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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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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和我结婚吗?”

酒店的走廊, 脚下是柔软的地毯,墙壁上拉开一串小巧的红双喜,涂了金粉, 在光下透着细闪。

桑宁刚才哭得太投入, 眼睛通红, 现在仍然含着水光,抬着眼, 直直地看向盛连浔,声音放得很轻。

她没有在完整的家庭里成长过, 温爸一个人拉扯她和姐姐长大,即使后来找到了妈妈, 也只是知道她有一个素未谋面的混蛋亲爸而已。

桑宁不懂得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对走入婚姻没有太多的憧憬和信心。

妈妈当年爱得轰轰烈烈,对方高大英俊,对她千般好,好得让妈妈甘愿放弃一切和他私奔,结了婚以后, 那些爱意最后都被艰难的生活完全磨碎。

然后, 剩下的面目可憎,仇恨和老死不相往来。

多可怕。

可今天看到杨冬冬穿着精致漂亮的喜服, 眉眼如画,周身环绕着难以掩饰的幸福感,有点羞怯地问:“宁宁姐,我这样好看吗?”

新娘永远最漂亮。

桑宁说:“好看, 高嘉良那小子真有福气, 能娶到冬冬这样漂亮的女孩儿。”

杨冬冬抿抿嘴, 想了下, 说:“其实是我有福气,一想到能和他一辈子生活在一起,我觉得人生圆满,没有遗憾。”

桑宁转念想,如果能和盛连浔结婚的话,应该也是人间圆满吧。

看着眼前眼睛发红,兔子似的桑宁,盛连浔长眸低垂,灯影浅淡地从他额前掠过,将眉眼切割得更加立体,深浓的眼底有情绪涌动,最后化作温柔。

“翩翩,”盛连浔微微弓下腰,叫了她一声,随后哑然失笑,宽大的掌心盖上她的发顶,轻轻地揉了揉,“我求之不得。”

“那你要一辈子对我好,因为是你求我的。”

桑宁有底气了,像只骄傲的小孔雀,挺了挺胸脯,皱着眉,开始一根根掰着手指往下按:“不能凶我,不能说我错了,要耐心听我说话,每天夸我漂亮,说我是世界上唯一的仙女,最重要的是——”

葱白的手指伸出来,戳在他的胸膛上,没什么力度,蝶翼般的睫毛眨了眨,眼睛清凌凌的:“最重要的是,要永远喜欢我。”

嬉闹和喧哗渐渐在耳边拉近,快到接亲的时间,高嘉良和他的伴郎团已经到了,清一色的穿着唐装,离老远就开始吊儿郎当地唱起来:“妹子们乖乖,把门开开,哥哥们要进来。”

高嘉良的嗓门更是嘹亮,喜气洋洋的:“老婆!快开门!我来啦!”

房间内也一阵乱,伴娘都不是吃素的,早就把门堵得紧紧的。

接下来免不了一场热闹的拉锯战。

桑宁有点喜欢这种热闹,很快被分了心,拔腿要往前凑,一步还没迈出去,被盛连浔伸出长臂捞回来,然后抱住肩膀拖进了走廊深处。

这里的几个房间正在整修阶段,挂了牌,一个人也没有,又是背阴处,头顶的廊灯也是坏的,脚步声落到地毯上,完全销匿。

盛连浔把桑宁压在墙上,她的脊背紧贴墙面,他手臂撑在她耳侧,眸间暗色汹涌。

他喉结动了动:“遵命,宝宝。”

“遵……”桑宁只说出这一个字,他忽然吻下来。

唇舌被封住,盛连浔很有耐心,轻慢地研磨着她的双唇,舌尖灵活一探,勾住她小巧僵硬的舌尖往外拖,慢慢舔舐着。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伴郎已经用红包打通了入门关,笑闹声从门外移向了门内,已经听得不太真切,桑宁仰着头承受着这个绵长的吻,感受到他的手指慢慢滑向衣服下摆,摩挲着她腰间的皮肤。

越亲越急。

桑宁霎时间战栗起来。

“宝贝,你太敏感了,腰好细,”盛连浔嗓子喑哑,手探得更多,在温软滑腻间流连,齿间发出低低的感叹,他抚过腰线,停留在半身裙后的拉链上,忽然觉得燥热,“我们开个房间吧。”

她细声喘着气,拿手推他,摇着头拒绝:“不要,你再耍流氓我哭给你看。”

