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墨花院兄弟反目（2/2）

顾孟平此时正给俩人倒茶，闻言手腕不由颤了颤，尽数将凉茶倒在了顾少华的青纬罗暗纹直身上。

“六少爷？”原本站在院中的巧儿惊呼一声，如乳燕投林般扑到顾仲康身后，将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满脸痛惜之色。

她望着新儿，眼中的嘲讽之色如同一把尖刀，生生地插进新儿的胸口。

顾孟平缓缓扫了她一眼，“我只知年过五十方为老，但不知水嬷嬷高寿几何？春秋几度？当不当得起一个老字。”

“五少爷，五少爷？”水嬷嬷喊了几声，见到卧房内没有半点声音，不由得急了。

顾孟平闻听此言，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好意心领了，礼物不敢当。”顾孟平的声音远远传来，消失在卧房门内。

“水嬷嬷，不是这样的。”新儿红着眼圈，咬牙道。

墨院里隐隐传来女子的哭泣声，还有个上了年纪的呵斥声。

“够了！”顾孟平厉声道。

顾行云一屁股坐到榻上，先是呲牙咧嘴地骂了一声真硬，而后扯着嗓子道：“顾六郎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有这么送东西的吗？这是来打你脸的，还以君子而自诩？我呸，就他这样子，将来做个小人还对不起小人这个称号呢。”

顾行云脾气暴躁，也不等他站定，捋袖就冲了上去，照着顾仲康的胸口一拳挥了上去，“你竟然还敢来？你这个纵奴欺主的混蛋。”

年过五十方可称为老，这是从周礼中传下来的规矩。可是世人短命，很多人三十六岁以上就可以自称为老。可问题在于她是奴，顾孟平却是主，在顾孟平的面前自称为老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顾孟平上前，重重地咳嗽一声，那些下人们见到是他，忙做鸟兽散。

这个婆子地位超然，在元如居轻易没人敢惹。

顾家为什么要请陶夫子来教族学，未尝没有巴结提学的意思。

顾少华笑道：“范春这个蠢货就是范二爷的儿子。”

院中发生的事情，顾孟平懒得理会，他的注意力全在下山前大师父送他的那本《孟子》上停留。

这个婆子姓水，原本是老祖宗杨氏院里的，后来老祖宗见她侍候周到就赏到了顾仲康屋里，是六少爷的贴身嬷嬷。

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将她们推来攘去，嘴里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她回去可怎么向顾仲康交待？

顾孟平扯了扯嘴角，看向巧儿的目光也带了深究。

新儿听‘水太浅’仨字时只觉得解恨，板着脸请水嬷嬷出院。

只听得‘哎哟’一声，顾仲康趔趄着向后退去。

新儿和巧儿此时正伤心害怕，突见到顾孟平出现，俩人齐齐红了眼睛。

水嬷嬷闻言，不由心惊。这五少爷看起来人畜无害，仿佛谁都能踩上一脚似的，可发起脾气来却颇有一股子威严。他不怎么像顾维盛，倒像是在京中几十年不曾回乡的老太爷顾礼先。

她张着嘴还没有回过神来，却听到顾孟平道：“新儿、巧儿，墨院水太浅，迎不起水嬷嬷这尊神，你们还不代我送恶客出院？”而后，拂袖入房。

顾孟平顿时怒了，越过众人，将新儿和巧儿携在手中，“你们是哪个院子来的？来墨院所为何事？”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托顾家后腿的顾维盛啊！顾孟平失笑。

水嬷嬷顿时软了，扬了扬手，高声道：“老……奴婢是替六少爷来送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