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章 契机（1/2）

因了与袁毅相处时日不长，黄思邈实在猜不中，在袁毅心海深处到底藏着那些重要的特定记忆物事。不过，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黄思邈武断地将袁毅曾慷慨赠予他的《武穆遗书》，当作用于恢复袁毅记忆的“药引”。

牛车辚辚戛然而止，执鞭黄思邈突兀跳下牛车，白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身旁黄雪也连忙放下手中书册，跟着跳了下来。

这惨嚎声细弱蚊蝇，常人不注意根本察觉不出来。然而，久经生死沙场的袁毅，却本能地睁开双眼，看似散淡无光的眼眸中，猛地射出一道凌厉寒芒，径直扑向远处山村。

“哇丫啦……”

翻过一道缓坡，那阵阵哭喊夹杂着一些元兵狰狞笑声，陡然清晰。袁毅兀地原地站定，双眼瞳孔眯成危险的针芒状，双拳紧握指节竟是微微泛白。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神州大地依旧处处战火。苏醒过后的袁毅就这样跟着黄思邈祖孙两人，四处流浪游医为生，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救命啊……”

“别急，看看再说！”

并不是黄思邈冷血，在这战火纷飞、人命草菅的年代，大仁便当不仁！

于是，从袁毅苏醒的第二日起，黄雪便成天抱着《武穆遗书》残卷，不厌其烦地时时念叨着，期待着有朝一日，袁毅自己能忽然开窍，恢复之前的所有记忆。

斜靠在车辕上的袁毅，闭目养神，一副对那悦音充耳不闻的模样。车头处，一身游医打扮的黄思邈，一面听着身旁黄雪字字清晰的吟诵，一面时不时举起牛鞭，催赶着那头蹒跚前行的老牛。

“我的孩子啊……”

不需要任何言语，三人都知道前面村庄此刻正在发生什么。数月游医，诸如散兵流寇洗劫村庄的事情，对三人而言并不咸见。多数时候，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往往会选择默默离去。

为了让袁毅恢复记忆，黄雪祖孙两人，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黄思邈将自己压箱子底的上等药方都用上，也只能是让袁毅的精神头比受伤之前，更好一些罢了。

泥泞乡间小道上，牛车咣当作响，清脆悦音却似丝毫不受拘束影响，随风飘上半空，又随性四散飘走。

刚刚走到他身旁的黄思邈，突然间有种错觉，自己似乎站在一座即将迸发的火山旁！

袁毅怒了！

“袁公子……”

皱眉淡淡一字，黄思邈便默默跟在袁毅身后。他心下清楚，要让袁毅恢复记忆，除了一些他记忆心海深处某些特定重要的物事外，还需要某个特定的契机。

黄雪刚刚想要喊回袁毅，却被心头一动的黄思邈伸手拦下。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声声似曾相识的凄厉哭喊钻入耳中，袁毅淡黄瘦削长脸渐渐阴沉，嘴角竟是微微抽搐几下，眼前不期然浮现一幕幕血腥残忍的画面，踏在山道上的脚步竟是缓慢沉重起来。

日渐黄昏，前方不远处一座小山村若隐若现。一缕料峭春风拂来，牛车辚辚声中，竟是隐约夹杂着一丝临死绝望的惨嚎。

鱼肠短剑猛然出鞘，山坡上的黄雪身形刚动，却被身旁黄思邈大手摁住肩头。

“哇啊哇啊……”

虽然袁毅依旧无法认出自己，可不知为何，黄雪芳心平静中隐隐带着一丝欢喜。似乎只要能静静陪在袁毅身旁，每日为他念诵《武穆遗书》，看着他身体一天天好起来，黄雪就能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