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赐死(2/2)
“为母则强,为母者,为了儿子没有什么不能做的,赵太后再不舍于自己的儿子,却也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将来而不得不将儿子为质。为母之大义,难道又只有一位赵太后的?”
以史为例,刘邦听着刘元提出的劝言,刘元想要说服刘邦的,不管怎么样都要说服他,她要救吕雉。
“若是朕执意要杀了她们?”刘邦反问了刘元,刘元道:“不如父皇杀了我吧。”
方才邦盈就说过要杀刘元,听着的人都以为不过是刘邦威胁人的话而已,可是刘元现在这样肯定地说来,刘邦冲着刘元道:“就为了她们,你可以不畏生死?”
“想来杀我一个人,足以震慑天下人。父皇所要的仅是震慑而已,杀鸡给猴看,你既然认为有必要,那就做吧。”刘元认为那是天大的笑话,故而从不认同刘邦的做法。
刘邦叫刘元堵得直喘气,刘邦道:“好,朕现在不杀她们,可是你得答应朕,将来若是她们敢有任何的异动,一个你都不能留,包括你的母亲。”
或许该说刘邦最想让刘元答应的就是刘元不会对吕雉手下留情,刘元却是肯定地道:“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开什么玩笑让那样的一天出现,人自己管不好,因而才会叫人不知死活的动手,刘邦的一切都是自己作的。
杀了戚姬的兄长,捉了戚姬的家人,他还敢宠着戚姬,还以为戚姬虽然求不到他放了家人,却也不敢动了伤及他的心思,结果被打脸了吧。
“还有吕家。”说着吕家,死里逃生的吕雉打了一个冷颤,死死地盯着刘邦,刘元抬头看着刘元。
“吕家虽在我们刘家最难的时候帮过我们,我们给刘家的从来不少,你记住,你不欠他们的。他们没有任何的资格在你的面前恃恩自重。吕家敢在盈儿继位之后扩张势力,你就收拾他们,一个不留。”
刘邦都显露出来自己的心狠,一点都不介意说得更明白一点,捉住她的手,认真地告诉她,让她无论如何也要答应。
听听刘邦说的话,开口闭口都是让刘元杀人,这个杀那个杀的,好像不杀人就解决不了他的担心。
刘元摇摇头道:“父皇,我会看着办的。”
杀人的事并不是刘元喜欢做的,刘邦就算再叮嘱,说得再多,她也不见得就要听,就要按刘邦说的去做。
“你得答应我。”刘邦如何不知刘元,捉住她的手,逼着刘元无论如何也要答应他。
“父皇,我不会做的事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不管你怎么逼我都一样。”因为是刘邦临死的遗诏刘元就要听?不,刘元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杀人,就因为你驭人无道,看着下面的人权利越大,慢慢的超过了你,便想把人都杀了?
人要用,权要给,可是也可以收,杀人而收权是最难看的吃相。
刘邦本来是气的,结果听到刘元的话却是大声地笑了起来,“好,好!”
没错,刘元气人的时候是真把人气得半死,就好像刚刚,刘邦就是叫刘元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刘元打定主意做下的事,不会因为旁人而改变,心志坚定非同一般,却也正是刘邦对她寄以厚望的原因。
“父皇去后,诸公如何安排?”刘元问起,刘邦沉吟道:“你萧先生为相极好,若是将来你萧先生不在,便以曹参为相。”
“曹参之后,可以王陵为主,陈平为辅。至于其他的事,你看着办就是了,大汉的天下,朕交给你了。”刘邦郑重托付。
“诏书都拟好了吗?”刘邦追问起他一开始就交代人要做的事,都那么久了,诏书是不是已经拟好了。
“陛下,诏书在此。”张良拟好了诏书,萧何也想玉玺还在他的手里,连忙地将玉玺拿出来。
“有劳相国盖上玉玺。”刘邦听说诏书已经写好了,即让萧何在诏书上盖下玉玺。
萧何的动作一顿,终还是听话地盖了上去,然后将诏书与刘邦奉上前去,刘邦挣扎着接过,看了上面的内容,很是满意地塞到刘元的手里,“这份诏书是给你的,你拿好了,留好了。”
刘元是诧异地,却还是拿着诏书想要看个清楚,等看完了上面的内容,更觉得不可思议,“父皇?”
