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羽衣人 7（1/2）

窗外的枝桠上挂了一溜长长的冰棱，在月光下反射出明亮的白光，连带着被挂在枝桠的那个瑟瑟发抖的高大人影，齐齐在森冷的狂风中摇摆不定。 （）</p>

小羽咬着唇蜷缩在窗边痴痴的望着窗外，羽衣上的翎毛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痛苦，原本鲜艳的颜色也灰暗了不少。</p>

他望着被三哥悬挂在外头，早已昏厥的任客卿，心疼的无以复加。</p>

丝丝缕缕的寒气透过大开的窗户飘进屋来。</p>

本在收拾鲜果的鸣鸢见状皱了皱眉，上前一把将窗户合上了，任客卿那张青白的脸顿时被挡在了外面。</p>

小羽瞪大眼睛恨恨地瞪着鸣鸢。</p>

“怎么？我还收拾不得他了？”鸣鸢回以怒目，愤愤道，“你闹了这么一出，回去我和大哥连带鸣雀都恐怕都要褪层皮，我不过是冻了他一会儿，你就要和我们反目不成？”</p>

“要罚就罚我，和他没有关系！”小羽梗着脖子叫道，“他只是个凡人，怎么受得住……”</p>

“你你你……”鸣鸢被气得也炸了毛，指着小羽的手指抖了半天，差点说不出话来，“弄得你有孕不是他是谁？就冲这点我没直接把他开膛破肚就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p>

说完又很是焦躁的原地转了几圈道：“方才大哥正在气头上，并没有发现你有孕。但是他迟早要知道，此次盛典非同寻常，父亲会亲自主持，届时他若知晓，别说这个凡人，恐怕我们连你都要不保……”</p>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小羽偏头望着那道窗户，神情担忧，似乎要透过窗扉去看那个任客卿一样。</p>

鸣鸢沉下眼眸低声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可如此荒唐……”</p>

“小时候，鸣雀问过大哥，我们的娘娘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们一次也未曾见过……其实我也想问……”小羽望着窗户声音飘忽不已，“那时候大哥只说她死了。我不相信，跑去问二哥娘娘是怎么死的，二哥就笑着拖出来一个腹大疯癫的男子指着他的肚子对我说，‘你看，他腹中有我的孩子，今日就将分娩，看完你侄儿怎么出生，你就知道我们生母是怎么死的了。’”</p>

“你怎么敢去找二哥……你还不如来找我！”鸣鸢闻言倒吸一口冷气。</p>

羽衣人，成年后方可出山，若以精气注入男子体内，即可得子，男子累月怀胎，蛇子破腹而生，若非妖族，孕体往往死状凄惨无比。</p>

“那天那个凡人在恐惧和痛苦中死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羽衣族的诞生是如此血腥和残忍。”小羽回忆着那日的可怕的情景，转头望着鸣鸢，脸色苍白，但是的眼神却无比的坚定，“所以我不会让客卿做孕体的！”</p>

“怎么，你竟是要怨我们的出身么？”鸣鸢气极反笑，压低声音冷笑道，“你若不愿，无人强压你去，只是你不该让那凡人近你的身，弄得自己珠胎暗结，更兼拖累鸣雀，他是我们弟兄之中最有灵气的，此番羽衣离身，已是伤了修为，他日无缘竞逐族长，你该如何？”</p>

“……一人做事一人当。”小雨闻言也猛地跳了起来，握拳狠狠道，“我此次也是为送他回来，然后我就离得远远的，再不回来！”</p>

“你……你好得很……”鸣鸢气得面出羽毛，飞身破窗而出，提起任客卿就要将其从高空摔下，“我这就杀了这个祸害，省得你想着私逃！！！”</p>

“不要——”小羽不料鸣鸢动手，顿时哀鸣起来。</p>

“谁要私逃？”羽衣人抱着幼童状的鸣雀忽然出现在门口，冷声问道，“我不过带着鸣雀离开一会儿，你们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p>