他轻声哼笑,恶意地舔过她的耳垂:“我更喜欢你在床上哭。”

桑宁坚决不肯,最终还是没遂他的意开房,盛连浔捉住她又亲了好一会儿才放人,桑宁对着脸摇手扇风,等脸上滚烫的温度下降,狠狠地瞪了盛连浔一眼,把衣服好好整理了下,回到了接亲的房间。

盛连浔倒是神清气爽,看她不理人,走在前面,故意快走几步赶上桑宁,示意她挎着自己的胳膊。

“不挎。”桑宁把脸别向一边。

盛连浔自己动手,将那只细白的小胳膊环在臂弯,掀唇道:“你要宣誓主权,没看到那几个伴娘看我的眼神热情如火吗?”

桑宁悄悄地观察了下,好像真的是哎,伴娘都是水灵灵的漂亮,有意无意地看向盛连浔,大眼睛里含娇带情,仿佛是真人版电眼娃娃。

还挺迷人的。

警戒线瞬间拉起来,桑宁把身边人挎得紧紧的,将主权宣誓到底。

盛连浔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任她挽着。

最后一关是辨别唇印,伴娘递过来的一张纸里印了十几个唇印,让高嘉良分辨哪个是杨冬冬的。

高嘉良是铁直男,在他看来口红都是红的,上了嘴唇印下来都差不多,怎么还能有区别呢。

正为难地挠头,桑宁凑上来:“迪奥999。”

高嘉良嘴快:“奥迪三个九。”

桑宁往后退,一直退到人群里,假装不认识高嘉良。

好在伴郎团给力,依靠他们小团体的力量找到了婚鞋,高嘉良弯腰帮杨冬冬穿上,将人打横抱起来,路过桑宁的时候停下来,有点诧异:“宁姐,刚才大半天怎么都没见你,补妆去了?”

要不然唇色怎么这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娇艳欲滴,脸色也很不错。

桑宁冷声:“娶你的媳妇吧,少管闲事。”

高嘉良呵呵一笑:“宁姐说的对,娶老婆是大事。”

杨冬冬轻轻打了下他的肩膀:“小点声啦。”

“小声干嘛,”高嘉良不服气,“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今天娶老婆。”

桑宁忍不住笑。

结婚仪式在酒店一楼的水晶厅。

婚礼现场布置得简单温馨,杨冬冬挽着爸爸,一步一步走上鲜花铺满的水晶舞台,音乐声悠然婉转,气氛很是煽情。

台下,盛连浔及时捂住桑宁的眼睛:“别看了,下次不带你参加婚礼,免得哭个没完。”

桑宁扫开他的手,瘪瘪嘴:“就是很感动嘛。”

高嘉良单膝跪地宣读婚姻誓言,他志得意满,声音响亮,照高嘉良以前的脾气,打死也别想从嘴里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这会儿一句比一句喊得亮。

“冬冬,谢谢你愿意接受一个很糟糕的我,这些年用心包容我,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家,从今天开始,我们把后半生交给彼此,不离不弃,相偎相依,我爱你,天地为鉴。”

杨冬冬哭得像个泪人:“好,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高嘉良站起来,紧紧抱住她。

桑宁跟着眼泪汪汪:“盛连浔,我突然觉得结婚也挺好的,简简单单的深情反而最最动人。”

“嗯。”盛连浔应下一声,握着她的手塞到自己羊绒大衣的口袋里。

高嘉良今天确实高兴,喝到最后人有点发飘,仍然不忘过来给盛连浔和桑宁敬酒,颠三倒四地嘱咐:“浔姐,对我们宁哥好点儿,你们俩走到一起不容易,我都懂,我和冬冬走到这一步也有过难的时候,中间有几次我都绝望了,但是你看,熬出头了。”

高嘉良嘿嘿地傻笑起来:“我有家了,有老婆了,哥你比我好看,家里条件特挺好,我宁哥没别的,就是爱财,你们俩这不就是老母鸡下蛋——配上了,嘻嘻,快结婚快结婚,我红包在准备了。”

杨冬冬听他越说越没谱,抱歉地笑了笑,掐了下高嘉良的胳膊:“别胡说了,就知道你今天要喝醉,我提前煮了醒酒茶,放在保温杯里了,去喝点。”

高嘉良笑得更傻:“你看,浔姐,有老婆多好,你没有。”

盛连浔面无表情地看着醉得稀里糊涂的高嘉良,声音冷得结霜:“高嘉良,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高嘉良,我不想动手,滚去喝醒酒茶。”

杨冬冬半搀着高嘉良去喝醒酒茶。

刚才还抹眼泪呢,桑宁这会儿笑得合不拢嘴,故意重复:“浔姐,我们也回家吧。”

“他在嘲笑我。”盛连浔眉梢向下稍撇,声音低了低。

似乎有点可怜的样子。

“嘲笑你什么?”

