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喜极而泣(2/2)
祁红沉思了一下说道:“马上就要开始换届了,政府高层可能会有调整,虽然还不至于波及到你这个小行长,可问题是你手里掌管着大笔的资金,有不少眼睛会盯着你。
所以,你如果有明显的倾向性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多关注技术性的事务,少参与政治性的问题……
比如,在当了行长之后,不要让人感觉到你是储慧的人,这一点很重要,只要你没有明显的倾向性,不管谁上台,你都可以当你的行长……”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紧接着就看见韵冰哭哭啼啼地跑进来,一下扑在韵真的怀里,抽泣地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哽咽道:“姐……他打我……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韵真一听李明熙居然敢动手打人,二话不说就冲出了卧室,正好看见李明熙黑着脸要出门,忍不住大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李明熙回头看看韵真,只见她俏脸寒霜,不禁有点怯意,不过心中的那股无名火还是占了上风,冷冰冰地说道:“干什么?”
“干什么?你竟然敢动手打我妹妹?怎么?当了警察就可以欺负人了?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找你们领导评理。”韵真一只手指着李明熙愤怒地说道。
这时,韵冰从屋子里走出来,拉着韵真的手臂说道:“姐,别理他,让他去……我跟他不过了……”说完,冲着李明熙哭道:“你快滚……别在踏进我们家门……”
李明熙往前跨上一步,气愤道:“你……你在外面偷人,竟然还有理了?哼,早就知道你们姐妹是一路货色……”
“谁偷人了?”只见祁红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冷冰冰地问道。
李明熙毕竟不敢在丈母娘面前放肆,同时心里一阵委屈,涨红着一张脸说道:“妈,你问她自己……她趁着我在外面出差,居然跟王子同在家里乱搞……我……难道不该教训她吗?”
祁红吃了一惊,扭头瞪着韵冰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韵冰低着头不出声,韵真赶紧说道:“妈,这事不能怪韵冰……都是王子同不是好东西,他……趁着家里没人,强暴韵冰……”
祁红一听韵真的话,心里面基本上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知道韵冰对王子同一向有好感,强暴的说法只不过是韵真为了替妹妹遮羞,韵冰肯定是受到了王子同的诱惑,所以干出了丢人的事情。
祁红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居然都被王子同染指,一时心中羞愤异常,一抬手就给了韵冰一个耳光,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怎么就没有一点羞耻心……谁不好找,竟然跟他……”
韵冰双手捂着脸呜呜哭起来,韵真马上上前护着妹妹,扭头冲李明熙喝道:“你要是个男人就找王子同算账去,打自己老婆算什么好汉,这事能全怪韵冰吗……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尽到了丈夫的责任……”
李明熙跺跺脚说道:“你放心,我自然会找他算账……这个狗娘养的……”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你早就知道这事?”祁红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盯着韵真问道。
“我……那天回家刚好碰见……当时韵冰还哭着反抗呢……”韵真有点做贼心虚地说道。
祁红根本就不信韵真的话,骂道:“你们两个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如果让外人知道,还不被别人笑掉大牙……”
韵冰哭泣道:“我本来是不愿意的……他……他骗我……”
祁红骂道:“你还好意思说?难道你是三岁的孩子,随便两句话就让你脱裤子了?我告诉你,不准你和明熙离婚……家里已经有一个了,难道离婚也能传染?”
韵真红着脸辩解道:“妈,你怎么越扯越远了……两个人过不到一起,为什么还要委曲求全做您,韵冰条件这么好,难道还怕没人要?”
