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2)
珍珍现代的父母同郎清的父母是同一家医院的同事,两家人都住在医院旁最近的一个小区里。两人自小学就认识,之后一直是同学到了大学才各奔东西。珍珍去了一所知名政法大学念了法律系,而阿灵阿则去念了某国际关系学院。
青梅竹马就是用来形容他们两的,若是没有穿越,朗清求婚后他们会按部就班在毕业后的秋天领证。
珍珍犹记两人第一次见面是父母带着她去做客,正巧就是现在的年纪,她一进门她就看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哥哥在客厅里弹钢琴。她好奇地走到这个小哥哥的身边,小哥哥停下在黑白键盘上流畅舞动的手指转头对她一笑。
“你也想弹吗?我教你。”
那是郎清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而现在她对面的那个男孩正分毫不差地顶着当时的那张脸。
对面的男孩眼神也在闪动着,然而珍珍却不敢确定那究竟是同她一样的原因,还只是少年见到陌生人的新鲜感。
珍珍的心一阵狂跳。
可能吗?除了她之外郎清也穿越了?
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她很想直接张口就问“郎清是不是你”,可当着攸宁和揆叙的面到底不能这样做。
“你们两认识吗?”眼前处处透着怪异的气氛让揆叙秀气的眉毛全拧在了一块,他伸手轻推了阿灵阿一把,“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认识的?”
阿灵阿没搭理他,出神地盯着珍珍的脸突然说了一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
攸宁看阿灵阿一直盯着珍珍瞧,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嘴角不由自主地一弯,打趣他说:“哦,见过?那我这位好姐姐姓什名谁你说说。”
阿灵阿似乎是早有腹稿,不慌不忙地说:“虽没见过,却看着面善,倒像是远别重逢的一般。”
揆叙浑身一抖,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个粗人怎么突然说话文绉绉的,怪恶心人的。”
他这一说珍珍猛地想了起来,阿灵阿刚才的两句话似乎是《红楼梦》里贾宝玉初见林黛玉时说的话。
而现在是康熙朝,她就算再怎么是个历史盲也知道《红楼梦》是乾隆时期才出现的。作为《铁齿铜牙纪晓岚》十级观众,她可还记得和纪cp抢红楼梦书稿的情节呢。
珍珍急急问:“你……你可有玉?”
阿灵阿眼神一闪张嘴正要回答时,几个宫人朝他们走来,打头的一个珍珍认得,是她姐姐宫里的秋华。珍珍暗叫一声不好,果然秋华一见她就说:“二姑娘,娘娘知道二姑娘进宫让奴才来领您去永和宫。”
攸宁喊道:“啊,是了,我把你找进宫来的事没告诉吴贵人,你姐姐这会儿应该担心着呢,你先去见你姐姐吧,回头我再找你说话。”
珍珍也知道姐姐的担忧,可是这会儿她更想弄清楚阿灵阿到底是不是郎清。她望着眼前背着手气定神闲的少年脚下迟迟未动。
攸宁心里暗暗发笑,突然贴到她耳朵边说:“你放心,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会同太后娘娘说我没瞧上的,这人啊我就给你留着了。”
这什么跟什么呀!
可惜珍珍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秋华牵着手带去了永和宫。
姐姐果然十分焦急,一见着她就问:“惠嫔娘娘领你去见觉罗氏夫人和明相家的二公子了?”
珍珍说:“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大格格叫我进宫的。”
蓁蓁叹着气道:“惠嫔姐姐也是好心,趁大格格叫你进宫的机会把你往太后跟前领,当着太后的面明相夫人也不好说什么拒绝的话。若是你两就此看对了眼,她在太后面前顺水推舟一求情,太后必是会应的,此时明相夫人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认下这门亲。”
珍珍急忙表明心态:“姐姐,我同明相的二少爷没什么,我们就是被逼着在花园里走了一圈,连话都没说几句。”
蓁蓁原本还有些忧心忡忡,一听珍珍这急于撇清关系的话忍俊不禁地笑了。
“我原本还担心你若是真看上了该怎么打算才好,结果到头来你还没看上人二少爷。怎么,揆叙少爷不好么?都说他乖巧懂事,读书甚好。”
珍珍不答反问:“我若看上了二少爷姐姐会担心吗?”
“是呀。”蓁蓁把妹妹搂进怀里,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尖,“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你若真看上了明相的公子就算再难姐姐也要成全你。”
珍珍心里趟过一道暖流,果然这世上姐姐是对她最好的人。一想到这她又鄙视了一番把温柔姐姐抢走的狗皇帝。
“我刚在花园里瞧见大格格也在相亲,那个男孩姐姐可知道?”