“他嘲笑我没有老婆。”

“哦,他嘲笑得没错,女朋友铮铮铁骨,绝不向美色低头,不肯给你转正。”

盛连浔动作稍顿,抬眼:“那女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给我转正,你都把我弄上床了,不会不负责吧,渣女。”

??

“盛连浔你是人?”

他拉着尾调,勾唇:“其实有时候,也很想做禽兽。”

——

那天来自盛连浔的“逼婚”最后不了了之,桑宁咬定求婚要足够打动她,她才肯答应。

盛连浔立刻提出了几个方案,全部被毫不留情地一一否决:“再想想。”

他家的小仙女太难伺候,那天争到最后也没定出个结果来。

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今年的春节来得格外早,高嘉良结婚没多久,已经到了年关。

年三十的一大早,桑宁携着英俊男朋友荣归故里,温国良提前一周就打电话提醒,生怕她有事安排不回家过年,桑宁一再应承,让温爸放心,肯定按时回去。

平夏的年味很足,街头巷尾挂着大红灯笼,有的人家已经贴了福字和春联,到处透着红彤彤的喜庆,小孩子在路边跑来跑去,小金鱼摔炮到处嘭嘭响。

盛连浔第一次到桑宁家来过年,礼品准备了好多,专程让周池雇人开车送了趟过来,他还特地定制了一套正装,打理得没有一丝褶皱,眉目俊朗,连见惯了美色的桑宁也看得有点出神。

“不用这么隆重吧浔哥。”

“你懂什么,第一次去你家过年,知道年的意义吗,这表示我极大的重视,对你的重视。”

桑宁笑嘻嘻的,故意往他胸口蹭了蹭:“说实话,紧张吗?”

盛连浔嗤笑:“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不过是见个家长而已,我会紧张?”

这么说着,很快到了家。

温国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一直站在门口等着接他们。

两辆车一前一后刹停在门口,那辆后来的礼品车下来了几个人,开始往家里一趟趟搬东西。

一样一样包装精美的礼盒,但从外面瞧压根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只能感觉到贵重,温国良看得眼花缭乱,直心惊:“哎哟连浔啊,咱们又不是外人,干吗买这么多东西。”

桑宁挨在温国良身边:“孝敬您是应该的啊爸。”

盛连浔的唇角绷得很紧,这次算是以准女婿的身份登门拜访,他连表情都不会做了,勉强露出一点笑,重复刚才桑宁说的话:“孝敬您是应该的爸。”

温国良嘴角一颤,试探着问:“这就称呼上了?急了点儿吧。”

盛连浔:……

▍作者有话说:

盛连浔:你看我紧张了吗?

抱歉,最近生活中发生了点事,挺占用时间和精力的,所以更新写得有点慢,请见谅。

58.大结局上 [vip]

第一次见到无所不能的盛总这么手足无措, 薄唇紧抿,佯装不紧张的眼神里微微闪烁。

桑宁笑得不行,踮了踮脚, 勾着盛连浔的肩膀:“浔哥, 我爸可没你这么个孝顺儿子, 我拿你当对象,你竟然想当我弟弟。”

盛连浔:“你闭嘴。”

被毫无准备地叫了“爸”, 温国良一时也心情复杂,清了清嗓子, 为了缓解这会儿的尴尬,丢下两句客气话自顾自地往里走, 去研究准女婿的那些大礼到底堆在哪里合适。

门外,附近有人家刚贴完对联,放了一挂大地红,噼里啪啦,红纸飞得遍地,风干冷, 将那些红色的残屑吹动, 落在他们脚下。

“叫声姐姐给我听。”

盛连浔的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抬手捏住她勾在肩膀上的手指:“桑翩翩, 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走着瞧。”

“哪只眼睛瞧啊。”桑宁嚣张得很,挑他的下巴,慢腾腾地问。

盛连浔的眉头松动, 侧过脸, 视线顺着她的眼睛慢慢向下滑动, 下巴陷进姜黄色的大围巾里, 那张脸显得更小,肤色本来就白,这会儿因为冷,显得没有血色,像要化的雪一样。

