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离家（2/2）

没好气的哼了哼，白了阿丑一眼，可惜碰到这土包子，一点不懂得逢迎，让他颇是无奈。

村头停着好几辆大车，拉车的大马雄壮威武，让阿丑好一阵惊艳。车里满满当当的塞着许多小童，男的女的也不分开，像是骡马牲口一般。

说来阿丑还被他爹打了一巴掌，从他碗里抢走了半个剩下的鸡蛋，说是鸡蛋给他下酒才是正经，给个丑八怪完全浪费了。

要变得像山里熬不过冬的小兽一般，再也动不了，连带着毛皮一同腐烂吗？恐惧突然紧紧攥住阿丑的心。

他接过衣服和干粮，将狞恶的头往阿丑娘的怀里蹭了蹭，轻声道：“娘，我不怪你，阿丑以后会回来看你的。”

说道最后声音隐约有点颤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阿大你以后出门在外要自己注意，不要和人家争斗，要活的好好的、活的好好的。”

阿娘说跟着李官人走的孩童都要死，十个里面活不到一个。阿丑震惊了，死是什么呢？我就要死了吗？

时光在阿丑各种稀奇古怪的梦中流逝，偶尔他梦到自己死了，偶尔又梦到他发达了，给小二小三带了好多好多的鸡蛋和果子，把房子都塞满了。

“话说丑八怪，老是叫你阿丑、阿丑的也不大方便，你的大名叫什么，要不要大爷我赏你一个。”

他眼睛一横阿丑，冷笑道：“就你家这丑八怪儿子，我家大人能来一次就是给面子了，怎么还想有第二次？也不瞧瞧你家这是什么破地方，大爷我来都脏了脚。”

阿丑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能明白阿娘的关心，所以起身后就静静的呆在房内，没有到处乱跑。

那年轻人说了几句，兴致就低了。看来在韩老汉这种乡野农夫身上找乐趣让他兴趣缺缺，于是他转身训斥阿丑几句，就领着他走了。

脸上挤出点笑容，冲着阿丑三人道：“娘今天煮了三个鸡蛋，还有阳春面哦，阿大今天有口福了，吃得饱明天也好去城里见世面。”

领头的正是昨日的李官人，骑跨着匹棕红色的宝马。一看就比旁的人威风，又让阿丑两眼发光。

阿丑吃到了平常年节时才吃得到的鸡蛋，还有阳春面。但他一点高兴不起来，虽然他努力的想在那张丑脸上摆出笑容。

年轻人本来是想掉一掉书袋，给阿丑起个名字，也戏弄戏弄他。一听阿丑的回答，顿时没了兴致。

阿丑明显没意识到这是个拍马屁的机会，直愣愣的答道：“小的大名唤作韩辰，只是人长得丑，才多被唤作阿丑。”

他只是小小的转了几圈，看了看熟悉的草屋，逗弄一下才抱回来不久的小狗，最后回到床头看看依旧熟睡的小二小三。

困于小山村七年的少年突然有了莫名的觉悟，死亡的觉悟，这种懵懂的念头使他仿佛突然成熟了一截。

阿丑跟着他亦步亦趋的往前走，不时偷偷回过头打量抹眼泪的母亲，还有那令人憎恶的父亲，那个该死的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