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疗伤（2/2）

慕诀点头后，卿空便将千颜的长势往溃烂处延伸，她闭上眼睛，藤蔓透过腐烂肌理的声音让卿空有着从未有过的心寒，这该是怎样的疼痛，让她连眼睛都不忍心睁开。

“凭你的神力，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或许能全身而退，可这次你是在毫无准备下跃入阳池的，把将军袍脱了，我看看你伤的如何！”即便慕诀穿着黑色的第一将军袍，可是后背已经湿透，将军袍虽有抵挡防御的功能，可阳池内的沸水何等嚣张，恐怕现在他后背早已没有一块好的皮肤了。

他只得乖乖的将将军袍脱下来，里面是薄薄的一袭黑丝绸。

慕诀已经昏厥了过去，他连那般痛彻心扉的疼都没有力气叫出口，这是她第二次救他，和在四方国中一样，他都是为了她奋不顾身，第一次他将她带回了往生，当时的她以为今后所有的日子都会变得温暖美好起来，而现在，她心如死灰。

可是这里不同，这里的神明历经生死，反而活的坦荡，将军和军医和士兵之间虽等级森严，可在平时却也能互相打趣玩闹。

慕诀对着卿空笑了笑，他听到她说他的性命比这些重要时心生欢喜，他将覆在胳膊上的袍角掀开，突然袍子就像一个巨大的袋子，从里面倒出许多鱼来。

坚冰之上，风却无比和煦，他清浅地笑着，让深邃的容颜显得越发坚毅挺拔，然后他冲着她轻轻点头。

“既然并不凶悍，礁石内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你忍一忍，为了防止溃烂五脏，我必须将千颜深入你体内。”也就是说将千颜疯长之势植入慕诀体内，他虽历经战争无数，吃痛的忍受力自然不用怀疑，可在他身体内承受枝蔓扩张的痛无疑是将他的皮肤肌理生生拉扯，她从未试过用千颜做过如此大胆又有些残忍的事。

这里百在百里坚冰上兀自开放，冰层之下竟是能灼伤神明的沸水，区区几米的阳池口下却庞大地包容着成千上百中活物，每一个都能治愈顽疾，只不过这天际神明很难得到而已。

“嗯。阳池内除了水温异常的高之外，这些活物其实并不凶悍，它们围着我看似想要撕咬我，其实也不过就是恐吓罢了！”

她觉得自己看穿一切地来到这里，才发现即便辽阔单调如边界，却也有阴阳池这样的地方存在，虽极致危险，却又极致有趣。

“宫主……”慕诀看着这浅蓝的背影兀自笑了起来，刚刚撕心裂肺的疼痛完全抛到了脑后。

“在四方国你是为了央的命令，那现在又是何必呢？连当初不惜违背天际规则的他都能将我轻易地拱手让人，你不过为了自己的职责，又何必一次次的将性命搭上呢！”卿空看着昏死在一旁的慕诀说道。

她看着依旧昏厥但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的慕诀，再看看周遭虽布满坚冰却温暖开的场景，突然在想，如果复央不做这样的决定，她也不是盘旋宫殿的主人，没有700多年孤独的成长，是不是这天际，这往生，其实还有很多她值得去看去探寻的世界。

“你为了我进阳池，我也救了你，这样我是不是也算你过命的朋友了？”卿空回过头去，脸上的笑容能让这盛放的百失色。

“不是还有衣服么！你出生入死多少回了，平时竟如此拘谨？”卿空说完便将丝绸褪至他腰间，其间丝绸和灼伤的皮肤已经相连，他闷哼几声，有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深邃的眉眼往下流。

“这阳池的水温就如此沸腾，这阴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这些活物在阳池内都活的好好的，想必阴池更加凶险，才能将活物煮熟。再说我们现在也没有活物，先用千颜替你疗伤，这美味不享用也罢，难道你的性命还没这些重要么！”

“有什么不敢的，我早就不是什么宫主了，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违背哀乐国的婚约倒真的成了罪人，700多年前的夺权还是语妃信口雌黄，现在我不光是往生国的敌人，还是哀乐国的叛徒，罪孽可比当时深多了！慕诀将军，你可愿意和一个罪大恶极的神明成为朋友？”

“我怎敢跟宫主以朋友的身份相称！”

在这之前的700多年，她被囚禁在牢笼里，对一切都一无所知，所剩的不过是对复央的想念，单调的日子让她以为，这往生，这四方，这天际向来都这般无趣，永生的性命只剩重复的无聊。

“摒住呼吸，将神力汇聚五脏内，千颜虽然能治愈伤口，可这溃烂一旦到达五脏就麻烦了！到时候连萧智都救不了你！”覆在他背部的千颜虽然将表面的溃烂处吸食干净，可这溃烂蔓延的速度一点都不比坚冰融化的速度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