“男孩?”
秋华在旁说:“奴才刚在花园里打了个照面,是钮祜禄家的七少爷阿灵阿。听太后身边的哈日伊罕说上回二姑娘进宫的时候太后就想让大格格相看,谁知大格格寻了借口脱身到最后也没见成。七少爷的额娘老福晋不甘心前儿又进宫哭了一回,太后于是就让大格格无论怎么着今儿也要见上一面。还说好不好都随大格格的意思,不勉强她。”
蓁蓁捧着妹妹的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幽幽一叹。
珍珍看姐姐神情郁郁寡欢,问:“姐姐怎么了?”
秋华说:“娘娘只是想起从前在坤宁宫的日子了。娘娘同奴才往日跟着故去的孝昭皇后,皇后娘娘是七少爷的姐姐,这位七少爷咱们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宽街的一等公府前宅后院不和已久,皇后娘娘体恤生母对老福晋和七少爷难免疏远了些,皇后娘娘在世的时候七少爷就进宫过一次,咱们不怎么熟。”
蓁蓁秀气的眉毛微微拧着,“太后娘娘也不知为何突然就看上了七少爷。大格格虽说因为姓耿难免有些亲贵心里介怀,可我看皇上一直只当大格格是爱新觉罗家的女儿,从来没想过她是耿逆家的人,将来大格格的婚事皇上是万万不会委屈她的。钮祜禄家虽说家大业大,可我前几日还和惠嫔说笑呢,就是指给我妹妹我都不肯,这进去得吃多少苦。”
珍珍话头还没引到阿灵阿身上,没想到姐姐直接当头就泼了她一盆冷水,“姐姐为何觉得不是一门好亲事?我听说那钮祜禄家不是满洲第一勋贵世家吗?阿爷总挂在嘴边说额宜都巴图鲁如何如何的。”
“就是因为他们是第一勋贵世家才不好,那国公府的墙也就比皇宫和王府矮一点,人多事多,深宅大院里别提有多少难以启齿的肮脏事。尤其如今的小国公爷同这位嫡出的七少爷不和,也就几位少爷们如今还小,等少爷们都到了自立门户分家的时候迟早是要闹些大动静出来。”
蓁蓁轻轻往她脸上捏了一把,“别人家的事咱们就别操心了。我先前不是同你说过咱们家底子薄宫里的事得避着点嘛,你怎么还是进宫来了?”
珍珍无奈地说:“大格格派人招我进宫,我又没法告诉姐姐,实在是不敢不来。”
“这样啊……“蓁蓁想了会儿说,“大格格年纪小叫你进宫不会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想找个人一块玩,你总是避着她也不好。我看以后她叫你三次你应一次就是了,其余两次你就说是在学堂读书或者病了推掉。大格格不是骄纵任性的人,你不陪她自然也有能陪她的人,她不会生气的。再有,宁寿宫太后娘娘身边有个服侍的蒙古丫头叫哈日伊罕,姐姐和她往日有些交情,你在宁寿宫遇到急事只管同她说让她来找我。”
珍珍听得频频点头。她本来还想着见过姐姐后就去找大格格,仔仔细细地打听那个阿灵阿的事,结果姐姐说今儿宫里人多又乱,直接就让秋华送她出宫,大格格那就用她身上突然有些不舒服做借口应付过去。
坐在轿子里到了东华门前珍珍还依依不舍地掀开轿帘往回看,她好想再看一眼那个叫阿灵阿的少年,听一听他的回答。
心里悬着这桩事珍珍情绪甚是低落,连日在学堂里无精打采,堂兄弟们平日把珍珍看得跟眼珠子一样珍贵,她小嘴一撅立刻哥哥们就围了上来。
“珍珍妹妹,怎么不高兴了?”说话的是多毕的儿子耿柱,他在一干堂兄弟里同珍珍最好。
珍珍一边说着“没什么”,一边撑着下巴又叹了口气,巴掌大的小脸上不见一点往日的甜美笑容,这怎么看都不是没什么的样子。
“别不高兴了,一会儿下学哥哥们带你去什刹海那钓鱼吧。”
“不成不成。”萨穆哈的小儿子长寿一听连连摇头,“你忘记之前差点同那个七少爷打起来的事么?要是再遇着他怎么办?”
“七少爷?”珍珍一个机灵地抓着长寿问,“什么七少爷?宽街一等公府的七少爷?你们认得他?”
耿柱臭着一张脸说:“这什刹海附近的孩子谁不知道他,天生一个小魔王,天不怕地不怕,拳头和石头一样,打架和不要命一样。”
“你们打架了?”