“朕这辈子要说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是朕最引为傲的女儿,却因为朕,让你成了这个样子。”
从前的刘元是什么样子啊,意气风发,她连杀两任匈奴单于,几次领军进击匈奴,何等的威风八面,可是方才却连一个将士都动不得,只能用身体与人撞过来。
刘元在他面前吐的一口口的血啊,都是叫刘邦焦心。
“元儿啊。你出生的时候,正好第一道光照进了我们家,故我为你取名为元,意为新的开始。你不负朕所望,你确实给我们刘家带来新的开始,新的希望,你不仅是朕的骄傲,也是大汉的骄傲,大汉有你这样一个公主是莫大的荣幸,将来我更希望你成为大汉的传奇,你要帮着你的兄弟,帮他治理好大汉的江山。”
刘邦郑重地请求刘元,“我对不起你的,下辈子当父皇的再还你。为父只愿你将来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如今的刘元什么都不缺,只差叫刘邦毁了的身体,刘邦伸手抚过刘元的脸,“对你不起。”
这辈子刘邦从来没有跟人说过抱歉的,刘元比谁都清楚这一声抱歉是有多难,刘元就算原本对刘邦是有怨有恨,怨他的心狠,怨他的猜疑,到了现在却也恨不起来了。
人都要死了,刘邦一辈子都没有与刘元说过软话,一辈子都没有认为自己有错,可是今天却认了错,刘元能与刘邦要什么?刘邦从一开始想要害的人也并不是她。
“若是有下辈子,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父皇。”刘元倒是还直言,刘邦听着笑起了,“像我这样的父亲确实也没什么好的,你说得对。”
若是换了是他,他有如他一样的父亲,他不会容的。
难为刘元还能忍着,撑着,熬到了现在,任是不管刘邦对刘元做了多少过分的事,都没有发疯发狂,刘邦想啊,自己这辈子能得这样一个女儿,是几辈子修来好福气。
“子房,朕的公主就交给你了,以后,还得你好好照顾她。”刘邦不忘与刘元郑重托付,张良应声道:“陛下放心,良一定会对待殿下好。”
“好,好!”得了张良这一句,刘邦高了,看着刘元,又看着刘盈。至于那些死里逃生的人,他们却是都不会顾及得上刘邦,刘邦也不想看到他们渗着怨恨的双眼,不看也罢。
“你们要好好地,一定要治理好大汉的江山,一定要让大汉绵延下去。”刘邦笑着笑着呼吸急促了起来,最后与刘元和刘盈叮嘱了这一句,合上了眼。
“父皇,陛下。”都听出刘邦的气息不稳,顾不上礼节地看向刘邦,亲眼看着刘邦合上了眼,他们惊得叫唤着刘邦,可是刘邦再也没有回应了。
萧何也在刘邦的身侧,见刘邦再也没有回应,不禁地伸出手探了刘邦的鼻息,随之就跪下了,“陛下驾崩了!”
一声喊下,所有人都跪下了,一声声叫唤着陛下,更含着哭声,当然也不知有多少人暗松一口气。
“殿下。”刘元本就刚醒来,激动加之悲痛,昏倒在张良的怀里,吕雉和刘盈急急地上前,“元儿,阿姐。”
丧钟敲响,虽然很多人都早有准备,清楚以刘邦的身体是撑不了多久了,可是真的听到丧钟响起,有人欢喜也有人愁。
刘元再醒来时整个宫里,里里外外皆是素镐,张良一直守在刘元的身侧,看到刘元醒来唤了一声殿下,刘元朝着张良道:“留侯,我父皇不在了。”
出言就是这一句,张良道:“逝者已矣,请殿下节哀。”
刘邦活着的时候,刘元是无比的嫌弃刘邦的为人处事,但是却不代表刘元想要他死。
一个父亲再怎么让你不喜欢,不满意,当他死去时,不知是血缘的原因,抑或是当真的不舍,总会觉得悲伤。
“讣告可发了?”刘元第一时间问起此事,张良道:“已经发了。”
“取孝衣来。”刘元吩咐一旁的人,刘邦即去,灵堂一定也设好,刘元得去。
“殿下才醒,你的身子还没好,守灵一事,皇后和太子的意思都是殿下能不去就不去。”香凝虽然拿着衣裳上来,却还是把吕雉还有刘盈说的话告诉了刘元。
刘元一眼看向她,“就算阿娘和盈儿顾念我的身体不想让我去,我也得去。”
在刘邦活着的时候刘元都不叫人拿住她的把柄,刘邦都已经去了,刘元更是不会。
香凝只是劝一声,刘元是做主的人,刘元想去,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我陪着殿下去。”张良早就换上了孝服,无论为公为私,刘邦都要穿上这身孝服。
“好。”刘元轻声地冲张良答应下,很快换好了衣裳,迅速地往未央宫去。
与从前不同,从前刘元只是步行,可是如今却只能坐轿,她到的时候,几乎朝中的重臣都在灵堂之内,见着刘元而来,皆是纷纷地与刘元作一揖。
刘邦驾崩,刘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也就是未来的皇帝,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事实在,故而刘元也将会成为长公主,比起刘邦在时刘元的大权在握,只会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殿下。”灵堂拜见后,听说刘盈和萧何等人在侧殿商量事情,刘元与张良一道去,正好看到他们却是僵持不下,而刘盈虽为太子,他却也拿不定主意,听说刘元来了,反倒是一个个都想请刘元来听听。
刘元应了声,“朝中的臣子全都到齐了?”
