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穿行（2/2）

我又突然想起丫头，觉得她有点儿可怜，虽然她为人很刁钻可恶，但季的年龄，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不是说去找金坑了吗？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全都死了？

眼前，这条排水道的底部有很多淤泥，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那些烂泥巴，我感觉又冷又难受。风穿过排水道，会发出“呜呜”的响声，就像是有人在哭，不由地让人毛骨悚然。没走一会儿，四周就全黑了。戎峰拿出手电，照着前方。

我小心翼翼地紧跟着戎峰，在手电光线的照射下，突然看到不远处排水道的淤泥里有什么东西闪着光。

这座城应该很早以前已经被废弃了，只见宽大的街道在黑暗中纵深，一栋栋石砌的房屋横七竖八的倒着。砖石龟裂，植物在断壁残垣中疯长。有些植物甚至长的比城墙还要高，粗壮的根隆起，在石板路上鼓起一个个土丘。远处，有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光，一点点，忽明忽暗，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

我心想这还挺重要的，如果留下这只表的人躲的，就是把城墙撞塌的东西，那我们生还的几率……我算算，好像又大大降低了不少。

我说怎么可能认识，这手表样子很普通，看上去虽然崭新，但款式已经很老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该不会是丫头和痦子男那帮人落下的吧？

“什么洞？”我忙问。

“行，我跟你走！”

“什……？”我惊叫起来说，差点就一口气背过去。我说，你在这鬼地方办什么事呢？！眼下当然是逃命最重要。可年轻人摇摇头，好像根本不在意，他走得特别快，才一转眼就把我撇下老远。在这地方我胆怯，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你认识这个吗？”他问。

小戎同学显然比我谨慎，他一手拿着手电，一手已经摸在腰间的刀柄上。

小戎似乎很清楚自己在这城里要怎么走，他毫不犹豫地往前，速度很快。

此刻我心里很烦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很讨厌这种完全没有退路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拿着刀把你逼到绝境，你却是个哑巴，一点儿和对方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有人在这里在这里躲避过什么东西。”小戎回答，“我们走吧。”

“现在还不能回去，”年轻人摇头说，“我还有点儿事要办。”

尽管小戎已经警告过我，但经过那些洞口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向里面看。只见这洞很奇怪，里面像放着一个个巨大的青铜容器。那容器呈青绿色，表面很光滑，深处还有一些奇怪的、亮晶晶的触手，根本想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

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这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撞坏的，因为排水道顶部有很深的裂纹延伸，很多石头全都落在排水道里面。

我的心突然一沉，全身发胀，脑袋里顿时变得一团糨糊。“怎么会死了？”我惊呼。

“阳哥，走了！”小戎在那儿催促，我立刻跟上他。

年轻人不说话。我发现他脸上总挂着客气的笑容，就像是一张面具，透过他的脸，很难看出内心的想法。平日里，这种人是我很不擅长应对的类型，因为没话找话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所以没说两句，我们就沉默下来。

我慢慢得知，年轻人名叫戎峰，年纪居然比我小。我问他是做哪一行的，家在哪儿，他却不肯回答了。戎峰说要办事，其实我料到他要去的地方肯定是轩辕古城，只是没想到他进城的方法如此特别——他不从正门走，通过护城河后，就顺着城墙一直往前。远远看到了一个石砌的排水道，他跑过去，徒手拆掉排水道上的栅栏上的石头块儿，一猫腰，钻了进去。

“差不多吧。”小戎点点头，打头阵走在前头。我担心他没有手电看不清，于是急忙跟在他身边帮他照亮。

“手电筒给你拿着。”小戎把手电筒塞进我手里。

此刻我也懒得管那么多，心说赶紧陪他把事办完，我们好快点回去。管他想干什么，保命才最重要。

“这是在干什么？”我在外面大声问。

在我们路过的街道周围，每栋建筑都黑森森的，就像一张张巨大的嘴，等着猎物自己进肚。植物遮天蔽日，几乎透不出一点儿亮光，湿气散布出去，弥漫在空气里，又冷又潮湿。

记得痦子男曾经说过，景连洪曾经在这轩辕古城里，找到过长生不老药。难道小戎的目标是那个？

我心想，这不正是女娲娘娘么？女娲是多么可爱的神人，可是这动物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和草甸里见到的那些“大眼仔”一个模子，实在让人难以崇拜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