耿柱“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和那臭小子动手呢。”
可惜不到一秒,身边的长寿就用一脸无辜的表情把他给卖了,“珍珍妹妹你别担心,我们没打架,这七少爷的恶名附近的孩子都知道。那天耿柱一看是他带着我们扭头就跑。”
珍珍惊得半张着嘴,耿柱被闹了个大没脸,小胖脸上飘过两朵红云。“我……我可不是怕他,我是看他是个贵少爷,怕打着他了回家被阿玛额娘骂,他……他的姐姐可是皇后娘娘。”
围着珍珍的堂兄弟们纷纷对耿柱露出不信的眼神。珍珍看了一圈堂兄弟们,“原来你们都知道他?”
“是啊。”
大家伙纷纷点头,七嘴八舌的八卦起来。
一个说:“他是满城里出名的小魔王。”
另一个说:“听说他在官学里也是整天打架。”
还有一个说:“听说最厉害的一回他把一个大学士的儿子都给打了。”
珍珍不禁扶额,这信息量太大,她得消化消化,这一切怎么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郎清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人,珍珍从没想过把他和“打架”两个字放一块。上辈子别说打架了,她都没见过郎清和人吵架!反而是她当年牙尖嘴利,郎清还总笑话她不亏是靠吵架挣钱的“讼棍”。
博启近日已经去两黄旗官学读书,珍珍下了学就跑回家,等博启一回来就把他拽进了屋里。
博启呆呆地抱着他的书匣子说:“二姐,我还没吃饭呢。”
“饭一会儿再吃,姐姐有话问你。”
珍珍脸上的表情有点唬人,博启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你……你问吧。”
“钮祜禄家的小少爷阿灵阿是不是同你在一个官学读书?”
博启还以为他考试考了下等的事被发现,一听是这个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是啊。”
珍珍问:“他是什么样的人,平日在官学都做什么?”
博启歪着脑袋想了会儿,“什么样的人我到不知道,平日在官学他就干三件事,打瞌睡、和先生吵架、逃学。哦,说起来他好像有十来天没来官学了。”
珍珍问:“那打架呢?不是说他在官学打过大学士的儿子吗?”
博启一听这话来劲了,“哈,这事我知道,我头一天去官学就刚好赶上阿灵阿打架。他打的是正黄旗那拉氏家的二少爷揆叙。”
揆叙?
珍珍心里直犯嘀咕,在宫里的时候揆叙看着明明同那个阿灵阿感情挺好啊?
博启一个大喘气说出了后半句,“不过他两大概是不打不相识,现在已经好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了。”
珍珍都快被他气笑了,“你怎么一口气那么短,好好的一句话不能一口气说完么。”
博启无奈地扁扁嘴,“二姐,人家都没吃饭肚子饿没力气么。”
“行了,就你不好好读书还嘴馋,快去吃饭吧。”
珍珍把博启打发走,自己抱着腿坐在屋里把博启和耿柱他们那些话反复琢磨,越想那怀疑的火苗在她心里烧得越旺。
塞和里氏看到了饭点珍珍没出来吃饭,叫她也不应就直接推门进屋,只见女儿一动不动地坐在炕上,托着脑袋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想什么呢?快来吃饭了。”
珍珍灵机一动,拽着塞和里氏的手说:“额娘,我想吃王伯的馄饨。”
塞和里氏插着腰说:“都做好饭了吃什么馄饨。”
珍珍无奈,只能厚颜无耻地使出这个年纪孩子惯用的伎俩:撒娇。
她扑到塞和里氏怀里,揪着她的衣服嗲声嗲气地说:“额娘,人家就是突然没胃口,只想吃王伯的馄饨么。额娘您今儿就依我这一回好不好。”
塞和里氏被她逗笑,“好了好了,那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撒娇。幸好你阿爷阿奶今儿上你叔家去了不在家,否则准得给你立规矩。”
珍珍一听就知道塞和里氏这是同意了。她高兴地踮脚往塞和里氏脸上亲了一下。“额娘最好,最疼我了。”
塞和里氏被女儿的彩虹屁哄得心花怒放,放软了声说:“好好,那我去叫徐大柱媳妇买。”
珍珍摇头说:“别别,我就喜欢在王伯的摊子上吃,他煮得比咱们自己煮的香。”
塞和里氏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怀孕的时候着了什么魔了才生了你这么个小饕餮,会吃不会做。”
嘴上是这么嫌弃的,塞和里氏还是取了二十个铜板来给她。
“行了,去吧,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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