祁红哼了一声道:“早干什么去了……婚姻难道是儿戏……你不是自认为条件好吗,怎么到现在还是光棍……你妹妹都让你带坏了……”
韵真原本还想犟几句嘴,可想到母亲刚才被自己气的昏了过去,所以就忍住没出声,这时韵冰哭哭啼啼地说道:“他整天不在家……我一个月都见不到他一次,这样的男人有根没有一样……不离婚也可以,但是他不能再做警察了……”
祁红骂道:“亏你还有脸提条件,明熙要不要你还不一定呢……一个月没哟普男人你就忍不住了?再说,谁不好找,非要跟王子同乱来……他心里面还不知道怎么笑话轻视我们家呢。”
韵冰气哼哼地说道:“不要更好……居然敢动手打我,除非他跟我赔礼道歉,否则休想再见到我……”
其实韵冰的想法早上和现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她是打定主意要跟李明熙离婚,因为心里面暗恋着柳中原,可没想到一瞬间功夫,柳中原成了自己的亲哥哥,那点希望就彻底破灭了,不禁有点心灰意懒,离婚的决心就有点动摇了,只是被李明扇了一巴掌,心里那股恶气发不出来,有点羞刀难归鞘的意思。
祁红叹口气,仰在沙发上,想想自己跟孟桐的关系,有些话就说不出口,深知作为母亲,自己也没有起到好作用,于是哼哼道:“你们姐妹两个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早晚被你们气死……随你们吧,我是不想在管这些事情了,省的你们闲我啰嗦……”
韵真见母亲的气小了一点,就走过去坐在祁红身边,揽着她的肩膀说道:“妈,你叹什么气呀,今后我和冰冰每天陪在你身边难道不好吗?我看李明也没有什么出息,整天忙死忙活的,不过是捞到一个刑警队副队长的头衔,就算他当上了刑警队长,还不是一个跑腿的角色?现在冰冰已经是公司的高管了,还怕找不到比他好的人?”
祁红伸手推开韵真,嗔道:“就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你看看,我周围的那些熟人,那个不是儿孙满堂了……等你们两个,哼,我怕是指望不上了……”
韵真知道母亲是想抱孙子,笑道:“妈,你急什么呀,就怕到时候你嫌烦呢。”
祁红心烦意乱地摆摆手说道:“我不想听你们这些没影子的事情……你那张纸,列个名单,看看后天的葬礼都要请那些人,酒店定在哪里……有些细节上的事情都要提前规划好了……”
韵真赶紧让韵冰拿来纸和笔,然后根据祁红的意思把名字写在纸上,最后算算竟有一百多个人,可韵真好像还嫌少,又自己做主加上了几个人的名字,这才让母亲过目。
祁红看了一遍说道:“这还只是一些主要人物……加上一些普通的来客起码要有三四百人……你现在当了行长,你们单位的人恐怕会全体出动……还有冰冰的战友……这场面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韵真笑道:“我们单位的普通员工就不让他们来了,可几百个人还是要的……你记不记得吴世兵的老婆死的时候,她一个待罪之身,还来了二百多人呢,爸爸的葬礼怎么也不能比她差吧……”
祁红嗔道:“什么不好比?就比这个?可不要搞出什么不好的影响,现在政府对婚丧嫁娶都有明文规定,不许搞大排场,以我的身份怎么能带头破坏规定?我看还是再精简一下吧……”
韵真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妈,你忘记了一个人……”
“谁呀。”祁红懒洋洋地问道。
“你难道忘记了爸爸还有一个亲生儿子呢……”韵真小心翼翼地说道。
祁红半天没出声,良久才说道:“难道你还想把他请来丢人现眼?”
“也许我爸有这个愿望……再说,我们又不公开他的身份,就说是家里的朋友,韵冰的上司……如果不让他来,情理上也说不过去啊……”韵真劝说道。
韵冰插嘴道:“妈,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你怎么还想不开,他毕竟是爸爸的儿子,也算是我们的家里人,如果你不让他见最后一面,爸爸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祁红骂道:“你倒是想得开,连自己姐姐的前夫都不放过……哼,来可以,我可是把话说清楚,可别让那个无赖喝多了胡说八道,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韵冰一听,扑到母亲身上娇嗔道:“谁想得开了……都是那个坏蛋骗人家……”
祁红推开韵冰说道:“你现在回到自己的卧室好好反省,我有话要跟你姐姐说……”
“哼,什么事情都瞒着人家……总是那人家当小孩……”韵冰撅着小嘴埋怨道,不过还是很不情愿回房去了。
“妈,什么事啊……”韵真知道母亲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自己谈,不然不会把韵冰也打发走。
祁红沉思了一阵才缓缓说道:“我这次在北京见到孟桐了……”
韵真一愣,随即就明白母亲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了,脸上却一副迷惑的样子问道:“怎么这么巧?他知不知道爸爸已经去世了?”
