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七情六欲劫（一）（1/2）

修罗妖魔，骷髅厉鬼，一个个面相狰狞的冲杀过来，更有背后血河涛涛，翻涌着无数干尸囚骨，宛如阴间炼狱。

然而白夜却不觉得害怕，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新奇，盖因他从来不曾清晰的见过外物，修罗也好，厉鬼也好，在他的认知世界中，跟人或动物并无区别。

白夜微笑着拒绝：“不必了，早上出门时老爷子吩咐了，要我去山上采几味药，若是耽搁了，怕是会被罚没晚饭。”

书堂窗外，老夫子因为遗了一支毛笔在桌台，想要回来拿取，却意外目睹了这一幕，心有感慨，看着白夜渐渐离去的背影，叹气道：“此子才华乃是人中翘楚，若是有名师指导，考个举人也是绰绰有余，可惜了，天妒英才啊……”

这是一间山村私塾，内有二十八名学子和一位老夫子，学子年幼的不到十岁，年长的已行冠礼，皆是专心致志，无一人神游物外。

白夜只是摇头，不再回答。

在这一团和气的氛围中，唯有一名少年例外，孑然一身，无人搭话，以他的课桌为中心，形成空寂的圆圈。

白夜点头回应：“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阵阵清朗的读书声，从郁郁山林中的一间草庐中传出。

随后就走出了学堂。

文官仕途颇看重五官相貌，身体残缺者很难得到上位者中意，史上就有一名状元因相貌丑陋，被皇帝撤了名次，因满腔悲愤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

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

有人当了发言先锋，立马引起不少人附和，纷纷称是，还有几人嘀咕着真正的原因。

奇怪的是，他一点不显得孤独，反而有一种独立在红尘外的清灵，与周遭叽叽喳喳的同龄人相比，颇彰成熟。

“……前弟子接受落水者的报答，施恩受酬，得圣人嘉许，后弟子赎人而拒偿，施恩不图报答，却被圣人责备，其中的用意，你们要细细体会。今日天色已晚，课时便到此为止，众人散课吧。”

喊话的是一位被七八名同伴簇拥在中间的少年，长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甚是英俊。

山路坎坷，乱石嶙峋，他却走得比常人更稳健，盖因这条路他已走了无数遍，便是路边一株草的位置，也在心中记得清清楚楚，手中的竹杖倒成了一件无用的装饰品。

虽然从平时的表现看，白夜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行事与常人无异，可就连同窗学子都因此而排挤他，更遑论他人，实是世人俗定的成见，难以更改。

老夫子摇了摇头，叹息着回转厢房。

少年闭着双目，并非失明，而是天生白瞳，视力极弱，看见的景象总是模糊一片，但他的动作与常人无异，轻巧的收拾好书简，放入随身携带的竹篮，拿出竹杖，起身便要离开。

白夜拄着竹杖，一路向着后山古林走去，路上遇见乡邻招呼，便点头微笑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