鸣鸢和小羽顿时有些惊慌。</p>

迎着大哥锐利的视线，鸣鸢甩手将任客卿挂回到树枝上，笑容僵硬的掩饰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在教育小羽嘛，他带着鸣雀私逃，害的我们找他们好久哈哈哈——对了鸣雀，大哥刚才没有欺负你吧？”</p>

鸣雀彼时正趴在羽衣人怀里抽抽搭搭，闻声抬起头来，却是一脸的鼻涕眼泪，显然是经受了大哥的严厉教育和考核。</p>

“真是可怜……”鸣鸢见状飞回来摸了摸鸣雀的脑袋安慰道，“是不是在外头光玩儿，没有修炼？”</p>

“嗯——我知道错了——”鸣雀哽咽两下，扑进鸣鸢怀里拱来拱去哭道，“三哥快救我，大哥说要我不吃不喝练习……”</p>

“大哥——这就过了——鸣雀还小嘛。”鸣鸢忙求情道，“我们慢慢来怎么样？”</p>

“还慢慢来？小羽身为弟弟，都已经比他高出一大截，他身为哥哥怎么松懈？”羽衣人见鸣雀毫不犹豫地扑进鸣鸢怀里，他的脸色顿时越发冷峻，掷地有声的宣布道，“此次回去，你们全都到我的住所来闭关修炼！”</p>

“啊……”鸣鸢惊叹一声，怀里的鸣雀也似吓住了，砰的一下变回了圆滚滚的小黄鸟模样。</p>

鸣雀嗝了一声，一时间僵在了那里。</p>

“呵呵呵——看来是哭多了哭过劲儿去了……”鸣鸢回神忙企图再次岔开话题，幸好大哥只是皱了皱眉，并未说什么的转身离开了。</p>

鸣鸢松了口气，一回头却不见小羽的踪影，再看窗外，那可恶的凡人也不翼而踪，一颗心又悬在了半空中。</p>

青衣因被羽衣人撕裂了袖子，只得先回房换了一身衣服，又想起方才不过一点点血腥，就引了满客栈的妖怪注意自己，把手也洗了好几遍才敢出来。</p>

大堂里的客人不知道怎么何时又变多了，几乎是座无空席。</p>

素兮抱了一大坛子酒正往楼上走，秀秀也像模像样的提着竹篮子跟在后面，大堂里只有黑三郎在跑前跑后。</p>

不过黑三郎一个赛十个伙计，大堂显然是无需自己帮忙了。</p>

这样想着，她就折返回厨房去了。</p>

高师傅躲得十分隐秘，这一天下来青衣竟没见到他，厨房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肉，看起来他为了不露面已经把三天的分量都弄出来了。</p>

只是靠近灶膛的那堆肉十分凌乱，像是被谁推倒过一般，有些挂在杆子上要掉不掉的，看得青衣大皱眉头，不得不走过去准备整理一番。</p>

刚走了两步，却听见那角落里传出了一些细碎的声响，咯咯作响的声音就像是牙齿磕碰一般。青衣暗道不妙，还以为那九头凶神相柳又来偷食了，转身拔腿就要跑。</p>

身后的动静突然变大，唰唰两声，一道疾风席卷而来，还未跑开的青衣只觉喉间一滞，一波钝痛从脖子霎时蔓延到全身，呼救声卡在喉咙里吞吐不出。眼前一，整个人眨眼睛就被什么东西狠狠拽了过去。</p>

挣扎间青衣伸手胡乱抓挠了几下，仿佛抓到了什么东西，还未等她想明白，后背又是一痛，喉间的窒息感却是减轻了。</p>

青衣闷声咳嗽了几下，转动眼珠向后扫视，一眼瞧见一抹缀满了宝石和翎羽的斗篷。</p>

“是你！”青衣恍然大悟，低呼道，“你想做什么？快放开我！”</p>

“不许叫喊！”小羽急促的呼吸声杂乱无章，声音也是十分的惊慌，“谁让你过来了？只能怪你运气不好！”</p>

“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听小羽的口气，似乎急中就要杀人灭口了，青衣慌忙压低声音说道，“我——我是客栈的伙计，你要是伤了我，其他人是不会放你们走的！”</p>

小羽手劲微松，似乎在犹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