视线继续顺着脖颈向下,在围巾垂下来的小毛球处顿了顿,轻啧了声,玩味地笑:“哪只眼睛都想,不过要看,瞧哪里。”

好了,游戏结束,熟悉的盛总又回来了。

桑宁把踮起的脚尖放下,勾他肩膀的手收回来,冷淡不少:“闭嘴吧你,马上告我爸你占我便宜,让我爸打你。”

盛连浔舒眉展眼:“那不也是我爸吗,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么舍得打我。”

桑宁瞥她一眼:“脸皮见长啊浔哥。”

盛连浔:“是我老婆教得好。”

越说越占下风,桑宁索性赶紧回家,盛连浔提步,跟在她后面。

厨房里热气腾腾。

两人是吃过了早饭来的,自家孩子自己疼,温国良老担心他们没吃饱,非要再给做顿早餐,他亲手包了牛肉小蒸包,皮薄馅多,鲜香流油,还有桑宁爱吃的小油条,手掌那么大,炸得色泽金黄,配上豆浆和温国良自己腌制的小咸菜,别提多么绝妙,桑宁嘴上说着不饿,吃得比谁都香。

一不小心吃得发撑,早饭后,桑宁放松手脚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温槿跟着叶亦群去叶家过除夕了,如果她不回来,温爸这个年过得不知道有多冷清。

盛连浔在厨房里和温爸聊了会儿天,过来找桑宁,他弯下腰,手掌按在沙发上,握住她的手腕:“别懒了,我们去贴对联。”

桑宁重心往后拉,赖在沙发上死活不肯起来:“不贴,我要看电视!”

她歪头,绕过盛连浔的肩膀,对着电视屏幕看得津津有味,盛连浔回头看了眼,卡通频道,难为她看得津津有味。

“一般来说,过年会给听话的小孩儿包压岁钱,我也准备了。”盛连浔直起身,仍然拉着桑宁纤细的手腕,大拇指在她腕骨上蹭了两下,垂眸笑,“不知道哪个小孩儿会拿到。”

桑宁不喊着看动画片了,动画片哪有大红包香,她飞快地站起来,皱着眉:“浔哥,走,贴对联去,我来熬浆糊,你放心,这活儿我干了十几年,绝对是专业的。”

见桑宁川剧变脸似的,盛连浔免不得想起高嘉良的婚礼上,高嘉良喝得舌根发硬,傻呵呵地笑着说:“宁哥是个财迷,你们俩多配。”

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算有点资本,能把这个小财迷牢牢地拴在身边。

院子里有口小炉子,可以烧柴火的那种,桑宁找到了一个小铁锅,架上去,点火烧柴,开始熬浆糊,动作娴熟无比,盛连浔想帮忙,在旁边伸了几次手也没帮上什么。

从小到大他们家过年的时候贴春联都是用浆糊,熬好了稍微放凉,拿小刷子蘸着涂上,然后再贴,很好用,贴得相当紧实。

温国良住着独门独院,面积不小,要贴的地方挺多,大门两扇门板上要贴两个巨大的福字,两侧贴对联,门框上贴横批,门口的树上贴“出门见喜”,每间卧室的床头处要贴“身体健康”。

温爸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人,对这些习俗相当重视,每年春联买一堆,什么贴在哪里各有讲究,绝不肯只拿几个福字敷衍了事。

今年分工明确,里里外外的春联、福字、窗花等任务,他们两个全包了,温国良扎身厨房,处理年夜饭要用的食材,晚上桑采葭、陆俞山和陆清知都会过来。

对于温国良来说,这是难得热闹的春节,多少年了,他都是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儿过年,温槿不会说话,他也笨嘴拙舌,不太爱说,只有桑宁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给新一年增添了点仅有的热闹。

后来桑宁去了法国,连这点仅有的热闹都消失了,每年春节都过得冷冷清清。

厨房门开着,温国良斜身往外看一眼,两个孩子正贴客厅门上的福字。

桑宁非要揽过抹浆糊的活儿,她拿着小刷子在装浆糊的小盆里搅和,让盛连浔把福纸翻过来,平铺着,在上面刷得起劲。

盛连浔实在忍不住:“够了,不用刷那么多。”

桑宁横眉,开始无理取闹:“想和我结婚就不能说我是错的。”

盛连浔很快改口:“我们翩翩果然是细节控,刷这么多,肯定贴得很结实。”

尽管是奉承话,可听语气,盛连浔说得并不那么走心,语调带着懒,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桑宁仍然很受用,甜甜地笑着,刷好浆糊,自己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不动弹,只指挥他贴上:“往左点,往右点,再往左点,多了多了,一点点,那个……”

瞎指挥第一名。

盛连浔:“桑宁,是不是我给你的自由过了火?”