没等他们说话,刘元倒是先问了起来,人是不是都到齐了?
萧何虽然不解刘元为何问起此事,却应声地道:“确实都已经到齐了。”
“那就好。我已经让人将未央宫围得水泄不通。”刘元直接将自己的安排告诉萧何,萧何抬起眼诧异地看向刘元,刘元道:“父皇病危,因此没有彻查的事情,今日非要查个明白不可。”
什么事情要查个明白他们都清楚,只是没想到刘元的动作那么快。
“我是不会让想窃夺大汉江山的人活得好好的。”刘元将理由道出来,萧何他们都闭了嘴,此事没有给任何人说不的权利,刘元仅仅是在告知他们罢了。
一干人不作声了,却又在想,刘元的兵马都在云中,什么时候长安有人了?
心中所存的疑惑不适合现在问出来的。而刘盈与刘元道:“阿姐,你要保重。”
从小到大,刘盈都没有见过刘元像现在这样气若游丝,脸色更是煞白得可怕。
“莫怕。”刘元伸手抚过刘盈的头,“我要查出究竟是什么人想窃大汉江山。你将事情交给我办。”
以刘盈的能力并不足以查明此事,故而刘元连问都没问刘盈的意思便已经做好了。
刘盈道:“一切都听阿姐的。”
吕雉本来在去处理旁的事了,听说刘元来了是急急地寻来,想劝着刘元些什么,“阿娘将戚氏拉上来。待案子审过之后我会把人交给你,任你处置。”
吕雉心中对于戚姬的怨气并不少,一直没有动戚姬不是不想动,而是总有人拦着不让吕雉去动,可是等戚姬没用了,要如何对付戚姬,刘元都随吕雉。
“好。”刘元直接将吕雉想说的话都堵了,吕雉心知是劝不动刘元的,便只能按刘元说的去做。
未央宫再一次叫人围了起来,这一次却不是周勃的人马,而是樊哙的。
樊哙正伤心着刘邦的死,刘元命他带兵进宫,直接与周勃说了是她吩咐的,她要彻查当日哪里来的人能换了未央宫的所有守卫而不让周勃察觉,此事说起来是周勃的失职,就算现在还没有人与周勃问罪,然而刘元直接让樊哙领兵而入,周勃连拦都不敢拦。
“未央宫已经叫我围住,保证没有一个人能出去。”
樊哙拍着胸脯与刘元保证,刘元应了一声,“那就走吧。”
一来刘元就往侧殿去,而朝臣们都在正殿,刘邦的灵堂也在那儿,刘元说着走吧,就是要往正堂去。
招手让刘盈过来,刘盈走过去扶着刘元,刘元道:“你是太子,不日即将登基,你会是大汉的新一任皇帝,所以你为首,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可是我不能走在你的前面。”
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告诉刘盈,刘盈想解释,刘元道:“我们不仅是姐弟,更是君臣,你是君,我是臣。为长姐者可以带着你走,护着你,但你即为君,你就要走在前面,我在后面护着你。”
知道刘盈想说什么,刘元先一步地告诉刘盈,所谓的是非对错,于天下君臣来说,是不值得一提的。
刘元得从现在开始就恪守为臣的本分,什么错都不能犯。
刘盈看着刘元认真的眉眼,“阿姐说的我都记下了。”
不管什么时候刘元都会记着这一点,想来也不会再有人敢忘记。无论刘盈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皇帝,他是皇帝的一天,就没有人可以站在他的面前,刘元就是想告诉所有人这个事实。
故刘盈为首,刘元在后,吕雉在侧,后面是萧何等众臣,张良虽居于刘元之侧,却是扶着刘元而已。
“事情由我来解决,不用留侯插手。”到了正殿之前,刘元那样与张良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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