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初次上朝寻丹墀 坚辞大官引哗然（2/2）

“肃静！”黄门太监高声呼道。大殿立即雅雀无声，但各个官员表情各异，摇头点头的，冷笑不屑的，微微颔首称道的，不一而足。

“梁爱卿当真谦恭，朕正需要爱卿这般高才，安邦定国。呃，太子也向朕要人，朕不如封你为太子太傅，你可满意？”皇上和颜悦色问。这个家伙心高气傲，先前看不起五品官，不愿为朕赵家卖命，这次一下给你从一品，看你还不心动？！皇上话一说完，大殿中左右分班而立的文武百官，立即发出一片啧啧惊叹之声，继而窃窃私语。

“夫人不必忧心，若是有事，梁公子必定已通知到我们。三索。”白玉娇打了张三索道。“我说啊，秋月还未嫁人，如何能体会许夫人的心情，许大爷没回，睡觉都不安稳。九索。”华素梅打了一张九索道。“我是没过门，莫非你同白姐姐便嫁过人么？还真不晓得有这回事，口风倒挺密实哩。”陈秋月连上白玉娇一块讥嘲道。

“宣梁文真觐见——”殿门侍立的太监高呼。这名太监是大殿中传声筒的最后一节，先前几节也是这般一声声传到他。“收到！”梁文真边说，边拾级而上，在另一名太监引领下，进到大殿。可张望过去，皇帝远远坐在对出龙椅上，隔了几十米呢。没办法，慢慢走，总归会到头。若是跑跳过去，那可便失礼了，说不定让人怀疑图谋不轨，意图刺杀皇帝呢。

这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皇帝的逻辑，这是在千万百姓面前，高高在上，钟鸣鼎食，安逸优渥，甚至骄奢淫逸的文武官僚们的逻辑，却不是梁文真的逻辑。任何问题，总是可以推理。梁文真已心知自己虽是穿越而来，却难以改变历史，若一旦接受官职封赏，必然越陷越深，最终跟随官家赵佶，太子赵桓，被金兵掳到五国城，受尽凌辱，猪狗不如。经济学认为，任何个人都是经济理性的。梁文真并非神仙，仅仅不同的是多出千年的见识，比起周围的文武百官，他更清楚结局，预先做出规避行动。

“昨夜到今夜，都还不见文真他们回来，会不会出了甚么事？九万。”许夫人在马吊桌边，打了张九万道。白玉娇华素梅陈秋月三人百无聊赖，强邀了许夫人打马吊，许夫人拗不过，只得取代已逃亡在外的闺女许苗茵，陪她们三个打。许夫人本来不会马吊，许苗茵还在时，看她们打得多了，便也学会。

“梁文真梁爱卿，你屡立奇功，当真是大宋国之栋梁。昨日朕遇险，你率领几个好汉，将朕挽救于困厄之中，此是不世之功。朕，须好好赏赐于你，令天下人以你为表率。”道君皇帝声音嘹亮道。“草民不敢居功，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赏赐太多。”梁文真镇定了下心神，平缓道。意思是赏赐是该赏赐，但不必太多。客气一下是要的，梁文真知道礼节。

梁文真三人被太监领到大庆殿门口，天色此时才微明，寒意袭人，三人在台阶下跺脚取暖。梁文真心中咒骂，古代人生活懒散，为何独独这个早朝，要搞得紧张兮兮，一大早便开始折腾，皇帝不想活，还得让人活不是。不由又想到，做皇帝享尽荣华富贵，万民之上，权力至高无上，快意无匹，当然须付出一点代价，早朝这点辛苦算得甚么。

鲍鱼在海中难以捕捞，因此十分珍贵。但许凡不懂装懂，鲍鱼确实以大小分等级，头数表示一斤里有几个，如三个一斤，则叫三头鲍，当然比八只九只一斤的大得多。白玉娇华素梅看见公子平安无事回来，欣喜异常，左右扶住公子，欢天喜地，推到茶几边坐下。玄道长牛仁蒋兆杨旬几个并没有路上分头回去基地，一番生死存亡的紧张应对，又刚从皇上的赐宴回来，自然要一道摆摆龙门阵。

正行间，梁文真看见前面一段红色台阶，心中大喜，到中间站定。“陛下万福，草民拜见陛下。”梁文真望向高处道君皇帝，作了一揖。他妈的，整这般高，便是为了高高在上，给人威压之感。还好的是，不须象满清女真人奴役汉人一般，要行跪拜之礼。

“太子之议也可。梁爱卿，你便领此闲职，俸禄照发，行动不限，你继续做你的生意，太子有要事相商时，才找你到来，如此可好？”道君皇帝见有台阶下，改变了主意。“这个，只要陛下肯，草民却无意见。”梁文真妥协道。

“许凡昨夜回来传话，甚么事都解决了，还担心甚么？夫人今夜这话都说了十三回了。幺鸡。”陈秋月打出幺鸡道。“亥时都过了，还不见影，能不担心么？站着说话不腰疼。”许夫人心情越来越烦躁。

“陛下，草民实在难以为官，因草民要养一大家人，须得四出奔波，赚得辛苦钱养家。若是为官，薪俸固定，只怕家中要饿死。若是为官，又要能养家，便须做贪官，陛下应不愿意找人来做贪官罢。”梁文真道。因心知皇上为报恩情，今番必然封官，为推却官职，梁文真不惜大倒苦水。

梁文真言毕，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一片哗然，脸色突变，错愕不已，继而面面相觑。老弟，从一品啊，多少人做梦也不敢想，前进一步，便是太师相爷，位极人臣。就算不再进一步，他日太子登基，也是从龙之士，说不得便是宰执。初时只道皇上过分，即便有恩于圣上，也不至于一来便封到从一品，五品六品已是对得起他。而今这个傻小子，却连太子太傅也不要做，打的是甚么算盘，难不成要蔡太师将位置让给他，还是让何执中回家耕田，给他左相做。