祁红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知道……你别胡思乱想,他不会做这种事情……他向我发誓……”
韵真哼了一声道:“他当然不会弄脏自己的手……刚才明熙已经说了,爸爸肯定是被谋杀的,你说,除了他,还有谁……”
祁红半天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沉默了一阵才低声道:“就算跟他有关系,你又能怎么样?角斗场里的两个男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必定要倒下一个……
其实你不知道,我曾经多次劝过你爸,让他别瞎折腾,好好安享晚年,即便不为自己着想,起码也要替你和冰冰,替这个家想想吧……
可他就是不听,还对我冷嘲热讽的……说白了,表面上看你爸是想出口气,实际上却被人利用,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虽然韵真觉得母亲的话好像有点不近人情,可也有道理,起码母亲不想让他送命,只是父亲的脾性决定了他悲剧的一生,不仅送掉了自己的性命,还把一家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从这个角度来说,父亲可谓是一个自私的人。
“妈,你说……我爸这些年做的事情难道就一点效果也没有?他们之所以杀他,显然是胆怯了……”韵真心理上还是有点替父亲愤愤不平。
祁红哼了一声道:“效果?当然有效果……我们今天的被动局面就是明显的效果……我告诉你,就算他把孟桐扳倒了,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家里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况且,孟桐是什么人,他也太自不量力了……倒是储慧成了功臣,我听说上面有意提拔她担任主官经济的副省长呢……”
“啊……”韵真一声惊呼,这一点储慧可从来都没有向她透露过。天呐,副省长?总行的行长能当副省长,那自己这个行长岂不是也能当个副市长?
祁红见女儿张着嘴愣在那里,继续说道:“不过,她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孟桐是不会同意的……除非……”
“除非什么?”韵真急忙问道。
“除非孟桐倒台。”祁红说道。
“有这个可能吗?”韵真问道。
“有。但可能性不大……”祁红说道。
“妈,你也算是……算是孟桐的人,如果他倒台了,对你影响大吗?”韵真忍不住开始替母亲担忧起来。
祁红听了韵真的话,没来由脸上一热,嗔道:“对我有什么影响?我在他们决出胜负之前就离休了……
前几天我已经向省委表明了态度,不过,他们好像还想让我做点事,可能会让我出任某个公益组织的领导……我还没有考虑好,如果你跟冰冰让我省点心的话,我还打算再干几年,如果你们还是这么让**心的话,我就什么都不想干了……”
韵真觉得母亲表面上是在跟自己谈她离休的事情,可实际上却是在像自己暗示什么,忍不住问道:“妈,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祁红盯着韵真看了一阵,这才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也要跟我一样,在他们决出胜负之前,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妈,我有什么不干净的?”韵真有点底气不足地问道。
祁红哼了一声,眯着眼睛说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你,刘原那笔钱现在什么地方?你是怎么发现那几十亿赃款的……还有,韵冰的公司你难道没有参与?
亏你还通过媒体宣传自己,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做法无疑是在把自己归于某个阵营……你得罪了刘原,得罪了那些不希望把吴世兵案子搞大的人,当然,储慧是高兴了,暂时让你当上了行长,可你就不想想,储慧能罩得住你吗?”
