不敢说话,她直觉是贺东升在捣乱,可她没有证据,更不敢说明为什么招惹了贺东升。
还有那个于青山,他一定是故意耍着盈盈的!就算盈盈真能嫁过去,也会被于青山欺负。
范秋月惶惶不安的去找范秋芳商量:“这到底该咋办?”
“姐,我都跟你说过这要是失败了该咋办,你当时觉得不会出事儿,我还发愁呢,我在厂里见着于青山他闭口不提那天的事儿,那天,是不是没有药效啊,我现在弄得都不知道到底出事了没?”
“肯定出事了,我就是不知道为啥药效没用。”
两姐妹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范秋芳心一横:“要是盈盈跟他能成也不是坏事,都成一家人了,肯定不会再计较,姐,盈盈嫁给谁不是嫁,以后我跟与青山在一个厂里上班,我公公还是他领导,他一定不敢欺负盈盈……”
这话说的范秋芳自己心里头没底,总觉得于青山一个大男人不至于那么小家子气。
“他们这来势汹汹的,我真怕……”
范秋月舍不得贺雪盈嫁给于青山日后受磨搓。
范秋芳直接撒手不管:“姐,你这犹犹豫豫的我也没法子啊。”
俩人都在提心吊胆中,八月下旬刚过,范秋芳就被人揪出来挪用造纸厂的库存产品牟利,原本范秋芳的公公返聘到了造纸厂工作,在厂里有几分薄面,可以保下范秋芳不至于没了工作。
但很不巧,抓住范秋芳的人是她公公的对头,直接将范秋芳的行为公之于众。
“你这是典型的挖社会主义墙角!搁在过去要给你挂牌子!”
与此同时,有人举报范秋芳不止偷卖厂里的产品,原材料的进价也做过手脚,指使会计做假账,连范秋芳的公公也被牵连,接受调查。
范秋芳的小领导职位被一撸到底,她四处找人托关系的同时怀疑过是不是于青山在背后做的小动作,可有些事情在于青山来之前就存在的,他不可能知道。
但找人没用,范秋芳交了罚款被厂里开除,她公公也没面子在厂里当返聘领导,直接退休回了老家养老。
“姐,我这咋办……”
范秋芳一人害了一家子,被婆婆指桑骂槐,连丈夫也对她没有好脸色,呆在家里没有收入直受尽白眼。
范秋月同样没办法:“兴许过一阵子就好了。”
“姐,你咋能这样,以前我都帮你,现在你净说风凉话,就会看我热闹是吧?”
“秋芳,你这是啥话?”
两姐妹开始争辩谁帮谁最多,最后不欢而散。
范秋月有口难言,她自己还有一堆杂事儿没说,哪里顾得上范秋芳?
且不说,贺雪盈整天春心萌动幻想和于青山结婚后的生活,范秋月正和贺明辉吵架分房睡,纺织厂内人人都传她和人有一腿,贺明辉打了她,她有口难言。
“难道真是贺东升报复……”
范秋月拿不定主意,惊惶不安。
事情还要从前些天范秋月值夜班开始说起,她那晚值班的时候在办公室睡了一会儿,被人吵醒的时候听到一阵男女行事的动静,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
范秋月心内嘀咕:“谁啊,这么不要脸?”
可那动静越来越大,还能听到女人的吟哦之声,范秋月侧耳听了听,喉咙发渴,不由想起她曾和贺明辉试过的那药药效,脸上一阵热意。
范秋月并不知道办公室门外聚集了三四个看热闹的工人,站在不远处听的挤眉弄眼。
半小时后,有一阵跳跃声,大概是完事后有人跑了。
范秋月休整片刻去外面打水喝,出门却见门外几个工人笑的暧昧不明。
“范组长,刚在干嘛呢?”
范秋月莫名其妙:“你们都在这儿干啥?”
工人们嘿嘿笑着摇头,继续干活去了,但扭头将这件事跟工友讲的绘声绘色。
“是不是听错了,范组长看着不像啊……”
“嘁,天天打扮还以为自己是十七八的姑娘呢,老不羞!”
“真是范组长啊?”
“可不是咋的?总共两间办公室,一间锁着门没人,范组长那间有人有声音,不是她是谁,出来的时候脸都红了还装没事人。”
“啧,真是看不出来,这事儿她当家的知道不?”
“难说咯,也不知道戴了多久的帽子。”
隔了三天,范秋月这月最后一个夜班,办公室外又传来那晚类似的声音,声音响了一阵儿,办公室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范组长,开门——”
范秋月听到有人跳窗落地的声音,皱了皱眉起身去开门,正是三伏天,她值夜班睡觉都会解开几个扣子拴上办公室的门,去的慢了,额头急出一层汗。
外面四人有男有女都看到她这汗涔涔的模样,对视一眼,神色莫名。
“咋了?”
“范组长,你刚在里面干嘛呢?”
“我睡觉。”
“哦~~~”
四人笑的意味不明。
范秋月不明所以,再问那四人做什么,他们都笑着走了。
厂房外,一个瘦小男子悄悄溜回宿舍,翌日去找人交差。
“东升哥,昨儿没一会儿就有人来了,我不知道效果咋样儿。”
贺东升将一只烧鸡塞给他,还有二十块钱零花,笑道:“没事儿,这就行了,你这绝活啊,以后可以去拍电影,当个说书的也成。”
瘦小男人嘿嘿笑:“东升哥,借您吉言,以后有事儿还找我。”
贺东升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便分开。
郊区纺织厂内的桃色新闻传的沸沸扬扬,一次是偶然,两次难道还是?有那嘴损的将范秋月那晚的神情说的绘声绘色,看向贺明辉的第一反应都是偷笑。
贺明辉一头雾水:“你们这都是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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