没想到浔哥还有这种冷幽默,桑宁一瞬间觉得他有点可爱,魅力值满分,忍不住蹭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白嫩嫩的小脸儿贴在他后背上。

“好喜欢你呀盛连浔。”她一点都不吝啬表白。

“喜欢我就和我结婚,喜欢有时候可以很简单,一张证而已。”

又来了,盛连浔现在完全陷入了结婚的魔咒里,似乎脑子里只剩下这件事,无论说什么话题,最后都能绕到这上面。

桑宁装不懂:“什么证啊,驾驶证吗?”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随口说了个驾照而已。

盛连浔意味深长地看桑宁,扯了下嘴角:“我想和你结婚,你却只想和我——”

话说到这里,微妙地停顿了下,接着说:“开车。”

“……”

她好想叫救命,他说得这个车到底是什么车啊。

忙了一个多小时,里里外外的福字窗花这些都贴好了,一下子有了过年的喜庆气氛,只是看着就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翩翩,这好像是第一次,我有点喜欢过年了。”盛连浔视线扫过他们刚贴好的窗花,是一串又一串小灯笼、铜钱和折扇的形状,精致漂亮。

沉默半晌。

“盛连浔,我们在一起又过了一年了。”桑宁忽然感叹,声音轻轻的,“你不要觉得孤单,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永远永远。”

她神色坚定。

盛连浔在人生的头二十年里,从来不相信“永远”这个词。

记忆里家里从来都是冷清的,偶尔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也很沉默,要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要有餐桌礼仪,先怎么样再怎么样,有点差错,苏越乔女士便沉了脸,哪里是吃饭,还不如他平时自己吃,根本食不知味。

过年的时候基本要回老宅,几家人围了三张桌子,明明都是一大家子,亲缘关系割不断,可彼此之间都很客气,各怀心思,说话像打太极,你来我往,听得人心累。

尤其讨厌的是这些大人间的明争暗斗已经延展到了下一代,小的时候还要被拉出来才艺展示。

他性子冷,任凭长辈再动员也不参与,不像他那些表兄弟表姐妹,可以乖巧地唱歌跳舞背首诗,显得他格外不讨人喜欢。

因此,盛连浔对过年这件事始终没什么期待感,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年中的普通一天。

跟她回平夏过的这个春节,才让盛连浔有了清晰的家的定义,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过年其实可以很温馨很热闹,有踏实的幸福感,可以不孤孤单单。

不是他现在相信了“永远”,而是,她成为了他的永远。

盛连浔牵住桑宁的手,说:“好,我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贴完春联,他按照温爸的吩咐放了挂大地红,桑宁怕听鞭炮响,耳朵捂得紧紧的,盛连浔让她去家里待着,桑宁不肯,非要陪他,躲在他身后。

鞭炮被点响,噼啪啪啪地在水泥地面上炸开,迸着亮光。

桑宁缩着脑袋往旁边躲,被盛连浔抱进怀里,他明明穿得很少,却不会冷似的,胸膛滚着热气,双手包住她的两只手背,压在她的耳朵上。

一挂鞭炮很快燃尽,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味道。

桑宁从盛连浔的怀抱里抬脸,鼻尖冻得发红,他笑着吻了吻那点微粉,果然凉冰冰的,声音温柔:“翩翩,以后的八十年,一百年,我们都一起过,贴春联,放鞭炮,怕的话就躲在我怀里。”

谢谢你能爱我,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让我知道,暗的另一面究竟是怎样的光。

趁着桑宁感动得一塌糊涂,盛连浔随即提议:“过两天去我家吧。”

见话题变得敏感,桑宁面色一紧,立刻从刚才的情绪里抽出来:“去你家干什么?”

盛连浔:“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桑宁掐他:“谁是丑媳妇。”

盛连浔挑眉,接过话:“漂亮媳妇更要见公婆,我爸妈挺想见你的,翩翩,我都快三十了,该成家了。”

开始打苦情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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