韵真怔怔的不说话,听母亲话里的意思肯定是外面有了什么关于自己的传闻,也许是刘原在她那里告了自己的状。
“你怎么不说话?”祁红睁开眼睛盯着女儿问道。
“妈,刘原那笔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它借给一家国营公司了……至于那笔赃款,那是我的工作,我总不能一点成绩都没有吧……”韵真辩解道。
“你还跟我说谎……那笔钱你借给哪家国营企业了?再说你有什么权利挪用人家公司的钱?”祁红质问道。
“当时柳中原是公司董事长,他有权力动用那笔钱……再说,这笔钱算是借刘原的,有不是不还给他……”韵真还想蒙混过关。
“那你还钱啊……”祁红说道。
“问题是现在公司没有这么多钱……那笔钱用作投资了,一时半会儿怎么收得回来……”韵真一脸委屈地说道。
祁红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管你有钱没钱,尽快把那笔钱还给他……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已经捅到孟桐那里了,刘原要不是心中有所忌惮,他会对你这么客气?”
韵真夸张道:“至于嘛,为了一点钱他竟然告到孟桐那里……难道孟桐是法官不成?”
祁红坐起身子严肃地说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刘原为什么要去找孟桐?很显然,他们之间有着复杂的利益关系,刘原为什么能够在临海市坐大,上面要是没人罩着他,他能有今天吗?
他找孟桐倒不是想让他主持公道,而是知道我跟孟桐的关系,所以事先打个招呼,如果你再跟他过不去,他就不用看我的面子了……我再警告你一次,赶紧把那笔钱还了,别没事找事……”
韵真忽然好奇地问道:“妈,你说……如果让他来仲裁我跟刘原的事情,他会偏向谁?”
祁红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他那种地位的人,只讲利益,不讲感情……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刘原可是他的钱柜子,你说他会偏向谁?”
韵真正准备开口,祁红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接着说道:“不要跟我说你是他的女儿,他根本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承认……”
韵真一听,一张俏脸就拉下来,嘴里连连冷笑道:“我从来就没有想着靠他……还账可以,先把杀我爸的凶手交出来再说……刘原和王子同是他的两个狗腿子,我爸的事情肯定跟他们有关……哼,刘原的狗尾巴也长不了几天了,只要吴世兵一开口,他就等着坐牢吧,钱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祁红吃惊地瞪着女儿,半天才说道:“你就能保证吴世兵还能开口说话,说不定连骨头都找不见了……”
韵真诡秘地一笑,低声道:“妈,你等着瞧,刘原不是他的钱柜子吗?我就砸烂他这个钱柜子,既然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祁红失声道:“天呐,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跟他斗?”
韵真咬咬牙道:“我是没有资格,可有资格跟他斗的人多了,要不然他怎么就像被逼急的疯狗一样开始杀人灭口了……妈,我劝你,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到时候可别受他的拖累……”
祁红胀红了脸说道:“你就别提我瞎操心了,我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谁还能拖累得了……”沉吟了一下,似乎是想在女儿面前挽回点面子,又继续说道:“我这辈子,除了跟他那点事……其他方面自信经得起考验……”
韵真笑道:“妈,在你这个级别的官员里面,你算是干净的了……你就听我一句话,虽然他是省委一把手,可并不能给你幸福,你又不求他什么,何必要屈从他的淫威?现在我爸爸也不在了,你完全可以考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祁红似乎再也听不下去了,红着脸站起身来骂道:“你这死丫头,还是替自己多想想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你现在可是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刘原和王子同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爸爸的下场就是一个教训……
另外,关于你发现的那几十亿赃款,你怎么知道那些钱是吴世兵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多少人?我听说那笔钱远远不是这么数目,有本事你就全部找出来,否则到时候人家把污水泼在你的头上……”
韵真也站起身来,有点心虚地说道:“我内心无愧,我又没把钱装进自己的口袋……”
祁红伸手点了一下女儿的脑袋,恨声说道:“你以为那笔钱会上交国库?我告诉你,不管那笔钱落在孟桐手里,还是落到孙正刚手里,用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北京收买更多的靠山……”
韵真咬咬牙说道:“那我也情愿落它到孙正刚手里……如果他能弄死那个没有人性的东西,我个人还想捐点钱呢……”
祁红一听,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回卧室去了。韵真站在那里愣了一阵,看着母亲忧伤的背影,忽然似乎有点明白她的意图了,也许,母亲之所以还和孟桐藕断丝连,完全是为了自己考虑,完全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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